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乌黑的眼眸流淌着灵动的泉水,顾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复杂光芒,突然笑起来:“不过看浅流鼻血的样子还真有趣。”
陈月想着苏浅捂住鼻子的样子想笑,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俯身,捏着陈月的下巴,顾泽狭长的眼眯了眯:“给你一条出路,跟着我,他不敢动你!”
“疯子!”陈月面带愠怒的挣脱顾泽的手,她没时间和他耗,哥哥……
“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顾泽的声音如鬼魅般的在走廊中飘荡。
一家小型诊所内。
“小月。”陈俊虚弱的从怀里摸出钱和一张沾满血的杂志宣传封面,奄奄一息:“钱……钱,你可以……恢复……完整了。”
他染满血的手缓缓伸出,又无力的慢慢垂下,半阖着眼眸,脸上是一丝满足的微笑,鲜血模糊了他的脸,唇边的颜色也在褪去。
“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平安。”眼泪夺眶而出,“吧嗒!”的滴在陈俊的脸上,陈月放声痛哭,几近疯狂的喊着:“医生,医生。”
小诊所的医生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你哥哥他肋骨被震碎,必须送往大医院,再不及时抢救,恐怕……”摇了摇头。
陈月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漫无边际的恐惧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她语无伦次的说道:“医生,救护车,救护车……哥哥,他,快……”
陈俊被推进了中心医院的急救室,陈月瞬间脱力的瘫坐在地上,冰冷的墙,昏暗的白炽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压抑得令人窒息。
全身动也动不了,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急救室亮起的灯,等待,让空气好像都禁止了流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熄灭,当主治医生出来的时候,陈月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我哥哥怎么样了?”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住院观察。”
哥哥没事了!陈月长舒了一口气,不断的向医生鞠躬:“谢谢你,医生,谢谢你。”
“他身上的伤,唉……”医生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追问缘由。
推开病房的门,陈月来到病床边,病床上的人儿安静的沉睡着,脸上的伤触目惊心,让他几乎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手指轻抚着陈俊苍白的脸上的伤口,滚烫的泪水落下,止也止不住,陈月伏在陈俊的床边哭泣,声音带着颤抖和后怕:“哥哥,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狠下心丢下我!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都不奢望,我只要你一切安好!”恢复完整,也许曾幻想过,但从不奢求,用哥哥的命来换,她宁愿……不要!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护士小姐礼貌的说道:“陈俊的家属吗?这是手术和住院的费用,请在收费处交钱。”
接过收费单,陈月的心一窒,那么多钱……
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刺眼,晃得陈月一阵头晕,陈月走出医院,用手挡了挡,原来已经天亮了。
来到赌场,陈月气势汹汹的堵住阿杰:“阿杰,钱!”
“钱?”阿杰吊儿郎当的挑眉:“我又没欠你的,付什么钱!”
陈月乌黑的美眸圆睁着:“别装蒜,我哥哥现在躺在医院里,等着用钱。”
“哦?你说陈俊啊!”阿杰满不在乎的说道:“苏少不是给了你钱吗?不够你找他要啊?”
陈月咬着下唇:“我不知道他在那里,我哥哥是在你这里受伤的,你要负责,不然我告你。”
“呵呵,告我?”阿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伸出食指挑起陈月的下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耳语,暧昧的姿势,说出的话却让陈月如置冰窖。
“你哥哥是杀人犯,你去告我,看是先把谁送进监狱!”
第7章
阿杰收回手,回味着手上的触感,啧啧叹道:“若你还是第一次,说不定可以……只可惜……”要不是觉得对陈俊还有点愧疚的份上,早就……
眼中突然一凛,阿杰喝道:“将她赶出去。”
两个粗壮的男子架起陈月将她丢在了赌场门口,陈月低垂着头,一双葱白莹润的小手紧捏着连衣裙下摆,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阿杰,你怎么看出她不是第一次的?”一个五短身粗得男人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阿杰哼道:“走路的姿势一看就知道了。”
“哦?想要钱吗?要是你……”另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陈月。
难听的话语声声飘入耳,陈月颤抖着身体,暗暗握紧拳头,起身,飞快的跑远,不然,她会忍不住骂回去或是揍他们,但……那只会害了哥哥。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浓烈呛人的闷热完全不能渗进陈月的心里,全身似乎都被漫天的大雪笼罩,陈月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抽泣着:“哥哥,呜呜,哥哥。”哥哥,我没用,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豪华轿车静静的驶在陈月的身后。
轿车里面,坐着的男子五官棱角分明,浩瀚如水的眼眸,儒雅沉稳,声音低沉磁性:“这就是泽昨夜青睐的女子?”若不是当初他……泽也不会不举,对任何女人都不能人道。
“是的,市长。”秘书恭敬的答道。
c市市长顾昊成,出生官宦之家,父亲和爷爷都是军区的高官,而他自己参政以来,政绩突出,仅三十五岁就当上了市长,但爱妻沈宛早年却因难产而死,只留一独子顾泽,后他再也没有另娶,很多人都为他对妻子的深情感慨,也猜想也许他怕后妈对顾泽不好。
“叮嘱刘局长,先别动陈俊。”
“是。”
顾昊成看着陈月的背影,眸中沉静如渊,深不可测,既然泽的身体对她有感觉,那么……
“收废品卖咯,收废品卖咯。”吆喝声传遍大街小巷,一个骑着破旧三轮车的中年男子用乡土音很重的话一遍一遍的喊道。
看着中年男子数钱给提着旧瓶子纸箱子的居民,陈月脑中灵光闪过,她无法去商场餐厅打工,也没有第一次……可卖,但是……
因为是周末,白湖公园里的行人很多,陈月弯腰捡起随处丢弃的饮料瓶,路过公园正门时,一些前来招聘的单位刚好收拾整理准备离开。
挨着捡起他们丢弃不要的废纸和废纸箱,已是临近尽头的一家,陈月刚捡起一个纸箱子,突然被一个身型健壮的男子粗暴的推倒在地。
“嘶……”陈月的眉头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伸出手,揉了揉膝盖。
男子凶狠的说道:“走,快走,哪来的讨饭的,又臭又脏!”说完嫌弃的用手捂着鼻子,真是的,脏兮兮的,看着心里就火大。
“叔叔,这纸箱子能给我吗?”陈月的声音有丝哀求,乌黑晶亮的眼眸隐忍着点点水光。
“给你?”男子轻蔑的吼道:“做梦吧!这些纸箱子就是丢了也不会给你。”
陈月死死的抓着纸箱子不放,扬起的小脸泪眼朦胧,素净的瓜子脸,粉唇微抿,楚楚可怜。
“你真的想要?”
陈月怕男子反悔,连忙点头。
“呸!”男子在纸箱子上面啐了一口痰,哈哈大笑道:“拿去吧!”
旁边他的一位同事拉着他,嘀咕道:“还是别太过分了,反正那些纸箱子都不要了,就给她吧!”
男子瞪眼道:“你别管。”
陈月紧咬着下唇,玉手紧紧的攥着纸箱子,折出了几丝褶皱,陈月,忍住,忍住!这没什么的!哥哥还在医院等你!你可以的,一定要忍住。
“看吧,她还不是捡起来了!哈哈哈,这种人就这种德性!”
“知道啦,先走吧!下午还有得忙呢!”男子的同事实在看不过去,拉着男子收拾好东西走了。
倔强的忍住眼泪,陈月努力的深呼吸,不哭,没什么好哭的!不能哭!
陈俊躺在病床上,眼睛微虚着,只能恍惚看着陈月的身影,他费力的起身准备下床:“小月,在医院会被警察发现的,我们回去。”
“哥哥,别动!警察不知道。”按住陈俊的肩膀,力道适度的阻止了陈俊,陈月一双美眸里盛满了担忧,将碗递给陈俊,“哥,喝点粥吧!”
“真的吗?那也不能久呆!”陈俊接过粥,“你吃饭了吗?”
“吃了,很饱呢!”说完她不雅的打了一个饱嗝,羞赧一笑,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住眼里的闪烁。
“阿杰给的钱够吗?”陈俊见陈月有些迟疑,焦急的抓着陈月的手。
陈月稳了稳心神,用力的点头,“够!还很多呢!”
“那就好,那就好!”陈俊喝了几口便喝不下了,困顿的闭上了双眸,小月,一切都值得了!
陈月捧着碗,一个人蹲在医院的角落边喝着陈俊喝剩的粥,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数着卖废品的钱,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计算着欠费的差价。
“老李啊,听说三环那边有个可以卖血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
“哦?谢谢啊!唉,我这孩子的病啊!医药费简直如泰山压在我身上。”
“说什么谢,也没什么能帮你的!”
谈话声渐行渐远,陈月心里一动,卖血……
天灰蒙蒙的,卖血站的人很多,等了很久,终于轮到了陈月,她扬起手臂,细白的手臂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负责抽血的大婶拍了拍陈月的手臂,扎了几次针都没有扎进去,陈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忍着疼,咬着牙,“嘶嘶”的抽着气,闭着眼睛不去看,哥哥……
第8章
那大神抱怨道:“血管真不好找。”
终于扎了进去,位置扎得不好,手臂青肿了一片,大婶抽了她200c的血,准备叫下一位,却被陈月拉住了衣袖,冒着冷汗的脸上带着倦怠疲惫,却是十分坚持:“阿姨,你能多抽一点吗?我哥哥在医院等着急用钱。”
大婶愣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眼里满是期盼,仿若清冽的泉水,撼动人心,她象征性的再抽了一点。
领着卖血的七百元,陈月的头有些晕沉沉的,一路走,一路停,却见陈俊的病房里站了几个人,心里一惊,不会是……
顾不上许多,陈月勉力冲进去,喊道:“你们别带走……”
话音未完,陈俊打断道:“小月,这是顾先生。”
“顾先生好。”陈月虽疑惑,还是礼貌的向顾昊成问好。
“顾先生的好友是慈善家,他本人也热心于慈善事业,刚巧路过医院大厅时,有一个花盆掉下来,我推开了顾先生,他为了感谢我,所以愿意照顾你!”陈俊有些激动的说道,虽然他觉得这很不思议,可是,他必须得赌一把。
“那哥哥呢?”
“当然是陪在你身边啊!”今天从护士口中知道,原来阿杰给的钱连他的医药费都不够,小月,我不知道你怎样去凑钱,可是,我舍不得你受累。
“小月,喝杯水吧!听说你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好好学习,以后到我朋友的慈善机构来帮忙怎样?”顾昊成十分温和的说道,没有一点架子,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亲切。
陈月心里有一丝紧张和戒备,捧着水的手都侵出一丝汗,呆愣愣的,难道他不知道她和陈俊被警察通缉吗?
“我也资助过很多因贫困不能上学的学生,有很多当了老师和医生,听说你的意愿是学医,我儿子是医生,比你大八岁,你们可以交个朋友,医学方面的问题可以向他请教。”
顾昊成的声音仿佛有种穿透力,直达内心,消融你的防备、戒心,让你不自觉的相信他。
陈月礼貌的答应,心想她和他儿子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能相遇的几率实在太小,成为朋友,几乎不可能。
“爸,听说你差点儿受伤!”
冰冷的声音如泉水叮咚般流淌过人心,陈月惊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一看,开门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竟是……
“泽,我没事,这是陈俊和陈月,是陈俊救了我。”顾昊成浅浅笑着,不动声色的观察顾泽的反应,“这是我儿子,顾泽,这家医院的医生。”
“你好,你真年轻!”陈俊夸赞道。
顾泽微笑着望着陈月,漂亮的双眸像盛满了星星,耀眼得像是纯净的天使,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恶魔般闪烁的目光。
陈月倏然一惊,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不知所措。
“小月,要有礼貌。”陈俊悄悄的拉了下陈月的手,歉意的对顾昊成和顾泽笑笑。
陈月定了定心神,努力微笑着向顾泽点头问好。
顾泽的双眸闪过一丝幽光,女子的眼睛清亮如水,梨涡浅笑,像是出尘的仙子。
“泽,你之前认识小月吗?”顾昊成温和的问道,看来泽果然……
“认识啊。”顾泽微微勾起唇角:“她之前还打了浅一拳。”
陈月顿时小脸一红,却无法辩驳,她不想让想哥哥担心,也不想给顾先生留下坏印象,或许她该庆幸顾先生不是苏浅的父亲,但顾泽这么一说……
顾昊成不在意的轻笑,而陈俊也没有追问,陈月舒了口气。
顾昊成身边的男子频频看表,低声耳语提醒顾昊成:“市长,飞往d市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起飞了。”
顾昊成只好行色匆匆的告辞,走时,意蕴悠长的看了眼顾泽和陈月。
“小月,你的脸色不好,顾医生,麻烦你能不能带小月去休息一下!”陈月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定是为了他如此的奔波吧,一阵心疼在心底蔓延。
“好!”顾泽幽深的黑眸漾起一弘深潭。
陈月顿时局促不安,却无法当着陈俊的面拒绝,她的头还有些晕,头重脚轻的跟在顾泽身后,慢慢的,力不从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中心医院的宿舍内。
冷,好冷,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她的肩上游走,陈月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吓了一大跳,顾泽正俯身专注的看着她,唇边是淡淡的微笑,却盯得陈月浑身不自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把散发着清冷色泽的刀,轻轻的划过她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陈月吓得一身冷汗,虽然她不知道顾泽想做什么,但是直觉觉得危险。
“帮你检查啊,看来你哥哥忘了告诉你,你的手术由我来负责。”连衣裙的肩带应声被刀片挑落。
陈月抗拒的往后缩了缩。
“怎么,想拒绝吗?”顾泽一把捏住陈月的下巴,“不是你主动找上我父亲来找我的吗?”快要等到没耐心时,终于见到你了。
唔,好疼,陈月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才不稀罕找你,只是巧合。”像这种有钱家的少爷,一点都不尊重别人的命,她根本不屑。
“是吗?”简单的两个单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