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闹着直接吵着离婚的女人。然而,他此刻看着她清澈平静的双眼却无法说出口。在她面前,他竟心虚了,明知道她并不是爱他才这样问。他想,他开始明白她所说的作为自己妻子的身份的含义——她为自己保留着尊严。
“有没有碰过她?”再次询问,答案却已然揭晓。
依琳猛地站起身,眩晕感让她身子不稳,唐逸也跟着起来,想要伸手去扶,却又放下,偏过头冷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那是逸少的家事了。与我无关。”依琳拿起离婚协议书淡漠地签上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对我有恨,但我却是真的想过做好妻子的本分,哪怕没有爱,还是会将该做的事做好。我可以忍受一个不爱我甚至是恨我的丈夫,也可以忍受没有温暖的家庭,但我不能忍受背叛。每个人都有底线,就算永远忍让退步的弱者也是一样。”看着那份早就被唐逸签署过的文件,依琳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谢谢你一开始的成全。”她抬手,将文件递给他一份。
唐逸攥住她的手臂,她眼中的嘲弄和冷淡刺痛他的眼,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她也一样。“乔依琳,想离婚和他走?不可能。”
手腕传来热辣的痛感,依琳挣着手臂蹙眉看他,“唐逸,究竟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你背叛婚姻,不是我!”背叛?说的好像他们之间向来情深意重一般,唐逸毫无察觉地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他“背叛”这段婚姻,还不是因为她!若非她扰乱他的心,他那夜又如何会醉酒!
冷哼一声,唐逸大力甩开她,将手中的文件撕成两半,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向外走。“深仇大恨……背叛,你去问问你那多情的妈妈,勾引别人丈夫的时候什么叫背叛。我恨不得你死,也叫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依琳被他甩出去,向后摔倒碰上茶几,猛地跌坐在地上,本就无力的身体一撞在地上,下腹立刻传来一阵痛楚。她捂着痛处,额上冷汗密布,咬着牙发不出声音,而他摔门离去没看她一眼。
身体的疼痛超乎她的预料,她有些紧张的看着自股间流出的腥红液体,愣神之后慌张地拿过桌上的手机,酸软的手指几乎握不住,虚弱地拨出一个号码,颤抖着声音唤着:“苏方,救我……我在家……流了很多血……快些……”
她不能打给林少延,不想他再靠近她的生活,不能打给茉莉,她不能沾染奇怪的新闻,不能打给家里人……她隐约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她才发现自己这样无助,再伪装坚强也没有意义。怪不得,林少延总说,虚假的坚强没有用,本该柔弱的,哭出来多好。她晕倒的时候,有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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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喜欢就别胁迫
医院里泛着消毒水的味道,对于病人来说,却是让人安心的味道。苏方皱着眉看向病床上的人,拿出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里那个陌生的号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号码。昨晚送茉莉到剧组,回来的路上竟然接到林少延的电话,要他马上到依琳家里,声色严厉,让他下意识地就听从了。
见依琳房门打开躺倒在客厅的地板上,甜腥的血气扑鼻而来,简直要将他的魂下掉,一秒钟也不敢耽搁,直奔医院。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苏方赶紧转过身,被茉莉大力推开,“我是。”
“病人是宫外孕导致出血,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时间短,还未成形,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病人年龄不大,只要好好休养,以后还是会有机会受孕的。”护士像是见惯了此类场景,只刻板的交代一番就走了。
茉莉戴着一副茶色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长直发压在帽中,看不出小脸上有什么表情,伸脚就冲身旁的苏方踹过去,“全他妈都怪你们这些男人。”苏方委屈地躲过去,拉着她靠上走廊的椅子上,听说依琳出事,她电话都没听完就请了假赶过来,已经在医生那里闹了小半天了。
“怎么?唐逸那个混蛋还没联系到?”茉莉劈手夺过苏方把玩在手上的手机,见他一直沉思不语也没心情理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将唐逸揍得一并住了院才好。“没用,我来打。”抱起依琳的时候她手上还握着手机,他当下拿了放入衣兜,也就带了出来。
身旁的茉莉一遍一遍拨打着电话,耳边嘟嘟声在寂静的长廊里十分清晰,苏方重又拿出手机看着那条通话记录,抿抿唇看着茉莉说,“其实,这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他并不是不在乎生命,但他更会在乎的是,那未成形的孩子会造成依琳的负累,成为她的新枷锁。在她没意识到他来的时候,又走了,对她来说算不上最残忍。
茉莉皱眉迎向他的目光,到嘴边的狠话停了下来,摘了眼镜认真地说:“我不在乎别的,但我的姐们儿怎么能这么没用,被个臭男人欺负成这样!她就是太傻,以为自己忍下来就会风平浪静。早知道她嫁给唐逸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年我们就该把她绑起来送给她小舅。”茉莉顿了顿,“说真心的,未必会真的支持什么禁忌之恋。只是,那个人会比任何人都疼她。”
“是啊,比我们任何人都不舍得伤她一分。”苏方低眸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向对方,异口同声:“他找过你?”原来如此,只是他们自然当依琳是好友,就算那个人不多嘴说那些话,他们也会对依琳好,所以才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罢了。
两个人互看着,笑了笑却无力,依偎着守护在挚友的病房外。已是凌晨,茉莉极有耐心地发挥连环夺命的本事给唐逸打电话,终于,唐逸不胜其烦接通电话,迎着就是一句“死也别想离婚”,茉莉冷笑道:“她就在医院,病的要死。”苏方抢过电话冷静地报上地址挂断,茉莉踹过去,懒得理他,在一边摩拳擦掌,只等着唐逸来挨她的拳头。
苏方在电话给并未说明依琳的具体情况,唐逸琢磨不定,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矛盾,说狠话的是他,将她推倒在地的也是他,那样愤怒地离去,却又在接到她受伤的消息时如此坐立不安。这一夜他也一夜未眠,搓了搓自己的脸,还是推了第二天的会议驱车到医院。
小心地询问过她的病情,唐逸脸色苍白,扶着门框的手垂落下来,他不是有意……发现自己变质的恨意时,他冷漠将她隔离,承认自己有所心动时,也能够心虚的应对,但,此时,他从未有过的悔恨和害怕让他在离她三十步不到的走廊上停步不前。推开那扇门见她眼中强硬地排斥,明明心痛,却翘起嘴唇问她:“孩子是谁的?”那晚他对她用强,时日和林少延回国相差无几,依琳从来没有吃药的习惯,就算是过去和林少延在一起的时候,他也都是会自己做好安全措施,可那是在他们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原本,那日他就对她侮辱在线,今天却又是说出这样的话来,依琳觉得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自由公主一般被人捧在手心,与人交往也是礼仪之上退避三分,从未被人伤害到这样狼狈的地步,她想也没想,拿起手边的暖瓶就朝唐逸扔过去。
初醒来的她虚弱极了,暖瓶还未到达唐逸所在的地方就掉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碎裂满地,而门外刚刚买了早饭回来的两人也冲了进来,茉莉将手上的东西直接摔在地上,抬手一掌朝唐逸挥去,唐逸本能地挡,被苏方一手隔开,那一掌响亮的掴在唐逸脸上,打的他偏过脸去。
依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茉莉看得心疼,剐了唐逸一眼,“你他妈还是男人么!”方才他们刚好听到唐逸那句话,他们几人自认不是什么冰清玉洁乖宝宝,但就是玩也是有分寸的,依琳算是最乖的一个,从来都是本分克己,她绝不会做出格的事。唐逸欺人太甚。依琳冷冷地看着他,转身时伤口痛得她直冒冷汗,苏方移过来,将东西放在桌上,默默为她垫起靠背。
“唐逸,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那孩子。不管是不是你的,我们都不再有关系。”茉莉惊异地看过来,依琳不为自己辩解,仿佛说胡话一般。依琳看了看身旁两位挚友,见他们目露担忧,安抚地朝他们笑笑,想来她的事情在他们两人面前本就无所谓,也就和唐逸打开天窗说亮话。
“离婚,我会委托律师去办。呵,倒是也算成全了你和宫心月。你什么时候才要和我摊牌?你准备拿乔氏怎么办?”
唐逸眸色灰暗,沉了沉,道:“你要离婚,乔氏就不再姓乔。”
依琳一惊,身子紧绷向前倾着,登时满头大汗,“唐逸,你不能这样。嫁给你,是因为乔氏危机,离婚,又何必再拿乔氏来迫我?我们这样,有什么意思?”
“意思?我若说乔依琳,我喜欢上你,不想和你离婚呢?”唐逸直直望向她,对房中另外两个人视而不见。
依琳像是听到了个好笑地笑话,噗嗤笑出声来,手捂着伤口,笑得苍白,“若是对我有情,怎会拿着我在乎的来胁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茉莉听得怒火高涨,想要说什么,却被苏方拉了出来。“依琳她需要为自己做个选择。”苏方深深地望了身后一眼,将茉莉半推半劝拉出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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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你该死
依琳的质问让唐逸失了往日谈判桌上的凌厉,他结舌,回想他们之间的相处,她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是以他才从未想过对她而言什么才是胁迫。他总以为任他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她只要获知遵从就好,如今天那般低下身段儿的询问还是第一次,可她却拿来讽刺他无情。
若无情,他何必急着处理宫心月的事情,若无情,他想要乔氏如何会用两年的时间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若无情,他也不会在她面前失去理智。
他表情变化莫测,依旧冷峻的五官只能让依琳回想他的阴鸷,他在她心里早已是个暴君,而她忍无可忍要离他而去,定然不会再做他的妃。她摇摇头说:“唐逸,你走吧。不要再拿乔氏来胁迫我,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你也不会放弃乔氏,是么?更何况我如今对你只有恨,没有任何情感,我不愿意再做你的妻。”
唐逸心知她的聪慧,即便她没有说出口,那些看在眼里的事情最终都会记上心头,他过去不瞒她是不在乎她,可现在在乎她,隐瞒却又成了他的罪责。可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恨我也好,”他安慰着自己,“不是说有爱才有恨?我们试试,从头来过。”他上前去揽她,被她推开,“别说笑了唐逸,你逼我到如此地步,我能不恨你?你走吧,之前你说恨我,现在我们彼此怨恨,也算公平。”
“依琳……”他唯一一次温柔地唤她,曾经她认命地想要做他的妻子,即便没有感情也以两家为重与他比肩,要的不过也是一个相敬如宾。唐逸深深地后悔了,他狠狠地搓着自己的脸,方才被茉莉打过的地方仍然火辣辣的疼着,提醒着他犯下的大错。如果他肯早点放下心中的仇恨,与她哪怕温和一些,那如今他是不是可以带着对一个新生命的期待给彼此一个重生呢?可惜,没有如果,这一切将不会再有。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爸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妈妈,就是因为你妈妈对谁都若即若离,他没有一时不被她牵动,就连我妈重病的时候他也是在法国和你妈妈在一起。我妈她身体一直不好,又得不到丈夫的关怀,到死也没见到他最后一面。我难道不该恨你,不,我是恨她,恨那个女人,可你却是她的女儿,我怎能不恨!”唐逸抓着她的双臂,眼睛里是深浓的痛苦。当年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十二岁,早早的失去母亲的关怀,父亲对他也不甚关心。母亲缠绵病榻,到最后几乎是郁郁而终,他在奶奶身边几年,疼他的三叔又在车祸中丧生,那些年他过的很痛很累。他恨着他的父亲,更恨那个让他父亲枉为人夫的女人,偶然地联姻,他将娶那个女人的女儿,这恨便转移到了依琳的身上,可这何尝不是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彼时,未想过爱究竟是什么,只想让恨着的人也尝尝失去的滋味,此时,说着有爱才有恨的话,为时已晚,有的只是对自己深深的痛恨。
依琳低垂着脑袋,恹恹地听着,她的精神实在不怎么好,听着唐逸痛苦的诉说,那些陈年往事,她也能在脑中想象个七七八八,可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女子,面对唐逸的首次倾诉,她没有半分怜悯。唐齐宣对妈妈的关心确实超出平常人,但她作为唐家儿媳的这两年,她也猜出自己这位公公年轻时定是对妈妈动过心的,就算他对妈妈仍然牵挂,却早已不是当年的情怀,他高兴自己的儿子娶了心爱之人的女人,他把她当做女儿来疼爱,那些都不是假的。像他那样的人,像妈妈那样的人,活得光明坦荡,绝不会有超出道德的私情,想必当年唐逸的母亲也是知道的,但女人怕的惜的只有男人的心并不是自己的。
“唐逸,爱是不能够勉强的。当年,唐伯父勉强不了我妈妈,而你的妈妈也无法勉强唐伯父,同样,你现在也同样勉强不得我。我对小姑姑的印象几乎没有,但也听说当年你三叔叔是爱极了她的,失去至亲的痛苦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承受。如果你认定唐伯父和我妈妈当年做了对不起你母亲的事,且不说我妈妈,你真是将唐伯父看低了。祖父过世前,乔家就已开始有衰落的迹象,何德何能去攀唐家这桩婚,为的也不过是亡故的人,求个圆满。唐伯父乐见你我在一起,这些年,他一个人,我妈妈也一个人,他若对我妈妈有半分强迫的心思,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只做她当年的学长,与他,我和你也是他的安慰。你要乔家落败,要我痛苦,现在乔氏已经落入你的手中,我也尝到失去血亲的滋味,你的恨就到此为止吧。至于我的恨,你放心,我至少不会用来报复你。”
那句尝到失去血亲的滋味……唐逸的心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小手撕扯着,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而她说的如此镇定,这血亲,也是他!她难道就以为他一心报复不会觉得痛不会觉得难过?听她不再叫唐齐宣爸爸,而是叫着唐伯父,他便知道她从心上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依琳看似对谁都一样亲切温和,宽厚待人,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