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梓冉满眼的难受道:“二哥是知道的,因为我是女子,女子在吕家从来是不受关注的。长辈们除了严厉好让吕家的女儿成为日后能给吕家谋取利益好使的工具之外,却从未享受过一丝的关怀。直到沐儿回来,虽然我与太君未有一丝血缘关系。但太君是个慈善之人,每每去顾府,她总把我当亲生的外孙女般对待。关切的话,教导的话每一句我都能清晰的记得。而——”
说着说着,吕梓冉哽咽了起来,“前儿沐儿出事,太君一下苍老了许多。好不容易沐儿平安从大理寺出来,我本还跟沐儿商议,下个月是太君八十的寿辰,到时候定然要热闹一番的。却未想,未想——”
到最后吕梓冉泣不成声。
吕驰也跟着难受起来,静默不言。
吕梓冉凄楚地流着泪,哽咽了半响缓和过来继续道:“我把顾太君当成自个的亲太君来看待,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太君的人的。所以方才才那般失态了。”
吕驰叹了口气道:“太君能多你这个外孙女自然是件高兴之事。只是今日你让人烧了离愁的尸体,二哥怕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吕梓冉愧疚道:“对不起二哥,我只想到太君是离愁亲手所杀,虽然她死的了,却死得太过轻松。我心里气不过才一时糊涂了。”
“你的心思二哥理解,便是二哥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但毕竟这事已经跟皇上、恭亲王闹了不愉快。如今却成了这般。”吕驰为难了,在战场上指挥战役他游刃有余,但除了与战事无关之事,却不懂得如何应付。
吕梓冉佯装想了想道:“其实此时也不难办,便说是激怒的百姓烧的尸体便可。”
“但这么多人看着,这慌恐难圆。”吕驰摇头道。
“这民众你有人愤而要烧尸体之事是众人都看见的,算不得谎言。”吕梓冉道。
“但那些人亦是你找来的啊,且尸体亦是后来才烧的。”吕驰道。
吕梓冉看着吕驰,“人是我找来的,可除了你我便没第三人知晓。且这御林军在二哥的掌控之中,二哥发句话,这三人成虎,假的也便能成为真的了。”
“你话虽有理,但如今乃欺君之罪。二哥总有些担心。”吕驰还是觉得不妥。
吕梓冉劝道:“这欺君之罪是大,但这满朝文武中又能有几人做到无一句假话。端看这假话为何而说,二哥是为了尽孝,诛害太君之人。其情亦是可免的。”
吕驰不语,但摸熟了吕驰为人的吕梓冉不再多言,因为她知道她的话吕驰已然接受了。今日之事算是过了。
只是让她不甘的是,终究没能杀掉顾梓菡那个贱人。
北城著名的青楼后院上房中——
“她如何?”绝杀看着给顾梓菡诊完脉的花无涯问道。
花无涯眉头紧蹙,面色凝重道:“箭伤到是无碍,只是她走火入魔,加之内力反噬恐有性命之忧。”
绝杀眼神一沉,看着昏睡中的顾梓菡道:“可有保她性命之法?”
“岐国皇宫中有一株雪莲,乃万年雪莲可帮她护住心脉且能保其内力不散。但此雪莲乃是岐国至宝,连当年其太后病重国君都不舍得拿出来救其一命。若要得,恐难。”花无涯凝视着绝杀道。
如今靖国被灭,原本的中原的六大国,只剩五国。两者为强,三者弱。吴越和岐国便是这两强国。若是公然夺其至宝,便是向其宣战。对如今吴越的形式十分不利。
绝杀眼眸微暗,低冷的声音道:“吴越当下与岐国不得有冲突,可有他法救她?”
花无涯眼帘微低,瞳孔微动佯装思量稍许道:“吴越国库中亦有一株千年人参,当可护她一命。只是内力恐会受重创,亦会落下日后的病根。”
看来主上并未响起丝毫关于菡妃之事,否则以主上对菡妃的在乎,别说是与岐国交恶,便是倾尽整个吴越之力去灭了岐国才能拿到雪莲,主上亦会毫不犹豫地做去。
但此时的主上却在菡妃与江山社稷之间选择了后者。
绝杀倏地起身,“我会让人将人参给你送来。”
说完,绝杀抬步往屋外而去,然走到扇门处时却微停,未回身但低冷的声音缓缓道:“花无涯,我最后痛恨他人窥觊内心。这最好是最后一次,否则便是你我亦不饶。”
花无涯面色一白,低头道:“属下知错。”
绝杀大步离开房中。
花无涯微微侧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梓菡,瞳孔微动。
菡妃,十年了,你回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御书房——
左冷被两名御林军押了进来。
轩辕痕坐在宝座上,挥了挥手。
御林军解开左冷身上的枷锁,而后退了出去。
左冷低头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轩辕痕凝视着左冷,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恨朕?”
左冷瞳孔微紧,“属下不敢。”
轩辕痕叹了口气道:“朕虽为皇上,但亦不是能随心所欲的。”
“属下知晓,那日是属下糊涂了冲撞了皇上,请皇上赐死。”左冷道。
“赐死?你倒是死了心想追随她而去。但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朕的,朕不让你死,你死不得。”轩辕痕冷了声道。
第七百三十章 狼狈为奸(八)
左冷面色僵硬,不错他的命是皇上的,他死亦不能自主。
轩辕痕又是一种叹气,摇了摇头道:“那日之事朕便当你鬼迷心窍不予追究,你下去吧。”
“谢皇上。”左冷起身木愣地转身离开。
“西郊北山。”轩辕痕突然出声道。
左冷微鄂,转身却见轩辕痕拿起奏折,凝视看起来。
“朕让人将她安葬在那。朕给五日的假,五日后朕要一名称职的贴身侍卫。”轩辕痕微抬头,仿若无意道。
左冷瞳孔一红,双手抱拳一揖道:“谢皇上。”
左冷离开,轩辕痕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门外叹了口气。
稍许,德井进屋道:“皇上,恭青王来了。”
“让他进来。”
须臾,轩辕墨走了进来,德井退了出去。
轩辕痕看着轩辕墨低沉的声音道:“离愁之事便到此为止。”
轩辕墨面无表情地看着轩辕痕不语。
轩辕痕冷眸微眯,“十六叔不语,是否觉得离愁之事朕处理不当?”
轩辕墨瞳孔微动,“作为皇上,你以大局为重无可厚非。但以私情,却让人难以接受。”
“私情,十六叔是在跟朕说离愁与十六叔的私情吗?何事那个以轩辕族江山为重的恭亲王,如今却也要为私情而不顾江山社稷呢?”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轩辕墨瞳孔微撑。
轩辕痕起身走到轩辕墨身旁,叹了口气道:“十六叔,想要以真性情而活着无可厚非,但只要十六叔顶着恭亲王的名讳,便胡为不得。凡事三思而谨行。”
说完,轩辕痕踏步离开。
轩辕墨立在原处瞳孔撑大。老四话中之意当是说离愁会落得如此下场与他有关,若他只是想私下给离愁一个名分,离愁早就能安心的入土为安。但他偏偏要惊动内务府,要让离愁入轩辕族的玉蝶。才为离愁招至了伺候之事。
轩辕墨捶在身旁的手缓缓握紧。
惠嫔寝宫正殿——
吕梓冉禀退了屋里的宫女,看着与自个对视而坐的吕驰问道:“二哥,皇上如何说?”
离愁的尸体不翼而飞,她让吕驰去请示皇上严查此事。
吕驰眉头紧蹙,一脸愁容道:“皇上将我训斥了一番。”
“为何?”吕梓冉不解问道。
吕驰端起茶杯叹了口气道:“皇上说,让我们将离愁悬挂于城楼之上原本是想给太君一个交代。然却闹出如此大的事,皇城门前御林军血染大地,此事若被有心人拿来说事,定然治二哥一藐视宫闱之罪。”
“皇上如此说,更应该严查要救离愁的魔宫宫主之事,一震君威啊!”吕梓冉道。
吕驰放下茶杯,看着吕梓冉严谨了神色道:“小冉,此事到此结束吧。”
“二哥,杀害顾太君的幕后凶手未杀,若我们就此作罢,太君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吕梓冉动情道。
吕驰眼一沉道:“害死太君的凶手二哥定然不会放过,只是如今靖国刚灭,朝局不稳,断然不能在此时生出它事来。”
“二哥何以如此说?”吕梓冉问道。
吕驰看着吕梓冉道:“在围攻靖国之时二哥判断失误,险些让全军陷于危难之中。还好南宫飞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招婉转了局面。此事监军已经上书了皇上,所以此番灭靖国的大功落在了南宫飞身上。皇上定然会重赏于他。”
吕梓冉眼眸微眯道:“这南宫飞不过庶出之子,既然能有如此的本事。”
“你一直让二哥想办法让吕家的势力超过南宫家,成为吴越最大。但经过此事,二哥恐南宫家的地位更加牢固,恐——”吕驰担忧道。
吕梓冉微思,“二哥不必烦恼,断然此番南宫飞立了功,但我们手上却有他们南宫家比不过的一枚棋子。”
“你此话何意?”吕驰一脸不解。
吕梓冉微微倾身,在吕驰耳边低语。
吕驰惊愕地撑大了眼。
“她还是不肯说话?”绝杀看着花无涯问道。
花无涯看了眼坐在床边的顾梓菡,摇了摇头。
顾梓菡醒来已经快十日了,但却一直不言不语。
绝杀走到顾梓菡身后,凝视着她半响,而后突然伸手将她拉起扯入怀里。
顾梓菡微惊,但却只是眼眸微动,而后又是面无表情。
绝杀低语凝视着她稍许,而后一个拦腰将她抱起便往外而去。
换了快马,两人出了城门。
须臾,两人来到西郊北山,一处山谷之中。
山谷里有一处深潭,深潭旁搭了一个木屋。
马儿啼叫停了下来。
绝杀翻身下马,而后将顾梓菡从马上抱了下来。
他牵着她来到木屋后,木屋后有一处新建的坟头。
他站在她跟前,转身摘下脸上银色的面具,凝视着身后的她道:“朕是皇帝,凡事必须得以大局为重。大局之后,这是朕能为你做的。”
说着他慢慢地走到一旁。
挡在眼前的遮挡移开,墓碑上红色的字映入她眼中。
爱妻离愁之墓。
夫,轩辕墨。
她瞳孔微动,忍不住红了起来。
泪水沿着她眼角缓缓滑落,离愁,终究还是如了心愿。只是这份安慰太过轻薄了些。
这一日,她在离愁的坟前站了整整一日,直到日落,他强硬地将她带回木屋。
木屋里的摆设很简洁。
三间开明的屋子以纱幔隔着。
正门进去是厅,左边是一个书房,右边的寝室。
她愣愣地坐在厅中的圆桌前。
他端了饭菜进屋。
他坐在她身旁道:“朕从未下过厨,你便先将就着吃吧。”
她看着盘子里有些面无全非的菜瞳孔微动,却依旧面无表情。
他见她未动筷,眉头微蹙,而后拿起碗筷径直喂到她嘴前。
她依旧不张嘴。
他低沉的声音道:“你一日未进食,若再不乖乖吃饭,朕恐会用别的方法让你吃。”
她眼眸微闪,眼帘低下。他的威胁奏效了,她未张嘴吃下他喂的饭,但却自个拿起碗筷刨着白饭吃着。
他叹了口气,夹了菜放到她碗里,她未拒绝,只是仿若木偶一般不断地往嘴里塞,直到碗里饭菜见了底。
第七百三十一章 狼狈为奸(九)
用完晚膳,他带着她来到寝室。
他看着她道:“这便一张床,今晚你我便将就一下。”
他话刚落,她突然起身往屋外而去。
他脸微抽,将她拉回。
“朕去书房藤椅上休息。你好生睡会儿,明日朕带你去捉鱼。”说完,他转身往书房而去。
她愣愣地站在原处。
深夜——
空寂的山谷,头上是皓洁的月色和星光。
一抹白影从漆黑的木屋中走了出来,绕到木屋后,而后直直地立在木屋后的坟前。
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轩辕痕站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便知她不会安生地呆在屋里。
突然,头顶的月色被乌云遮住。
他抬头看了一眼,而后走到她身后,“进屋去,要下雨了。”
然她却仿若未听见一般,依旧立在那,目光直直地看着坟头。
他眉头微蹙,见她不打算进屋,正欲要直接将她抱进去。
但手刚碰到她的手指,异于常人的冰冷让他心痛一紧。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才发现她整个人冻得跟个冰块似的,她的眼神有些迷幻。
“该死。”他低骂了一声,而后抱着她往一旁山洞而去。
山洞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
他抱着她走下温泉,两人浸泡在温泉中,他不断地往她体内输送内力,直到她的体温恢复正常。
她眼中慢慢地凝聚了焦点。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他,眼眸微动。
两人的身边紧紧地贴在一块,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肌肤传入她心中。
她嘴唇微张,但未发出一丝声音又合上。
他伸手覆盖在她脸上,拇指轻轻地磨蹭着她水润的朱唇。
淡淡的火光中,水气氤氲环绕在彼此周围。
他缓缓低头,覆盖在她朱唇上。
他的气息从舌尖萦绕而来。
她缓缓地闭上双眼。
这一刻,她想忘了一切,难受、痛、悲伤、仇恨、怨气。
她只想有一刻静静地感受本能,如此她混杂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
阳光从窗户投射了进来。
床榻上,顾梓菡辗转醒来,却发现自个趴在轩辕痕身上。
而他坐靠在床头,被褥下,两人未着寸缕。
他手指抚着她光洁的背,略微嘶哑的声音道:“醒了?”
她眼帘微动,低眼,想撑起身退出他怀里,然环在她腰间的手却微微用力,她整个人跌回她胸膛,整个人仿若挂在他伸手一般。
她眉头拧紧。
他低哑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别动,你身体未痊愈,受不住朕过多的索取。”
她脸微红,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
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床幔微动。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与他直视。
“虽然离你我三月之期的赌局还有一个多月,但朕很想知道,此刻你心里的决定是否有所改变?”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她瞳孔微动,眼帘低下未出声。
他没逼问,只是耐心地等着。
半响的沉默后,她抬眼与他直视,清冷的声音终于开口道:“我要杀人。”
他冷眸微动,“谁?”
“所有害死太君和离愁之人。”她语气里毫不掩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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