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哪页看哪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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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哪页看哪页-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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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否看着这堆衣服直摇头,无奈地关了后备箱。

路上,苏敏只开车不说话。

她不说话,方否也不敢说。

车子转了个弯,苏敏突然沉下声音问:“方否,你到底知道多少?”

方否心里一颤:“你指哪方面?”

苏敏在心里痛苦地纠结着,仿佛揭开了一个尘封了许久的伤疤。

“我指的是关于你的事……”。

“哦......”,方否终于明白了苏敏在说什么。

“你和麦冬当年真没必要躲到阳台上去说,我想如果你们直接告诉我会更好些,我也许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脆弱。”

苏敏此时真是感激方否善解人意地及时打断了她的话。

苏敏从不相信这世界上纸能包住火,因此这许多年来,心底也从未存过这种侥幸。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振作了下精神:“方否你在不在意生命的出处?”

“啊?”方否一下子没明白苏敏的意思,不知道她具体指的是什么。

“我总在想,做为个体存在的形态,被期盼着来到这世上,和那些不被祝福的生命,在本质上有区别么?”

苏敏平时很少讲这么深奥的话。

但是这次方否听懂了,她知道苏敏指的是什么?

她也突然明白了苏敏今天看似有些过激的行为。

方否想了一下,沉默,不说话。

苏敏慌乱地去开车载收音机。

周华健的《忘忧草》,很不是时候地从电波里传了出来: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圣歌一样的曲调,摧打着苏敏的心,使她心痛得百转千回。

“忘忧草,忘了就好”,真的可以那么轻易地忘掉吗?

她们从未对此事做过探讨,可是这件事儿就真真切切地存在着,让人无法忽略。

苏敏每叫一次方否的名字,心里都痛苦地纠结的一下。

她揣测,方否是否跟她一样在意,或是压根儿就不在意。

所以但凡方否有一些不良的情绪,苏敏在心理上总会有意无意地归结到这一点上。

她甚至有意去找公安局的熟人给方否改个名字,但又怕提起来反倒刺激了她。

这个话题仿佛成了所有人的禁忌,平日里没人肯去提起。

沉默过后,方否轻轻微笑了一下。

“这歌真好听,我听得入了神,差点忘了你刚才的问题。”

“被期待地来到这世上的生命,和那些不被祝福的生命,是否有区别,对吧?

我觉得没区别,要说区别呢,如果是两情相悦,可能当时做得就HIGH点儿,生出来的孩子长得也可能会漂亮些,智商情商也就可能稍微高点儿。要是另一种情况呢,生出来的也就象我这样儿了。从这个角度上说,我对自己还算满意,那种情况下生出来的孩子能长成这样,应该知足了。”

苏敏开着车,不敢转头看方否,只从反后镜里看到方否一张平静的脸。

没想到,方否用调侃的语气如此云淡风清地一扫而过,心里更加替她心痛起来。

苏敏用左手把着方向盘,腾出右手来,摸索着牵住了方否的手。

温热的温度传过来,方否的手心总是暖暖的,不象自己的总是冰凉。

方否用手指安慰地敲了敲她的掌心。

“说实话,最初我还真有点儿在意这事儿的。

但不知为什么,想着想着就想开了。生命是怎么开始的,怎么结束的,意义不大,关键是过程。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了些什么事,这才是生命的意义,不是吗?”

苏敏觉得很欣慰,短短几年,方否已然自我出落到这般田地了。

方否仿佛有点儿累,调整了下座椅的位置,向后仰靠在椅背儿上。

苏敏突然想到麦冬告诉她方丹妮和麦冬他老爸后来又生了个儿子,加上麦冬,一家四口小日子过得其乐融融,说出来怕方否难过,麦冬和苏敏从没跟她提过此事。这几年就这么弹指一挥间地过去了,方丹妮对方否置之不理,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完完全全生生地把她给抛弃了。

苏敏不知不觉地在暗地里跟方丹妮杠上了:“奶奶的,这TMD哪里是心理疾病那么简单,这分明就是没有人性!你不管方否,我来管,你不把她当人看,我就让她过上神仙一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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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我该养什么花 第65页 ' TOP '
'更新时间' 20110601 14:47:07 '字数' 1344

听说仙人球是防辐射的,方否给苏敏弄了盆金虎放在她办公桌上。花盆是带小黄圆点儿亮晶晶的小瓷盆儿的,那仙人球也顶着一脑袋黄毛毛的小刺儿,长得特别结实,看上去很可爱。

方否嘱咐她不要浇太多水,这是沙漠上的品种,不喜欢水的。苏敏嫌她哆嗦,仙人球这玩意儿还用你教我怎么养么?浇水?我哪有功夫理它呀,放心吧,我可没空浇水。

不到一个月,苏敏告诉方否一个沉痛的消息:仙人球不幸撒手人寰了。而且死得很惨,而且死因不明。她根本就没浇两回水,可是那个球子居然烂了根子,然后就开始变黄萎缩了。

苏敏抓住它脑袋上的几根小刺儿,只轻轻一拔,那仙人球就被连根儿拔了出来。她怕直接扔到垃圾桶里扎到收拾垃圾的阿姨,拿了张A4纸把那个球子包了起来,放在地上用鞋底狠狠捻了一下,仙人球瞬时变成了仙人掌,都淌汤儿了。

看着那只空空如也但也煞是好看的小花盆儿,苏敏问方否:“这个空盆儿总这么摆着也不是个事儿,你说我应该再种点啥好呢?”

方否想了很久,还是沉默。

苏敏用不解而询问的目光看她。

方否终于开口了:“我真的不知道,连仙人球都能给养死的人,还能养点儿啥?”

方否稍微有点空闲,除了看看书,就喜欢弄个花花草草。苏敏说你现在的生活跟五号楼那家退休大爷有得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点也看不出你是个二十岁的姑娘,跟八十差不多。

跟苏敏恰恰相反,方否在养花方面很有一套,家里那些原本被苏敏养得奄奄一息的烂花,都让她搞得翠绿粉红的,跟施了魔法一般。就连那盆大芦荟,也从中间窜出个挺儿,开出一小束细长的橙色花朵来。更加令人发指的是,有盆拳头大的仙人球不知是什么品种,脑袋上也顶着一小堆儿黄中带绿的花朵出来,中心还吐着新鲜的花蕊,早晨开晚上败,第二日早上又开,如此循环反复了一周才渐渐枯萎。苏敏看着神奇,说:“别人家养花都是又施肥又喷药的,弄得一屋子味儿,最后也没见啥起色,看你一天也就浇浇水,没怎么管啊,这花儿怎么个个都那么听话,开得乱七八糟的呢?”让苏敏夸人,跟要了她命似的。明明是开得是争其斗艳,她偏要说成是乱七八糟。

方否笑着说:“这养花也是要拼人品的,有句话说得好‘勤人养鱼,懒人养花’。养花就跟养小孩子一样,首先得了解它的特点和习性; 另外,你喜欢它就得让它自由自在地生长,给她点儿吃的,喝的,偶而关心下就行了。要是太溺爱了,一会摸摸,一会亲亲,没事儿就施点肥,得空了就拼命灌水,几天就给折磨死了。

苏敏摇摇头:“你不用跟我讲这些道理了,我放弃。我可养不了花,我只会辣手摧花!”

方否眨眨眼睛对着苏敏笑,“这就放弃了啊,不能丧失信心呀,要相信那个仙人球只是个意外!你只需象养我一样那么养,就会是同样的好效果,你看我现在长得不是挺健康嘛!”

苏敏心说:靠,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埋汰我呢?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我怠慢了你?

“是呀,你从一小嫩芽儿,让我一路养得如此娇艳,这不都是我的劳动成果嘛。说真的,要是真把自己比做花儿,你觉得自己是啥花?”

方否觉得有些害羞,怎地她也不觉得自己堪比哪朵花。花是自然界的生物,没有社会性,更没有人类天生的劣根性,即便是狗尾草,也要比人干净多了。

女作家陈染说:我认识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

这理论跟一直以为“万物人为大,人中我为大”的苏敏讲,根本就是对牛谈琴。

所以方否索性闭了嘴。

“我不知道”。

苏敏看出她在敷衍她,只好知趣地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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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我爱洗澡 第66页' TOP '
'更新时间' 20110602 15:04:31 '字数' 1063

苏敏的房间虽然永远凌乱,但是很干净。

只有象方否这种懂她的人,才能分得清楚凌乱和脏的区别。

她发现,苏敏有故意把屋子弄乱的倾向。

说白了,此人不喜欢一切规矩的东西。

书是不能堆成一摞的,毛巾也不能挂成方块,一定要挂成一缕。

沙发靠垫最好是这一个,那一个,千万不能一块挨一块儿的摆好。

小白那次开玩笑说“这桌子即使是故意摆也摆不成这么乱呢”,口气是揶揄,苏敏却权当做夸奖。

乱归乱,但她真不是脏。

桌上有一点儿灰尘,她看出来了,拿了块雪白的小手绢儿,仔细地擦了去,然后用过的那块儿手绢就被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她是不会去洗的,从来不会,因为嫌脏。

方否知道,其实凌乱只是个表象,象是小孩子故意捣乱似的,她要的不过是自由!

从某种程度上说,此人多少还有一点儿洁僻。

苏敏最讨厌有人坐她的床和沙发。

偶而有邻居或是亲戚来串门,不经意地坐了一下,那人一走她就立刻把沙发垫、床单什么的统统换掉。

在这一点上,对方否和小白倒是例外,这两只在她那里算是VIP。至于为什么会认为方否和小白就比旁人干净,这个连她自己也解释不了。

个人卫生也是如此,苏敏喜欢洗澡,但从不去公共场所,即便是当下流行的女子会所,SPA,她也不喜欢,她嫌脏,所以只肯在自家的浴缸里泡。

晚上休息的时光,她有一部分时间是在浴缸里度过的,这是她重要的放松方式。

卫生间是改造过的,很大,里面放了只超级大浴缸,高兴了会洒一点精油。偶尔,方否会从店里拿回来些玫瑰花瓣儿,这种澡也洗不出什么内容来,洗的就是个气氛。

有时,苏敏会要方否帮自己擦背。苏敏长得白,白到比一般长得白的人还要白,跟个瓷娃娃似的。身上的皮肤,因为很少暴露的原因,更是又白又腻。

方否只用软软的毛巾帮她轻轻的擦。

北方女子洗澡,通常是喜欢搓的,拿了坑坑洼洼的澡巾,狠命的搓,看着死皮和脏东西一卷卷的下来,特别有成就感。

方否自己是很少搓的,因为觉得太暴力。

如今面对这滑腻得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是下不得手。苏敏急了,搓,懂不懂?怎么跟小猫挠痒痒似的,一点劲儿的没有。方否说:“不行,我下不了手,太暴力!”

苏敏气结,你当我是林妹妹呀,给我搓,使劲儿,那样才舒服!方否无奈只好稍稍用了点力,只几下,额上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苏敏眼尖,看到了笑说:“至于么?也没用劲儿呀,一点儿都不解恨儿呢!”

“不是累的,是吓的,我紧张!”

在苏敏面前,方否直白得象是个透明的盒子。这是个奇怪地盒子,会变化的盒子,平时对旁人,什么也不让看。到了苏敏这里,就变成了透明的,你可以看,看个通透,可是盒子是锁着的,钥匙在方否那里。只能看,但不能随便触碰内心深处,这就是方否跟苏敏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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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我爱洗澡 第67页 ' TOP '
'更新时间' 20110603 16:36:24 '字数' 1197

方否平时脱换衣服都是背着她的,把自己保护得跟什么似的。

每每那样,苏敏看着她就觉得可乐。

对个女人也害羞?这人可真够怪的。

小时候如此,苏敏想可能是小姑娘刚刚发育,有些害羞的心理也算正常。

可如今,这家伙也长成个大人了,却依然如故。总是刻意和苏敏保持着距离。苏敏觉得这是一种不信任,对外界,包括对自己的不信任。

苏敏望着方否被水汽蒸着的小脸儿,雾气重重,被熏得粉嫩嫩的。

方否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居家衬衫,挽了半截袖子,露出葱白一样的一段胳膊来。

苏敏说,“平常你自己都是怎么洗的,从来不搓么?”

方否说:“从来不搓,其实那样不健康,对皮肤不好,尤其是你皮儿这么薄,我刚搓了两下,就红了,以后你自己洗时也别搓了。”

苏敏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这么多年了,你洗得这么糊弄,现在得脏成啥样了?”

方否睁着眼辩解说:“怎么会,我每天都洗的!灰是泡泡就下来的,很干净的。”

苏敏突然坏坏地笑说:“是么,让我看看有多干净!”

“啊?”方否讶异得想逃。“算了......”,

没等那个“吧”字脱口,苏敏就用力扯住她的胳膊狠命往水里一拉。方否正蹲在地上探着身子扒在浴缸沿儿上给苏敏擦着,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栽到浴缸里。这个浴缸真是特大号的,大到两个人在里面也绰绰有余了。方否愣在水里,顿时湿了身。

苏敏看她一身透湿,又惊又怕的样子,禁不住对自己的恶作剧得意非常,哈哈大笑起来。方否的衬衫贴合在身上,显出稚嫩的微微地曲线来。看到苏敏正盯着自己大笑,方否一惊,突然下意识地用胳膊交叉起来护住了自己的胸部,脸红得象是只刚出锅的螃蟹。

这个动作让苏敏更是乐不可支。

“有那么好么,那么宝贝自己,连我也不让看?”

苏敏怎么想也觉得方否真是太怪了。青春期发育的孩子,有时连自己的妈妈也是不让看的,会有一种自然的羞涩,这点苏敏多少倒是可以理解,自己小时候有一段也是不想让人看的。可是,方否现在已然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这样背着她,让她有点被排外的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开着她的玩笑。心里暗想:我就是要看!还真是不信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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