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看向庄司澈,他默然不语的研究着图纸,但是嗜血的眼眸里似有万箭射出,狰狞如魔。
前往山清关的道路上,正有三个人快马加鞭的赶赴燕京营地。
三人正是雪流年、袁修和江南。
几日前,雪流年书写了一封长诗《长恨歌》,请沙国摄政王帮忙,每人抄袭一份并连夜张贴在晋国都城,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民乱。
紧接着提议齐硕驻扎临海城下,以示压力。
两天前听闻晋国回话,传游之母子已经在沙国途中,雪流年和撤兵的齐硕匆匆而别,本来决定先去,已经攻破兰炼城的月国军队,却不曾想在路途中,忽然听闻燕京城墙悬挂战俘一事,震惊之下,连忙掉转马头改了方向,直奔燕京军营。
山清关近在眼前,离得远远的,在夕阳余晖的辉映下,三人就看到几个满身鲜血,衣衫褴褛的兵将悬挂在上面。
看到这番情景,饶是嬉皮笑脸的江南都显得凝重起来。这样折磨俘虏,还真是……
雪流年的脸庞似有一丝抽动,拉紧缰绳,呵斥一声胯下的马儿,向城门疾奔而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时值日落西陲,营帐内燕沐炎和干戈正在研究调兵对策,毕竟此番晋国皇帝亲率大军,可谓是震惊世人。
当年他大军压境燕国,时隔半年便灭了他们的国家,可见他运筹帷幄的本事,此番不可小视。
忽然见士兵来报:“启禀太子,城门外有一白衣少年请求觐见。”
“白衣少年?叫什么名字?”燕沐炎和干戈相视一眼,燕沐炎问道。
“他自称是无双城城主雪流年!”士兵如实回道。
“无双城来的人,那人是月国人!”干戈疑惑的说道,看了看燕沐炎,见他点头,便对士兵道:“请他进来!”
“是。”士兵连忙退下。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连丞相现在已经跟他们联盟,如果有什么事情定会派探子,即使不是也该有书信告知才对……
两人正疑惑间,就看到士兵跑了进来道:“回太子,人已经在帐外!”
“请他进来!”燕沐炎吩咐道。
“是。”
帘子掀起,就见一位少年缓缓走了进来,有人美,美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艳,艳的妖异,让人望而却步。有人秀,秀的倾城,让人不舍亵渎。有人俊,俊的飒爽,让人心生向往。
而眼前这张脸你无法说他到底有多俊美,就像你无法去测量海洋里的水有多少一般。
这样的俊秀让人喜爱,让人欣赏,同样的也会引起人无尽的欲念和占有之心。
美人起战戈。
原来不止女人,这般绝色的男子亦根本就不应存於此世。此色只应天上有,落下凡尘就是给人找麻烦来的!
燕沐炎和干戈的眼神从好奇变为疑惑,再从疑惑变为震惊。
这样的容貌除了他们的长公主,还能有谁?还能有谁?
燕沐炎迟疑的唤道:“姐姐!”
干戈和帐内的众将,也不敢置信的失声叫道:“公主,是你吗?”
他们自从听到消息,公主在晋国后宫被烧成灰烬,整个燕京所有的臣民都陷在悲伤里,几乎人人都不敢相信,长公主真的死了,都还以为是庄司澈为了霸占她,故意传的假消息。但是后来庄司澈的封后大典举行的时候,他们才相信,公主是真的没了。
试想想,如果没死,谁愿意娶一些尸骨为后。
但是眼前的人,容貌和长公主一样,分明就是长公主无疑。除了一点,原来长公主是一身女装,现在的长公主却是一袭男装,除此之外,其他的根本就一摸一样。
“沐炎!”
雪流年轻声打破这肃穆的沉默,好似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细石,泛开的涟漪却足以打破这一切的空寂。
“姐姐,真的是你!”燕沐炎大步上前,紧紧地抱着雪流年,狂喜的眼神中有滚烫的泪水浮现。
就是这一道声音,他就不容置疑,这真是自己的姐姐,他的姐姐还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
当他知道姐姐被火烧死后,心里的痛几乎无以掩盖。他恨老天,为什么夺走他的家,他的父皇母后就算了,为什么连他唯一的亲人也要狠心带走。
从那一刻起,晋国就是他最恨的仇人,那个少年仿佛在一夜间忽然间长大了,没有人发现,他的目光已经深沉坚定的完全可以担当起任何的重任。
“公主,您怎么…。。您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将震惊的看着被太子紧紧抱着的雪流年,一头雾水。
听到声音,雪流年慢慢推开燕沐炎,扫了眼众将,淡声道:“这件事我稍后再告诉各位!”
雪流年定定的看着他们,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忍住了,冷声问道:“将战俘悬挂城墙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众将看到气势凌厉的长公主,刚见到她复活的喜悦,悉数化为颤栗,谁都不敢吭声。
就连一旁的袁修和江南,都很少见城主出现这么凝重的表情和凌厉的气势,心里不禁都感叹道,不愧是燕国长公主。
这几日,他们见识过她出的计谋和那首长恨歌引起的骚动,都不由得暗捏了一把冷汗。
幸亏他们原来没有得罪过她,要不然怎么被算计都不知道。
燕沐炎很少见到姐姐生气,当下不由的呆了一下,但是还是不服气的说道:“是我下的令!”
“给我一个理由!”雪流年冷声道。
燕沐炎抿着嘴,一时间没有说话。
干戈见了,连忙跪在地上道:“公主,您别怪太子一人,这事儿我也有份!”
其他将军见了,连忙都跪在地上道:“末将也有罪!”
燕沐炎看着众将,嘴角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雪流年看他如此,再看了眼众将,却没有让他们马上起来。
她看向燕沐炎,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淡,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姐姐难道忘了,我们的父皇母后是因为谁死的,还有是谁让我们沦为亡国奴,是谁那么羞辱你,姐姐你也许忘了,可我会一辈子记得,晋国那个狗皇帝连同他的国家,我都不会放过!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他们当年所做的!”燕沐炎的声音里有些落寞萧瑟的意味,让雪流年心里一阵难过。
“别人如此,我们也要如此吗?那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我恨!”燕沐炎狠狠地砸着桌面。他的手背上也因为撞击,擦了皮。
雪流年叹息一声,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她怎会不知道他的痛,她穿越来到这里时,战事已经停止,燕国除了燕京,等于已经灭亡。
她没有经历过灭国的痛,臣子的死,国仇家恨虽然也有,但总是没有身为燕国太子的他来得深。
试想想,如果是她自己经历过这些,只怕还不如眼前的少年来的理智。他从灭国后,承载的艰辛和压力,是她根本就难以想象的!所以她才会对这个少年又疼又怜!
燕沐炎还因为有些埋怨她,手不肯松开,显得有些别扭。
雪流年没有理会他,自顾握着他的手,淡声道:“姐姐没有让你忘记,这里的人没有人会忘记这些,但是沐炎,身为将士,那一身的傲骨足以在战场支撑他的一切,换身处地想想,如果今天有人这样羞辱你,你会如何?”
燕沐炎的眼睛呈现了一丝松动。
第二百七十二章
雪流年继续说道:“战争的原则是,使敌人举国降服是上策,用武力击破敌国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军降服是上策,击败敌军就次一等;使敌人全旅降服是上策,击破敌旅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卒降服是上策,击破敌卒就次一等;使敌人全体降服是上策,击破敌军就次一等。所以,百战百胜,算不上是最高明的;不通过交战就降服全体敌人,才是最高明的。徐子骞镇守的山清关虽然败了,但是我们如此羞辱晋国大将,只会助长晋军的愤怒,这在战场上,对我们来讲是很不利的。”
燕沐炎嘴动了动,眼中已经呈现了一抹悔意。
“我原本想以战俘诱晋军攻城……”
雪流年突然出声道:“你设了埋伏,只等着瓮中捉鳖对不对?”
燕沐炎没有说话。
“连我都猜得出来你的用意,更何况是身经百战的庄司澈,这两日他们没有沉不住气就攻城,定是看穿了你的把戏!”雪流年握着他的手道:“不要为了一时的愤恨,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小不忍则乱大谋!”
“姐姐!”燕沐炎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已经有了悔意。
雪流年拍了拍他的手,对众将士道:“都起来吧!”让他们下跪,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主子即使有时候下达了错误的命令,作为臣下的,就有义务及时谏言。
“干戈!”
“臣在!”干戈应道。
“你作为太子的恩师,却没有尽到教导之责,本欲对你杖责一百,但是大战在即,你的处罚事后再算。”干戈沉声应道。
“姐姐!”燕沐炎想要求请,但在接触到雪流年的眼神后,止了话。反正是以后再算,到时候说不定姐姐已经忘了这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燕沐炎挣脱雪流年的手,向帐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雪流年对着他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我亲自放战俘下来!”燕沐炎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城墙走去。
听到他的话,雪流年的嘴边勾起一抹浅笑……
黄昏时分,晋国军营,又有士兵来报,说是战俘已经被燕国太子亲自放了下来。
听闻此消息,庄司澈等人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羞辱战俘的是燕沐炎,亲自放下来的又是他。如果说他的目的是为了以战俘当诱饵,那为什么目的还没有达成,就丢了诱饵,真是奇怪。都把他们搞糊涂了。
安王问那士兵:“可查探出来燕国太子为何改变主意?”
士兵回道:“回王爷,黄昏时分,有三名男子快马奔赴燕国军营,过了没多久,徐将军等人就被人从城墙上放了下来。”
“可看清那三人的相貌?”庄司澈皱眉问道。
“回皇上,不曾!”
“再探!”
庄司澈挥手示意他离开。
谨夜等人围了上来,田原道:“那三个人的身份非同寻常,要不然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说服燕京,甚至还让燕沐炎亲自将徐将军他们放下来!我看很可疑!”
谨夜接着说道:“本来我还担心子骞的安全,现在看来燕京应该不会对战俘怎么样了!”这样一来他们开战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畏首畏尾了。
安王仍是有自己的顾虑:“还是小心一点好!”说完看着沉默不语的皇兄,淡声道:“皇兄,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燕京还不至于那么笨!”庄司澈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六月十六日,两国正式开战。
每日五更时分,城墙外便是一片血光冲天,杀声如雷,可谓是震天动地。
刀剑碰撞,战马嘶鸣,看不见的血光之气笼罩着整个山清关。
以燕京镇守山清关,而连景然率领的月国军队则趁机一路长驱直入晋国城镇。
六月十七日,双方厮杀之时,前线又传出晋国武珞城沦陷给了月国连景然。庄司澈大怒之下,率兵直击月国军队。
留下安王备战山清关,同时留下的还有刚刚护送传游之母子回沙国的灵境。
山清关之战,打打停停足有三个月有余。
雪流年以军师身份留守燕京,协助燕沐炎、干戈等人,使用拖延之计,拖住安王军队与庄司澈大军的汇合时间。
每次介于多败少胜之间,一方面是怕安王看出破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引起晋军将士的自大之心。
九月十二日,雪流年声东击西安王率领的晋军。
燕沐炎亲率大军迎战安王晋军,前线厮杀的同时,出乎晋军意料的是,以干戈率领的主力军,竟然偷袭了他们的粮草。
当安王觉得可疑,连忙率大军回营的时候,在途中遭到燕青和燕夏率领的铁甲军的埋伏,一时间晋军损失惨重。
十三日凌晨,安王被俘。
燕京关押战俘的石室里,被干戈带到里面的安王见到了另一人徐子骞。
徐子骞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胡须,看到安王被带了进来,眼神充满着震惊和疑惑。
安王怎会过来?看那架势,难道他也被俘了?
安王看到徐子骞也是一怔,转头看向干戈,眼神泛着一丝冷嘲,他们在搞什么花样!
干戈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我们军师的意思,说是让两位好好叙叙旧!”
“想不到你们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军师挺细心的,连这都想到了!”安王嘲讽道。
干戈也不以为意,淡声道:“我们军师一向体贴细心,两位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二位!”
见干戈要走,安王出声道:“我落到如此地步,你们总不至于那么吝啬,最起码也要让我见见你们那位神通广大的军师吧!”
干戈沉声道:“王爷的话,我记下了,等见到军师,我会转告的!”
话毕,转身离开。
安王懊恼的踢了一下铁门,身后传来徐子骞的声音,“末将参见王爷!”
安王回头见徐子骞单膝跪在地上行礼,叹声道:“我们都这样了,就别这么多繁文缛节了,快起来。”说着就扶徐子骞站了起来。
徐子骞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王爷,难道你也是……”安王的聪慧虽然不如皇上,但在晋国也实属佼佼者,但却想不到竟然也有败兵的这一刻。
安王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灵境在军营中守着,如此一来,恐怕也惨遭不测,还有就是他战败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到皇兄耳中,如此一来但愿不会乱了军心才好。
徐子骞疑惑的看着安王,“王爷刚才提到燕京的军师,似乎很气愤,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将战场上的经过说与徐子骞听,然后才道:“也不知道那个令人可恨的军师,究竟是谁?我要是知道的话,定将他剥皮泄恨!”
从来没有人能够将他耍得团团转,那个人是第一个!更可恨的是两军开战这么久,他却始终没有露过面。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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