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少女怀春,但从安安身上,其木格还真没发觉这一点,也许该让安安多看点西厢记什么的?
其木格正在想除了西厢记、牡丹顶外还有什么言情小说可以推荐给安安,却见安安正色道:“额娘,关于钟表作坊,我有点想法…”
安安要谈正事了,这人一下就严肃起来,让其木格不由皱了皱眉。
其木格仔细打量着安安,也许是从刚懂事起就在参与各种管理活动,安安身上的其实有些多人,完全没一点小女儿态,其木格暗叫糟糕,看来安安一心奔事业去了,可女强人哪有那么好当的?再见安安板着脸认真的摸样,其木格突然发觉,安安身上好像少了那么一点儿女人味…
见其木格神色有些怪异,安安噌怪道:“额娘,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见安安翘起了嘴,其木格心中稍微一松,还好还好,安安对自己和老十可没少撒娇,尤其是对老十,只要会撒娇就好,还有得救…
其木格笑了笑,“安安,铺子的事你别操那么多心,说个不好听的,咱家有没有这个铺子都无所谓,额娘觉得吧,你是不是该学学女红什么的,女孩子嘛,还是得有点女孩子的样…”
其木格打算更改一下安安的教育大纲,却见安安翻了个白眼,“额娘,我小时候都没拿绣花针,你现在让我拿,你觉得可能嘛?”
虽然安安态度不怎么好,其木格却很开心,不错,安安翻白眼的动作也有那么一点娇憨,“安安,铺子的事先暂时不管他,反正如今和你九伯也说好了的,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安安不赞同道:“额娘,俗话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咱们在钟表和玻璃作坊上比别人走得早,如今却被人巴巴的给追了上来,额娘,难道咱们不该好好想想,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难道日后等羊毛作坊也做大了,咱们又分一杯羹给别人?…”
其木格摆摆手,“这事不急,再说了,不管是谁,也没法长久的一家毒打下去的…”
安安道:“这个理我懂,但不进则退,咱们总得让人追得吃力些吧?”
其木格看着安安,道:“安安,铺子的事咱们改天再说,你今天…”
安安见状,双手一摊,有些不耐烦道:“额娘,我的婚事我说了能算嘛?你干嘛总是做些无用功啊?”
其木格拉住安安的手,“弘暄是男孩子,又牵涉到方方面面的事,所以额娘没尽全力为他争取,更重要的是,额娘认为,就算弘暄成了亲,和他媳妇处不好,他还能纳妾,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额娘便听之任之了你皇玛法的指婚,可如今见弘暄和芳茹这样相敬如冰,额娘心里真的很后悔…”
其木格顿了顿,继续道:“安安,你是女孩子,比不得可以左拥右抱的弘暄,所以,额娘希望一开始就能让你诚心如意,就算日后处不拢了,你们闹和离,额娘也能想得过…”
安安张大嘴。“和离?额娘,咱满人入关…”
其木格打断道:“安安,就算满人入关一千年了,只要你过不好,额娘都会让你和离,再找佳婿,当然了,额娘希望你婚姻美满,所以,额娘希望一开始就给你找个对的人…”其木格说得很坦然,满人入关三百年后,离婚率就一年比一年高了,更何况一千年后,所以,其木格不认为她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安安却笑着摇头道:“额娘,你没法如我愿的,我以前就说过的,我想嫁个商人,日后和他出洋四处转转,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记起啊?”
其木格楞了楞,失笑道:“你想嫁商人的确难度很大,头一个闹的就是你阿玛,但如果你真瞧上了谁,额娘也一定会让你如意的…”
安安顿了顿,道:“真的?”
其木格郑重的点点头,“你瞧上谁了?”
安安摇头道:“额娘,我和什么人打过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找机会认商贾子弟去,我只是想找个商人,日后好背靠阿玛和弟弟四处逍遥去…”
其木格想了想,道:“安安,如果你真没什么中意的人,咱们还是在权贵子弟中找吧,总能找到个你看得对眼,他又喜欢经商的,你说呢?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总会有你意想不到的许多问题…”
安安想了想,点了点头…
其木格却还是不大放心的问道:“安安,你若真有人了,就告诉额娘…”
安安依旧摇头,表示真没有。
其木格郁闷了,没见过这样挑夫婿的,一不挑人品,二不挑学识,怎么只挑职业啊?
当饭其木格入睡前就将安安的要求告诉了老十,老十责怪了其木格一顿,说不该让安安那么小就去接触铺子上的事,这下好了,自己相当商贾不说,还要拐个人一起干…不过,责怪完后,老十又道:“安安是不是觉得朝中的事太龌龊了,想躲开啊…”
第五百二十一章 候选人
年关将近,康熙不仅给了老十一大堆任务,也没放过其木格,竟然下旨,叫其木格负责宫中庆典,这下可叫其木格有些抓狂了。
虽然康熙叫其木格跟着宜妃和德妃学习宫务,但在两主位刻意藏私而其木格又不怎么好学的情况下,基本上是流于过场了;此外,虽然其木格搬进紫禁城有那么些日子了,但是,权限也就只局限于毓庆宫,毓庆宫与老宅相比,那可是小了不少,管理范围小了不说,而且为了避免和内务府打交道的过程中忍不住擦枪走火,其木格还将毓庆宫的大小事务全交给了安安打理,自己只负责宫外的商业集团运转,当然了,从目前来看,没了家务拖累的其木格在事业上也遭遇了滑铁卢,所以,其木格的管理才能和搬家前相比那是没一点长进,不仅没长进,相反,还有下滑的迹象。
因此,听得被康熙委以了重任,其木格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团团转。
装病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没法躲,那么只能打起精神全力以赴了,要知道废太子的大老婆以前可是紫禁城名副其实的办公室主任,其出色的工作能力赢得了各方头头脑脑的赞誉, 其木格不求超越,但也不希望被甩得太惨。尚有那么一丝争强好胜心的其木格在哀怨了两句后,便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好在其木格也不打算去搞什么新花样,拿定主意一切都按以往的例来,也就是说杜绝创新,避免吃力不讨好,加之有安安和芳茹在一旁帮忙,其木格倒也没显得特别手忙脚乱。
老十期限还有些不放心,每天回房再晚也会关心几句,后来见没什么出格的,便不再牵挂这头,而是争分夺秒的向其木格抱怨,康熙是如何在鸡蛋里挑他的骨头…
这天老十依旧在前院忙到深夜,踏着星辰进了屋,冲其木格献上的羊奶摆摆手,“今天晚饭和九哥一起吃的,吃得有些饱,什么都不想喝。”
其木格放下奶子,问道:“泡个澡解解乏?”
老十摇摇头,径直躺到床上,闭眼道:“不想动。”
其木格便吩咐人去打水准备给老十洗脸洗脚,然后坐到床边,帮老十捶着大腿:“今儿还顺利吧?”
老十道:“今儿被皇阿玛骂了两次,比昨天少一次,还算好。”
其木格劝道,“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咱们尽到心就行了,至于皇阿玛与民同庆能否尽兴,其实还不是瞧皇阿玛的心情。”
老十郁闷的嗯了声,道:“对了,九哥说三嫂娘家的侄儿兴许能配得上安安,是三嫂二哥家的老五,人才还行,今年快二十了,算命的说他不宜早娶,所以婚事便耽搁了下来,十七岁那年正要说亲,结果他额娘又病逝了,守了几年孝,才出孝一个月。”
三福晋和九福晋是同一个爷爷,两人是堂姐妹,因此,九阿哥对三福晋的侄儿有所了解倒也不奇怪,不过,其木格却有点奇怪,“九嫂今儿来了,也说了一个人,不过和九哥说的却不一样。”
老十睁开眼,正待发问,却见几个宫女端了水盆子进来,便没做声,任由其木格给他擦了脸,道:“不洗脚了,今儿没出汗”,两脚后跟一使劲,靴子便飞到了房间的另一角,然后自顾自的将腿蜷缩在了床上。
其木格无语,只好挥手叫宫女退下,然后才摆了摆老十,“脚不洗,衣裳也不脱啊。”
老十道:“爷又没拦着你不让脱,对了,九嫂说的是谁?”
其木格一边给老十宽衣,一边道:“是他的亲侄儿,她大哥家的老三,说是他大嫂快40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宝贝的很,挑媳妇挑花了眼,所以一直没订下来,他大嫂怕丫鬟们带坏了他那宝贝儿子,所以都安排的是嬷嬷近身照顾,因此,如今连屋里人也没有…”
老十皱眉想了想,“完全没听九哥说过,明儿我再问问。”
其木格点点头,又道:“九嫂今儿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她一侄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明年选秀的时候指给弘暄…”
老十想都没想,便道:“到时再说吧,年都没过呢,这么早说有什么用啊。”
其木格叹了口气,“弘暄那儿…”
老十不在乎道:“他总有想明白的一天,甭理他!”
弘暄这段日子心情有些沉闷,一得空就去白塔寺找喇嘛,见这情况,其木格和老十百忙之中便抽空和他谈过一次心,知道了弘暄的心结。
弘暄一直很纠结,守着芳茹过日子吧,心有不甘,纳妾吧,弘暄倒无所谓,可孩子怎么办?弘暄从堂兄弟身上见得多了,一个家里,妈多了不是好事,他觉得自己都幸福健康成长了,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童年留有阴影啊…
那么不要嫡子嫡女?可庶子庶女的娘如今在哪儿,弘暄也不知道。
其实吧,弘暄是意识到了自己日后的家庭生活大概和康熙差不了多少,心有不甘,总想挣扎两下,这样日后弥留之际,也能勉强说得上一句不后悔…
听弘暄说完了自己的矛盾心理,其木格也不知该怎么开解,只能徒劳的劝道:“弘暄,为什么不试着喜欢芳茹呢?她对你真的不错。”
弘暄苦笑道:“额娘,是不是她对我好,我就必须得喜欢她?我要不喜欢她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其木格叹了口气,道:“额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果你放下心结,好好的和芳茹处,也许…”
弘暄摇头道:“额娘,我会好好的和芳茹处的,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一直没吭声的老十皱眉道:“谁一上来就喜欢谁啊?你额娘一进京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的说爷喜欢吃辣的,逼着自己吃了半天,结果给拉肚子了,她都这样讨好爷了,爷除了觉得你额娘傻,也没一下就喜欢她啊?慢慢来嘛…”
其木格脸红了,怎么说的是自己倒追老十似的,“爷…”
老十没理其木格,自顾自的训着弘暄,“京里各府,不喜欢嫡福晋的多了去了,你见过谁天天皱着脸想不明白的?什么嫡子庶子不好处的,如果连家都管不好,你还能办成什么事?瞧你那点出息,也都替你臊得慌!”
说完老十便拍拍屁股闪人,主要是老十真不觉得这有什么为难的,认为弘暄在矫情,弄得像一文人似的,有事没事在那强说愁,老十觉得真不该让弘暄读那么多书,好的没学到多少,坏毛病到时弄了一大堆…
老十理解不了弘暄,其木格却能感受到弘暄的挣扎,但是苦于能力有限,也提供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能劝弘暄顺其自然,实在没办法爱上芳茹的话,那么也只能尽力让身边的女子求仁得仁,努力让日后的孩子们觉得当爹的不是过于偏心…
听其木格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弘暄强笑着道:“额娘,我只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说到这,弘暄顿了顿,低语道:“俺么都能两全,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其木格拍了拍弘暄的肩膀,“弘暄,从古到今,有多少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别看我和你阿玛如今恩恩爱爱的,当初若让你阿玛选,你阿玛也不见得会选额娘,只是阿玛额娘比你幸运,没遇到这个选择题罢了…你何苦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和弘暄谈完心后,其木格也没再关注此事,毕竟有些事得自己想明白才行,其木格对弘暄还是有信心的,相信他不户iyizhi在牛角尖里待着…
其木格从不认为弘暄薄情寡义,一边是皇位,一边是青梅,这世上有几人会舍得丢弃那耀眼的皇冠?就是爱德华八世弃了王位赢取了心上人也并不是外人所见的那么浪漫,其中涉及的政治阴谋也许历史学家都不忍去细究,以免打破这个童话…所以,除了唏嘘几句外,倒也没想着要去给弘暄上什么思想政治课。
今天因九福晋的拜访,其木格这才又为弘暄忧愁了一把,“爷,我一想到弘暄日后一堆侧福晋、庶福晋的,我都头大了…”
老十没敢吱声,明年选秀自己还有得愁呢,哪有空去愁弘暄,当下嘟囔道:“睡吧,睡吧,弘暄别管他,咱们还是多操心操心安安吧,这事比较急。”
看来老十真的意识到安安嫁人是迫在眉睫了,第二日晚上,便告诉其木格:“我问过九哥了,九哥说九嫂的侄子太娇气了,没什么出息,不过,我觉得也许敲打敲打也就好了,叫九哥年前安排一下,爷找时间去见见栋鄂家的两小子。”
老十没说的是,九福晋的亲侄儿是有妾室的,因起了这个念头不久前才将人给大发了,所以九阿哥是压根就没将此人列入考察对象,老十听九阿哥说了后,心里也不大舒服,但最终还是叫九阿哥将两人一起约出来,不为别的,只为卖九福晋一个脸面,虽然九福晋不得宠,但地位在那,想背后使坏也是轻轻松松,弘相开铺子的事九福晋不也在里面掺和了嘛…
老十是打定主意不会考虑九福晋亲侄子,但也没给其木格透实话,担心其木格藏不住心事,在九福晋面前没法淡定…
而被瞒着的其木格倒同意老十的说辞,谁家孩子不娇气啊,慢慢磨练就好了,要知道,这年头,又是嫡子,又没结过婚纳过妾,还和安安年龄相当,真的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因此非常赞成老十抓紧时间却相人的提议,还建议道:“爷,干脆让安安也去瞧瞧吧,咱们千辛万苦的挑好了人,若安安不喜欢,那也不好…”
老十没吱声,在认真思考着,其木格便道:“芳茹是皇阿玛挑的,人也确实能干,可不就是不对弘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