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说:“一看到你,我就觉得内疚,想说谢谢又说不了口。那时候你不过也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我却丢给你这么大的一个包袱,所以有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来看你,跟犯了罪一样。”
“何必这么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也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人,一开始我真是以为你爱上方否了呢!”
苏敏笑着有些心疼地看着麦冬,“你就是太好人了,可是有时候好人难免会吃亏呦!”
“我们还是不要相互吹捧了吧,我一直认为十年前把方否托付给你是最正确的决定,看到现在的方否,我觉得她跟小时候比简直是完全换了个人,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知道这些年你有多难。听说后来又托人把方否转去了贵族学校,还补了许多学费。方否也跟我说,那个时候,你加班到很晚,我知道你是要强的人,所以猜测你当时一定过得很辛苦。最最重要的是,为了方否,也没能跟海外的父母团聚。”
苏敏感到很惊讶:“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麦冬笑说:“还不是方否告诉我的。不要总是把她当做小孩子,那么聪明的姑娘,怎么会分不清好赖!谁对她怎么样,心里有数着呢。”
苏敏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因为野心才决定留在国内的,跟方否没关系。这么说,听起来怪吓人的。”
方否回家穿过院子时,阳台上有人冲她吹口哨。
抬头一看:小白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冲着她挤眉弄眼儿,方否笑着上楼了。
一进门,小白就诧异地问:“你就这么空手上来的呀?怎么什么都没拿呀?”
“拿什么?”
小白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会是忘了吧?连我都有大礼相送呢!”
苏敏坐在屋里翘着二郎腿对着他们两个冷眼旁观,小白的声音虽小还是被她给听到了。
“小白进来吧,不要理那个忘恩负意的白眼儿狼啦!”
方否睇了她一眼,笑着对小白说:“不就是过个生日嘛,至于那么兴奋吗?”
苏敏从方否一进门就开始运气了,听到此处她终于爆发了!
她忽地站起来,冲向方否一把抓住她的脖领子,眼睛都红了:“老娘三十岁生日没什么是吧,你TMD不想想自己过生日时,老娘是怎么待你的!我她娘的看不上什么破礼物,但是你这个妖精的态度让我不爽,懂吧!”
苏敏不是吓方否的,她是真生气了。
方否每年的生日,苏敏都当个大日子来过,又是生日蛋糕,又是漂亮衣服的。但是反过来,苏敏过生日时,方否一次礼物都没送过,从来就没送过!
忍了许多年,苏敏这么淡定的人,在自己三十岁时也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十年了,方否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对她嘘寒问暖,倒象是自己的阿姨似的。
可是有一样,她永远是做得多,说得少,而且永远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内容。
比如从来不对她说谢谢,比如自己每年过生日时,方否连个毛儿都没送过,相比之下小白却总会给自己惊喜,两厢对比,苏敏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苏敏也不是一定要那形式上的内容,可是想到自己这十年来对方否的付出,难道就不值得她对自己说句生日快乐,就不值得她送个三瓜俩枣儿意思意思吗?”
而此时,方否就这么轻飘飘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微微一笑,轻轻拨开了她的手。
不咸不淡地说:“三十岁,有什么可值得庆祝的,青春一去不复返,苏敏你也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
苏敏的眼光出离了愤怒继而变成了绝望,松开手呆呆地坐回到座位上,心神恍若跌落到了另一个世界。
小白对今天事态的发展完全没有预料,站在两人中间,不知应该先劝慰哪个。本来是很高兴的事,做梦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方否看了一眼无助的小白,就钻进了厨房:“我要做饭了,小白也会在这吃吧?”
不一会,饭菜就端上来了,菜色如常,没有任何特别的增加。
苏敏心如死灰地地坐在远处,没想到自己三十岁的生日会过成这样。
方否居然也不理她,招乎着小白过去吃饭,小白哪里吃得下去。
对方否使着眼色,小声嘀咕:“方否,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故意的呀?”
他这一问,没想到方否更来劲儿了。
“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吗,我说得都是实话”。
她又若无其事地冲着苏敏喊:
“苏敏,你怎么还不嫁人呀,都三十岁的人了,不急么,连我都快老了,将来我也嫁了人,这屋子里就你剩一人儿了,可怎么过呀?”
此话一出,小白和苏敏都彻底征住了。
小白反应快,装作开玩笑似地说:“不好,这姑娘开始思春了,我得躲远点。”
小白说着果真连饭也没吃起身就走了。
因为他已经完全判断出今天的局势他是无力帮忙收场了,自己在这里只能添乱。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已经明显看出来,方否这丫头今天是要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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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五)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第85页' TOP '
'更新时间' 20110619 10:02:52 '字数' 2417
小白走了,房间里是一片可怕的沉寂。
过了许久,方否叫苏敏:“真的不过来吃吗?”
苏敏不理她,只静静地坐着。
不理人,是苏敏生气与伤心的最高级别。她通常是会向着对方否吼的,可是如果她真的不吼不作声了,那就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苏敏不理方否,方否也就真的不去理她。
她抬眼看到桌子上的一个打着蝴蝶结的盒子,想必是小白送给苏敏的礼物。
伸手拿过来,擅自打开了,里面是一双酒红色的细带高跟鞋。鞋子发出红酒一般妖媚的颜色,质地是仿绸缎的柔软的真皮,丝绸般亮丽的光泽配着细细的高跟儿和精致的带子,让这双鞋显出细腻又奢华的气质,很配苏敏的风格。
礼物往往可以推断出送礼人的性格和品位。方否知道小白是个很贴心的人,也是懂苏敏的人。
“你不过来看看小白送你的礼物吗?真的很漂亮!”
苏敏实在受不了了,她看也没看那礼物和方否一眼,径直走到酒柜旁,从里面拿出瓶开过的洋酒,打开盖子仰头就要往嘴里灌。
方否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她握住酒瓶的手。
“一口也不许喝!今天,我,一口酒也不许你碰!”
苏敏愣愣地看着她,方否少有地对她用了命令式的口吻。
方否拿过她手上的酒瓶,放回到酒柜里。
“不但不许喝酒,以后咖啡也不许碰,晚上11点前必须睡觉,不可以泡夜场,加班也要有时有晌,不要以为永远都可以为所欲为!”
苏敏拉住方否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如果你现在正在发烧,我就原谅你,否则我们该谈谈了。”
方否摇摇头:“我不会跟你谈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她拉住苏敏的手往楼上走。
推开这个平日里不太使用的房间的房门,苏敏愣在了门口。
地中央,999朵红玫瑰组成的一个大大的心形,旁边是一圈儿点燃的生日烛焰。玫瑰在烛光中娇艳欲滴,烛光在玫瑰的火红中更显温柔,苏敏是见过些场面的人,可是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震憾的感觉,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整个人在此刻也化掉了。
她看了一眼方否,方否也正期待地望着她,许是观察到了自己的表情,方否的眼睛有些湿了,水气升腾,并因为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身体有着些微的颤抖。
两个人就这样两两相望,没有一句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红玫瑰,很俗,对吧?”
过了许久,方否打破了沉默。
“我自己店里的花,所以还很便宜,可是,我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了。
十年,我都没对你说过谢谢,以后也不会说。
我要说的话,写在乌镇酒吧的留言板上了。
可恨的是该死的小白从中插了一脚,不过没关系,我自信自己清楚你的想法。
我一直在想,苏敏这样的妖孽,究竟要怎么征服,想啊想啊,直到出了那场车祸,我才知道,某些人不必征服,某些事不必期待,该来的总会来的。”
方否说了这样的话,苏敏没有丝毫的意外。站在门口看到那些玫瑰和烛焰时,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八九分了!
可当这些话那么真切而清晰地从方否口中说出来时,她还是感到了天崩地裂般的震动。
方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方否对自己怎么样,她比任何人都感受得真切。她对方否,是怎样的感情,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
方否说她把对苏敏说的话写在了乌镇的留言板上了。事实上,早于方否的,那几个字,她已经通过那场车祸说得再真切不过了,连小白都看出来了。
为了方否,她连命都不要了,还抵不过双唇上下一碰轻飘飘地说出的那几个字吗?
三个人不过是各怀心事地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可是,接下来她要怎么办,究竟她该怎么做,她要对方否怎么说?
这是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刻,方否正在逼着自己对已做出的事实做出最后的确认。可是,这一刻的决定,重要到可能会使方否的人生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自己是微不足到的,方否才二十二岁,青春又美好的时光,她究竟要把这个二十二岁女孩儿的人生路引向何方?
苏敏的脑子在瞬间飞速地运转着,她无法在这样的时刻筹措出合适的语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关键时刻她想到了缓兵之计。
“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无名指上被某人戴上钻戒的时候;被某人嘲笑穿着打扮的时候;被某人灌着咖啡的时候......
也有可能是在阳台的玻璃门儿碎掉的时候,或是在雨中分过去一半伞的时候,谁知道呢?”
往事如画,这一幅幅场景在苏敏脑中重现,她下意识地扶了下身边的门框,有些站不稳了。
方否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会是个艰难的决定。没关系,你只需看着我,看看你眼前的我。抛去所有的,问问你自己的心,给自己一个最诚实的答案。”
苏敏倚在墙边,看了眼方否。
方否的眼睛因为激动看上去雾蒙蒙的,长长的睫毛也挂了一层水汽。她的唇是属于年轻又新鲜的淡淡的粉色,此时她抿着双唇,显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方否让她问问自己的心,她问过了,答案让自己很不满意。
三十岁的苏敏,不是二十岁的方否。她认为,年龄和阅历不允许她用和方否同样的思维方式来思考这个可怕的命题。
这是苏敏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候,脆弱到她想抛掉这个难题立刻转身逃掉,逃到什么地方都好。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双腿已经无法动弹了。
方否心疼地抚着她的脸:“当年你我一起去找赵静亚的时候,在酒吧间里有个女人向我搭讪,你告诉她我不是。当时我故意问你说我不是什么,其实我心里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不过你说得很对,我真的不是,今天我也敢这样说,我确实不是。我爱的不是一类,是一个。无论她是男是女,是人是妖,我就是爱她,她上天堂,我就跟着上天堂;她下地狱我就跟着下地狱!
天打雷劈也好,口诛笔罚也罢,我就是跟定了她,一辈子都要赖着她!
苏敏,给我个机会,你给了我十年,让我还你一辈子!”
说到此处方否终于抑制不住地流出泪来,晶莹的泪珠顺着光洁的脸颊流到了嘴角。
苏敏的身体开始有些不自主地颤抖,她忽然伸出手臂揽住方否的脖子,一转身将她贴在墙上,死死地封住了她的唇。温热的温度在冰冷和颤抖间游走,让呼吸细弱游丝,天地万物,宇宙洪荒,一切都不要紧,一切都没关系,让该来的一切都来吧!
有一种感觉叫做崩溃,仿佛山洪爆发,洪水来临,冲毁了堤坝,淹没了庄稼,吞噬了道路,毁坏了心灵的村庄,所到之处溃不成军,片甲不留。
没有什么错与对,如果“我爱你”也是一种错,唯愿将错就错,错他一生一世,错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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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第86页 ' TOP '
'更新时间' 20110619 18:05:56 '字数' 1138
加更。
小白不放心两人,怕搞得太僵将来不好收场。大晚上的,蹑手蹑脚地小心潜伏进来,一楼没人,又偷偷摸到了楼上。
玫瑰,红烛,一对碧人,尽收眼底。
小白靠在墙的另一边,万念惧灰!
方否开始喘息:“我们都没喝酒......对吧,所以都是算数的吧?”
她一边说着居然开始慌乱地动手解苏敏上衣的纽扣。
这句话提醒了苏敏,脑海中突然一道闪打过来,浑身一机灵,她艰难地推开方否,抚住了自己的头。
“等一下,方否,等一下,听我说……”。
苏敏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和呼吸。
“我......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接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垂着头撤出身来,踉跄地走到门口,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在走廊过道的拐角处,她看到了象死人一样瘫在墙角的小白。
一点儿不奇怪,小白有她们家钥匙,出入自由,她只是盼着小白的心也可以上天入地来去自由,不要象自己这般无能!
她没理他,继续艰难地向房间蹭过去。
今天发生的事,是她一辈子做过的最最不理智的事儿。
即使在十年后,二十年后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还好,她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懂得悬崖勒马,没有一错再错,所谓的万丈深渊不过是在一时的贪念之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抛在床上,剩下的只有后怕!
她对方否说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她撒了谎,其实她很知道该怎么做。
方否说自己不是,她当然也不是。但是面对方否,她很知道该怎么做,因为这是本能,对喜欢的人下手,是人的本能。
一个人太在意另一个人了,就想独霸她,占有她,在她身上打下自己的印迹。
让她今后无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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