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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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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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钻出蛀虫来?

他磁音温软,趁她仰望之际,突然啃着她精致的耳垂,“看你会不会上当。”

酥麻的感觉,让她快速缩了脖子,“别闹,痒!”

“嗯,痒就对了。”他低沉轻笑,若焦尾琴一般的音色浑厚,颤人心弦。酥麻的感觉,能从耳朵上,快速传递至全身。

林慕白微微挣扎。“别动。”

“是你别动。”他阖眸,若极为餍足的将鼻尖凑到了她的脖颈处,贪婪的嗅着属于她的淡淡荷香,“再动,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在这里办了你。”

音落瞬间,林慕白心头一窒,瞬时没了动静。

他满意的将终于安分下来的林慕白,重新揽入怀中紧紧抱着,“陪我。”只有两个字,却夹杂着少许疲倦,带着一种无以言表的孤寂与落寞。

有时候越是喜欢,越说不出来。喜欢到了极致,爱到了极致,便只剩下了相顾无言。再多的话语,都说不出内心的澎湃与悸动。一个眼神,一个拥抱。是我能给予你的,最直接的温暖呵护。说,不如做。

那一夜,所有人都找不到容盈与林慕白的去处。五月守在瞭望台底下的黑暗中,一言不发,不许任何人靠近打扰。

轻叹一声,五月笑得苍凉,千年不化的僵尸脸,终于有了少许情绪波动。

蓦地,五月骤然凝眉,冷剑瞬时出鞘。

出鞘的那一瞬,也有一柄冷剑架在五月的脖颈上。同时出手,仿佛是约好一般,出剑速度极快,下手极准,不差分毫。

“怎么是你?”五月骇然扬眸。

黑暗中,那人低哑的道了一句,“你的左手剑——”

深吸一口气,五月快速收剑归鞘,不动声色的垂下袖子,遮去了自己鲜少抬起的左手,“废了。”低眉望着手中冷剑,视线逐渐移到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那是一道逐渐淡去的伤痕,伤痕很细,不刻意去看,不太能看见。

“右手剑也不错。”那人言语寒凉,“多年不见,叙叙旧吧!”

五月笑得凛冽,“如今的我跟死人没什么区别,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可以叙旧的。我不想问你为何出现,也不想追忆当年的旧事。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四个字,了断前尘往事。

可前尘往事。是这样容易就能了断的吗?刻进骨子里的东西,除了死亡,没能能将它从生命中抹去。

“既然你不愿旧事重提,那也罢了!”那人笑了笑,“我改日再来。”

“不必再来了。”五月道,“以后都不必再来。”

那人回眸看他,黑暗中,透着诡谲寒光,“老五?”

“老五已经死了,我只是个躯壳,你可以当我是行尸走肉。如今除了保护殿下周全,我的存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五月背过身去,话语间尽是寒凉无温,“赶紧走吧!”

“彼时以为你不过是一时的失意,却原来真的死了。”音落,风过无痕,那人业已消失无踪。

很多话都来不及说,谈话就已经终结。事到如今,很多话早已没有了说出口的必要。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如今的五月,只负责保护容盈的性命周全,至于其他——他都不在乎了。心死之人,对繁华的人世间早已没了任何眷恋。

指尖抚过腕上伤痕,疼得早已麻木。

呵——左手剑,右手剑,又有什么关系呢!

————————

宴席之上,众人寻找无果,谁也没能找到容盈和林慕白二人。

城主莫青辞起身,面色凝重,音色低沉,“出行宫去找,别出什么意外。多带些人去找,殿下若是有事,你们都别回来了。”

容嫣然也是焦灼不已,人刚到云中城,突然就失了踪,怎不叫人担心。只不过——苏离坐在那儿气定神闲,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容嫣然不觉心中生疑,“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两个人都丢了,有什么好着急的?若是只丢了一个,也许会出事,可两个人都不在——”苏离执着手中杯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色微凉,“就不必找了。”

莫青辞略带不解的瞧了容嫣然一眼,容嫣然娇眉微蹙,“你带人去找找,我在这里等着。”

“好!”莫青辞颔首,转而望着自己年方五岁的儿子,“让浩儿先回去吧!”

容嫣然点头,冲随婢道,“胭脂,带小少爷回去。”

“是!”被唤作胭脂的婢女,眉目微垂,温顺的行礼应声,带着莫浩离开了宴席。

莫青辞望着胭脂带走了自己的儿子,视线慢慢的柔和下去,继而如释重负的轻叹一声,紧跟着离开了宴席。恭亲王丢了,此事非同小可,虽然有苏离言语在前,但没找到人也是事实。没找到,就得继续找,否则真的出了什么事,莫青辞这个云中城的城主可吃罪不起。

宴席上缺了主角,自然宴不成宴,席不成席,闹得个不欢而散。

容嫣然送苏离回寝殿,一肚子的疑问没有答案,也正好问个清楚明白。

“那个林什么?林——”容嫣然想了想。

秋玲连忙续话,“公主,是林慕白。”

容嫣然点了点头,“林慕白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大夫,怎么就跟皇兄好上了?而且皇兄还如此信赖,让她几乎恃宠而骄?如此宴席,也敢拐带皇兄逃离,简直是无法无天。”

苏离徐徐坐定,“秋玲,奉茶。”

“是!”秋玲是个识趣的,自知主子这是有话要说,赶忙给李忠原一个眼神,李忠原便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将殿门快速合上。

寂静的寝殿内,苏离剪了烛心。让烛火更旺盛了一些,“这也不能怪她,殿下的宠爱,谁能抵挡得住呢?换做是我,我死也甘愿。只可惜,永远都不可能是我。不过没关系,即便殿下不喜欢我,只要能陪着殿下,我也知足了。”

“林慕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容嫣然问的仔细,她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是来的路上,清河县避雨的时候,殿下跟上她的。”苏离握紧了手中的剪子,“说起来,也真是冤孽,只是一眼,一眼——殿下就放不下她了。这些年,殿下生人勿近。女色更是别想了,没料到林慕白却如有神助,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殿下就跟着她走了。”

容嫣然一愣,“是皇兄自己跟着她走的?”

“世子上书皇上,皇上应允了婚事,就将林慕白许给殿下做侧王妃。”苏离回眸望着容嫣然,烛光中眸色黯淡,容颜憔悴,“不过——所幸这恭亲王府的王妃之位,永远都是空悬的,只是个侧王妃罢了,虽然与我平起平坐,但我也不吃亏,毕竟我先过门,按理说应该尊我一声姐姐。”

她笑得惨淡,“公主别多事了,林慕白的性子很硬,我尚且受不起她一声姐姐,若公主轻举妄动,只怕殿下又要动手了。”

听得这话,容嫣然冷笑两声,徐徐起身,“动手?方才世子说的,对苏大人动手——便是皇兄动的手?所为何故?”

“因为殿下与她——”苏离犹豫了片刻,“我难以启齿。荒郊野外的,孤男寡女,公主自己想吧!家父只是想拦阻殿下,纳娶不明身份的女子在身边,殿下就生气了。”说到这儿,苏离的眼眶红了一下,“这样也好,爹受了重伤被护送回京,也不必跟着我一路颠簸劳碌。爹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辛劳。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好,出嫁这么多年,还要我爹跟着我受累。”

“皇兄打了苏老大人?”容嫣然眯起危险的眸子,“这林慕白还真是不简单。世子说,林慕白是个大夫?专门为皇兄治病的?”

苏离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剪子,“是大夫没错,而且深谙歧黄之术,医术匪浅。”

“怎么世子也对她如此欢喜?”容嫣然有些不明白。

苏离笑靥微凉,“途中遭遇了歹人劫船,还是林慕白救了世子,世子爷这才对她另眼相看,还亲自为她上书皇上允婚。算起来,也是世子和殿下的救命恩人。”

“你恨她吗?”容嫣然的口吻突然凉了下来。

苏离一笑,“恨她有用吗?恨她,殿下就会回到我身边?既然不会,那我何必自寻烦恼。”

“说得轻巧。”容嫣然轻叹一声,“当年皇兄有个白馥,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白馥跳崖自尽。我还以为从那以后你能独占鳌头,却没想到你还在煎熬。我听说皇兄从那以后便神志不清,而且不近女色,想来这些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不好过如今也都过来了。”苏离面色微暗。

“你如今还没有子嗣,你和皇兄——”容嫣然顿了顿。

苏离笑得腼腆,“公主在说什么,苏离不懂。”

容嫣然挑眉,“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好了,我跟殿下早就圆房了,前几天在丹阳城还——”苏离面色绯红,闺阁矜持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薄唇微抿,苏离推了容嫣然一把,“咱们好久没有聚一聚,不说这些了。莫不如一醉方休如何?在京城的时候,我记得你的酒量是最好的。”

“极好!”容嫣然如释重负,“我也好久没有醉过一场了。”说这话的时候,苏离见着容嫣然的眼底,有少许晦涩,想必是有心事的。只不过,容嫣然毕竟是公主,苏离与其数年未见,很多事也不好启齿。

清茶换酒,两个女人还真当喝起酒来。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两个人都喝得迷迷糊糊的。

“还是公主福气好,如今有夫有子,不似我这般,仍旧孤零零一人。”苏离眼底噙着泪,笑得伤感。

容嫣然摆弄着手中的杯盏,笑得寒凉。“有夫有子么?怎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早知如此,必不似当初。当初——悔不当初,你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喜欢一个人,陷得太深,虚耗了数年光阴,如何还能来得及?”苏离笑问,有泪划过脸颊,“我只是可惜了婉儿,心头愧疚难消罢了!你说,我这样喜欢殿下,他为何就不能喜欢我?没了白馥,却来了一个林慕白,到底她们有什么好?为何——为何他就是不肯正眼看我?”

说到最后,苏离已经泪流满面。

酒后吐真言,可真言太疼。

“因为他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容嫣然笑得凉薄,音色清脆,朗笑连连。放肆的笑,带着肝肠寸断的笑,匍出咽喉,却心酸了一生。

苏离越喝越多,平素受了规矩约束,不得自由。如今一旦放下,便再也没能收住。最后喝了多少酒,苏离也不记得了,连容嫣然什么时候走的,苏离也未察觉。

只觉得一觉睡到天亮时,头疼得紧。

醒来,摇晃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苏离勉力睁开双眸,秋玲快速上前递上一杯水,“主子可算醒了。”

“这是在哪?”苏离还有些迷糊。

秋玲小心的搀了苏离坐起,“主子,这是在行宫,您自个儿的房间。昨夜,您与公主饮酒,怎么您给忘了呢?”

苏离这才想起,自己昨夜是跟容嫣然饮酒,只是没成想,会这般没有节制。她似乎很久没有喝得这样醉醺醺过,醉得这样不省人事。

“公主呢?”苏离问。

秋玲笑道,“公主酒量好,见主子您醉了,便唤人前来伺候,自己跟随行的奴婢回公主府去了。主子您放心,公主走的时候还算清醒,是李忠原亲自送出行宫的。”

苏离点了点头,揉着太阳穴,“那么殿下呢?”

听得这话,秋玲的笑意渐渐散去,“主子刚醒。还是别起来了。”

苏离本就聪明人,随即便反应过来秋玲的话外之音,“殿下,是和林慕白一道回来的?”

秋玲抿唇,点了点头,“主子还是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吧,殿下那头还是再缓缓。如今都已经来了云中城,还有七公主为您做主,主子放心就是。七公主与主子情同姐妹,必定不会放任不管。那林慕白,来日可有她受的,公主的手段,那可不是常人能比。”

“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觉得愚蠢吗?”苏离揉着太阳穴起身,“更衣,我去殿下那儿看看。”

“是!”秋玲颔首。

等着苏离穿好衣裳出门,一眼就看到在门外原地转圈的李忠原。看上去格外焦灼。

“你干什么呢?主子跟前,这般无状。”秋玲低声训斥。

李忠原骤然抬头,急忙躬身行至苏离跟前,跪身行礼,“奴才失礼,还望主子恕罪。”

“起吧!”苏离宿醉刚醒,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面色微微泛青,“什么事,说!”

李忠原深吸一口气,起身上前,“主子,昨儿个夜里,莫小少爷失踪了。”

“莫小少爷?”苏离一下没回过神来,“哪个莫小少爷?”

“主子,就是公主与莫城主的儿子。”秋玲适时提醒。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苏离仲怔。“公主的儿子?怎么失踪的?”语罢,苏离抬步便走,顾不得身子不适,“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也不叫醒我。”

“就是主子醉酒之后,公主离开行宫回公主府,便发现小少爷失踪。”李忠原疾步随行,“如今莫城主已经派人到处寻找,只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殿下那边呢?”苏离忙问。

“世子爷已经下令,着恭亲王府所有奴才,加入了寻找队伍。”李忠原应道,“主子莫要慌张,这到底是公主的地盘,想来小少爷不会出什么事。若真的遭遇了什么,势必也会有回声,来个书信什么的。”

苏离顿住脚步,面色泛白,“好端端的,怎么就失踪了呢?我记得昨儿个夜里,是公主身边一个叫胭脂的奴婢,带走了小少爷。”

“主子记性真好。”李忠原低语,“只不过,胭脂也没有回来,两个人一道失踪了。”

“是内贼?”苏离蹙眉。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莫城主说,胭脂是陪着小少爷长大的,算起来还是小少爷的乳母,在公主府也算是本分老实,应该不是内贼。”李忠原俯首。

苏离轻叹一声,“马上备车,等我看过了殿下就去公主府。”

“主子别去正殿了。”秋玲犹豫了半晌,与李忠原对视一眼,各自垂下眼帘。

“怎么了?”苏离隐约觉得心头闷闷的。

秋玲咬唇,“昨儿个小少爷失踪,公主就犯病了,今儿一早世子爷就带着殿下和——和林侧妃。一道去了公主府。主子睡得沉,奴婢们不敢叫醒主子。”

苏离笑得凉凉的,“都去了,就我一个人没去?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主子,奴婢——”还不待秋玲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狠狠落下,秋玲随即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主子恕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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