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子就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哗哗--”的往下倒。香菜一瞅天气不对,赶忙的飞快收起院子里的衣裳,饶是她收的快,豆大的雨点还是微微打湿了衣裳。
“娘,又下暴雨了--”香菜抱着一堆衣服狼狈的冲进西屋。
“快擦擦,仔细凉着了。”陈氏正在屋里带着大宝,关切的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子,递给香菜。
“这天真是讨厌,这几日动不动就是倾盆大雨。”香菜扁了扁嘴,拿过布巾子,使劲儿的擦着满头满脸的水珠,细细的把头发绞干。
“傻丫头,雨水足,田里的水稻才能蓄足水,收成才好。”陈氏笑道。
“姐姐,屋里到处漏水。”大宝嘴里唆着块糖,跑过来拉住她道。
“可不是!娘说的也对,但是瞧瞧这屋里,哎……到处湿哒哒的,可真难受。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香菜瞧着外面瓢泼的大雨,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再看看屋内四角,“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每次下大雨,屋子四角陈氏都会放上瓷盆和大海碗,用来接水,那雨点敲击着瓷盆底部,清脆的“啪啪啪--”,那声音极是烦人。若是夜间落雨,根本也睡不安宁。
“哎呦……这雨啥时候停哟?”老太太也走了进来,一脸痛苦,拿手不断捶打着膝盖,“我的膝盖一到这天气就疼的厉害!”
“奶奶,这经常下雨,屋顶漏雨,家里阴冷潮湿,对人身体不好,我琢磨着,咱们请人把这屋顶修葺一下可好?”香菜说出了心里一直思量着的事。
“好是好,只是哪里的钱哦……没钱没钱,我不修。要修管你娘要钱去。”老太太翻了个白眼道。
香菜一见老太太鬼精鬼精的,这点钱也舍不得出,就把皮球踢给了娘亲,心里便有些不快,于是冷然道,“那好,钱我出,等天一晴,就请人来修葺屋子。”
“那敢情好。我老太太也跟着享享福咯!”老太太顿时老脸堆笑。哼,臭丫头就知道你身边有钱,想套老娘的钱,一分没有!那都是留着给我乖孙娶媳妇用的,还有女儿家那边,也时不时得接济着点,这往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香菜头一偏,投过去一计冷光,老太太登时敛笑,闭嘴。香菜知道老太太算盘打的精,从她那也抠不出钱来,虽然不爽,但为了大宝娘亲住的舒服些,现下里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反正银子赚了就是花的,只要娘亲的日子过得更好就行。
转念一想,自己和娘亲身边,并不曾有多少银子,平日里有什么开销,老太太总是想方设法从她们这边抠,身边本来也余不下什么银子,这样看来,老太太定是偷偷余了不少银两,此时不叫她放点血,更待何时?
想着,香菜眼眸一亮,上次在空间里闲逛时,在空间的一间灵异小屋里找到许多彩色的药水,一屋子的瓶瓶罐罐,似乎是个调配药剂的药剂室,上面还贴了不同的标签,其中有一种红色的,叫做‘迷魂水’,上面标注,可短时间迷惑对手,弱化对手的意志力,让对手意志沉沉,精神脆弱,此时加以诱导,可控制她做出一些完全与内心相违背之事,达到自己的目的。
香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就是它了!从身上偷偷摸出那瓶子,走到老太太身后。
“奶奶!”香菜甜甜的一声喊。
“做啥?”老太太一转身,就见一阵红雾袭来,还未晃过神,便已着了道,鼻尖还嗅到一股臭骚味,类似于黄鼬的屁臭味,可惑人心。
香菜仔细的瞅着,便见老太太那对精明的小眼开始迷蒙,涣散,精光竟退,开始变得全无焦点,呆呆怔怔。
“奶奶,你的银子在哪里?”香菜看时机成熟,便用柔和的,诱导的声音轻声问道。
“我的银子……在,东屋里。”老太太痴痴呆呆,顺着香菜的话,在记忆里搜寻,然后就毫无意识的说了出来。
“那,你有多少银子?”
“有……58两零513文。”
呵,好家伙,还真够多!这老太太,没少攒钱啊,居然这么丰厚的一笔,自己真是赚了嘿嘿。这次非肉疼死她。
“那,你带香菜去拿好不好?咱们,盖大屋子。”香菜趁热打铁。
“……好……”老太太说罢,就呆呆的,僵尸一般的出了西屋,往外头走去。
陈氏早就看傻了,见鬼似的瞪圆了眼,诧异道,“丫头!你奶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似的?”
“呵呵,嘘--奶梦游呢。不要惊醒她,惊醒梦游中的人,是不好的。”香菜边跟着老太太往外走,边回头笑嘻嘻的朝陈氏眨了眨眼。
“大白天的,梦游?”陈氏更诧异了,明明老太太刚刚还说一分钱都不出,此刻怎么又痛快同意了?陈氏自然是没看见香菜方才手上隐蔽的小动作,所以此刻惊讶以及。虽然不解,但老太太肯掏银子,总是好事,陈氏便也高兴起来。
香菜跟着老太太进了东屋,老太太顺着记忆,就把藏好的银子一股脑儿拿了出来,居然分别从屋里三个地方零碎的拿了出来,看的香菜暗暗咋舌。这老太太,敢情藏得这么隐蔽!若不是她自个拿,旁的人,就算掘地三尺,还真不容易找到。
老太太取出了钱,香菜便伸手去拿,老太太下意识的死死拿着不松手,香菜好说歹说,她才满脸困惑的松了手。因为那药水虽说是让人按记忆从事,自我抵抗薄弱,但老太太贪财的意念的确是超级强大,下意识里是不想松手的。香菜知道这药水药效短暂,一得手,赶忙就溜了,去找村里修葺屋子的长工去了。
于是……过了半个时辰,海家传来了老太太震天动地的嚎啕悲鸣……几度哭的晕厥过去……
天一晴,屋子修葺的工程就开始了。本来也就两间屋子,修葺起来快的很,一天的功夫,就搞定了。
“噢,房子修好咯!屋里再也不会下雨咯!”大宝拍着肉呼呼的小手,欢蹦乱跳。
香菜和陈氏看着修葺一新的屋子,都十分的高兴。香菜想,虽然自己也贴了几两银子,但是以后再也不用听那烦人的交响乐了。生米煮成熟饭,老太太闹归闹,到底也没有办法了。
香菜忽然想起来什么,对陈氏道,“娘,今儿个不用等我吃晚饭。有个朋友今儿个生辰,请我们去吃晚饭!”
“什么朋友?”陈氏不放心问道,姑娘大了,做娘的总是不得不操心。
“就是经常和二蛋一起玩的那个……何书云。”香菜说到他的名字,不由的就有些心虚,脸泛桃花。
“哦,我知道那孩子,是你爹那个同窗何家驹的儿子。”陈氏这才放了心,微微笑道,“那孩子不错,长得也俊,挺斯文体面的。”
“娘……原来你认识。”
“噢,难怪我说这几日缠着我教你女红,那个小玩意儿,是送给他的吧?”陈氏抿了嘴偷笑。
“娘……”
“好了好了,快去吧!”陈氏慈爱的挥挥手,“别叫那孩子等急了!”
“那我去了!”香菜脸臊的一热,飞快的就跑了。
何家在村最东边,离香菜家有一段路,香菜一路走,一路想着,也不知那个家伙喜不喜欢自己的礼物。
这个礼物也是香菜想了好久的,绞尽脑汁不知送什么,忽然想起古装片里,都是香囊定情,就打定主意做个香囊送他。这几日,缠磨着陈氏教她女红针织,赶着做了出来,却跟陈氏做的差远了,皱巴巴的像个猪肝。本来也是,自己前世里也就会绣个十字绣,哪里会这些个?还非要折腾着绣鸳鸯,结果绣的四不像……真是拿不出手……
香菜忐忑不安,不过时间紧,也来不及备别的礼物了。香囊里塞了些干月季花瓣,香菜还剪了一缕青丝,塞进去,缝好。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总算到了村东边的何家,何家是三间别致的小瓦房,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拾掇的很是干净。比香菜家那两间歪歪倒倒的茅屋,要好上很多倍。
二蛋正巴巴的在门口张望,一见香菜,面上一喜,亲热的跑过来,“香香姐,大家都到了,就等着你呢!”
香菜和二蛋进了屋,果然见一张大圆桌子,坐满了人。何书云的爹娘坐在上座,挨着是何书云,二蛋,杏花,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只见她穿墨绿的衣裳,皮肤白皙,落落大方,一排齐帅帅的黑刘海盖到眉毛,瞧着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年纪。
“好大的架子,到现在才到!”杏花翻了个白眼,手在麻花辫上绕了几绕。
“也不曾晚了多久,有什么妨碍?”墨绿衣裳的女孩辩驳了杏花一句,笑着起身道,“别理她,她那个人就这脾气。我叫绿荷!你是香菜吧?快坐。”
“就你小气鬼,看绿荷多好!”二蛋瞪杏花一眼道,杏花不高兴的撅嘴,小声嘟囔着,“你们都帮她。”
“嗯,我叫香菜。”香菜也回以微笑,对这个亲切热情的姑娘好感大增,转身又对何书云的父母叫道:“何叔,何嫂。”
“哎,坐坐!”何书云的父母忙道。
“来,坐这里吧!”绿荷站起身,亲热的把香菜拉到身边坐下。
香菜坐下,瞧瞧一桌子菜,有鱼有肉有汤,荤素搭配,在清水村算是很好的大餐了,不由感觉肚子好饿。
何书云郁闷,这丫头,进来眼睛这个溜到那个,就是不瞧自己,现在还盯着一桌子菜瞧,敢情这菜比自己养眼多了。
“人都到齐了,是不是该开吃了?”何家驹转身像妻子请示。
“今儿个是咱儿子十四岁生辰,你这个做爹的不说几句吗!”何书云他娘瞪眼道。
“好好……可是,说什么?”何家驹尴尬道。
“没用的!还是个秀才,都说读书人满腹墨水,连个浑沦话都不会说?我看那书都让狗念
了。”
“咳咳……孩子们面前,给点面子……”何家驹臊的脸微红,使劲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妻子一脚。
“哎呦,你干啥踢老娘?”
“……”
香菜的嘴角抽了抽,一桌人都憋着笑,香菜心想,原来脸红是遗传的啊!还有这何书云的娘,长相看起来秀气又斯文,性格倒挺是彪悍,而何家驹一看就是个惧内的。
何家驹被她媳妇逼的霍然起身,大声道:“咳咳……这个,这个今天是我儿,何书云十四岁的生辰。十分高兴大家来给他庆祝。我祝我儿子好好读书,将来走上仕途,坐大轿,当大官,住大宅!我说完了,大家吃好喝好。嗯,差不多了……”抓了抓头,转头问道:“媳妇,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坐下吧你!丢人现眼!”何书云的娘暴力的一把把何家驹扯下来,转而温柔笑道,“大家好好吃吧。没什么菜,不要介意。”
“书云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啥,就知道你喜欢看书!这给你,我压岁钱买的。”二蛋率先拿出一本白居易的诗集递过去。
“多谢。你居然还知道我喜欢白居易!”何书云笑着接过来,在手中翻看。
“这是我送的!书云哥!我晓得你喜欢笛子,上次那根被二蛋那家伙弄坏了,我特意托我爹在城里买了根新的给你!”杏花忙献宝似得拿出一根笛子送过去。笛子形状优美,尾端挂着红色的流苏穗子,很是好看。
何书云接过,爱不释手,“杏花,你真有心。我很喜欢,谢谢你!”
杏花听何书云夸赞,高兴极了,杏子眼亮闪闪的直盯着他,嘴角一弯,露出甜甜的笑意。真是不枉自己费时费力弄来这根笛子。
“这是我的。没什么好的东西送,只有这套狼毫毛笔!书云你笑纳别嫌弃哦!”绿荷俏皮的一笑,拿出自己的礼物,一整套的狼毫毛笔送过去。
书云接过来,更是眼前一亮,只见毛笔尖端的毛十分润泽,一看就是好东西,拿来练字再好不过。“这可真真是好东西,我喜欢还来不及!哪会嫌弃。你们来便来,还如此客气。”
“你的呢?”杏花快言快语的转头问香菜。
“我……我……”香菜纠结着,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你不会没准备礼物来吧?你也太不重视书云哥了!枉书云哥还把你当朋友!”杏花嘴角勾起一道嘲讽。
跟他们的礼物相比,香菜愈发觉得自己的礼物拿不出手,双手绞在一起,很是不安。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们的礼物都很好,我的拿不出手,怕你们笑话嘛。”香菜心一横,索性实话实说。
“有什么!香香姐,你拿出来就是!”二蛋道。
“是呀,礼轻情意重。谁在乎那些个。只怕有人,只在意是谁送的!”绿荷是个顶精明的,她瞧何书云自香菜进来,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早看出来几分。
香菜听她这么说,更加不好意思,这才从兜里掏出那个香囊,厚着脸皮递过去,“喏,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香囊,虽然不值个什么钱,但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偷偷觑一眼何书云,只见他今日穿着一身天蓝色的新衣,衣料略厚实有暗纹,做工精细,衬托的他整个人十分的精神英俊。
何书云接过来,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的把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这个丫头,亲手做的呢。瞧这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瞧就是第一次做针线活。
“呦,上面还绣了一对水鸭呢!”杏花凑过来瞧了瞧,嘲讽的撇撇嘴。
“我看看,杏花你尽乱说!这哪是水鸭,明明是一对鸳鸯。”绿荷笑瞪她一眼,“咱们的礼物都是现成的,香菜那是一针一线做的,这份心意多难得,书云你说是不是?”
何书云也不答话,眼角含笑的瞟了香菜一眼,见她绷着小脸,有些局促,笑的更欢,直接把那香囊揣到了怀里,妥帖的放置好。
杏花重重的哼一声,高高的撅起嘴,这家伙,一堆好东西摆在一边,单单把那土包子送的丑香囊揣进怀,什么意思嘛!
香菜心里一暖。这小小的举动,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又说明了一切。
“哎呦你们真是客气,来,大家吃菜吃菜。多吃点菜!”何书云的娘满脸盈笑的招呼大家道。
好饿,终于开吃了。早就听何书云说过他娘做的菜很好吃,绝活就是东坡肉,还说当初他爹就是迷上了他娘做的东坡肉,稀里糊涂就着了他娘的道,把他娘给娶了。
原以为何书云吹牛,此刻才知果真不假,菜的口味十分不错,香菜埋头吃的很香。尤其是那个东坡肉,切的四四方方一块,入口肥而不腻,口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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