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开刀的时候文秀的电话一直在响,护士在边上问:“文主任,是您姐姐您要不要接?”
一开始文秀没答应,他没听见,他的心思全在手术上,等护士问第三遍他才听见,随口说了一句:“告诉她我在开刀。”
文主任跟其他医生不一样,别的人或多或少会在手术的时候闲扯几句,这也是为了放松紧绷的神经以免气氛太紧张,但文主任不是,一台手术如非术中必须否则他尊口难开,但却很少给旁人压力,因为人人都知道他好相处,只是性子冷淡了些。
一直到下班时间他才结束手术,相对于助手疲惫的样子来看,文主任倒像只是爬了趟楼梯一样稍微出了一点汗,解开腰带脱了手术衣,就在手术室里给姐姐文慧回电话。
“喂。”
文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阿秀,你空啦?”
“嗯。”
“我今天在你们医院呢,我脖子疼,医生说我甲状腺有问题,要住院开刀。”
“不是颈椎么?”
“颈椎是老毛病,甲状腺是后来检查出来的。”
“……住哪个科了?”
“没住,想问问你,你忙呢不是。”
“……晚上我过来一趟吧。”
“要不晚饭就过来吃吧,仕章有时间吗?”
“我不知道。”文秀摘了眼镜随便往衣服上擦了擦溅了血的镜片,又把眼镜戴好。
“你问问他吧,要是忙就别打扰他了,他都是要紧事情。”
“嗯。”通话结束他随手就把手机插屁股口袋里了,回头对助手嘱咐务必等病人清醒了才能离开手术室,又交待了跟家属术后谈话要特别注意的几点,这才回到更衣室冲澡换衣服。
站在花洒下任由温水抚慰站了一整天的身体,他慢慢想着一些琐事,科室里的,学术上的,想得远了也就想到文慧提到这个人,宋仕章,更多的人管他叫宋衍,宋老板,宋先生,他的公司是市里的纳税大户,世事就是这样现实,不管他是怎么起的家怎么发的财,如今他一心要扮演好市民了,从前那些事居然也可以既往不咎了,金钱权势到底是好东西。
不过不管宋仕章从前做过什么,他文秀都是最没有资格去指责的人,他是他养出来的,念书吃饭过生活,没有宋仕章他就没有一切,也许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
他跟文慧是孤儿,父亲欠赌债逃难时意外死亡,母亲抛弃了他们改嫁远方,姐弟俩跟着祖母很是困苦,文慧早已辍学,他念到四年级时也准备不念了,可偏偏他运气好,被年轻的企业家宋仕章先生选中了做为慈善资助对象,这才一直念到硕士毕业,找了份好工作,有了现在的社会地位,多么光鲜。
除了文慧,没有人知道,他十六岁就上了宋仕章的床。
宋仕章待他不薄,早些年他还在求学时,他很少出现,只定期差遣秘书来看他,询问他的需要,账户里源源不断打进去的钱,也足够他跟学校里最显摆的富家子弟比阔气。
一直到大学了,两个人的接触才渐渐多了,重要的节日如果他没有约会,宋仕章都会出现,久了,文秀也就不会在那些日子里安排事情,时间全部留给他的“恩人”。
毕业之后宋仕章给他安排了住处,留宿的次数相当频繁,频繁到几乎就是住在一起。那几年文秀着实被折腾的有些招架不住,这才意识到之前两个人的性 接触也真的只能是用性 接触这三个简单的字眼来概括,宋仕章看起来是个内敛温和的人,毫无杀伤力,可他的精力,他就像一头大型猫科类野兽。文秀哭过,求饶过,都没有用,宋仕章只一句话:我现在只有你。只有你,所以这是你必须承受的。
一直到他快晋升副主任的时候,他对他的兴趣才慢慢开始有些淡了,留宿的频率逐渐拉长,有时候甚至一个星期也难见一次他的人影,很多时候只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见到他。
这样安静的生活,恰恰是从前的文秀想过的,他不会因此有任何的不适。对于宋仕章,他想自己永远不会有什么埋怨,不管那个人想做什么。因为文慧说的,他是他们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站在淋浴间里摸手机给宋仕章打电话,原是不想打的,可一想也有半个月没见人了,有空见一面也未尝不是好事,既然是文慧说了过去吃饭。
他做了打不通或者没人接电话的心理准备,但宋仕章接了电话:“喂。”
他的声音跟本人一样有强大的磁场,文秀少年时就觉得很好听,却也不再为此陶醉失神:“你有空吗?晚饭去文慧那儿吃。”
宋仕章反问:“你能准时下班?”
“嗯。”
“五点三刻,在医院南大门等你,跟你姐姐说,我有空。”
说完便挂断了。
宋仕章有着好口才,但私底下他跟他一样惜字如金,文秀是不善言辞,宋仕章则是懒,他懒得多说废话。宋仕章的家境很好,他的社交圈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同龄的朋友也都是一样的高干子弟,在一块儿坏事干得多好事干得少,也大多低调。
文秀从不去打听他的事情,但在一起十几年了,多少总会风闻一些。
文秀在五点半就到了医院南大门,他尽可能的不让宋仕章等待,在他工作之后,宋仕章等他等得确实比较多一些,那时候他还对他很有兴趣,耐性十足,温柔体贴。
文秀避开了下班时分同事们的车流,站在路边一棵樟树下面,仲夏季节,樟树开始落花,却依然香郁,他微微抬头闭上眼睛嗅,连续几天的阴雨使空气清凉润肺。
这座沿海城市是旅游度假的胜地,以环保出名,空气跟水质都是极养人的。文秀不是本地人,宋仕章也不是,但他把生意迁到这里发展,他给文慧介绍的对象也在这里,自然文秀的工作也就落到了一起,他总要跟姐姐在一起,祖母仙逝,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一辆洗得光亮的黑车轿车驶近了,停在他前面,驾驶座窗户半开,司机恭敬的叫他:“文医生好。”
文秀颔首,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宋仕章合拢了一册文件夹,抬头看他:“洗澡了?”
文秀摸了摸没干透的头发:“嗯。”
“换浴液了?什么牌子的?”宋仕章探身过来闻他的脖子,“香。”
与此同时,牛仔裤的扣子被剥开了,宋仕章的手一直伸到了文秀的内裤里,握住了完全还是疲软的阴 茎。
这一款迈巴赫的车型后座足够宽敞,两个位置如同单人沙发一样舒适,可以摇起做躺椅。即使不把隔板升起来,司机也不会回头看,宋仕章的人都相当本分。
文秀仰起头靠在枕垫上,露出漂亮的脖子献祭,宋仕章的情 欲来得迅猛,很久以前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花些时间来做前戏,在一起久了,便经常是直截了当的发泄。
宋仕章找到了润滑剂,文秀眼疾手快的拿了一片边上放着的保险套,宋仕章当没看见,文秀却挣扎起来:“不行,还要去吃饭的!”
宋仕章盯着他看,不耐烦用鼻子喷气,文秀颤颤巍巍的撕开包装含进嘴里,俯下身体为他套好,抹了润滑剂,主动跨坐上去把他火热坚硬的性 器楔入自己的后 穴,并且咬牙忍痛。
“你们这些做医生的,毛病就是多。”宋仕章享受这样的服务,刮他的鼻子调笑。
文秀求欢的样子也很专心,不去搭腔,只放松身体,技巧性的上下起落,掌握咬紧与放松的节奏。车厢内的温度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高了起来,他渐渐出汗,痛苦与欢愉交错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颦眉,启开嘴唇呻吟。
倘若在家,他会叫出声音,宋仕章喜欢这样。
但现在毕竟是在车上。
乳 头被拧得发痛,后 穴酸麻,文秀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了,一定超过一刻钟,也许快半小时了,怎么都没有到文慧家。朦胧回头看了一眼司机的后脑勺他才想起来,宋仕章没有尽兴,司机会在目的地周围绕着圈子开,他是不会停车的。
但是他快要没有力气了,想耍赖了,不想动了,他抱着宋仕章的脖子哀求他:“好了没有?”
宋仕章的牙齿要把他的耳垂咬出血了:“这就不行了?”
“……今天站了十个钟头了。”
“没吃午饭?”
“嗯……求你了……嗯啊……”
“那就放你一码。”
这一刻还在温柔的宣告解脱,下一秒,臀部被用力掰开了,宋仕章的冲刺毫无温情可言,文秀以为自己能够习惯,但那一瞬间要被撕裂的惊恐和疼痛还是让他下意识逃开,可他又逃不开,所有的情绪他想叫出来,可他又叫不出来,他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浑身剧烈的颤抖,一直到宋仕章喷射出了欲 望,他才颓然倒在他怀里,眼前一片昏黑。
这还是好的,他昏昏沉沉的想,只做一次就好了。
晚宴本来是简单的家宴,文慧夫妇与他们上小学的儿子,再加上文秀跟宋仕章。得知宋仕章过来,文慧特意出去买了一斤基围虾,拼的花儿似的摆在一堆家常菜里看着显眼。可等宋仕章一到,桌上就又多了好几道他打包过来的山珍海味,一时间小圆桌满的搁不了酒杯了。
文秀要先看文慧的检查报告再开饭,文慧说不好这样,哪能让客人等着。
宋仕章说:“怎么还把我当客人。”
文慧的孩子泡了茶端上去,叫了一声舅爷,倒哄得宋仕章笑了:“还是小嘉懂事。”上下摸衣服口袋没什么可送的,钱包掏出来了,抽了三张塞到孩子口袋里:“收好了,买糖吃。”
文慧的丈夫急忙阻止:“这怎么行,小嘉,快还给舅爷。”
宋仕章啧了一声,说:“要你管,我给孩子的。”
文秀在房间里看了文慧的病历跟透视片子,又摸了她颈部的肿块,说:“腺瘤。”
文慧问:“要紧吗?”
“明天办入院手续,我这几天都在医院里,你自己安排。”
文慧收了东西,见弟弟要开门出去,连忙拉住了:“我还有话问你,你们最近怎么样?”
文秀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事。”
“……我半个月没见他了。”
文慧瞧着弟弟的神色不太对,嘴唇有些肿,一边耳垂也被咬破了,心知路上一定不安省。她惆怅的自言自语:“半个月,也还是短了。”
文秀笑了笑,说:“是短,最好他三年两载想不起我,我有空娶个媳妇给咱文家留后。”
文慧拍他的头:“忘恩负义。”
这个话题本应该万分尴尬,但姐弟俩说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文慧什么都看在眼里,弟弟刚毕业那几年,每一次见面总能见他身上什么地方青青紫紫的,那时候宋仕章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她知道人不能忘本,可也是真怕文秀要搭进去一辈子,幸好这两年宋仕章的劲头过去了。她乐观得想,再过两年,他应该就会放手文秀了,到时候文秀有个自己的小家,他们姐弟一样是把宋仕章供着当菩萨的,这倒真是一辈子的事情。
晚宴席间宋仕章询问了文慧夫妻俩的工作情况,文慧的丈夫给副市长开车,当初是宋仕章介绍的工作,干了这些年,有些倦了,便想辞职了夫妻俩做点小生意,又想不到什么好的点子。
文秀一言不发的吃饭,他饿惨了,吃得特别带劲,弄得文慧心疼得直说:“慢点慢点,小心噎着。”
吃了两大碗,还要去添,让宋仕章压住了。
文秀一张油嘴还在吧唧嚼,嘟囔说:“没饱。”
“你坐着,等胃反应过来了,就能饱了。”
文秀只好眯着眼睛坐着看别人吃。他有浅表胃炎,主要是生活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他经常是饿的时间长,吃东西快,常常他那个胃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被塞得膨胀了。工作忙起来熬夜,他还好喝咖啡浓茶提神,空腹的海灌,生生把胃折腾坏了。
从文慧那儿出来,依旧是司机开车,文秀皱着眉头揉胃不做声,宋仕章也不说他什么。回到半个月不曾踏入的住处,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干净到文秀自己都满意了,同事推荐的钟点工工作态度很好么。
他给宋仕章放洗澡水,开了水笼头,自己去找胃药吃。
宋仕章在后花园逗文秀养的两只草龟,是文秀大学毕业那年同学送的,命都挺硬,一直活到现在。等他把乌龟逗到怎么都不肯把首尾四肢伸出龟壳了,他才理会文秀催促他洗澡的叫声。
文秀心疼他的俩小草,等那恶棍进去了,才小心翼翼的捧着龟壳一个一口的亲,顺便切了一大块儿里脊肉丢进龟池里。
宋仕章的手机丢在茶几上,响了几次,顽固的不肯停下来了,文秀被吵得不能看书,一看来电是宋仕章的一个亲信,拿了手机去敲浴室的门:“卫宁的电话。”
“你接吧。”宋仕章在里边懒洋洋的应。
文秀就站在浴室门口接了起来,那头一听他的声音,不正经的笑:“文医生啊,我宋哥呢?”
“他在洗澡。”
宋仕章在里头喊:“问他什么事儿!”
“你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跟他说一声,事儿成了。”
文秀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可他根本不想知道,便说:“我会转告。”
宋仕章洗完了澡,躺床上接受按摩服务,问卫宁的电话,文秀说,他说事儿成了。
宋仕章诡异的笑了一声,不满的说:“用点儿力啊,挠痒痒呢。”
这电话里说的是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雏儿,家里人把他卖进天唱,台前老板卫宁一看就知道合宋仕章的胃口,便想讨好上司,不料那孩子性格刚烈说什么都不从,宋仕章见了一回,拍着胸口笑说喔唷,我哪里敢碰他,贞节烈妇啊这是。
卫宁知道宋仕章这是扫了兴了,宋仕章其实是个暴脾气,却又内敛,因此他有时笑起来更加怕人。
卫宁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孩子降服了,这不立刻就来通报,没想到文秀接了电话。
宋仕章跟文秀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文秀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宋仕章迷恋他的时候,都摆出一副浪子回头的姿态来了,吓得几个熟识故交都以为他这是要从良。可什么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拖沓,十几年了,总是要腻的,只是他没有腻之前,所有人还是得尊敬着点儿文秀,毕竟他跟宋仕章其他床伴儿不一样。
文秀不敢使劲儿按摩的原因是怕宋仕章起兴,这人精力旺盛,要是真来了兴致,一晚上不带消停。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腰身不像少年时那样软韧,晚饭前车里的那一次就足够他酸疼一两天了。
宋仕章被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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