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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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狐言-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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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酿酒?白蔹傻眼了,他哪里会酿什么酒?!喝酒还差不多……可是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拒绝的时机已然失去。
    白泽上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喝得高了,不仅完全不顾及龙君殷寒亭“他等会儿要和我一同回去,没时间给你酿酒”的意见,还把白蔹继续从洞口推到了中央的潭水前,抽出一个葫芦做的水瓢挥舞着道:“就用这个打水就好。”
    白蔹茫然地接过水瓢,“可我真的不会酿酒……”
    然而紧接着,白泽又给他搬来了一个半人高的酒缸,那酒缸得有他身子几倍粗大,可是他行走间竟一点都不费力,“水打在这里面,然后……咯……”依旧如雪莲花般美丽纯净的上仙打了个酒嗝,顿了顿,“然后就可以了。”
    殷寒亭:“……”
    白蔹:“……”
    殷寒亭忍不住扶了扶额角,他就知道不该听白泽在这里胡言乱语。
    白泽一脸认真地对白蔹道:“记住,要一瓢一瓢地打哦,等到满了,就用红纸封起来,写上你的名字……唔……不可以写小影八。”
    一沓红纸就放在洞1穴门口那几乎快被酒坛掩埋起来的木桌上,上面有现成的墨砚和毛笔。
    “好。”白蔹乖巧地点点头,反正现下与其干等着胡思乱想,还不如找点事做。
    白泽终于心满意足,打算继续带着殷寒亭去另一个洞1穴谈话,殷寒亭跟随他出去时脚步微顿,淡淡地转头问白蔹道:“会写自己名字吗?”
    “……”白蔹简直被他雷得不轻,“会……”
    “好,我等会儿过来接你。”
    还真当他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白蔹轻轻地敲了敲缸沿,叹了口气,话说这哪里是酿酒……不过盛满一缸水罢了。
    白蔹垂下眼眸呆呆地盯着水瓢,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地,他竟然凑上去啜了一口——
    竟然是甜的!
    清清凉凉,越往后回味越甘,水瓢里的水被他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白蔹这会儿似乎找到了点微不足道的乐趣,舀一半喝一半,直到缸里的水快要淹没至顶的时候——他埋头再往里看去,雪水冰凉剔透,清晰无比地映照出他上身的模样。
    现在并不是他真正的容貌,尽管只要他想,他也能够展现出崇琰的那份矜持高贵,只可惜在殷寒亭心里,他不管做什么都是模仿,他都比不上崇琰。
    为什么那么肯定他比不上?
    也可能,只是因为殷寒亭已经不再留恋画上的那个人。
    白蔹端着瓢发了会儿小呆,然后把默默地酒缸装满,不再偷喝。
    大红的封纸需要贴在缸沿上,然后再用泥塑起来,只是署名时候白蔹又开始犹豫,是写大名好呢?还是奶名好呢?
    会纠结这个问题的他一定是等得太无聊了……
    另一个座悬崖峭壁内,别有洞天地藏着一间冰舍、一小方荷塘,石桌石凳,白玉茶盏,看得出白泽上仙平日过得很是清心优哉。
    因为东海与世隔绝,消息不是十分畅通,所以殷寒亭这次过来并不单纯地只为了讨一杯雪莲茶,在听完白泽对上界近况的描述后,他开口问道:“如此说来,上界能够与魔物通力一战的几乎没有?”如他一般,可以凭一己之力对战上古魔物九婴的人,在上界不说多如牛毛,但也绝对不应该是凤毛麟角。
    可白泽还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有是有,不过去掉朱雀、白虎、玄武和腾蛇后就很少了,即使天帝足够重视这次叛乱,也实在有心无力,陆地广袤,尚且不能自保,入海施以援手只怕更是不可能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反过来求助于龙君……”
    殷寒亭冷笑放下茶杯道:“我现在鳞病发作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上一次被幽冥深渊的寒水泡过之后他就浑身起了鳞片,直到现在都没能好全,如今九婴怕是要潜入北海,而他在北海开战的话实力将会大减。
    白泽了然,却还是用手指了指天宫的方向,摇头。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今当真是上界实力的青黄不接之际。魔族一直隐世不出,说不定等得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能够独挑大梁的四大仙君只剩下青龙还可一战,其余的朱雀、玄武、白虎都是最近五百年之内刚换的新血,不只法力微弱,连人都还未完全脱离幼年期,根本就是自身难保,而腾蛇……失去灵智一百多年了,被禁在天宫,还是老样子。
    和他实力相仿的、可一战的,除了麒麟和面前的人,他竟一时想不起还能有谁……
    殷寒亭遂即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崇琰去漭山了。”人间界的漭山,东海的幽冥深渊,都是最早出现魔族踪迹的地方。
    白泽剥雪莲蓬的手也跟着顿了顿,“是么,这步棋走得真好,不过你还放不下?”连崇琰自己都放下了。
    “如果上界的实力真的不济到这个地步,算我连累了他。”殷寒亭侧脸的线条冷硬分明,他也想放手,也已经在尝试,只可惜曾经在他们相遇时落下的执念太重,那是他生命中感受到的唯一一点温暖。
    如今上界几乎无人不知他求崇琰而不得,天帝落下这一步棋,只要他还在意一天,便不能放任不管。即使他的身后已经有了万丈的深海,如今崇琰去了漭山,一旦稍有差池,担子也会顺势压在他的肩上。
    白泽叹息,捏住两颗青绿色的莲子把玩道:“那……隔壁酒窖里的那只小狐狸呢?”他还以为龙君转了性,准备放弃了。这不,就连他手上的莲子也是特意要剥给那只小狐狸吃的,结果……

  ☆、第24章 小狐狸送汤

殷寒亭眼神如刀一般扫了过去,显然对于白泽这么裸1露地窥探他的心思十分不悦。
    白泽也不害怕,还妄图撩拨道:“龙君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不想知道。”殷寒亭声音沉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就直接站起身。
    看来是被他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了,白泽赶忙赔笑道:“龙君别啊!”
    殷寒亭冷冷看他。
    白泽眨巴着眼,示意手上撕开了一半的莲蓬道:“最后一个,至少让我剥完它呗。”
    殷寒亭想起在酒宴的大殿外,小草那从小心翼翼的期待再到满怀失望的眼神,那么的卑微……
    反正也不赶时间,殷寒亭又冷着脸坐了回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白泽负责说,殷寒亭负责听,但话题的范围已经不再局限于眼前的困境。
    白泽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还望龙君解答一二。”
    “什么?”
    白泽干咳一声,颇有些难为情,“崇琰上仙他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困惑他太久,可不像隔壁那只小狐狸,只要看一眼再琢磨两下就能猜出身份。崇琰平日一直跟在天帝身边,他们交往不深,又因为目睹了殷寒亭求而不得的痛苦,他对崇琰并没有建交的那份心思。
    殷寒亭微微眯起眼睛,直到把白泽盯得脑门儿都开始出汗,才施舍一般地淡淡道:“人仙。”
    “什么?!不可能!”白泽当即就呆了,第一个反应是殷寒亭诓他!
    “有什么不可能。”殷寒亭冷笑,“我有必要骗你?”
    “若真是人仙,那为何我从未在天宫的名册上翻阅到任何有关于他人身成仙的记载?”崇琰被天帝带入天宫的时间还很短,花名册绝对不可能遗失他的来路。
    殷寒亭微愕,可是紧接着他还是道:“他是人仙,我可以确定。”
    拿什么确定哦?白泽露出了怀疑的眼神,不过没再争辩,反正只要事关崇琰,英明神武的龙君总是会多出几分盲目和冲动。
    可惜殷寒亭此时并未深想,亦不愿在崇琰的身上多聊,他见白泽手中莲蓬也剥得差不多,就一并拿过来放在荷叶上,卷一卷,捧起就走道:“不用送了。”
    “好吧,龙君慢走。”希望崇琰被派往漭山一事能让殷寒亭彻底清醒,不管最后他对崇琰的疑虑结果如何,殷寒亭只怕真的不能再和崇琰纠缠下去了。
    白泽叹气,低下头饮了一口茶,不过今天好歹有了份小小的收获,白泽又重新回到酒窖中,此时那只小狐狸已经跟随龙君一起离开,只有贴着封纸的酒缸还放在潭水边。
    他低下身,凑上缸沿闻了闻,果然,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股清爽的甜香。
    从天宫回到东海的海岸,细软的海滩连绵如裙带,影一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到龙君的身影后他朝海中吹了声口哨,远处海面上欢快游动着的白鲨便把车辇拖了回来。
    白蔹怀里抱着那捧莲子,被殷寒亭揽腰一个纵身越上车辇。
    影一紧随其后,待他们坐定白鲨就摆了摆尾,往水下猛地沉去。
    又要回到那个幽寂的海底,白蔹望着车窗外完全变成另一个色调的天空,也把自己的容貌全都恢复原样,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展露出自己的面容。
    殷寒亭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忽然出声问道:“不喜欢?”
    “什么?”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白蔹一头雾水地回过身。
    殷寒亭的眼神凉凉地落在他抱着的那捧莲子上。
    “???”白蔹跟着往下看,发现殷寒亭竟然觊觎起他的吃食?那还了得!怀着某种鸡贼心理,他不禁把荷叶包裹得更紧了些,往内衬的衣服里藏去。
    龙君的眼神只能跟随着莲子转移在他脖颈处裸1露出的皮肤上,不知是不是白蔹今天出奇安分的反应让殷寒亭在满意之外又多了一丝愧疚,难得又问道:“背上伤好了么?”
    “好多了。”白蔹背上的鞭伤都已经开始结痂,不过他不怎么喜欢殷寒亭反复提起,每次当那冷漠的语气从他耳边划过,他都会觉得背上的伤口像是又被人撕扯开来。殷寒亭点点头,两人再次无话可说,白蔹压根就不太想搭理他,最后还是殷寒亭主动牵了话头道:“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
    “谁和谁打?”白蔹愕然地抬起头问道。
    “魔族和我们。”殷寒亭说完,又淡淡加了两个字,“海族。”
    趁着北域的寒水还未南下,抓紧时间把魔族赶到陆地上去,天帝不是打算袖手旁观海族的战事么,不是还打算利用崇琰牵制他插手漭山吗?那就索性一起下水,谁也别想坐山观虎,渔翁得利。
    “就像那次在幽冥深渊?”
    “嗯,不过不只有我。”
    “你的病呢?”
    殷寒亭倏地看向他,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显然是想明白了小草为什么会知道他隐藏的秘密,只冷冷地回答道:“你别管。”
    白蔹被他这副突然凶起来的模样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吭声,只把身子掉转向车窗。
    殷寒亭微微蹙起眉头,他总觉得从天宫回来之后小草就变了,和之前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哪里又说不上来。
    回宫之后,战事筹备在即。
    短短几日之内,就连南海龙王也闻到了东海那一股不寻常的紧张气息,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戍守边关的年遥,回去自己的领地。与此同时,北海与东海的通信开始密切起来,身为龙君的殷寒亭忙得脚不沾地,驾临澜轩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长薇和长萱她们住在后宫深院,未察觉出有何不妥,只以为龙君最近对白蔹有些失了兴趣,正争相给主子进言献策。
    “公子、公子,你说这样好不好,长萱煲一份汤,然后由你送去给龙君,就说是亲手做的!”长薇提议道。
    长萱觉得这个计策十分可行,煲汤这种事情是她的拿手好戏,就现在,小厨房里还炖着一份乳鸽海带汤呢!“我这就给公子准备汤去。”
    这个献汤的情形怎么莫名地有些熟悉?白蔹舔了舔嘴唇,没阻止,等长萱把汤盅端过来,他就掀了盖子,三两口吹凉了上面的那层油。
    长萱赶忙道:“公子,虽然现在汤还有些烫,但是带去龙君那里温度正好,可不能再吹啦!”
    白蔹眨巴了一下眼,在长薇和长萱发现情况似乎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打算准备阻止之前,立马将嘴凑了上去,“唔唔……好烫!”
    长薇和长萱登时傻眼,“公子!!!”
    吸溜吸溜的喝汤声最终还是响起,可惜这份乳鸽海带煲没有被龙君临1幸的福气,长薇和长萱差点气哭。
    只有白蔹十分享受地咂巴着香浓的余味,在汤汁还剩下一小半的时候,他忽然想了想问道:“龙君现在在哪儿?”
    长萱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回答道:“书……书房……”
    书房……好像最后一次听别人提起他的香包就是在书房,白蔹随即就改变了主意道:“别哭,我去。”说完他站起身来,略一沉吟,将手伸向了长薇刚才烫的那壶热茶,倒入汤盅正好补上他喝去的那一半。
    入夜,月明星稀,议事书房内却还是灯火通明。
    鉴于长薇和长萱在看完了他一系列动作之后的表情太过生动,白蔹还是决定独自带着汤来找殷寒亭。
    议事书房当值的大侍女是蓝玉,许久未见,蓝玉看到他的时候很是欣喜,不过紧接着就是困惑,因为以她对小狐狸的了解,亲自把食物送给别人这种事真的没有问题吗?
    蓝玉不禁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小玉,帮我通报一个,说说好话呗。”白蔹也不怕她看,还大大方方地把汤盅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鸽肉和汤水,就是汤水稍微清淡了一点儿。
    蓝玉只得无奈道:“好好好。”她自己宠出来的小狐狸,也是要惯得无法无天了。
    很快,蓝玉禀报完殷寒亭之后,白蔹就可以进去,和楚秋那时的凄凉情景完全不同,迎接他的不是殷寒亭平日里千篇一律的一张冷脸,殷寒亭虽然表情很淡,但显然心情不错,他对白蔹淡淡地调侃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对,我怎么记得你还在禁足令中?胆子不小。”
    白蔹原本正要把汤盅递到殷寒亭手里,听罢顿时呆住,什……什么???
    “算了,饶你一次。”殷寒亭吝啬的笑意在眼中一闪而逝,他亲自接过汤盅,放到桌上,然后对白蔹拍了拍腿道:“过来。”
    “啊?”白蔹怔愣。
    殷寒亭无奈地摇摇头。
    结果下一秒白蔹就被殷寒亭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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