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自诩历史还可以,但晋朝过于久远了,零星记得的一些知识便都还给了老师,不过,虽然不知道晋惠帝是谁,但何不食肉糜还是知道的,见老十讥讽她不知民间疾苦,便掐了老十一把,道:“有事说事,不需讽刺我!”
老十笑道:“你这法子倒是好的,不过你回前山寨好好打听打听,那些庄户得存多少年的银子才能修一间房?”
其木格哑然,这个问题自己倒从没想过,不过想着如今的房子又不需要打多深的地基,寻些石头,砍些木头,烧点砖,再请两工人,一个月就能修好,想来应该再简单不过了,没想到看似简单,好像也不是普通人家两三年就能实现的。
见其木格有些沮丧,老十笑道:“你这法子其实不错,不过得好好改改。”
其木格点点头,本想再和老十讨论些细节,可不像马车却停了下来,看来老十选的地方离海关衙门也没多远。
其木格下了马车一看,除了知道眼前是一篇凹凸不平的荒地外再无其他认知,只好听着老十滔滔不绝的讲着风水学说,茫然的点着头。
知道勘地结束,准备上马车打道回府时,其木格才想起自己最关心的话题,“爷,这里安全吗?离港口这么近,洋人若从海上攻来,怕来不及转移,而且离土著人的村庄远吗?他们会不会时不时的来骚扰一二?”
老十说道:“这虽离港口近,但除了那港口,再无其他海滩可供兵船上岸,无碍的,至于土著人,你就不用操心了,这岛上人烟稀少,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
其木格想了想,还是说道:“爷,别动不动就对土著人喊打喊杀。”
老十笑道:“爷有分寸。”
而远处,那些老人和孩子都远远的跟着,好奇的打量着老十和其木格这两个贵人。
其木格见看,对老十说道:“爷,既然咱们将他们哄了过来,就得对他们负责,先寻几个大夫过来吧,他们住在茅草棚里,虽说不会受冻,但若一下雨,必定会受凉生病,还有,不如先修他们的屋子,等他们安定了,来了人就更多了,届时咱们的房子也好赶工期,应误不了事。”老十想了想,点点头,“就依你。”
于是,当天晚上,返家的家庭支柱们刚听完家中长辈对敦郡王两口子絮絮叨叨的形容,还没来得及听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叙说,便听到海关衙门的衙役敲锣打鼓的告之:“各家各户会泥瓦手艺的明日去海关衙门登记,敦郡王福晋体恤大伙,要拿私房钱修瓦房让大伙居住…”
一时间,茅草棚立马沸腾起来,劳累了一天的打渔人皆冲出屋去将衙役围住,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差大哥,没骗我们把?”“差大哥,收的租金贵不贵?”“差大哥,去做活,管饭不?”…
第二百七十四章 感觉
安居岛上的汉人头晚听说其木格将拿出私房钱为大伙修房租屋,第二日打渔的就不再出海,下地的也没拿起锄头,都纷纷跑到海关衙门前听准信,这些人在异乡小心谨慎的艰难谋生,早已习惯了生活的艰辛,还未曾见过天上掉馅饼,因此虽然昨夜衙役敲锣打鼓的宣传了一番敦郡王福晋的善举,但这些人却还是不相信,有的甚至一夜未合眼,天刚蒙蒙亮就跑到海关衙门前去确认,本以为自己算早的,不想一看,竟然还有比自己更积极的,海关衙门前早就排起了队…
其木格刚洗完脸就听说衙门外天不亮就排起了长队,当下就叫老十推迟开饭时间,却遭到老十的软抵抗。
老十连白眼都懒得翻,却低声而坚定道:“爷饿了!”然后就坐在椅子上不动。
其木格只好吩咐赶紧开饭,老十还没端上碗,其木格就在催他快吃了。
老十非常不理解,其木格做的善事多了,虽说提供免费奶粉子的动机不纯,但毕竟又建学堂又发医补得,这就是在天王老子面前,也可以将自己的功德说道说道,修个房子算什么啊?至于那么激动嘛?
老十若不理解一样事,一般就两种反应,要么甩手不管,善待自己的脑细胞;要么拒不合作,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老十本想采取第二种方案,将早饭吃一上午的,但因时间有限,还得赶回军营安排谈判人选,不能在安居岛多停留,因此,尽管其木格在旁边不停的催促,老十还是决定好好吃自己的饭,让其木格唠叨去吧。
不过,老十很快就理解了其木格急躁的原因,因为自己不吃饭的其木格在催促完老十后,终于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道:“爷,待会儿我能给大伙讲两句不?”
其木格倒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不过,一想到自己将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修建廉租房的开拓者和改革者,其木格就没法平静下来,昨夜整晚都在想自己的发言稿,没准会载入史册的东西,其木格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后人真给自己冠一个“草包福晋”的名号。
听了其木格的要求,老十差点被粥给呛着,“就为着讲两句话,你一大早就催命啊?你那么喜欢在人前讲话,回府给奴才们讲去,给这帮弃民有什么好讲的?”
其木格讪讪道:“毕竟是我拿私房钱出来啊,总得…”
老十打断道:“说是你私房就是你私房啊?不就是这么一说嘛,你的私房得给安安留着添妆的,哪能用到这帮人身上!”
其木格不甘心道:“虽然是这么一说,但既然我背了这个名,总该讲两句吧?”
老十盯着其木格认真看了两眼,慢慢摇摇头,继续喝粥。
其木格忙小声道:“不就讲两句话吗?”
老十翻了个白眼,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饭,没理其木格。
老十吃饱后,才正色对其木格说道:“其木格,这不是你能出头露面的事。”
其木格不甘心道:“爷,要不我就跟在你身后,我保证,我什么话都不说,乖乖地听你给他们讲话。”
老十诧异道:“谁说爷要见他们了?爷这一堆事呢,你还嫌爷不够忙?”老十说完就去前院上班了,留下郁闷的其木格对着空气发脾气。
其木格咬咬牙,准备自己出去接见民众,发表一篇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演说,但以想起老十郑重的神情,其木格又没那胆子,万一真惹毛了老十,似乎不大划算…
就在其木格纠结着是扬名立万还是维系家庭和睦时,厨房送来了一盘点心,说是老十交代的,其木格看了看凉了的饭菜,在瞅瞅貌似还不错的点心,虽然这天气吃(看不清楚)饭菜反而凉快,但其木格决定还是不和老十这个勉强算得上称职的老公对着干。
其实衙门外并没有排起见不着尾巴的长龙,毕竟算上老人孩子总共才1000多人,这队伍能长到哪去?
但这些第一批移民个个脸上都扬起了笑脸,原来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今天的官方说法更加完善,说明是太后73寿辰,民间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是道坎,因此,敦郡王福晋便一心想为太后祈福,昨儿见大伙住的地方委实破烂的不成样子,便决定拿出私房钱来,修建居所,一来让大家以及后来迁过来的人不必为房子发愁,二来,也希望能为太后添寿。
接下来的细则,就更让大伙兴奋了,修房子不仅管饭,还给工钱,而且那房子修好后,开头三年都不收租金。
大伙一遍乐呵呵的道衙役处登记自己所会的工种,口中还不忘感谢其木格,当然顺便也祝福了太后一把…
衙门外一篇喜气洋洋,衙门内老十的脸却冷得可以结霜,“昨儿为什么不说?〃
王徐听了老十的吩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奴才大意了,请王爷责罚。”
老十心中不由叹气,心想,安个家怎么这么难啊!
半响老十才道:“先不说这谢二娃,这帮招募的衙役有没有可疑的?”
安定岛上200号乔装的士兵都是老十从南洋汉人中招募的,虽说经过了仔细挑选,但没准也会有奸细混入,虽然老十当初也派了10名亲信来组建这只队伍,按说一人管20人,若有什么异样应不难发现,但这毕竟事关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全,老十不得不慎之又慎。
王徐忙道:“没发现异常。”
老十点点头,按说没发现异常是好事,但老十总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第二百七十五章 残酷
老十一感觉不妙,也不管手头是否有真凭实据,立即凭着感觉;命令所有人拿起武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并重新增派了10人去接管安居岛上的;;名招募军,自然,码头上的岗哨也被悉数换了下来,还下令,所有岛上人员,不论军民一律不得出海,出海打渔返航的渔民全部离船,在岸边沙滩集合,违者格杀勿论。
而原本在后院歇息的其木格也被老十招到自己身旁坐着,人手原本就有限,如今又分派了些出去执行任务,老十对后院的安保力量很是不放心,只好将其木格带在身边,老十可不想分心。
其木格乍一听,还骤然紧张了一下,不过转眼一想,老十可是活到乾隆时代的,遂安下心来,不过其木格突然想到,老十倒不是短命的,自己这个福晋到底活了多久呢?不会挂在这岛上吧?
素来贪生怕死的其木格便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操起闲心来,琢磨着与其被杀还不如被俘,可是女俘虏的命运好像也强不到哪儿去
其木格坐在那天马行空的胡乱瞎想着,老十却一脸镇定的继续听王徐汇报工作。
听完汇报后,老十还有条不紊的交代起安居岛的五年规划,十分的淡定,言谈举止不仅没一丝急躁,反而特绅士。
后世有与话说得好,绅士,就是非审有耐心的狼。
老十这匹狼不仅有耐心,还嗅觉敏锐。
直到傍晚时分,没发现任何异常,不仅王徐就是其木格都觉得老L怕是有强迫迫害症。
但老十依旧神色如常,继续吩咐加强戒备,谨防歹人趁夜登岛。
就在王徐转身出门去传令时,老十又叫道:“命人检查海船,边边角角都给爷仔细查,运上船的清水和吃食也不能放过。”
等王徐迕下后,其木格轻声问道:“爷,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老十一脸的轻松,笑道:“小心使得万年船。”
其木格有些疑惑,“爷,若天地会真得了消息,咱们在岛上多呆一刻,不就多一分危险吗?为什么不干脆上船走人?”
老十道:“虽然跟爷出来的是水兵,但咱们坐的是商船,那上面的大炮也就是做个样子吓唬吓唬小海盗,真遇上天地会的人,咱们占不了便宜。”
老十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别看他在前山寨和吕宋呆了好几年,遇到再大的海浪也不会晕船,但他却没经历过海战,一想到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厮杀,老十便没什么底气,于是老十自然将阵地选在了自己所擅长的陆地,老十虽说没指挥过什么战役,好歹也和西班牙人展开过阵地攻守战的,多少有点经验。
其木格也怕海,但又担心老十弄巧成拙,“爷,可咱们耽搁在这,本来天地会不知道的,没准也能知道了…”
老十肯定的说道:“天地会定然已经知晓。”
见其木格望着他,老十坚定道:“爷断然不会看错。
其木格点点头,眼下除了信任老十还能怎样?
想了想,其木格便问道:“爷,若我被歹人俘了去…”
老十怒道:“胡说什么呢?”
其木格缩了缩脖子,依旧不怕死的小声问道:“我是该咬舌自尽还是苟且偷生啊?”
老十瞪了其木格一眼,道:“你少操那份闲心,有爷在,还能叫你被俘了去!”
其木格正待一展笑颜,不想老十接下来又道:“爷先就结果了你!”
其木格白了脸,生气的看着老十,不想老十却扬声叫了一名亲兵过来,继续交代各种注意事项,不一会儿,王徐传达完任务后,也进屋继续听老十的最新指示,其木格只好忍着,在心里给老十狠狠的记上一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兵士匆匆跑过来,道:“启禀王爷,商船的清水被人下了药,张佐领请王爷示下。”
俗话说三代造就一贵族。从努尔哈赤算起,老十的爷爷便勉强混成贵族了,到了老十这一辈,爱新觉罗家的贵族身份在大清基本上是没人敢质疑的了。
但是,进化过程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隔代遗传基因发挥了强大的功能,老十祖、祖、祖爷爷游牧民族的基因眷顾了老十,这让原本该举手投足间都一副天然贵族派的老十时不时带了那么一股子野性。
在礼仪健全的北京城,显得有些草莽的老十显然是被自己的老祖宗给祸害了,但凡事有失必有得,老十天生的警觉度却能在性命攸关时刻发挥关键性的作用。当然,美中不足的就是,让人生凭白少了诸多冒险的乐趣。
老十此时可没那闲情逸致后悔失了冒险机会,听了手下的汇报,老十原本就黏糊糊的后背不由再次出了一背的冷汗,看来天地会确实是想在海上动手。
老十微微眯了眯眼睛,道:“将岛上汉人全给爷赶到码头去!那200名招募兵也给叫到码集合!”
听得其木格心头一惊,寻思着该怎么找机会劝劝老十,别对平民下杀手。
但老十则完全不给其木格机合,起身就走,当然也不忘带上其木格。
到了码头,阴着脸的老十先听张佐领简单汇报了一下,道:“将被下了药的清水抬下船,放在码头上!”
不一会儿,茅草棚里的居民和在沙滩上拘留的打渔郎便汇聚到了一起,清兵手中举着的火把映着他们一张张惊慌的脸,让人看了越发的凄凉。
200名招蕞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个也有些不知所措。
老十铁青着一张脸,在人群面前站定,冷冷的道:“知道爷为什么将你们叫到这来吗?”
民众纷纷跪了下去,七嘴八舌的告饶。
招募兵则还笔挺的站着,军人嘛,任何时候都得有几分骨气。
老十指了指水桶,“这是海船上备的清水,刚发现被人下了药!
听着众人硌惊呼声,老十冷冷一笑,叫道:“来啊,将那条狗抬上来!”
这狗倒没死,只是浑身酸软的探在地上,格外的臭!
老十指着狗,道:“爷为了你们这帮弃民,离了繁华的京师,跑到荒岛与洋人对峙,你们是怎么回报爷的?给爷下巴豆?哼!真是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老十的话刚一翻译完,一时间码头上便响起了一片喊冤声,和此起彼伏的磕头声。
老十不为所动,继续声色俱厉的说道:“爷知道南洋流民中有天地会的逆贼,可念在你们生活艰辛,爷睁只眼闭只眼,只想着你们但凡有一丝感恩的心,怎么也会弃暗投明,合着你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