“啊哈哈哈哈……”
夜色中,杜彻舒畅的笑声久久回荡。
对于每一个碰巧在那时呆在斐家豪宅后门附近的宾客来说,那一幕都足以教他们终身难忘。
斐氏集团最受瞩目的继承人,斐家大少爷斐从夕;连锁餐厅业巨擘欧阳正龙唯一的继承人欧阳觅——两位声名赫赫的青年翘楚居然先后从后门闪进别墅。也许在隆重的宴会场合从后门秘密进入别墅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如果说两个人都一身是水兼鼻青脸肿呢?
不一会儿看到欧阳觅换过一身衣物走出来,只领着一名随行人员匆匆离去。
在“幸运”的目击者看不到的地方,此时别墅三楼的某个房间内——
杜彻时不时的嗤笑惹恼了斐从夕,后者把刚刚脱下的湿湿黏黏的衣物狠狠甩出去,咬牙道,“有什么好笑的!”说罢自顾地边往浴室走边喃喃自语,似乎在咒骂什么,杜彻远远地听不大清——但他绝不会笨到在这时候靠近怒发冲冠的斐从夕。
忙着把斐从夕丢弃的衣物拾起丢到洗衣房去——这是杜彻要逃离是非之地唯一能想到的借口。刚要开门出去就听到斐从夕的声音冷冷地从背后传来,“不准出去。”
马上垮下脸,杜彻回身支吾道,“我……我帮你把脏衣服拿出去……”
“不必。放在这里自然有人过来拿走。”斐从夕毫不留情地断了他的后路,随即迈步朝他走过来,近了,抓起他的手不容分说地将往浴室拖去,“你也过来——一身湖水的腥味!”
杜彻刚要分辨说“掉进水里的又没有我!”一抬眼,仅剩的勇气就被斐从夕丢过来的一记凶狠的眼神击垮,乖乖地闭了嘴。
浴缸足够大,别说两个人,勉强一点的话,哪怕三个、四个都是可以容纳的……
不过貌似这个不是重点……
杜彻回过神来哇哇叫道,“为什么要跟你一起洗!我不要跟你一起洗!”
斐从夕脸上浮现熟悉的恶劣笑容,“谁说要你一起洗了……”
杜彻愣住。霎时为自己的想入非非羞耻不已。
立刻这种羞耻的情绪就被愤怒所取代。因为斐从夕居然理所当然地说道:“帮我擦背。”
什么?!
帮你擦背?!!
杜彻啐了一口,忿忿道,“你凭什么!”
斐从夕眼中闪过厉色,一把将杜彻按在墙壁上,龇牙道,“倒是越来越嚣张了啊弟弟……”
背靠着坚硬的大理石墙壁,肩膀被斐从夕用力按着有些发痛,局势对自己极度不利。杜彻心中叫苦不已,嘴上却强硬道,“去你的!没有哪一个正常人会强迫自己弟弟帮他搓背的吧!”
斐从夕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那你就当我不正常好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不是你那该死的一句‘不会游泳’,我怎会落得这步田地?”
杜彻争辩道,“如果不是我,你就等着吃牢饭去吧你!更何况,把人踢下去的明明是你不是吗?”
斐从夕恼怒道,“总之你给我搓背弥补你的过失!”
轮到杜彻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蛮不讲理。不想跟你吵了,反正我是不会接受这种毫无道理的要求。”说罢索性卸下武装,闭上两眼作认命状。
斐从夕却突然没了动静。杜彻实在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他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姿态已经是最后的撒手锏,便强行忍住好奇,只是虽然想装作毫不在意,脸上僵硬的神情以及跳动的眼睑却分明出卖了自己。
斐从夕不眨眼地盯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有时是调皮可爱,有时是天真不已,有时却突然浮现没顶的悲伤和深深的忧郁……每一个表情都深深令他着迷。如果说这世上有这么多不同的面孔,而表情却被人为地分成有限种类别,那么斐从夕一定拒绝承认,世上还有其他人能够做出杜彻脸上所能展现的相同类别的表情。
是的,只要是杜彻的,就是跟这世上所有的人不一样的。
长时间不安的沉默终于令杜彻沉不住气地睁开眼,居然发现斐从夕已经兀自踏进浴缸,氤氲的雾气模糊他的表情,只隐隐显出他瘦削的轮廓,竟是……
说不出地落寞……
明明较为强势的人是他,每次争辩时占上风的也是他。
但是弱势的自己,却常常要自以为是地把孤独,怨念,落寞等等一些不相干的词汇套他身上。
唉……
既然无法置之不理,那就只能……
杜彻自嘲地笑了笑,向着雾气中的人,向着他烦恼的根源,缓缓走去。
“先说好,下次换你来啊……”一边不满地嘟囔,一边执起浴巾轻轻拭上斐从夕的背脊。
斐从夕讶异地看过来,杜彻不悦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心胸宽广的美少年啊!”
这句话引起了新一轮的沉默。两人谁都不再说话,一个机械地帮人擦背,一个默默地被人擦背,浴室里只有一串接一串轻轻的水声,不断溅湿两颗同样茫茫然的心。
“够了吧。”杜彻放下浴巾,不自然地将手掌在脸旁挥了挥,嘀咕道,“真是的,热死了……大热天的洗这么个热水澡,真亏你——”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斐从夕的口腔中。
又是斐从夕霸道的唇舌灵活地夺去他的呼吸。热烈得叫人光是想想就要脸红心跳的一个吻,绵长得仿佛不会有结束。斐从夕坐在浴缸中,光裸的身躯竭尽所能地贴向他,瞬时升高他的体温。
杜彻不是不想挣脱,只是在氤氲的水汽中,在斐从夕霸道的吻里,浑身突然间失去了气力!不知不觉中由最开始对斐从夕施加于他的行为的默认,转变为情不自禁的迎合,甚至在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整个身子爬进了浴缸,覆上斐从夕紧紧贴上来的火热躯体。
吻,拥抱,还有抚摸,不停地吻,拥抱,还有抚摸,这是全部两人此刻所能想到的事情!所有的怀疑和顾虑统统抛到九霄云外,身体只循着本能去探寻更加贴近对方的方式。更近一些,更紧一点……
杜彻身上所有的衣物已在不知不觉中褪尽。他骑在斐从夕腿根部牢牢地锁住他的躯体,两手胡乱地抚摩他,唇舌狂乱地吻着他。从他的眉眼,他的唇舌,到脖颈,到肩胛,再到他挺立如珠的乳首和柔韧的腰身……狂热的吻落在在斐从夕寸寸肌肤之上,时而吸吮时而噬咬,时而又蜻蜓点水般轻轻拂过,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做过的事情,全凭着身体原始的需要本能地施加在斐从夕有着美妙触感的肌肤之上。从未如此亲近,从未如此放肆,却仿佛仍然不够,只想要更多,必须要更多……
感觉下腹窜起的火苗几将理智燎原,重要部位已经涨到无法忍受。杜彻低吼一声,难耐地用下半身去蹭斐从夕同样昂起的部位。欲望无止境地攀升,却找不到有效纾解欲望的方法,从未经历过的难耐感觉让杜彻失神般胡乱晃动身体,无意识地啃咬嘴下的肌肤,所到之处燃起点点红霞。
斐从夕感觉并不比杜彻好过多少。在杜彻神智尽失的时候,斐从夕身心沉浸在火热的欲望当中,几乎教他纵声哭泣。尽管如此,脑中仍多少残留了些许理智,让他得以将身上人每分每秒的反应映入脑海,一点一滴刻在心中。
从自己身上,这个未经人事的男人得到了销魂蚀骨的快感……无论他的心有没有被自己征服,但他的身体已然被强大的欲望所征服……
杜彻被欲望征服。这绝对是他成功的第一步……
他相信杜彻会爱上他的身体继而爱上他的全部。而杜彻赐予他的每一个吻每一下抚摸都几乎要掏空他的灵魂,让他更坚定征服他然后整个身心献给他的决心。
请进入吧……成为我的国王……
我的整个身体和整个心,都渴望着君主的降临……
内心向身上的男人发出热切的渴求,理智的天平几乎要沉没在翻腾的欲望汪洋之中。斐从夕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腿紧夹杜彻的腰肢,下半身狂乱地扭动,努力地攀向他灼热的坚挺。而杜彻的分身在慌乱的探寻之中意外地触到斐从夕火热的入口,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作出大胆的决定。间不容发的一刻,斐从夕却突然撤开包夹着他的两腿,身体也灵活地翻转过去,一个侧身避过了杜彻本能的进入动作,一手随之抄上来紧握住他的坚挺。
电击般的快感袭来,杜彻完全没有余力思考太多,立刻感觉到下腹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灼痛,接着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就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等他回神,发现自己已经主动地在纾解斐从夕的欲望。手下的灼热轻轻地含蓄地跳动,有着跟这个人一样美的韵律。再看斐从夕潮红的脸颊,紧闭的眼睑,紧抿着的殷红双唇仿佛锁着带痛楚的笑,无言地诉说着内心的欲望。杜彻痴痴地看着——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美到这样的地步,教他心醉神迷。
手下的动作仍在持续。渐渐地斐从夕发出难耐的一阵呻吟,听得杜彻腰间再次窜起火焰。接着看他原先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双瞳望向杜彻的眼,闪出难以言喻的荡漾眸光——只有那么一瞬间,他双瞳逐渐失了焦距,半睁着星眸似有若无地朝向杜彻的下腹,口中漾出愈加醉人的呻吟——
“恩……啊……啊……彻!恩……”
杜彻只觉得随着他视线轻轻扫过,下腹渐渐重归昂扬。呼吸渐渐粗重,杜彻一声低吼,便倾身上前咬住斐从夕的唇,一手执起他的手放上自己的坚挺并开始快速摩挲,直到斐从夕能够无意识地自主完成这一动作,才松开手转而捏上斐从夕饱满的乳首,倾听他淹没在自己唇齿之间的、逐渐不能自制的放浪呻吟。
“恩……彻……恩……恩……啊……”斐从夕含混不清的呻吟刚刚溢出喉咙就被自己恣意的唇齿所吞噬,这种征服的快感说不出地叫人迷醉。杜彻手上的动作愈来愈快,对斐从夕唇舌的蹂躏也从一开始的翻转吸吮变为不知轻重的啃咬,与此同时斐从夕也无意识地在加快手上的动作,口中的呻吟则愈发热烈。
终于脑中温度越来越高,又是一阵白光闪过,灼热的液体喷溅而出——瞬时感觉身体被抽空,意识也摇摇欲坠。
好一会而杜彻才唤回意识。感受到手中黏腻的液体,这才知道:在刚刚的互相抚慰中,自己和斐从夕,同时到达了高潮。
就在他渐渐重拾理智想到要面对现实境况的时候,斐从夕情潮未退的绝美脸庞适时贴了上来……
绽出一抹艳丽绝伦的笑,斐从夕吐气如兰,在杜彻耳旁幽幽道,“彻……真厉害……”
霎时间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并压倒一切。杜彻脑中回放着刚才销魂的一幕幕,想到斐从夕的呻吟斐从夕的臣服斐从夕不顾一切的迎合,便仿佛觉得在那一刻自己主宰了斐从夕的一切!
“呵……”斐从夕轻笑一声,魅惑得叫人心笙荡漾。双臂揽上杜彻的颈项,撒娇似地将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斐从夕低声道,“彻……下周,我们去滑雪吧……”
“恩?”杜彻被他神来一句惊到。怎么突然间——
斐从夕抬头小鸡啄米似的啄了杜彻嘴角一下,又把头埋回去,瓮声瓮气道,“我都想了很久了……难道你不愿意陪我去么,彻……”
杜彻忙不迭摇头,不带迟疑地应了下来。斐从夕哼哼几句,又啃啃他脖颈,满足地笑笑,才起身自顾自迈出浴缸,带起一串哗啦啦的水声。
无比自然地望着斐从夕修长的裸体,杜彻疑惑了——
为什么突然之间两人的关系……变了这么多?
又为什么……
仿佛觉得理所当然?
第28章
瑞士,策尔马特滑雪场。
杜彻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昨天早餐时分看斐从夕向他妈报备的时候,遭到了对方的严厉禁止。
理由之一:他杜彻初来乍到连斐家主屋范围以外的地方都没去过就要被拖着去国外,曲青青不放心。
理由之二:自打上次斐从夕把欧阳觅踹进湖里之后,原本在酝酿之中的关于欧阳氏的高级餐厅集团与斐氏集团在台湾地区规划中的酒店将要展开的合作突然间就没了进展,原因是欧阳觅以要多加考虑为由拖延,迟迟不肯进行正式的商谈。原本两家渊源已久,堪称世交,此次亦已达成口头共识:斐家的酒店品牌将引入欧阳氏高级餐厅品牌,打入中国台湾地区市场。眼看酒店的规划几已成型,酒店内咖啡厅、中、西餐厅、日餐厅等各式餐厅的规划完全依赖于欧阳集团提供的资料,而整个酒店在规划时自然也将对餐饮设施的考量纳入其中。可以说,欧阳觅的拖延虽会招致两败俱伤的结果,但归根结底还是斐氏受创要大些。曲青青敏锐地找到了事情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