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一股凉气。
混乱很快波及开来,不少将领看到霍不破已经冲了出去,无心恋战,纷纷带领各部人马向后方撤退。
可怜正前方的十万玄离大军,在如狼似虎的莽龙军和满腔愤恨的彩云军之间,腹背受敌,顾此失彼,转眼间便溃不成军,狼奔豕突。
有些溃兵昏了头,不辨东西,纷纷向着边境方向逃窜,倒让鲁莽又是吃惊又是担心,急忙让胡乐清率领五千兵马,向着边境方向追杀,确保防线不失。
二十二万玄离大军,一溃千里,鲁莽和霍不破合兵一处,转而默契地各自分成五路大军,开始对逃兵展开追杀。
天赐良机,能多杀一个算一个,这也是为下一步的战略打基础!
追杀一夜,斩敌无数,十路大军相继回来,驻扎在城外,鲁莽在城主府,召开军事会议。
大厅中,众人均是一身一脸是血,整个大厅就像是个屠宰场,血腥的味道刺鼻而呛人,但众将丝毫不觉,犹自兴奋不已。
霍不破看上去四十不到,身材粗壮,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线条硬朗而僵硬,看到这张脸,你脑海中挑出的第一个词绝对是硬汉。
他有些虚脱,但脸上却带着亢奋的神情,向着鲁莽躬身行礼,大声道:“多谢鲁莽大人带兵驰援!”
鲁莽急忙回礼,赞叹道:“霍将军,不愧是彩云国的钢铁将军!”
霍不破神情惨然,痛苦摇摇头:“霍不破误中敌军奸计,二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我们这些人,让我如何面对君上,面对国人 ?'…3uww'!”
十几位彩云国的将领,纷纷黯然落泪,有几个甚至嚎啕大哭,近乎昏厥过去。
“这不是你们的错。”鲁莽长叹一声,将元庆反叛的阴谋说给众将。
众将如遭雷劈,各个目瞪口呆,转而热泪滚滚而下,颤声跪倒在地上,遥望南方,哭喊道:“公主殿下!”
鲁莽的眼角闪现出泪花,哽咽片刻,沉声道:“霍将军,如今战事吃紧,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守边境,很快元毅将率领十万大军接防。只要我们守住边境,攻入贵国的玄离大军和元庆叛军将变成瓮里的鳖,到时候咱们再慢慢虐他们,给菱纱公主报仇!”
霍不破痛哭罢公主,又为弟弟的死哭了一会,片刻擦干眼泪,站起身,点点头,转而看着鲁莽:“鲁莽大人,那你们呢?”
鲁莽朗声长笑:“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破坏,害死菱纱,所有玄离人都该死!”
一股森冷的杀气笼罩大厅,众将看着鲁莽狰狞的笑容,不禁心底一寒。
正午时分,霍不破的四万残军整顿完毕,开拔前往边境地区。
他们走后,鲁莽再无任何顾忌,当即下令屠城!
屠杀从中午进行到黄昏,二十多万市民,包括数百位彩云公国的商人,全部未能幸免,全部死在鲁莽的屠刀之下。
城外,三万俘虏全部砍头,鲁莽只留下三千人,放他们走,恐慌也是一种瘟疫,就由他们去传播吧。
在鲁莽有限的历史知识里,古老的游牧民族正是通过这种血腥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摧毁文明大国的战争意志,从而获得了供奉,获得了和亲的女人,最终甚至获得了整个天下。
现在,他也要再一次摧毁玄离人的自尊和斗志,如果有一个民族注定是充满奴性,血液中都传承着懦弱与卑微,那么它只能是玄离人!
魔头回来了,恶魔军回来了!
三千位信使,几乎崩溃的信使,逃跑的速度甚至追上了七八万玄离逃兵,将消息一路散布开来。
南方城镇的玄离人,再一次被勾起恐惧的回忆,纷纷向着北方逃窜,临近马头城的城镇乡村,十室九空,整个玄离公国陷入比上次更为剧烈的动荡之中!
上次,是七十万灭魔大军在追杀鲁莽,但现在,是鲁莽在逆袭!
有人说,鲁莽带着十万兵马,也有人说是二十万,有的甚至是说三十万。总之,要逃,百姓们已经是国家的军人失去了信心,只有逃走,才有一条生路。
紫枫历1644年,三月十五,元毅的十万边防军突破层层封锁,折损了将近一半,最终赶到边境,与霍不破的守军成功会师,至此,鲁莽战略的第二个目标实现了。
玄离城,皇宫,朝堂上一片愁云惨雾,玄烈君上愤怒地咆哮声,甚至在皇宫外都能听得到。
文武群臣噤若寒蝉,军部的将领们更是垂头丧气,连大气都不敢喘。
形势逆转得太快了,快到他们根本来不及制订对策。
第240章 灭魔新军
事实上,从莽龙军击溃段无期的中央军开始,玄离军部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鲁莽率军进入彩云公国参战,他们却没有想到,至今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如今莽龙军突然出现在玄离境内,更加出乎玄离军部的预料,他们想不懂,真的想不通,鲁莽究竟要干什么!
片刻,军机大臣,玄国安,从武将队列中走出,躬身道:“君上,现在局势已经明朗,莽龙军在马头城周边劫掠粮草,并没有北上,他一定是要封锁边境,将楚囚的二十万大军隔离在彩云境内,聚而歼之!”
“楚囚大军事关元庆政权,我们决不能任之被困。当今之计,只能动用拱卫京畿的二十万中央军,紧急南下,一路追击鲁莽,一路重新夺回边境。如此我大军与楚囚部重新获得联络,才能确保后续战略计划的实施。”
玄烈眼中喷射着怒火,沙哑道:“寡人就是想知道,谁堪大用,不会重蹈华子雄的覆辙!”
三年前,鲁莽率领远征军转战千里,华子雄担任七十万灭魔大军的副总统领,实则领正职,却在灭魔战役中一再铩羽而归,损兵折将不说,还让鲁莽一把大火将秀丽城所有的战略物资都烧光了,让公国的财政雪上加霜。
这等误国误民的庸才,玄烈恨不得将其满门抄斩,念其是军中老将,这才从轻发落,关入大牢之中。
玄国安躬身道:“君上,如今之计,恐怕也只有三王子殿下才能和鲁莽匹敌。”
此言一出,军部众官员纷纷点头,充满期待看着玄烈。
十年前,三王子玄黄年满十八,雄才大略,曾亲率十万精兵突袭阔龙公国,屠戮四城,歼敌二十八万,名动四海,成为紫枫王朝的少年战神,如此赫赫战功,比起鲁莽,有过之而无不及。
玄烈有意传位于玄黄,加之国势强盛,名将如云,便命玄黄在玄天岭修行,如今算来,已经有十年了。
玄烈看着军部众官员,不禁恨得牙痒痒,暗道你们这帮废物,到头来还是要靠我那皇儿出战!
玄烈冷哼一声:“玄黄久疏战阵,可担任副职,正职的人选,众爱卿可有定论?”
玄国安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君上,老臣以为,此刻还应起用华子雄。华子雄虽然办事不利,但这三年来,他在狱中每日研究鲁莽的每一次战役,总结失败的教训,老臣以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鲁莽!”
群臣恍然,议论纷纷,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甚至有人认为华子雄不吉利,不应起用。
玄烈震怒,他心里也很清楚华子雄确实不吉利,但正如玄国安所说,没有谁比华子雄更了解鲁莽。
斟酌再三,玄烈肃声道:“即刻传令,京郊大营二十万中央军,西疆十万中央军,北方边境十万中央军,楚囚二十万大军,共六十万大军,整顿开拔,南北相向,打通边境,诛杀鲁莽及莽龙军!”
“命,三王子玄黄任灭魔军副总统领,华子雄任总统领,另调拨一千护国武士随行;命,外务省与司厉、阔龙互通友善,并向紫枫城提出严厉申诉;命,财政省和军部筹措军资,工部协同办理;命,户部紧急疏散南方难民,兵部启动紧急征兵程序,细节返回各部拟议呈报,”玄烈站起身,大声道,“望众爱卿以国事为重,通力合作,务必将鲁莽及莽龙军全部格杀,以泄国人心头之恨!”
“君上英明!”
众人轰然行礼,恭送玄烈离去。
南方,水泽地带,鲁莽和昆仑并肩站在乌篷船的船头,望着这片浩渺的水域,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鲁莽身负重伤,正是在克伦少女——碧螺的接应下,前往克伦人的部落,迅速调整过来,并晋级为橙光武士。
思索间,乌篷船在一个渡口停了下来,鲁莽举目眺望,却发现前方是一片陌生的群山,和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并不相同。
旋即他恍然,玄离大军曾多次对克伦部落围剿,想来他们早就转移了。
渡口的岸边,一位少女穿着皮裙,围着抹胸,脖子上挂着繁杂的项链,腰间挂着一把银色腰刀,俏生生站在那里,当看到鲁莽的时候,不禁露出惊喜的笑容。
“鲁莽大哥!”碧螺见鲁莽走上前,激动不已,走上前,本想扑倒在鲁莽的怀里,但还硬生生站住了,泪水顺着皎洁的脸庞滑落下来。
鲁莽扶着碧螺的香肩,上下打量一番,欣慰道:“碧螺,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碧螺看着鲁莽,再也忍不住,扑进鲁莽的怀里放声大哭,片刻抽噎着说道:“大长老,他,他遇难了!”
胡尔特长老去世了?!
鲁莽心中一震,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杀神之怒,不禁心中黯然。昆仑也抚摸着自己的蟾蜍项链,伤感不已。
碧螺哭泣片刻,从鲁莽的身上起来,有些不安道:“现在,我是大长老,我,我……”
就在碧螺结结巴巴之际,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一队人马快速赶来,为首一位大汉,身材高大,腰间围着皮裙,身上脸上刻着纹身,但依旧能看到一张堂堂正正的脸庞和刚硬的线条。
他快步来到碧螺面前,充满敌意看着鲁莽,片刻哈哈一笑,上前给了鲁莽一个拥抱。
碧螺脸上浮现出一片红霞,嗫嚅道:“鲁莽大哥,他,他是我的夫君,歌乐部落的歌罗。”
鲁莽惊讶,再看碧螺不自然的表情,顿时恍然,笑道:“碧螺,恭喜你,也恭喜歌罗。”
看得出来,歌罗是个真性情的人,应该能给碧螺幸福。
歌罗见碧螺介绍自己了,又得到鲁莽的祝福,兴奋不已,再次给了鲁莽一个拥抱。
众人沿着山路,几经辗转,最终进入一个简陋的村落。这个村子坐落在深山老林里,房屋都是新建的,显然他们也是才迁移到此处不久。
远远,负责警戒的一队人马看到鲁莽一行人走来,众人热泪盈眶,大步走上前,轰然跪倒在鲁莽面前,哽咽大声道:“大旗本!”
鲁莽震惊不已,看着先前一人,不可思议道:“华云?!”
第241章 歌莽
华云抬起头,满脸爬满泪水,哭喊道:“大旗本,是我,是我!”
鲁莽泪水也流淌下来,急忙扶起华云,紧紧将华云拥抱在一起。片刻,他看清华云身后的百十位武士,竟然全部都是昔日安南郡旗本华容的手下,不禁激动万分,纷纷上前和众人拥抱。
众人哭成一团,连碧螺和歌罗也眼中蓄满泪水,着实被这些人的兄弟情义给感动了。
三年前,白沙荡一战,安南郡旗本华容率领本部人马,担任第一道阻击任务,为了掩护重伤的鲁莽撤离,华容旗本战至一兵一卒,最终壮烈殉国。
华云他们当时都受伤昏迷过去,后来才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躲在一个小村子里不敢外出。
两年前,玄离派兵围剿克伦部落的时候,华云他们还以为是冲着他们来的,误打误撞之下,他们逃进克伦的领地,被胡尔特长老收留下来。
自此华云和一百多位安南郡的弟兄就留了下来,将他们的经验和战术交给克伦人,两年来,他们随同克伦部落转战在水泽与大山之间,又得到彩云公国的秘密援助,这才支撑到今天。
村子的大客厅里,鲁莽和昆仑听罢华云的叙述,不禁感谢上苍。
昆仑眼中充满暖意,看着华云:“华云,大人始终派人在玄离搜寻咱们的人,你们能活着,很好!”
华云兴奋点点头,转而有些担心问道:“大旗本,现在局势如何?”
鲁莽环视众人,肃声道:“局势很复杂,碧螺,你们立刻切断和彩云公国的一切联系,保全实力,现在还不是反攻的时候。”
碧螺失望不已,不死心道:“可是彩云公国的元朗国王给我们来信,要和我们里应外合,帮助我们夺回失地。”
鲁莽摇摇头:“彩云公国国内也爆发了内乱,自顾不暇,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卷进来。”
“那,马头城里面被困住的人,我们该怎么办?”碧螺忧心忡忡,“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打不过!”
鲁莽哈哈一笑,手一抖,差点将碧螺搂在怀里,转而道:“不用你们去救,我们已经解围了,杀了他们十五万人!”
“十五万?!”碧螺目瞪口呆,虽然他不知道十五万是什么概念,但想想树林里的树,应该有那么多了吧?!
歌罗也瞪大了眼睛,恍然道:“我知道了,难怪很多士兵和玄离人都在拼命向北逃,他们一定是被魔头大人给吓跑的!”
鲁莽淡淡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把马头城里的人全杀了!”
“杀的好,光彩,光彩!”碧螺和歌罗等部族领袖,纷纷叫好,充满敬意看着鲁莽。
鲁莽看着这些不知屠城为何物的纯朴的部落人,哭笑不得,心中也有些遗憾。
他曾答应过胡尔特长老,帮助克伦人建立自己的国度,但显然这个目标短期内无法实现,可以预料,玄烈已经开始调兵围剿自己,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苦在手中无兵,如果拥有三十万雄狮,他就敢对玄离宣战,将玄离给灭了,帮助克伦人和其他部落实现复国梦!
鲁莽再次正色对碧螺道:“碧螺,记着我的话,保存实力,而且不要再和彩云公国来往,有新的变化,我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碧螺点点头:“我听你的,鲁莽大哥!”
鲁莽转而看着华云,微笑道:“华云,你暂时先留下来,等我应付了玄离的大军,就带你们回家!”
华云感激看着鲁莽,片刻低声道:“大旗本,我们不想回去了。”
鲁莽愕然,片刻,表示理解点点头。
华云鼓起勇气,如实道:“大旗本,克伦人救了我们的命,而且,而且我们也都在这里有了妻儿,他们更需要保护,所以,所以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鲁莽哈哈大笑,上前搂了华云一把:“这是好事,保护自己的家人,天经地义,我鲁莽要是连这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