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要说的么?”容修神色淡淡的。
“你怎么会来?”容子涣站在容修面前焦急的问道,“你别插手这件事!”
“只允许你与原骁合作却不允许我与裴影合作么?”容修道,“原骁,你不说句话么?”
被点到名字的原骁淡淡一笑:“真是意料之外啊。我还以为我那小侄子会把你藏的远远的呢。”
“他自然有更重要的事。”容修向原骁微笑道,“我们谁来不都是一样的么。”
“也对。”原骁微微晗首,“毕竟两位的关系如今可非同一般。”
容子涣心中一惊,猛的望向容修。后者没有否认,只是回了一个笑容。容子涣心里总有一种养大的白菜自己还没吃到,就被猪拱了的感觉。
“有什么事那就赶紧说吧。”容修道,“我还有事。”
“我并不希望把无关的人牵扯到这里面来。”原骁说。
“真是没看出来。”容修嘲讽道,“你也有这么善良的一面?两年前你设计的那场车祸,怎么不考虑考虑你的这句话?连自己亲姐姐都下的去手,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吧。”
被人点破心事,原骁并未有什么反应,反正事情做就做了,结局既定也没什么值得去辩解的。
原骁说:“有时候心狠一点才能清除道路上的障碍。你哥哥也是一样。”
“啊哈,是啊。”容修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可真是臭味相投,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合作的这么愉快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但是你们拆伙的时候可怎么呢,啧啧,都是这样的人,说不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哈哈。”
“容修,你要知道……”容子涣急急的出声解释。
“行了,容子涣,你别说了。”容修打断他的话,“很多你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心里也清楚。关于父亲那件事情我知道你什么心态,因为你母亲的缘故,父亲从小宠的就是我。所以你一直在担心父亲如果哪天真的去世了你会连一点东西也得不到,更或者会被清理掉是么?”
容子涣惊讶的看着容修。
“父亲当时已经是癌症的晚期了。”容修眯起眼,看向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自嘲似的说,“父亲当时立了一份遗嘱,他名下所有的财产的百分之五十归我和我母亲,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是你的。”
“容子涣,父亲从没忘记过你。你比我更有厉性,比我更有野心。我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父亲说你身上的厉性如果不去掉,终会走上歧途。”
“父亲没想到,我也没想到,终结一切的会是你,容子涣。”
容子涣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连站在他身旁的原骁也皱了皱眉头。
半晌,容修的视线转移到了原骁身上,哂笑道,“原先生不用担心。我并不是来说服容子涣退出你的阵营的。我只是将该说的都说了而已。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了一下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原骁笑了笑,“是裴影让你这样说的?”
容修摇了摇头,“并不是。”
“那你对他可真是死心塌地啊。”原骁讥讽道,“他利用你去牵制容子涣,利用你去办事。他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你这么跟着他,为他说话?”
容修没什么表情,好似早就知道一般,“各有所取,心照不宣而已。百密也有一疏。你真的以为你的计划能够有多严密么?原先生。”
原骁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良久,原骁兀自笑了起来,“威胁?你真当我会信你的话?”
“原先生信不信我无所谓。话,我说到了。”容修向着原骁和容子涣鞠了一躬,“如果两位先生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能不能听的进去这些话,也是两位先生的事了。我在这儿也只是给两位先生提个醒,毕竟,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好自为之。再会。”
容修戴上墨镜转身离去,却不想在下一秒钟听见一个熟悉轻佻的声音:
“呦,好热闹啊。你们在这儿聚会,怎么能少了我呢?”
裴影从后面缓缓走来,冲着容修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好巧啊几位,出来散个步也能遇到你们。”
“……”散步?你逗我们玩呢?
“……”
裴影走到容修身旁习惯性的揽上他的肩膀,低头在他耳旁低声说:“你也想来当英雄?”
容修斜了他一眼,把裴影放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拍了下去。心中却是掀起了波澜,他明明把裴影弄晕了还拿牛皮绳捆在了沙发旁边,出门时还从外面将门反锁上了。裴影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裴影满不在乎的揉揉胳膊,视线转向原骁和容子涣二人,“我忽然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处理比较好,你们觉得呢?”
裴影踏上前一步,却被容修死死的拉住了衣角,裴影回过头来淡笑着问,“怎么了?”
容修手下用力,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现在好像不是逞能的时候。”
“这句话好像应该我来说。”裴影紧紧的盯着容修的双眼,“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事情能解决就够了!你就这么急着去送死?”
“昨天晚上我想我说的很清楚。”裴影淡淡的笑着,仿佛诀别。
容修不再多言,皱着眉,手下突然用力。
裴影早就防着这一招呢,昨天晚上容修把他打晕的伤还隐隐泛痛。裴影比容修的动作更利索,直接一个手刀向他的颈部劈去。
容修避闪不及被打个正着。
“抱歉。”
容修听到裴影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旋即陷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直接跳结局了……QAQ
☆、第十七章
容修不记得自己是怎样醒来的。
醒来时看见顾莓坐在他的床前给他递上一碗粥,他却失手打翻了碗,洒了顾莓一身。顾莓冷哼一声却又不好发作,皱着眉出去换衣服了。
容修让顾莓走的时候把灯关了。卧室的窗帘紧拉着,却也能看到从外面洒进来的月光。
一切都是按照他预先设计好的剧本走的,可是心里怎么这么堵?
一场棋局下到了现在,失掉了一颗棋子,他这个执棋者怎么会这么心痛呢。胜负乃常事,胜利的路上总会牺牲点什么,可如今他更愿意让那人并肩现站在这巅峰之上。
容修头靠在墙上,缓缓阖上了眼。
是太孤独了。
有时候一路走来站在终点,孤寂的只剩自己一人。
******
半年后
顾莓没敢再在容修面前提过裴影的名字。
裴影已经人间蒸发了半年多。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原骁的公司被查,一是原骁本人贪污公款被人爆了出来,二是其公司假冒伪劣的产品太多。顺带还拉了本市的几个公然受贿当保护伞的高官落马。
一时间风云色变。
容子涣的公司没怎么受到影响,裴氏更是没有。在裴影消失以后,裴影权下股份就全部转移到了容修和顾莓两人的名下。顾莓太懒,索性将公司的主权交给了容修,裴氏总裁的位置,终于算是易主了。只是顾莓没想到,容修这孩子黑化起来比裴影更可怕。
整天冷着脸,看谁都像欠他钱一样。拼了命的工作,基本上一天到晚都窝在办公室里,有几次夜里容修连家都没回,靠着椅子就睡着了。
容修刚刚接手公司的一二个月里,董事会的人没有一人服他的,在他们看来容修不仅是容家人而且还只是个小娃娃,让他们臣服在一个小娃娃手下确实是心有不甘。所以每次开会时容修必定得拍一次桌子,到后来容修直接没耐心了,谁再吵吵直接枪往桌上一拍,一副“再叫唤一句老子就毙了你”的模样。
其实枪里什么都没有……
经过这么多次的恐吓,董事会的人也安分了不少,容修也不再这么暴躁了。在顾莓的一步步提点之下,让这个公司逐渐步入了正轨。
******
今日,容修早早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走去跟顾莓打了个招呼,“莓姐,今天我想早些下班。”
顾莓惊讶的抬头看他,心想容修今天终于转了性不像往常那般了。顾莓忙说,“去吧去吧!你都已经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不过今天好像有雨,快点回去,你身子本来就弱,别让雨淋着感冒了。”
容修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谢谢。”随即转身出门。
顾莓在后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是一声喟叹。
*****
乌云密布,天好似要倾泻下来。
容修逆行穿过人流,街边的音乐鼓动着他的耳膜,容修有短暂的失神。满脑子都回荡的是那嗡嗡的声音,头痛欲裂。
身旁的人熙熙攘攘,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
落地窗上好像已经蒙上厚厚的雾气;
刚倒的一杯热水;凉了;像极了我和你。
天地虽然好冷;但房里没有开暖气。
要顺应自然规律。就像当时我放开你
……”
回忆不堪重负。
天上渐渐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容修掐灭了嘴中叼着的半根香烟,随手扔在了一旁。
从前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东西,可是自从尝试以后觉得也不错,至少不是再像当初那样的颓废。
容修驻足在那家店铺前,眯起眼睛看着店铺的招牌。
“……我调整心态;呼吸节奏渐渐的平缓。
把电视打开;节目和嘉宾全在瞎侃。
短信快存满;假意or真情;自知冷暖
楼上女人哭喊;夫妻吵架没有人管。
……”
雨越下越大。
没有带伞的行人们慌忙的躲进路旁的店铺中避雨。
容修弯了弯唇角,一年前他同样如此。像他们一样仓皇躲避。
路人看着站在雨中从容的竖着领子的容修,像是看到了一个疯子。
容修手指的骨节隐隐泛痛,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毛病,他本身畏寒。容修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衣,却仍挡不住沁入心脾的寒意。
其实痛点好,至少心里不会再那么难受。
“……
最惨的事;不是忘不了悲伤的回忆。
而是;那些悲伤的;却已经开始记不起。
我渐渐丢失全部的线索所有的证据。
但我还记得我爱过你。所以我要谢谢你
……”
雨水顺着湿透了的头发一滴滴的落入衣领中,容修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墨镜片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容修身上的呢子大衣吸了水后,显得格外沉重。
音乐未停,声音大的将周围的雨滴都震的发颤。
同样的雨天与音乐,情景熟悉的像是幻觉。
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记忆都还在,只是不忍心去回顾。
他亲手设下这个局,二人都是心照不宣,他却终究是输给了自己。
容修垂下头点着自己的鼻尖,低低的笑了起来。
“……
我不相信爱;目前非常缺乏安全感。
蜷缩的心态;需要用一段时间舒展。
他们说的爱;如果有;我就为它平反。
江上两条红船;寒风斜雨中你摇摆。
……”
好似一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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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护病房外
一个男人焦急的走来走去,一手插在口袋中,一手急躁的拨着头发。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停在了气定神闲的女人面前,指着那病房不耐烦的说,“莓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病房里的那个究竟什么情况?”
顾莓翻来覆去的看着她那刚做好的美甲,心不在焉的说,“没什么。就是出去淋了场雨,发了点高烧,顺便胃病犯了而已。不用担心呦!”
男人捂着脸,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莓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听着您的语气我好害怕!”
“你还想有下次?”顾莓暼他一眼,又笑道,“你急什么?裴影,你人间蒸发六个月,遗嘱都送过来了,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别急,半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分分钟。”
“老子也差点没命好嘛!”裴影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我又不知道我能不能回来!我在这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五个月!!五个月啊!你让我怎么说?托梦吗?!”
顾莓听着裴影这么激动的辩解着,疑惑的看他一眼,又说,“你别激动行么。我刚刚也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裴影面无表情,“我怕我媳妇跑了。”
顾莓一听这话,乐了,“呦,裴影,你的志向很远大啊。”
“什么志向!”裴影严肃的纠正着顾莓的用词,“是实施方案!苦肉计也用过了,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把他拐到碗里了!”
顾莓站了起来,鼓励的拍了拍裴影的肩,“那我想首先你需要考虑的是,等下容修万一醒过来,你该怎么解释的问题。”
“所以我纠结的就是这个啊!”裴影一下子垮了脸色,“等会怎么说啊莓姐!你教教我!”
顾莓一挑眉,“你还需要我教?原来甜言蜜语哄你女朋友的那些话你都忘了?”
“这不一样的好吗!再说那些女人都是自己贴上来的,哪还需要我哄……”裴影越说越感觉自己气势不足,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顾莓道,“算了,不为难你了。等下容修如果醒了,肯定觉得肚子饿。他现在高烧虽然退了但是胃还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你下去给他买白碗粥先。”
“然后呢?”
“然后一步一步慢慢来啊。”顾莓拍了拍他的脸,“加油吧。”
裴影摸了摸鼻尖,悻悻道,“那我下去一趟。”
顾莓摆摆手,“去吧去吧。”
裴影回来的时候手里不仅拎了一碗粥,还拿了一束花回来。
——洋溢着热情的红色……康乃馨。
顾莓一巴掌抽到裴影头上,“你能不能再怂点。”
“不能!”裴影缩了缩脖子,拿着花跳开,“红色康乃馨的花语的平安健康什么玩意儿的。你不是让我一步一步来么。我怕他给我发好人卡……”
“要你有什么用!”顾莓恨铁不成钢的说,“我让你一步一步来指的是……”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容修面色不悦的看着他们两个,“吵什么吵。”
顾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