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找了一家路边的小饭馆儿,点了一客套饭,因为心情不好,也是食不知味,只做到饱腹而已,完全没吃出个所以然来。
从饭馆儿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落魄得颇象个流浪汉。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两行枯枯的行道树夹着条小路,紧临繁华地段,却也算是闹中取静。
路的一侧居然起着一趟民宅,看上去是一排上了点儿年纪的二层小楼儿,家家房前带着个小院儿,独门独户,向里望去,很多人家在院子里居然还搭了葡萄架,想到夏末秋初那紫的绿的葡萄一串串挂满枝头,将会是怎样的一番盛景,看得人心中直痒。
这样的小楼,在现在城市里已不多见了,有着古朴又清新的感觉,在这钢筋水泥耸天林立的地界儿,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块宝地,交通方便,看上去又有些说不出的意境。
我一下子爱上了这房子,这分明就是城市里的别墅区嘛,不象现在那些所谓的“别墅”,盖到一处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偏僻之所,房前屋后一片大菜地,晚上看着都阴森森的,开发商还厚着脸皮叫卖着令人咋舌的高价,简直就是胡扯。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发现在其中一栋小楼的大门上,贴了一张A4纸,上面写着“此房出租”,大门是锁着的进不去,但A4纸上留了联系电话。
看着那串号码,握着手里的电话,我犹豫着要不要打。
看着这房子,就象看着一枚年青标致的帅哥,嘴里流着口水,心里却满是忐忑。这样的地段,这样的环境,估计租金也便宜不了,岂是我辈可消受得起的。
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这段日子,我的心情惆怅得快要窒息了,的确需要这么个地方,慢慢沉淀一下,这地儿看上去还真是个好的疗伤之所。
逃离原来的城市时,我带走了全部家当,出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
心想已然这般凄惨了,干脆就奢侈一下吧,权当安慰一下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心心。不然怎么办,没人儿疼咱,就得自己心疼自己。
照着A4纸我拨通了那个电话。
没想到的是,在电话里跟那个房主没讲上两分钟,我就被气得七窍生烟!
电话里是个年青的女声,声音稍显稚嫩,听那声音就是个没经过事儿的雏儿。可说起话来却显得不温不火,平静的语调跟声音极不协调。
问题是和这丫头对起话来能气死人!
我想租房。
恩。
这房子多大呀?
上下两层,265平。
租金一个月多钱呀?
没定呢。
没定?好吧,我忍。
是上下两层都租么?
没想好呢。
我再忍。
这么大的房子,只租给一家儿吗?
不一定!我要看租的是什么人!我是说,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不租了!
我靠!我终于忍不住了。
叫你家大人出来跟我说话!
对方居然在电话里笑了,微微的,不太有声音的,但是我听出来了。
她这是玩儿傻小子呢。
我迅速在脑中对此人做出了预判:富二代,不缺钱,神经病!
你现在在哪儿,在房子那儿么?对方收了笑。
对。
我没好气儿地回她。
是不是穿着黄色羽绒服的那个美女!
我很惊讶,她居然看到了我,可是我看了下四周,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我是穿了件儿黄色羽绒服,可惜不是美女!
我看见你了,是个美女,就是!
她固执得象个小孩子似的,居然在跟我撒娇。
只这一句话,我前面的气儿都飞到九宵云外了。
我不是什么美女,而且这年头儿是个女的就被叫成美女。但是各位看官,这电话您是没听到,她后面撒娇似的说的那句,听起来可不是敷衍,声音真诚到骨头里了。
我一时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心想,难不成遇到鬼啦?
你不要动,在那里等我,我们见面谈。
要我等多久呀?
对方没答,挂了电话。
一眨眼儿的功夫,我就见到了这位房东。
她居然是从隔壁那栋小楼里跑出来的。
一照面儿,果然是个小丫头片子一枚,青春得令人发指!
虽然我也算是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但是她明显看上去是出了校园没两天儿的主,跟我比起来还不是一个级别。
因为电话里谈到了美女不美女的问题,从上到下我很仔细地打量了她。
这女孩儿乍看长得不怎么突出,不算是什么大美女。
可是仔细看这张脸,却很经得起琢磨,不是美艳,是精致,五官不但各就各位,还恰到好处。
四目相对,这双眼睛长太撩人儿了,清澈得一塌糊涂,黑是黑白是白的,如明月在水。皮肤不是特别白,但是透着干净,唇型很美,嘴唇粉嫩嫩的,看上去也没怎么修饰。穿着倒是普通,可是整个人从里到外就是显得透亮。
这么年青的小姑娘就做了房东,还在这黄金地段拥有两栋独立的小楼儿,平日里租出去,单靠租金也会是笔不菲的收入了。
即便将来此处动迁了,补偿款给的再少,也会是笔巨款的,这世界真TM太不公平了!
我盯了她一眼,心怀叵测,不会是被包养的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金屋藏娇?
我承认近几年我看人的心理龌蹉得有点可耻,没办法,这是社会历练的结果。
这多少也和我的职业有点关系,说起原来的职业,大家定有所耳闻,港台叫做狗仔队,内地叫得好听点儿娱记。每天追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星们,搞的人的心性也跟着乱起来。
净看些负面儿的东西了,不是今天这个被包了,就是那个被潜了的。
总之,这有点儿姿色还想在圈子里混的,难免有些不好的经历。
没办法,这圈子红跟不红就是天上地下,太有诱惑性了,人人都想一飞冲天,利益趋使得难免用上点儿非常手段。
不是没有好的,可是常在河边儿走,就是不湿鞋的主儿,扳着指头就可以数过来。
我自顾自地在那里浮想联翩。
姑娘看了我一眼,微笑着点个头,算是打招呼了。
我这人出道早,在社会上混得久了,什么人都见过些。
这小姑娘一看就单纯得可以,我对她也不设防。
故意逗她说:“我真是美女吗,在楼上窗子看到我的吧,离那么远,能看清吗?恭维我呢,是吧?”
“能看清,我拿了望远镜看的,军用望远镜。”她回答得倒是挺认真。
“望远镜?是不是有喜欢偷窥的毛病呀,做你的邻居还真不安全呀!”
“我是闲来无事拿出来在阳台上看夕阳的,或是夏天看树上的毛毛虫的,不是什么偷窥狂!”
我笑了,“你可真有情趣呀,我逗你玩儿呢,别当真!”
其实我心里的潜台词是:“你可真够无聊的,纯是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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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七)后记 第95页' TOP '
'更新时间' 20110622 19:50:00 '字数' 2829
“可是,既然知道自己不是美女,别人恭维两句好好受用就完了,又何必拆穿呢?”
她仿佛窥探到了我阴暗的心里,说出了一句噎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我当场呆住了,这话真是让人没法儿接呀!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这丫头真象看起来那么得小白么?怎么越看越象个厉害角色呢?
当时我想,不能再跟她扯了,迅速转上了正题。
“房子出租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做主?”
“我就是我们家大人,我做主!”
“那你给的答案为什么都那么不确定呢,你倒底是租还是不租呀?”
“租,但是得挑人!说实话,我看重的是房子,不是钱!所以得租个好人,能好好待这房子的人!先看了房再说吧。”
她直接带我进了院子。
屋子里家俱家电样样俱全,而且装修得很现代,跟房子外表看起来那样有点破旧的时光感完全不同。
房间布置得也相当雅致,很有家的味道。
我特别注意到墙上挂了很多画和摄影作品,全是风景和静物的写生,一看就有品位的东西,照片和画都有些褪色了,看来是挂了很久了。
看艺术品我喜欢看她们的落款和年份,这有时代表着岁月的东西以及作者的影子。
这照片和画上都没有落款,倒是有年份,特别是照片,是直接出的年月日,都是上个世纪拍的了。
其中有一幅照片,我一眼看出拍的就是这房子前的行道树和马路,秋天的黄黄的叶子,落在地上一层,跟铺了层黄色的毯子似的,看着真有感觉,光影和色调都恰到好处,看得出摄影者很有些功力。
“这些画和照片我喜欢,都是九几年的作品呀,还真有点儿旧时光的味道呢!”我称赞道。
“是啊,都挂了许多年了。”
她脸色暗淡了些,看起来有些感慨。
“画和照片都是你的作品么?”我好奇地问。
“不是,是我先生的!”
“你结婚了呀?”我嘴巴大张。
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青涩得象一枚树上刚挂出的果子。
这里比不得北京上海,但也算得上是大城市了。
在城市里,三十岁没找朋友的剩男剩女也比比皆是,她这么小居然就结婚了。现在的小姑娘玩儿心都重,城里的女子很少有早早嫁人的。所以对于她的早婚,我觉得有点儿意外。
“我儿子今年都1周岁了!”
我愣在那儿,不敢相信,这个小屁孩儿都有小小孩儿了。
“你才多大呀就当妈妈了?”
“我23,一毕业就结婚了!”没有一点扭捏,她回答得很干脆。
“好象是早了点儿哈,但是并没违反国家规定,对吧,房子还中意吗?”
她好象不大喜欢说私生活,故意岔开了话题。
说实话,这房子我太喜欢了。
自认骨子里是爱艺术的人,只是到底没走上那条路。
也自认可以分出所谓的“格调”这样东西,从这个角度出发,这房子还真是不赖。
我注意到中厅上去有木质的楼梯,楼梯有些旧了,散发着木质的特有味道。
“楼上也租吗?我一个人好像用不了那么多的房间。”
“楼上不打算租了!”刚刚决定的:“我想保存些私人的东西,在上面。”
我是喜欢直来直去的人,直接问道“那么,租一层每月要多少钱?”
她说了个价格。
对这种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姑娘,我也不好对她太世故。
索性说了实话:“我真的喜欢这房子,而且我打算长住,可是我一个人即使只住一层也是有点儿大,奢侈了,价格上我不能接受。”
“你是觉得我开价开得高了?”
“不,不,”看过房子,我觉得她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我是因为个人原因,个人承受能力的问题,我一个异乡人,漂在这里,工作还没着落呢,是很难承受这种奢华的,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面积,这地段,这陈设,是绝对值得你开的价格的。”
“异乡人,这个词听起来见外又有点感伤,现在地球都是一家亲了,你是哪里人啊?”
“我来自美丽的江南,上有天堂,下小苏杭的杭州。”
她听了眼光一闪:“好地方,西湖现在还好吗?”
“啊?”我有些莫名其妙。
“哦,我是说,我去过那儿,挺美的。真心喜欢这房子么?”
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卑不亢的真诚。
我们大概有一秒钟的对视,说实话,我爱死她这双眼睛了,从里到外透着真,和我平日里看惯了的那种烟熏妆,粘着长睫毛,粘着双眼皮,抹着好多层眼影的女人们比,这双眼睛显得很清凉。
我居然慌张地点点头。
“那么一半吧,一半能接受么?”
我顿时瞪圆了眼睛!
话说我也算是迎风一刀斩的选手了,今天还没出手呢,对方就缴械投降了,我这多年的功力没用上,还颇有些遗憾呢!
难道本人真有这么大魅力吗?我可是刚刚失恋的人啊(失恋好听点儿,其实就是被人甩了)。看来我得重新审视下自己了。
可是,天上掉馅饼,不是阴谋就是陷井。
我疑惑地望着她:“这房子,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比如说……”。
我想说,是不是里面死过人啥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方微微一笑:“租不租是你的自由,在你之前我见过七份儿来租房的人,价格就是给你开的二倍,我都没租。我看你是一个人,能清静点儿,又不太招人烦,才决定低价租给你的。”
我们那个圈子的人,说话就像某些出租车,不给你绕个圈儿是绝到不了目的地的,
这丫头说话都是跑直趟儿的。
我知道,这是她最后底线了,再说就多余了。
我租。
可是,我有要求。楼上有一些我的私人物品,所以平时我会锁门的,而且可能会定时过来收拾下二楼的卫生,到时可能会打扰到你;一层都归你用,但是所有的家具陈设都要保持原样,不能改动布置和位置,要很爱惜,要保持卫生?你看有问题吗?”
“没问题!”有便宜谁不上呀。一想到,这棟豪宅以后就归我所用了,我的心激动得呯呯直跳。
我开始喜欢上了这座城市,因为这初来乍到时的幸运。
为了确认这种真实性,签约时我要求看下房证和小姑娘的身份证。
果然出了问题。
“房证我有,但是名字确实是别人,就是说房主不是我!”
“我靠”我心里大骂。
“这什么世道,房子不是你的,你跟我哆嗦个屁呀!”
我刚想发作,又一想,房证在她那,估计她和房主关系不一般,如果她做得了主,而我只要有得住,管她谁的房子呢,还是占了大便宜的。
“你能做主吗,房主为什么不自己租?”
“人在国外,委托给我了。”
“有委托书吗?”
“没有。”
“房主真的同意租出去吗?租金给你就行吗,用不用直接汇给房主呀,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钱给我就行了,我或许会给她寄去。”
这姑娘说话可够雷人的,或许会寄是什么意思,想私吞呀?
“房主到底是你什么人呀?”我急了。
“我阿姨!”
她眼神中突然蒙了层薄雾。
我不敢夸自己心思稹密,但总觉得事有蹊跷:“她阿姨的房子里怎么会挂着她老公在上个世纪拍的照片,而且不是一张两张”。
我的头有点儿晕,觉得哪里不对,但哪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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