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双腿想也不想就是一个蹬。最后的结果是忠于欲望的因为块头太大,未被撼动,而忠于疼痛的被人翻了过来,一个虎扑,彻底歇菜。接下来就是一个在身体里驰骋,一个跟着床单摩擦,最终双双满足,睡到不省人事。
第 48 章
金云海在宿醉特有的不适感中苏醒,第一反应是头痛欲裂,第二反应则是床单潮得厉害,无论是后背贴着的地方还是大腿贴着的地方,都像过了水似的。
尿床已经在三十年前被自己终结了,金云海思维迟钝地望着天花板上的节能灯想,难不成因为昨晚醉得太厉害所以陈年旧习卷土重来了?
因着实在太不舒服,金云海下意识翻了个身,却不想刚从仰躺变成侧躺,一个脑袋便拱了过来,仿佛有感应似的,不偏不倚,正拱进他颈窝,然后觅到个舒服位置,不动了。
金云海呼吸一窒。
昨夜的记忆,依稀回笼。
人生最乱的事情有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见。看见前男友搂着别的姑娘那种,可以叫悲,叫怒,叫憋屈,但不算乱。跟自己哥们儿搞到一张床上并且真刀真枪的干了,才叫。
所以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真他妈一点儿没冤枉。金云海盯着那毛茸茸的脑瓜顶,翻来覆去没想明白怎么就成这样了。要是个陌生人还好说,反正大家都五迷三道不清不楚,谈不上谁占了谁便宜,可这个是怪物哎,醒了不得活活剥下自己一层皮?
额,估计就是剥了也不能解恨= =
凌飞一直睡得很安稳,因为梦里有个人抱着他,全方位立体式,坚实中带着柔软,温暖中带着舒适。可后来那个怀抱不见了,他左抓右抓都捞不着,一不爽,便醒了。
思维长时间的空白。
头有点痛,久违的宿醉。翻个身,全部关节都好像错了位,明明梦里很舒服,证明睡眠质量还可以,为什么还会全身酸痛呢?还有旁边的床,好像有个坑。半夜里妖怪来过?可头一次听说妖怪不吃人纯睡觉的。
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东西,凌飞愣是可以想很久。可因为是发散性思维,散出去便收不回了,于是追逐答案神马的自然成了浮云。他只是不想起来,就这样静静躺着,看落地灯,看衣柜,看墙壁,心情便会因为少见的平和而明朗起来。
窗帘没拉严,几丝光偷偷溜进来,在他的眼皮上跳舞。
他抬胳膊想挥去它们,可掌心划过,光线便重新出现。终于,凌飞坐起来,明媚的春光落到枕头上,老实了。
客厅似乎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
凌飞纳闷儿地皱起眉毛,联想昨天金云海那个低沉的样子,他觉得今天对方大清早下厨的概率要远低于抽油烟机自己转起来。
凌飞一边这样想,一边穿上拖鞋站起来想走到客厅探个究竟。哪知刚走两步,他便觉出了不对劲儿。关节在疼,酸疼,可除此之外,还有个地方在抗议。这疼就没办法具体归纳为酸楚还是痛苦了,反正一步一疼。
有些伤可大可小,有些,不能。凌飞站在客卧中央,像个思想者雕塑一样深沉地凝思,昨天晚上他做了什么?在家喝酒,出去找金云海,跟金云海一起喝酒……然后呢?凌飞想得脑瓜仁儿都疼,还是半点残影没想出来。但,世界上有种技能叫做推理。眼下的线索很多,凌乱的床,微妙的人形坑,梦中的怀抱,他的内伤= =
答案呼之欲出。凌飞站在那儿,无声地深呼吸,却依旧没办法平复狂乱的心跳。
他和金子做了?
他和金子做了!~(≧▽≦)/~
心情的飞扬完全是条件反射,凌飞现在想的很直接,既然金云海能跟他做,就说明对方也不是没有半点那方面的心思。虽说男人是冲动的物种,但依他对金子的了解,那人还真是少有的节操帝,如果不愿意,你就是拿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脱裤子。
短短十分钟,凌飞以立正的姿势完成了从惊讶到惊喜到激动到平静到淡淡小开心的漫长心路历程,等最终走出客卧的时候,已经一派正常就如同每天刚起床一样,斯斯文文。
金云海在抽油烟机底下弓着个腰煎鸡蛋,凌飞悄无声息地坐到沙发里,看着,那微笑便不自觉从嘴角散出浅浅涟漪。
不知道等下金子准备怎么办,凌飞想,他能琢磨出的就两种可能,一,装不知道,二,大方承认。如果是前者,他会把凳子飞过去,如果是后者,他会把笑容飞过去,当然如果大方承认后还有进一步表示的话,他会考虑把自己飞过去。
煎蛋是件很短暂的事情,所以没一会儿金云海就关掉抽油烟机,端着个盘子出来,结果看着客厅里生生多出个大活人,显然有些惊吓。
“咋走路不出声儿的!”金云海把盘子放到桌上,找急忙慌间盘子和桌面磕出清脆声响,衬托得他更狼狈。
“是你对着平底锅太投入,进入无我境界了。”凌飞乐,伸手就要拿筷子。
金云海啪地打掉怪物爪儿:“你刷牙了么!”
凌飞嘶地倒抽口凉气,奶奶的金云海这下扇得真狠,手背立刻起了一道红。
金云海也觉出下手重了,愈发惶恐,旧愁未报,又添新恨,他怀疑凌飞要磕DP出大招儿了= =
凌飞确实出招儿了,不过不带杀伤力的,纯属诱敌深入:“昨天晚上你把我弄回来的?”
乍听见“昨天晚上”这种敏感关键字,金云海那全身汗毛都倏地立正,一根根儿挺得倍儿直,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又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个,于是在说不清是纠结还是松口气的微妙情绪控制下,金云海硬邦邦开口:“我也喝得五迷三道,咱俩顶多互相扶持。”
“哦。”凌飞没再继续,反而冲对方无害一笑,“我这人喝醉了就失忆,啥都没印象。”
金云海微微眯起眼,暗自思量这是欲擒故纵还是抛砖引玉。
凌飞低下头,以免止不住上扬的嘴角露馅儿,并且觉得金云海真不是一般的二——此情此景里,欲擒故纵和抛砖引玉完全是一个意思嘛。
“那个,”金云海终于开口,对于原则性问题,再难启齿也得启,“昨天发生了点儿小意外。”不过可以迂回点= =
凌飞控制住表情,深沉抬头仰望伟人,问得天真:“多小?”
“那要看你跟什么比了,”金云海远目,“跟神六上天一比,不值一提。”
凌飞控制住想踹人的冲动:“那跟你现在穿着围裙做早餐比呢?”
“相当于原子弹爆炸。”
“……”
金云海实话实说了,和凌飞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但推测和金子亲口说出来又不一样,凌飞只觉得脸上有点儿发热,可心里是欢喜的,因为他没看错,金云海就是个坦荡荡的人,甭管事儿大事儿小,干了就是干了,不会藏着掖着。
和这人处,不累心。
“反正就这么回事儿,看怎么弄吧,”金云海一副负荆请罪的老实模样,“是你干回来呢,还是赔精神损失费,要不双管齐下也行。”
凌飞就捕捉到三个字,那感觉囧而微妙,无法描述:“干、干回来?”
金云海昂首挺胸,没半点扭捏:“对啊,一报还一报,也公平。哦不对,你赚了,老子这儿还是处女地呢!”
凌飞扶额,想叫老爹一起过来看上帝。
“到底怎么的,给个痛快话!”金云海全盘托出一身轻,于是那等待发落的心情就很迫切了,“今天事今天了,别弄隔夜债。”
了,了你个毛!凌飞隐约觉得事情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但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隐约有烦躁从心底升起来,他腾地起身往卫生间走。
金云海吓一跳,忙嚷嚷:“你干嘛去,不是准备拿马桶刷摧残我吧!”
“刷牙——”凌飞觉得自己脑袋顶上要冒烟儿了。
洗把脸,刷个牙,两分钟的事儿。再刮刮胡子,抹点男士爽肤啫喱,凌飞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觉得心里那点小小的不舒坦稍微淡点儿了。结果还没走到餐桌呢,隔着八百米,就听金云海搁那儿喊:“我让你干你逃什么啊,晕,快点儿,要不再喝酒酝酿酝酿情绪?”
凌飞想抓狂:“不是,大清早你对着鸡蛋白粥的干什么干哪!”
“那要不你就抽我一顿。”金云海三两下把上衣脱掉,露出结实的肌肉,“绝不还手,我发誓。”
不用金云海发誓凌飞也相信,因为真诚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得他喘不过气。
没了暖气的初春客厅还有些寒,饶是金云海光着个膀子时间长了也有点儿冷。可迟迟不出声的凌飞又让人没辙,金云海只好轻唤提醒:“怪物?”
凌飞斜着眼睛看他,问:“你是想我拿棍子抡还是菜刀剁?”
金云海没半点犹豫:“都行,你解气就行。”
凌飞抿紧嘴唇,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金云海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他根本没生气,何来解?
金云海却以为凌飞的迟疑是有所松动,忙好商好量地再接再厉:“那你抽我一顿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行不?”
凌飞盯着对方的喉结,想着如果一口咬上去用力扯,会不会把动脉拽出来。美国B级僵尸片都是这么演的,他以前不喜欢,现在觉得挺好。
拿筷子,喝粥,吃鸡蛋。
凌飞有条不紊地开始进餐,没有回答。
金云海摸不着头脑,这算揭过去还是没揭啊,南北方果然有代沟= =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秉着疑罪从无的原则,金云海决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猜测,那就是凌飞不计较了,于是乎他老人家没心没肺地先吞了半碗粥开路,然后毫无压力地开始早餐。
对于酒后乱性这件事,金云海不能说不重视,但确实没觉得它会影响到哥们儿情谊。在他看来,都大老爷们儿的,闹个乌龙说开了也就过去了,就和哥们儿打架一样,甭管气头儿上多惨烈,完后依旧勾肩搭背。
但没过几天,金云海就发现事情和他想得有点出入。
其实对凌飞,金云海从来没彻底弄懂过。他对怪物的全部印象就是爱臭美,爱得瑟,爱跟人抬杠,受不得半点委屈,但是讲义气,对朋友够意思。说起来像是挺全面的性格,可其实呢,怪物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半天不说一句话,很多时候事情在他心里过一遍再说出来,就从十分变成了一分,他想对你好的时候可以春风扑面,他懒得跟你敷衍的时候会寒气逼人。最要命的是,你还从他那没表情的脸上找不出任何想要的真相。
凌飞还是那个凌飞,出去瞎晃荡,宅着打游戏,饿了喊外卖,困了不管白天黑夜就往床上趴。可金云海就是觉出不一样了,晚上回来,他要是不去主动打招呼,凌飞可以一晚上不出卧室,和他开玩笑或者抬杠,也是爱答不理,有回金云海实在没绷住问了句你到底咋了,凌飞回得倒是干脆,看你不爽。
金云海就悟了,得,这是床上那码子事儿还没过去呢。
可怎么过去呢,这实在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金云海把能想到的选项第一时间就给对方了,结果是对方没选,你要不满意你就提个新的,可又不提。金云海是真让凌飞整无奈了。
【密聊频道】
擎天柱对你说:你和金子滚床单了??????
擎天柱对你说:崩溃!!
擎天柱对你说:无语!!!!
擎天柱对你说:天诛啊!!!!!!!!
凌飞正指挥着海绵宝宝清理仓库,想把东西弄吧弄吧都甩卖了,就看见左下角噼里啪啦跳出来咆哮体。原本没想理,可一看那内容,一滴冷汗就从额角滴下来了。
你对擎天柱说:你怎么知道的= =
擎天柱对你说:金子说的啊。
凌飞无语忘苍天,你妈那个人字典里是不是压根儿就没“秘密”二字?!
擎天柱对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你对擎天柱说:他不都跟你说了。
擎天柱对你说:一面之词,不予采信。
你对擎天柱说:那抱歉,我酒后失忆,你就只有一面之词了。
擎天柱对你说:那好吧,我决定相信金子。
你对擎天柱说:……
擎天柱对你说:我就说你俩孤男寡男住一起不是那么个事儿!
擎天柱对你说:你刚住进去那会儿我是不是就跟你说了!
你对擎天柱说:不记得了。
擎天柱对你说:= =
擎天柱对你说:怪物,你到底现在咋想的,金子是真把你当哥们儿。
这个他知道,并且坚信了。
擎天柱对你说:你要生气就揍他一顿,随便,别怕下手轻,完后就过去呗。
擎天柱对你说:你这么冷冰冰的置气,他那是抓心挠肝的纠结啊。
你对擎天柱说:没看出来。
擎天柱对你说:都是内伤。
你对擎天柱说:……
擎天柱对你说:你就当被熊瞎子咬一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对擎天柱说:这两句挨得上么= =
擎天柱对你说:抓头,那你觉得该怎么说?
你对擎天柱说:我没生气。
擎天柱对你说:啊?
你对擎天柱说:我说我没生气。
擎天柱对你说:晕,金子说你都不搭理他了啊,成天扑克脸伺候,跟黑桃K似的。
你对擎天柱说:那他就是方块二。
擎天柱对你说:啥?
你对擎天柱说:下了啊,拜。
退出游戏,起身,把窗帘拉开。华灯初上的都市,霓虹的光影斑驳交错。
他没生气,这话是真的。只是不爽,因为你看上人家了人家没看上你。
嗯,应该只是不爽。
第 49 章
金云海一如既往朝九晚五,要不是偶尔的欲言又止,凌飞还真以为对方没感应到半点异常呢。其实冷战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气应该撒得差不多,可凌飞还是不痛快。他一不痛快,他就不想让别人痛快,廖秘书说这是个很遭人鄙视的恶习,凌飞记得他当时的回答是,我高兴,我哈皮。
可现在,他高兴不起来,哈皮不起来,他不爽,他焦躁。
他,难受。
这天金云海没有按时下班回家,之前也有过几次,无非是加班或者和客户应酬。但之前凌飞会打电话过去确认,当时不觉得什么,那边也很自然地回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