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的东西。”敖光看了他一眼。
白泽摆手。
敖光封住了敖白的龙气和吉祥的仙气,又给各自留了一道护身的咒术给他们,这才收回手。
白泽打趣:“至少把小吉祥的裤子弄干吧?”
敖光收起窥天镜,表情一本正经:“洗裤子也是一种磨练。”
……………………
九百九是在一股尿味中醒来的。
原本靠着他谁的吉祥已经滚到一边了,撅着屁股打呼噜。
九百九伸手一摸。
“吉祥——!!”
破屋子里爆出的怒吼惊飞了早起的鸟儿。
九百九指挥幸免的敖白在小山溪边捡树枝生火,然后扒了吉祥的裤子连同自己的衣服扔进小溪里,用石块压着,用水流冲。
敖光大概希望看起来似乎是个老江湖的九百九教吉祥一些东西,比如说洗衣服。但却没料到其实九百九虽然活得乱七八糟,但本质上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哪里会洗衣服。九百九认为溪水是流动的,用水冲一冲裤子就会被冲干净了——了不起再用脚踩踩呗,他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不知道那个地方女人在河边洗衣服都是用脚踩……
吉祥的光脚丫踩在水里圆圆的鹅卵石上面,会有小虾子从他脚趾间艰难地挤出来再游走,乐得小猪笑得震天响。
敖白趁九百九和吉祥光着屁股在水面踩衣服时,手指一弹,身前一小堆树枝就着了起来。
“火升起来了?”九百九拎着吉祥回来。“等下我们去抓鱼吃。”
敖白看了看他们来时的方向。“要在那里捉?”
九百九回头。
被尿湿的裤子在水里欢快地摆来摆去。
……
“我们还是到了下个镇子再买吃的吧。”九百九一脸冷静地转回头,又冷静地掐了一把吉祥的光屁股。
原本不大的小马车里挤了两个人,车辕坐着从来没有摸过缰绳的敖白。
“一直走,只有一条路,拉着绳子不要放也不要拉紧就行。”天机子在马车里做紧急辅导,马车后面飘着两条裤衩和下衣,山风挺大,被吹得像两面奇形怪状的旗子。
“这样就行了?”敖白牵着缰绳。
天机子胸有成竹:“我一直是这么赶车的!”
车当然不是这么赶的。
九百里站在马背上,朝主人咕咕了两声,
这种天方夜谭的赶车法之所以能让九百九一路走了这么久,其实是因为拉车的马。
虽然这匹马年纪不小,但胜在有经验有灵气,这一次路又熟,一路上基本上没九百九什么事,都是这匹马自己悠哉小跑着过来的。
九百九没有裤子穿,于是把马车丢给个头还不到他胸膛的敖白,躲到车厢里。
吉祥和九百九不一样,没有那一颗既敏感又忧郁的少男心,很是坦然地光着屁股露着鸡|鸡钻来钻去——反正他在东海也是常常裸奔的。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吉祥问。
“我们去扬州。”九百九打开车窗,让山风吹进来:“去找敖离!”
“对了,”九百九探出个脑袋:“敖白,你哥哥……现在在哪里?”
“你不是说他在江南?”敖白眨眼睛。
“不不,我是问你那个……”九百九挠挠头:“那个长得跟仙子似的那个哥哥。”
……除了敖离,敖白还有哪个哥哥。
“你说大哥?”
“他是你大哥?他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跟你一起?”九百九眼睛晶晶亮。
敖白回过头仔细打量了九百九乱糟糟的鸡窝头和光屁股,下了结论。“丹朱比较美。”
九百九一脸茫然:“啊?”
敖白小下巴一扬,转头不理睬九百九了。
敖白从小被敖真疼爱,敖真又何尝不是敖白的骄傲。
敖真生得俊美,个性沉稳又能力卓越,不说在西海,就是放眼四海三界,同辈里谁都比不上他哥哥——只是敖白一直这么笃定。
这么好的哥哥,比如要配一个百里挑一……不,万里挑一的人才行,不够美不够聪明不够优秀敖白不同意。
九百九去捏敖白的脸:“告诉我你哥哥叫什么名字,除了山给你买杏仁糖吃。”
“我也要!”吉祥也挤上去。
九百九用脚趾去夹吉祥鸡鸡:“昨晚尿了我一身!还敢向我要糖!”
吉祥嘎嘎笑,扭着身子躲开:“我睡着了不知道!是你尿的!”
“胡说!我天机子从来没有尿过床!”九百九大怒。
“你昨晚就尿了!”
“是你尿的!”
两个光屁股的家伙开始在狭小的车厢里扭打。
敖白揉揉自己被掐红的脸颊,向前看去。
他凝神细听,迎面吹来的风中已经隐隐夹杂着若隐若现的人声,。
想来已经出了荒山的范围,要有人烟了。
敖白想了想,把车门开得更大了些,里面的裸男打斗越来越激烈。
他笑眯眯地牵着缰绳,小马车身后挂着裤衩儿,快乐地向前驶去。
第六六章
吉祥从未见过远远看去一片绿浪的稻田,几乎被茂密草丛掩盖住的小水沟,甩着尾巴大摇大摆挡马车路的小黄狗,还有路边叫不出名字的野藤上结出的小小青瓜。
村子紧靠大山,见过最有见识的人也不过是货郎的村人也从未见过这么小的马车,神奇站在马背上的鸽子,还有坐在车辕上表情一本正经牵着缰绳,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孩子。提着水桶结伴从井边洗衣归来的村妇们惊奇地看着小巧的马车穿过村子中央的大路,其中眼尖的夫人除了坐在车辕上的小人儿之外,似乎还从那半开的车门中瞥见了一个光溜溜的什么……
“碰!”车门在惊叫声响起前,从里面狠狠地被合上了。
“哎唷,这车子后面挂的啥东西?”
“看着料子挺好,可别是……”
九百九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窘迫过,敖白竟然不声不响就把马车驾到了一个村子里也不提醒他一声——裤衩儿还在车后面晾着呢!和吉祥打闹得太投入,九百九差一点忘记了自己还光着屁股这件事,还是刚才路过的小狗吠了两声,才让他惊觉竟然已经出了山了!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如何害羞,锦衣玉食的九百九从小到大哪一次沐浴的时候,身边不站着几个人伺候的?在人前光屁股露鸡鸡这种事情他早就习惯了。但纵使脸皮再厚,该有的常识九百九还是有的:在这种乡下地方要是裸奔被人看见,绝对是件惊世骇俗的大事。
“敖白,你快停下车。”九百九捶门。“我要穿裤子!”
敖白低头玩腰带,任由马车慢慢走:“我不会停车呀。”
九百九差点要把门挠烂了——好在九百里是只聪明得成精了的鸽子,扑扑翅膀飞到马头上咕咕了几声,马车竟然就慢慢停住了。
九百九恨不得冲出去亲九百里一下。
车停了!可以去拿裤衩儿了!
吉祥扒在车窗上往外看:“他们干嘛看着我呀?”
扶住车门的九百九僵硬回头:“你说的‘他们’是什么……?”
“来了个黑大叔……也停下来了,又看着我~又好像是在看敖白……”吉祥挠挠头。
他还不懂得这就是传统华夏民族文化精髓之一——围观。
简称看热闹。
神奇的九百里确实成功让马车停下来了,可惜停的不是地方。
小小的村子一共就三条路,马车正好停在交岔口。现在快中午了,下地干活的撒欢疯玩的带崽儿啄食的……差不多都要回来吃饭了。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腿上的泥还没干呢,就热切地和巧遇到的木匠邻居热切讨论起这个马车是不是大城里新近流行的样式了。而女性的目光大部分是惊叹地放在瓷娃娃敖白身上,光是看就滑嫩白皙得不像话的皮肤,小巧的鼻子和漂亮的大眼睛……就连瓷娃娃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们从来没见过的——光是看,她们就知道哪怕是过年时货郎带来的
,贵得要命,据说是城里最火的布料,也及不上那娃娃身上的一个衣领子!
九百九小心地挤在角落,杜绝一切外面的视线能通过窗子看到自己的可能性。
无奈车子实在太小,于是九百九只好和吉祥打商量。
“吉祥。”
“干嘛?”
“你出去帮我把裤子拿进来……”
“哎呦~我会害臊的。”吉祥眨巴眨巴眼睛。“敖光说不许不穿衣服乱跑。”
“放P!”九百九悲愤了。“那刚才在路上是谁光溜溜地一会下车摘花一会爬到车顶尿尿的?!”
“是谁这么不害臊?”吉祥惊奇。
九百九抬起脚。
“我要开门!”吉祥威胁他。
小猪可精呢,从九百九的举止就能推断出九百九一定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光屁股。
“吉祥大哥!我给你买糖!”
“买多少?”吉祥背着小手问。
“要多少就买多少!”
……越聚越多的村民们不太敢上前和敖白搭讪,正自以为很小声地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又从马车里伸了出来。
小肉手点了点敖白的背。
敖白跳下车辕,绕到车后去拿挂着的裤衩。
不管是敖小白下车,走路,还是伸手拿东西,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一阵低低的惊呼——原来那么漂亮的小人儿是真的!是会动的!
吉祥很是大方地钻出车门,□地坐在车辕上等敖白,藕节似的小脚一翘一翘,带得人的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原本连议论都要离得远远的群众放松下来:从马车里又钻出个小孩儿,虽然没有像刚才那个一样漂亮到扎眼的地步,但却是白嫩嫩软绵绵,一脸福气相,一看就要联想到年画上的胖娃娃,看着那圆滚滚的小屁股,任谁都忍不住打心底高兴起来。
一个见过些世面的大婶站近了些问吉祥:“小……公子,你们打哪儿来的呀?”
她们不懂得富贵的大户人家要怎么称呼,‘公子’还是在老人唱的戏文里听来的——对她们而言,‘公子’就是所能想到的礼貌和尊敬的最高级了。
吉祥笑嘻嘻:“我们出来玩。”
圆脸圆身子的吉祥一笑,看起来就更招人疼了,几个女人也忍不住靠了过来。
敖白回来把衣服递给他,吉祥开始东扭西扭地穿衣服。
小猪脱衣服利索,穿衣服不太行,折腾了半天把自己捆在衣服里了。
敖白手忙脚乱地帮他解,西海的小太子更不擅长这种事情,弄得一团糟了以后反而看急了围观的人。
“哎呀……不是这样的!”大婶大着胆子去帮吉祥:“咋把头往袖子里塞……”
一有人上前,之前无形的隔阂也就消除了,几个女人也上前帮忙。
龙宫的衣服不论款式和衣料都是村妇们没有见过的,但是女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有天赋——几个老姐妹一边解一边讨论商量,竟然很快就把吉祥给收拾齐整了。
吉祥这才拿起九百九的衣服往马车里塞。
九百九早就等急了,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一时间马车里丁零咣当好不热闹。
“这车里还有谁啊?”几个大婶围着吉祥和敖白怎么都看不够,天底下怎么还能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娃娃呢,那小脸小手白的,那衣服精致的,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小少爷,和他们一比起来……不,家里那几只泥猴儿根本就不能拿来比……
“哥哥。”敖白抢先回答。敖白向来是老少通杀的,虽然心情不好,但是真的摆出笑脸来仍然杀伤力十足。
“那衣服……”
“哥哥尿床啦。”吉祥笑得眼睛都眯成弯弯的小月亮,声音洪亮而神气:“裤子湿了要晒干才能穿,不然要着凉。”
来不及穿好衣服出来辟谣的九百九杯具了。
……………………
小山村没有什么精致的吃食,但是摸两个鸡蛋炒一点自家种的青菜也是很香的。刚才第一个上前的大婶知道他们刚从山的另一边过来以后,就很是热情地要带他
们回家休息。
由于敖白和吉祥实在长得让人稀罕,大婶炒鸡蛋的时候还难得大方地多抹了两遍油,上桌了看看菜不够,又踩着梯子上阁楼去解过年时候腌的腊肉。
大婶家里有个奶奶,快八十了眼睛还看得清,拉着吉祥喜欢得不行,絮絮叨叨地说吉祥是天上菩萨身边的小金童。
九百九刚才在大半村人面前丢尽了脸,又不能立刻对吉祥发作,只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衣服里去。
大婶有两个儿子,都跟着父亲下地去了还没回来,九百九摁着吉祥坐在桌边等。
“你们先吃。”大婶忙劝。“他们都是猪肚子,等会我多煮两个菜给他们。”
敖白吉祥不明白,但是九百九清楚得很,这个农家小院勉强不算破败,但也是够清贫的——桌上两个荤菜一定是极少拿出来的。某些时候,九百九身上并没有带
上所谓贵族的气派,要他坐在这里独自吃着人家半年不见得端上桌一次的菜,他吃不下。
不过吉祥并没有等很久,当家的男人带着一身汗气和两个儿子回来了。
男人有些寡言,但却不小气,上桌了默默把鸡蛋和腊肉推到吉祥和敖白面前。
他们的儿子都有十六七了,有一个嘴里含着饭还不消停,不停地和九百九打听山外面的世界。
大婶本来是笑眯眯地给吉祥敖白布菜的,随着小儿子话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李双林!”大婶终于拍了桌子:“吃个饭还不让人安生!你翅膀长多硬了?”
吉祥和敖白都被吓了一跳。
不管是织织还是其他宫里的婢女,都没有在吃饭的时候拍过桌子。
李双林顿了顿,像是想反驳,然后又低头扒饭。
九百九连忙打圆场:“年轻人总是想闯一闯……”
李双林一个劲问他山外到底有多精彩,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愿意一辈子待在山里。
“公子你不知道!”大婶气呼呼:“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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