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哪页看哪页- 第2部分

方否的脸变了颜色，悠悠地说：“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小白抚了抚她的额头，帮她把额边的发丝掖到耳后，怜惜地揽过方否的肩膀，温柔地抱住她。

方否把下巴抵在小白的肩上，终于没忍住，委屈地哭出声来。

“不是恨，是心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

小白拍着她的肩膀，“我明白，真的明白”。

方否哭了很久才停下来：“小白，对不起，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来烦你。”

小白给她倒了杯水：“咳，跟我还说这些！”

方否的小脸儿都哭花了，小白找了块干净的手绢儿帮她擦了擦。

看到方否情绪稳定了些，他壮着胆子问：“如果是真心相爱呢，谈婚论嫁的那种，会不会另当别论？我是说，万一，苏敏有了合适的人选，会不会放手？”

小白觉得自己说这话，是把方否推到了生路的尽头，如果此事真的发生，跟要了方否的命会是差不多的效果。

她等着方否的爆发，并准备好了面对一切后果。

方否停顿了一下，拿手绢儿擦了擦眼泪，沉静下来冷冷地说：

“找个人出来，能代替我的，我放手！”

小白看着她放心地笑了，方否倒底是方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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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那年夏天　第6页＇　TOP　＇
＇更新时间＇　20110414　15：48：52　＇字数＇　1048

多年后，苏敏也一直认为那个雨夜，是她第一次见方否，但方否说不是，在那之前她们曾见过一次。

苏敏说绝对没有，虽然第一次见方否，觉得这孩子多少有点儿面熟，但她一口咬定，之前肯定没见过她。

方否回忆说，曾经有一次，苏敏从一个繁华街路的转盘处往马路对面走，当天也下着蒙蒙细雨，苏敏没有带伞。她穿了件驼色长裙，上身是一件粉色衬衫，用一个小小的本子挡在自己的头顶遮雨。在一起等车流的时候，方否在她身边悄悄把自己撑着的伞分给她一半，她的身高需要努力举起伞，才能遮到她头上。

她们对视了一眼，苏敏说了声谢谢，方否只笑了笑，帮她撑到了马路对面。

因为要去向不同的方向，两个人各自散去。方否说，那个才是第一次见。

苏敏飞快地回忆起那个雨天，这事儿她还真有点印象。

回想起来，那时她还曾经为此略微感动了一下。

她这个人通常记不得别人的好，那次倒是个例外。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有人悄悄地对你好，无声无息地为你遮风挡雨，对这种无缘无故的好，她有点儿受不了，但印象深刻。那会儿不过是匆匆一面，只记得是个小姑娘，实在没记清那张脸。可方否记得，清楚记得苏敏当天的模样。

苏敏感慨地说，没想到撑伞的那个丫头是你，如果那是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就好了，我们彼此还可以为对方留下点儿好印象，真是“相见不如怀念”呀！

雨夜，城市里的二级马路。

平日里不大有车的，一辆黑色小车开进来，开着明晃晃的大灯发出刺目的光束。

雨丝在黄色的光圈里闪亮亮的。

她慌张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她撑了伞激动地跳下车子叫嚣着：“谁家孩子，大半夜在这玩儿行为艺术呢，差点儿撞着你！想害死我呀！”

这小东西居然就窝在她家门口，夜黑风高，雨丝零乱，在这样恶劣的可视条件下，她差点儿从她身上辗过去。

她晃了下神，放下手臂看清了她：素色的裙，绣着漂亮小花边儿的麻质上衣，细细的高跟鞋，整个人象是某种名贵的珠宝，在这黑乎乎的夜里散发着不可掩饰的光芒，而她在她面前不过是个小黑点儿。

她浑身透湿，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黑亮的眸子，受惊的眼神，使她想到流浪的小狗。

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么个瘦瘦的小人儿在雨中凌乱，浑身透湿落汤鸡一般地淹没在这冰冷的夜里，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她把手中的伞让过去一半，遮住那个小东西。压下怒气，把声音尽量放柔和：

“离家出走的吧？我要叫警察喽！现在的小孩儿真难管，动不动就玩儿什么离家出走！”她掏出手机，作势要拨电话。

小孩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她。

她接过来，看到上面有用圆珠笔写的字，被雨淋得湿湿的，字迹模糊得有些看不清楚，在车灯下隐约看到上面落款是麦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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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那年夏天　第7页＇　TOP　＇
＇更新时间＇　20110415　14：12：03　＇字数＇　1218

麦冬是她舅妈家谁的什么亲戚，算起来苏敏是麦冬阿姨辈的人（辈份这东西她分不太清），而麦冬的年龄却只比她小三岁。

小时候偶尔的家庭大聚会，孩子一大堆，她还就和麦冬谈得来。虽然年龄差了些，但是麦冬总显得很成熟懂事。

自从苏敏爹妈出国后，近来两人的联系也少了。

那小孩儿随苏敏开门进了小院子，隐约看到栋二层小楼，很旧的样子，走进屋去开了灯，才发现陈设还很现代。但房子确实是老了，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发出些微老木头的味道。

苏敏看那小孩儿浑身湿个透，身上正滴答淌水，脚下的地板也湿了一块儿，狼狈不堪。

“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做好准备，搞成这样！”苏敏平日里很看不起计划不周全的人，在她看来，这种情况就属于脑子不够用的表现，即使是个孩子也不可原凉。她没好气地扔给她条大浴巾。

“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我是不大会照顾人的，你自助下。”

她一开始就看出小孩儿有点儿怪，况且从见面到此时这孩子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她疑惑地翻看那张小纸条，仔细分辨了半天，才看出上面只写着：“请接收。麦冬。”

她愈发糊涂了，问小孩：“认识麦冬？”小孩点头，恐惧地看她。

苏敏对她这种眼神讨厌至极：难道我是鬼么，还能吃了你，至于吓成这样？

“这上面写的请接收，是不是有礼物或是别的什么让你带给我？”

小孩子垂下头，不再看她。

苏敏拿着那纸条望天，鼻子里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够倒霉的，麦冬让她接收的不会是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屁孩儿吧？

她想到给麦冬打电话，看了看表，已是午夜时分，想来不大好，这小女孩又瘦又小，看起来也不过十岁左右，仿佛也是无害的，她累了一天了也懒得理她，心想只好一切等天亮再说了。

“你自己去卫生间冲个淋浴，那个房间有床，柜子里有被，我真是很困了，（她揉着眼睛），你自便吧”。

第二日清晨，苏敏从睡梦中朦胧地醒来，阳光从窗子射进来暖洋洋的。她卷着被子懒懒地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突然想起昨夜那位不速之客，越想越怪，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站在二楼的楼梯处看下去，小孩儿正坐在一楼的餐桌旁，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呢！

小姑娘居然什么都没穿，身上只裹着昨天苏敏扔给她的大浴巾。桌上摆着盛着米粥的碗，还有煎的鸡蛋，居然还有拌的土豆丝。

她暗暗吃了一惊，这些似乎是那小孩儿早上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为她准备的。

苏敏心里有些暖意，又隐隐的不安起来。

坐在餐桌对面，看了她一眼，夸张地笑说，“这么小的年纪，已经会做早餐了呀？”

小姑娘并不抬头也不说话，只一门心思地盯着眼前的碗。

“我说话，听得懂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仍不抬眼看她。

苏敏有些抓狂。她观察着眼前这位小朋友，有些营养不良似的，胳膊腿儿细得象麻杆儿，一脸愁苦，五官纠结地都挤在一块儿了。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这孩子仿佛是外太空来的，对地球上的事儿都是一副无感的样子。

她急了，没忍住还是发作了，厉声对小孩儿说：

“我呢，最讨厌不爽快的人了，怎么回事儿，说吧！”

小孩抬头巴巴地望着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我以后，想住这里”。

“什么？”苏敏张大着眼睛和嘴巴，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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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来时的路　第8页　＇　TOP　＇
＇更新时间＇　20110416　20：37：13　＇字数＇　782

“我妹妹，你没见过，方丹妮的孩子。”麦冬在电话里含乎地说。

“方丹妮？是不是那个……你老爸的夫人呀？”

“是的。最近小姑娘和家人闹点儿小矛盾，心情不大好，想给她换个环境，请你帮忙暂时提供个住处。

小孩子很自立，基本不用人管，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她不用上学吗？”

“那些都不用操心，随她自己，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让她有得吃有得住就行了，就当她不存在好了，钱，我会给的。”

“你是说我不用把她当人看，当个流浪狗吗？”苏敏很气愤，觉得明明是个大麻烦，麦冬却说得不以为然。

麦冬在电话里严肃起来哀求道：“算我求你，苏敏，帮我个忙，我目前在学校住校准备高考，高考一结束马上把她接走，现在真是不得已。”

苏敏本想拿出撒泼加无赖的精神，无论如何把这个麻烦给麦冬塞回去，但又怕误了他的大事。心想麦冬果然聪明，使出高考的杀手锏，也真是让她没辙。

苏敏晚上回来，看到那小孩儿坐在沙发里，身上居然还是裹着早上的浴巾，露出一段瘦瘦扁扁的肩膀来。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性感，小小年纪不学好，现在快秋天了，不觉得冷吗？”

“我的衣服没干”。

苏敏被气笑了，从自己衣柜翻了件长的绒衣扔给她。

苏敏当真就按着麦冬的说法，整整一星期也没去理她，早出晚归，对小孩子的事一律不闻不问，回到家也完全当她不存在。

那孩子却坚持为她准备早餐晚餐，雷打不动，而且那菜色也做得堪称色香味俱全。

单看那餐食，完全没法儿想到是个小孩子所为。

屋子似乎也被那孩子收拾过了，地是擦过的，桌上原本散落的书也一摞摞地被整齐地码好，沙发上扔的到处都是的几个抱枕也被排好摆在适当的位置上。

最绝的是，晚上不管苏敏多晚回来，这孩子都做好饭等着她，即使苏敏早上提前告诉她晚上不回来吃，她也会等到苏敏回来，自己才吃。

这种种行为丝毫没让苏敏好受，反而更觉心惊。有人对你坏，通常可以用以恶制恶的手段来解决。可要是有人对你太好，就会让人觉得是有所图，让人心里更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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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来时的路　第9页＇　TOP　＇
＇更新时间＇　20110417　08：14：42　＇字数＇　856

苏敏晚上下班回到家，看到小孩儿仍坐在餐桌前发呆，桌上摆着饭菜，一看就是正在等她呢，气就不打一处来。

“吃了么？”

小孩儿摇头。

“等我呢？”

小孩儿点头。

“不是告诉你我不回来吃了吗？现在是晚上8点，我要是半夜12点回来，你也等到半夜再吃呗？”

小孩睁着无辜的眼睛望她。

苏敏最恨的就是这个，小鹿一样受惊的眼神儿，看了就让人心碎。她越是这样可怜巴巴，苏敏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哪哪都不对。

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十岁左右孩子正常的状态。

吃过了晚饭，小孩儿争抢着收拾完碗筷就坐在沙发的一角开始发呆，无声无息。

而苏敏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着电视。那孩子不说话不理人也不看电视，若有所思，又仿佛什么都没在想。

“我靠！”

苏敏心里暗骂。

她给麦冬拨了电话：“你老人家过来亲自感受下，就这种选手怎么当她不存在，是不是受过啥刺激呀？！”

“怎么啦？”麦冬在电话里故作轻松地打着哈哈。

“臭小子，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趁早过来跟我说明白，这周末你再不出现，我就直接把她扔大街上，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等到麦冬作出反应，苏敏直接挂了电话。

到了周末，麦冬果然出现了，苏敏热情地拥抱了他：“好久不见，你更帅了。”

麦冬笑说，“阿姨你更妩媚了。”

这句话正中苏敏的心怀：“妩媚这个词儿我喜欢，但是，你敢调戏你阿姨？！”

麦冬转头忧郁地看了小孩儿一眼，她还是低着头不看人也不作声。

秋日的夕阳斜落在露台上，温暖又有些让人伤感。

麦冬一脸惆怅地说“是家庭矛盾，母女关系不太好。”

“不是亲妈吗？”苏敏有点儿诧异。

“是啊，但是还是不太好。”

苏敏万分惊异，“应该是对你不好才对。”

麦冬笑说，“你电影看多了。”

苏敏打趣道：“歌里都唱了，小白菜儿，地里黄么！”

麦冬低下头，指了指屋里，对着苏敏黯然道：“小白菜儿在这呢！”

麦冬对着苏敏一脸的无奈，“就这一次，无论如何得帮我，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我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也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这次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

麦冬当时说了这话，苏敏并不以为然，觉得麦冬说得挺玄乎。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得了教训，才明白这所谓的“人命关天”还真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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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来时的路　第10页＇　TOP　＇
＇更新时间＇　20110417　14：13：44　＇字数＇　1153

麦冬走后，过了半个月，苏敏发现小孩儿的状态依然如故。

打扫卫生，收拾房间，做饭，洗碗。白天也不去上学，万不得已不说话，没有任何愉乐，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完全没有存在感。

苏敏觉得麦冬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一位放在家里，谁有本事当她不存在！

苏敏思来想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直接把小孩儿给送了回去。

她怕麦冬啰嗦，所以事先根本没有通知他。

“小小年纪不上学，呆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有问题总是要解决的。”苏敏见到方丹妮开门见山。

小孩子一路上就一直默默流泪，此刻也没见消停，这个样子也怪吓人的。苏敏更觉得得赶紧扔了这块烫手的山芋。

小孩儿的妈妈看起来气质很优雅，听说是在乐团拉小提琴的，看起来多少还有点儿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