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同的这个地下拳场,是整个冀北地区设施最好,名气最大的一家,项鹰能在这里坐镇三个月,连胜十一场,本身就说明他的功夫十分精湛。此时一上台来,就在距离白泽四五米外的地方一站。
身上气势惊人,怎么看都比外表像是个学生的白泽,厉害的多的多。
“走路脚尖点地,重心放在跨上,两条胳膊的小臂几乎和大臂一样粗,十指上的颜色微微有些发青,好像是老鹰落在地上走动的样子……”
“看起来似乎形神兼备,但事实上却也只得其形,没有练出岳氏散手的精华来。还有那手上的绷带,简直是弱爆了,功夫上了身的人,气血强大,滋润身心,筋骨皮毛全都又坚又韧,怎么会轻易的伤到手腕和韧带呢!”
目光在项鹰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白泽心里就已经越发认定这人的功夫是练了偏的。
“岳氏散手里的鹰爪连拳,虽然也叫鹰爪拳,但却绝不属于象形拳中的一种,招式里也没有任何模拟鹰的动作,只是取了鹰击长空的凶猛,暴烈,目锐、身捷、臂坚的特性,和一般意义上的鹰爪功却还有很大的区别。”
两人相对而战,一搭眼的功夫,就让白泽的脑袋里想到了许多东西,并将对手练的鹰爪连拳和自己的鹰爪功做了一番对比。
岳氏散手最早相传乃是出自武穆岳飞之手,后来传到明清时,有少林寺的沥泉僧,在其中融入了鹰爪擒拿手,这才盛传于世。
项鹰对于白泽,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他自幼随名师练拳,少年时候就在京城有了不少的名声,今年满打满算还不过二十四岁,正是一生中最出功夫的年月,又肯下苦功钻研,等闲拳手当然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在上台来站定脚步之后,稍稍摆出了一个姿势,下一刻不等白泽有什么反应,他就马上动手了。
脚下,一步闪电般的直踏而出,脚尖却是由外向里钩盘,两脚交替一动,每进一步就在地上划出一半圆圈,到了白泽面前,正好双脚一合,长臂一探,就好像大铁钩子一样,抓向了白泽的琵琶骨。
他这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手臂朝前一探,五根指头,根根破风,小臂上青筋缠绕,一下子就猛然粗壮了一圈。
显然是手上的劲道已经练的到了家。
不过这时候,白泽站在原地,却还没有动,看起来像是有些猝不及防,或者干脆就是被吓得呆了一样,但是距离拳台靠近的一些人,却因为角度的关系,正好看到白泽的手这时候,其实也已经捏成了鹰爪状。
而且他的身体下沉,往下整整屈膝了三寸之多。
“想要以静制动,你这是找死。”
眼看着白泽连闪都不闪一下,项鹰冷冷一笑,一爪子往下一落,却猛地吐气开声,自他胸腹中喷出出来的气流,穿过口腔,发出来的声音就真像是一只老鹰在九天之上长鸣一般。
随即手腕往里一凡,腰身一凝,原本直上直下的一招,顿时改了方向,五根手指,翻出青色,一下就抠到了白泽的喉咙上。
岳氏散手对枝头上的功夫,要求很严,交手时六亲不认,又狠又快又毒,所以这三个月来,每一周的拳赛,项鹰手底下都会有致残甚至死掉。
上一次和裴炎对赌,更是直接把一个军队复员出来的特种兵高手,抓碎了两边的肩胛骨。
“照着喉咙来,这是要我的命呀?”
项鹰出手,一招两式,衔接处水到渠成,爪势从落下到横扫,中间居然没有半分凝滞的地方,正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以为白泽马上就要被抓碎喉骨,热血喷溅的一瞬间,白泽终于动了。他的一只手如同从嘴里钻了出来,五指一分,顿时就把自己的整个头脸肩颈都护在了中间。
这时候项鹰一爪正好抓到,只觉得手上碰到一件硬物,还以为抓到了白泽的脖子,登时狰狞一笑,五指一合,下了死手。
“噗!”
一声闷响,如击败革,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糟了,这人也是练的鹰爪功。”
直到这一刻,项鹰这才发觉不妙,自己的一只手,竟然被白泽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给死死的扣住了,且对方手上的力道,更加强横,更加凶猛,只一个接触下来,他历经十几年锻炼的五指就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他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又怎么比得上白泽现在的本事。
而且未上台前,白泽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底细,摸清了根底,他却对白泽始终轻视,不屑一顾。连一点对手的资料都不愿意去打听一下。
如此这般,一个知己知彼,一个盲目自大,只这一点就足以叫他全盘崩溃。
不过,这个项鹰好歹也是师出名门,打黑拳的经验十分丰富,一觉得不好,立刻纵身后撤,想要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但他一只手现在被白泽扣在手里,在怎么后退也是无源之水,他身子刚一动弹,白泽的五根手指就一把捏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整个地下拳场都嗡的一声响了起来,靠的近的一些人甚至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原本站起来疯狂叫喊的身子,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项鹰出手,志在杀人。
所以,白泽这一下也并未留情,五指一合,顿时咔嚓一响,把项鹰的五根手指全都捏成了粉碎,白骨混合着血肉,几乎成了烂泥一样。
强烈的疼痛,瞬间侵入神经,项鹰的手一下就被废了,整个人也猛地向后退出,两只眼中再看向面前的白泽,已经是一片惊惧之色。
而这时候,白泽既然依葫芦画瓢,自然也不会再给对手任何还手的余地,登时脚步朝前一踏,崩的一响,中宫直入,一记鹰爪就在项鹰的脖子上划了过去。
呃!噗,嗤嗤嗤嗤!
沉闷的吼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场地,下一刻,项鹰的脖子血肉模糊,大股大股的鲜血猛烈的向外窜出来,却是半边脖子,都已经被整个撕了开来。
这一刻,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鸦雀无声,一个个把眼睛瞪得浑圆,呆呆的看着拳台上,正拼命用手捂着自己脖子的项鹰。紧接着几个呼吸过后,就传来了贵宾席上庞老三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我操他妈的……”
然后就看到项鹰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轰隆一声,倒在了拳台中央。这个曾经风光一时无两的青年高手,眼睛睁的大大的,挣扎了两下,终于一蹬腿,不在动弹了。
他死了。
白泽,一击耳中,便合身后退了两步,静静的站在拳台上。
“同样一招鹰爪功,竟然可以后发先至,这人的功夫岂不是高的没边了?”这时候,台下高台上一直在观战的孔雀,砰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赛后余波
“鹰爪功……阴阳一把抓!?”
高台贵宾席上的孔雀看的清清楚楚,但是两人之间的交手实在是太快了,从项鹰上台,到结束身死,不过就是一招两势,短短的一个变化,白泽出手委实太快,几乎是一抬手过后,就彻底分出了生死。
电光火石的功夫里,别说是她,就算是她的师傅京派八卦掌宗师尹空来了,想要在这种局面下,及时上台救人,也办不到。
“这怎么可能!鹰手拳里的阴阳一把抓,连岳老赶本人都刚刚摸着一点边儿而已,这个人才多大年纪,竟然练到了这个地步……整合阴阳,沾衣号脉……该死的,这下项鹰死了,连我回去也免不了要受家里责备。”
就在全场瞬间陷入一片如同迷茫般,不可思议的寂静的时候,孔雀心中念头几乎连转都都没有转过一下,整个人就被惊得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因为起身过猛的缘故,在她面前的桌子被她的身体一带,猛地侧翻,上面摆放的瓜果饮料顿时四下一阵乱飞。但她此时却浑然不觉,只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拳台上,看着静静站在一边,杀了人后,仍旧波澜不惊,面色淡然的白泽身上。
“该死的,这个人竟然还杀过人,身上的杀气好重……”
猛然间,孔雀的目光和白泽碰触在一起,被白泽扭头一扫,登时就有一股寒意,激的她浑身一阵发冷,皮肤上便不由自主起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高台上桌子翻倒在地,在寂静的拳场中,发出轰隆一声大响。
这一声响,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像是点燃了一根导火索,四面八方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猛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哗然。所有的观众都反应过来,有的跳脚大骂,有的疯狂大笑,还有一些人根本就是抑制不住身体里感官中强烈的刺激,纷纷发出连他们自己都不明含义的尖叫声。
当然了,这里面更多的还是之前押错了注,血本无归的人。
“本次赌拳,挑战方获胜,中场休息十五分钟,请赢了的朋友尽快到后面领取返金,注意,因为这一次拳赛守擂的一方,是季度挑战失利,所以赔率在原有的基础上翻倍。”
当!当!当!
三声钟响,地下拳场中灯光全部打开,先前躲到了台下的教练也适时跳到了拳台上,抓住白泽的手臂,举了举,随即便宣布了第一场赌拳的结果。弄得倒是十分专业的样子。
连赢了十一场,眼看保擂成功的项鹰就这么“轻描淡写”死在了白泽的手里,本以为即将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最不济也能交手几个回合,没想到分出生死就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那位京城名家岳老赶最为喜爱的徒弟,横尸拳台,从身体里面流出来的鲜血,很快的就淌了一大滩。这种结果委实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至于当事人之一的裴炎,这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呆了,直愣愣的看着场中的白泽,旁边多少人的叫喊声,对他而言都像听不到一样。
“靠,就这么就赢了?也太快了吧……”
裴炎从一开始时候,起意要找白泽帮忙,心里面就一直悬着,此刻眼见了结果,自己却有些不太敢相信了,“这也……这也太玄了吧?”
这就是传统武术的威力?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还不如就和老爷子好好练了,我和白泽的功夫可是一脉相传呀!
直到身边一个过于激动的观众,不小心一下撞在了他的身上,裴炎这才猛然惊醒过来,再睁大双眼,最后确认了一下拳台上站着的是白泽,躺下去没气了的是项鹰之后,顿时张口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狂喜中,三步并作两步,一下便窜到了拳台上,抱着白泽狠命的拍了拍,然后伸出大拇指,大声的说道:“兄弟,好样的!你这可是救了哥哥我一命呀!!哈哈,哈哈,庞老三,叫你嚣张,这次崽的惨了吧。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兄弟,赢你只是小意思,孙子(读一声)乖乖拿钱来吧。”
白泽站在拳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不远处项鹰的尸体,轻轻的叹了口气,“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一上来就对我起了杀心。你要杀我,我就只好杀你了。”
这不是白泽第一次杀人,他的鹰爪功在融入了内家拳的精髓之后,出手一爪,就含了外阳内阴两种不同的劲儿,阳刚起来抓石成粉,阴柔起来透骨入髓,最是难缠不过。
何况看到了项鹰出手,志在杀人,完全不留一点余地,就也知道这个人守擂三个月,手底下肯定也是死了不少人的。
所以,白泽出手便也再无一点顾忌。
如今,项鹰的喉咙被他整个横向撕开,气管食道,连同颈椎都断了,阴劲更是上行入脑,一震一下,大脑小脑全部震荡和打散了的豆腐脑一样,这种情形,只怕神仙来了都抢救不得。
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大,怎么打都是个死。
二十三四岁,心比天高,一心要在武术的圈子里闯出一番名堂来,只可惜,自身念头不正,终是踢到了白泽这块铁板,到头来还是难免一死。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咱们练拳的,能死在别人的拳下,也算死得其所了。”最后看了一眼台上的项鹰,似乎要把这一幕,深深的刻画在脑海中,随后白泽就和裴炎走下了拳台。
“杀人者,人恒杀之。江湖恩怨,江湖了,从我练拳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总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条路的……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被人打死,但我不会害怕,也不会惊惧,武道之路,从来就是祥路相逢勇者胜的。”
“该死的!”
同一时间,上面的一个包厢里,庞老三整个人已经被气的脸色发了青,狠狠的一脚,把身边一个女人,给蹬踹在地上,感觉又不解恨,追上去,照着肚子又是狠踢了几脚。直到踢的他自己都气喘吁吁,听着脚下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这才一屁股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拿了一杯酒,灌下肚去。
“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出去,马的,这个骚娘们,叫她去陪着项鹰,不知道昨天晚上干了几泡?我草他祖宗的,还他马的号称鹰爪门里青年一代第一高手,狗屁的铁鹰爪,全他马的是废物点心……”
庞老三,坐在沙发上破空大骂,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往外喷出火来。他却忘了,就是他现在说的这个废物项鹰,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已经为他赚了几千万的利润,这还不算他在外围盘口收获到的那些赌注。
眼看着就要三个月守擂成功,没想到最后一场输了,人就死了,而且最叫他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是输给了和自己最不对付的裴炎,这叫庞老三心里实在憋气憋到极点。
正在这时,屋子的房门一开,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戴金丝边眼镜,手里摇着一把白纸扇,长得文质彬彬,面皮白皙的中年人。
而这人似乎也是个很有地位,眼见着一个女人被两个大汉拖出包间,庞老三的脸色也不对劲,居然还不慌不忙走过去,挨着坐了下来,且一张嘴说话,就把庞老三的怒气给平息了下来。
“三少,不必动气,不过就是一场拳赛输了而已,相比之下,我们赢得已经够了了。而且照我来看,咱们输了其实也是件好事,三个月来一场不败,树大招风,已经叫人看的眼热了。咱们虽然不怕,但总要给这里的主人留个面子不是!”
“哼,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裴炎这家伙,没参军前,就一直和我作对,到现在仍旧乐此不疲。这一次输给了他,叫我的面子往哪放?别人会怎么在背后议论我?而且你也知道,最近家里面不太平,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盯着我呢,这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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