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史航连痛都来不及顾及,途中也不知道跌倒多少次,她只是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直到用尽最后一丝精力,瘫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她恐惧的摇头,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是恶魔,是恶魔……
喘着粗气,她现在的嗓子已经干涩的发不出任何声音,稍作歇息了一会,正奇怪那些人为什么在
她逃进一个庄园后没有在追上来,不远处,就传来了说话声。
蹒跚的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往那个声源处寻。
所过之地,花瓣翩飞,白色纱帘妖娆……
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墙壁上,零零落落的贴着很多照片和用铅笔素描勾勒出一个人的侧脸,史航正想走近看个究竟,风就吹了起来,翻飞起地上的些许纸张。
史航拾起一张,映入眼帘的,满满的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之、简。
骤然,史航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被什么东西抓紧了那般,上不来,却也下不去。
那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字迹,是那样深刻,附带着不可磨灭。
抓着纸张的五指收紧,史航看清了那些素描画像和贴着满墙照片人的摸样。
笔铅的素描画像,尽管只是黑与白的辉映,可是拿笔之人,却把这个人的摸样唯妙唯俏的在这张白色纸张上完美的勾勒出来,不多一笔,不少一笔。
史航触着素描画里人的轮廓,手竟然不自觉的抖了起来,脸色惨白……
之简,竟然都是之简的画像。
别处,那贴了满墙的照片,人数虽然不一,但每张照片里,都有之简的脸,都有那张清幽孤艳,仿若神邸纾降的脸。
然而,最终吸引史航注意的,是那双眼睛,那双凝笑水光潋滟的双眸,沧冷的温柔里,轻漾出足以扭转乾坤的色彩。这样的一个男子,让人怎么,怎么也移不开眼。
不过从照片里看来,之简和那个疯子还有一个女孩儿,好像认识,而且直觉告诉史航,他们的关系匪浅,尤其是那个女孩和之简,从照片里看上去,他们好像特别亲昵。
、第三章
那个时候,之简的眼睛那么漂亮,眼珠象乌黑的玛瑙,纵使深沉在海底,那种璀璨还是会透射过碧蓝的海水散发出万丈光芒。
摸样,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四五岁。
这些照片,应该是在之简还未失去光明时拍的。
其实,关于方家的很多事情,史航都不知道,她虽然是从小就在方家长大,但正式和之简接触,被方父告知,之简就是她未来的丈夫时,是她满十六周岁的那天。
年满十六周岁之前,她一直生活在一个庄园里,寥寥见到之简的时候,也就只是匆匆一眼,大多数情况下,之简就站在那大片大片盛开的樱花树下,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隔着距离,静静的看着她走过。
白色樱花落满他的黑发,她似乎能听他在叫她,可是回过头一看,樱花树下的少年早已不复存在。
现在这个地方,让她有点感同身受,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年。
“筱爱,哥哥等会带你去见一个人,所以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刚才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绷紧了史航的神经。
疑惑这个听上去温柔沉磁的声音,和那个疯子的声线怎么那么相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史航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那道虚掩着的房门前。
声音应该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透过缝隙把视线探进去,以好看清这间屋子的每一景……
一直,一直到她看到了落地窗前,梳妆镜旁的画面,她惊诧的死死的掩住嘴。
凌少桀背窗而站,清峻的面容里竟是那么认真,拿握在手中的木梳,细心的为身前人打理到臀部的长发,嘴角的笑,落寞而伤感。
那个不可一世的疯子,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史航愕然。
想看清那个女孩面貌,可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女孩的单薄的背影,黑色的长发落在她纯白的衣裙上,清冽的纤尘不染。
这个女孩?那个疯子叫她筱爱,自称为哥哥,那么……他们是兄妹?
史航一时忘记了现在的处境,直到,那个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在凌少桀前面的保镖,只见他寥寥在凌少桀耳畔说了几句。
凌少桀依旧不紧不慢的为女孩梳着长发,须臾,薄美的唇瓣一张一合,“出来吧。”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却让站在门外的史航刚刚可以听到。
而那个粗壮的保镖以为是在和他说话,一时也没明白过来。
凌少桀停下手中的动作,瞥了一眼,黑衣保镖立即畏缩到一边去了。
史航顿觉得后背直冒寒气,脚完全不听使唤的一个趔趄,门被撞开,整个人都暴露在屋子内,可凌少桀连眼都没抬一下。
“都看到什么了?”
这次,史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连摆手,“没,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深谙,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这个道理。
凌少桀放下手中的桃木梳,女孩随着也转过身来,那一瞬间樱花的飘洒,落在此间的距离,风拂过女孩美丽的长发,丝丝摇曳,白润细致的冰肌,在白光的照耀下,通透出一种琉璃光泽,她
精致的就像一个水晶芭比娃娃,美丽,矜贵,却也易碎。
有那么一瞬间,史航看的都有些失神,然而,更多的是惊讶,面前的这个女孩,不就是那满墙照片里的女孩吗?
“犟的只剩一根筋的丫头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筋。”他嘲笑着向她走去,一步一步。
史航想逃,可她的腿好像长在了地上那般,竟挪不开一步。
而那个女孩,盯着史航直直看了好久,然后欣喜的跑了过来抓住史航的手,叫她,“姐姐。”
史航本能的挣脱,后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很怪,让她不敢碰。
但也因此,那个女孩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凌少桀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女孩吓哭了,说着史航听不懂的话……
凌少桀恶狠狠的瞪了过来,目光凌厉的恨不得将她凌迟。
“你和方之简都是一样的货色。”
“来人,把她给我扔到冰池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史航的手臂就被人扣在了后背,就像押犯人那样,身后,是那个女孩啜泣的哽咽声。
“哥,之简今天真的会来吗?”
史航不知道凌少桀是怎样答复这个女孩的,她只知道,当整个人被丢进零下几度的冰池里,知觉的麻木在这一瞬间全恢复过来,那种痛,就像数万只蚂蚁在啃咬你的皮肤,慢条斯理的却可以在瞬间将你击溃……
岸上,是那个黑衣保镖的咒骂。
所有的意识都被冷和痛侵蚀,连救命都喊不出来,模模糊糊里,她就听清了一句话。
要怪,就怪方之简。
又是之简,又是之简,他到底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眼皮越来越重,挣扎几许,终抵不过黑暗的侵袭,再无任何知觉。
很长一段时间,史航的意识都处于游离状态,看似昏睡,但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她又好像知道。
臂如,凌少桀和一个男人的谈话,她就听到了。
“她怎么了?”床边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边灯光,目光斜睨了一眼床上的人。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身上也都是外伤,擦些药膏就可以了。”
很好听的声音,温而暖,比冷血疯子的公鸭嗓好听多了,以至于史航都忍不住想睁开眼去看声音的主人到底是长何摸样?
刺目的白光下,她不敢太明目张胆,透露出些许缝隙,却意外碰到凌少桀射过来的眼神,赶紧闭上。
“那她为什么会晕过去。”
怎么听,凌少桀的盘问都像是在审犯人。
那个好听的嗓音轻笑了一声,让听的人仿若有种错觉,好似身在天空之城中的云朵里那般美好。
“她是女孩子,身上又有那么多处伤口,被你丢进冰池里只是晕过去而安然无恙,她的生命已经很顽强了。”
凌少桀若有所思,“那是,她是犟豆嘛,哪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你好像很了解她?”那个声音忍不住调侃。
凌少桀差点上当,直接应了上去,但敏捷如他,又怎会这么容易就上当。
“一筑……”
沉了的音,气氛不对,点到即止,那个声音巧妙的移合气氛,从随身带过来的药箱里取出几支药物。
“她腿上和胳膊上的擦伤药膏,一天三次,每次擦之前,要把伤口清洗干净,如果想痊愈后不留疤的话,期间需忌口,甜点辛辣海鲜都不能吃。”
凌少桀把药膏接了过来,眉紧蹙。
“你把这些告诉我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去伺候一个仇人的女人?”
一筑看向凌少桀的目光里多了份怪异,愣了半晌……
凌少桀敛住刚才的情绪,不在意的把药膏丢在床头的柜子上,懒懒道,“要是不能把方之简引来,她活着也一样没有价值。”
“医生的职责如此,我就做到这了。”
之后,再没有之后,几声脚步声,史航听的出,那个人走了。
可为什么凌少桀还不走……
头顶上黑压压的影子在移动,让史航的心跳悬在嗓子口,要不是现在体力还没恢复,她真想随手抄个什么东西把他痛打一顿,好让他知道知道,她活着的价值是什么。
全身湿透的衣服沾在皮肤上,厚重的棉被,前后对比,纯青的冰火两重天,让她难受的厉害,忍不住蠕动了一下。
凌少桀的目光敏锐的投射过来,史航瞬间僵持,不敢动。
床沿边一沉,凌少桀坐在床边上,五指收紧,神情严肃的看着床头柜子上的药膏,然后再看了看躺在白色被褥里的人。
她……好像很难受。
是伤口太痛了吗?
心底最深处有什么东西涌动,不由得拿起柜台上的药膏,幽暗的目光浓密的粘稠。
被褥里,史航抓紧身下的床单,随时准备应战。
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个大肆在之简面前羞辱她清白的人,还能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但是黑压压顶在她上方的影子,时而移开,时而遮密,牵扯着她的心弦,时而紧绷,时而松懈。
他到底要干嘛?
正在琢磨着,手臂便被一只大手从被窝里掏出,史航心一紧,下意识的往回扯,但那只手的五指就像铁拷那般,明明只是很平常的捉住她的手,而她却有种被拴住的感觉。
“你放心,现在的时间还只是六点过,在结论没出来之前,留你还是有用的。”
史航惊愕。难道他早就知道她醒了吗?
“至于给你擦药膏,只是不想一个浑身都是疤痕的人污染我的眼球。”
当手腕落在他宽大厚实的掌心时,干燥而带着热力的手指,肌肤的触觉让她清晰的感觉到薄而粗糙的磨茧。
史航愕然了。像凌少桀这样狂傲的贵公子,手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粗糙的磨茧。
一般手掌会有厚茧的人分为三种,一种是苦力,常年搬运累积。一种是背包族,喜好户外旅行,攀岩等嗜好。而另外一种,是善于兵戈。
最后一种猜想,让史航连想,都不敢想。
、第四章
药覆盖伤口,疼痛中夹带微凉。
史航把手扯了回来,睁开眼,“你是怎么知道我醒了的?”
他没看她,只是拉过她的手,挤出药膏擦在伤口上,表情甚是不削,“就你那点演技,最多也就只能自欺欺人。”
“那你明明知道我是醒着的,为什么不再把我丢冰池里去。”史航愤怒的扯回手,坐了起来。
“你就那么想死?”凌少桀轻佻眉。
史航看都不想去看她,别过脸……
明明身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现在却好心到亲手来擦药,这算是扇了你一巴掌,然后再给你一颗蜜枣吃吗?
她才不吃这套。
见史航这幅模样,凌少桀不满的蹙起了眉,冷冷的命令,“把手拿过来……”
史航的心一颤,回过来的目光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把手拿过来。”凌少桀不想再多说,语气却缓和了些。
史航不安的抓着被褥,把刚才擦的那些药膏全沾到了被单上,心里害怕,目光却依旧坚定。
“不要……”
静,死一般的沉寂。
门外,脚步声突然混杂,急促的几步声响朝这边奔来,破门而入的人,大惊失色。
“不好了,小姐她又想不开了。”
史航顿觉得一震,本是坐在床边的人已成空,她就只听见好像是司空见惯了的语气,“在哪?”
“天台。”
史航看着双双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在看了眼在听到消息后被凌少桀丢在地上的药膏,眼眸深处
涌动过什么,却没有多想,顾不了伤口的疼痛。
史航知道,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机会。
轻手轻脚的依附在门前,看着门外一阵混乱后,便寂寂无人。
史航暗喜,把门打开,正准备踏足朝他们的反方向走,背后,有一双强势的大手硬是把她拎了回来,邪佞的面孔在眼眶狂妄放大。
“你去哪?”
“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还不够多,想在加一点?”
史航挣扎着想从他的魔掌中逃出,怎奈她的反抗对于凌少桀来说,不痛不痒,构不成一丝威胁。
“你这个疯子,你一定不会如愿以偿的,如果你认为之简会为了我而前来赴约,那么你就太愚蠢了。”对,他不会来,一定不会……
这是他的伤口,曾经那么血淋淋的痛过,他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她,而
亲手这把平常触都不愿去触及的伤口撕裂。
一路上,凌少桀无视她的咒骂,强硬粗鲁的拽拎着她背后的衣服,来到楼层的露天、天台上,随手丢下。
史航猝不及防,跌倒在地,血块凝结的伤口再次分裂,标致的五官因为疼痛难忍而全拧在了一块,头顶上方,冷漠的声音如一道冰柱直直砸来。
“看到没有,那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下意识里,顺着他的视线,史航望了过去。
女孩的背影在这暗夜幽色里,单薄的宛若透明玻璃水缸中的浮藻,一直在摇曳,飘伶。
当她看到凌少桀时,精致的面容里终于有了起伏,她朝他招手,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哥,我要去找之简,我不能让他等得太久了,要不然……他会寂寞,会绝望的,所以我要去找他,我要陪着他,永永远远的陪着他。”
女孩的笑,在街旁路灯的辉映下,是那么美,丝丝拂动的长发,飘逸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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