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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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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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好自己就如同保护了娘亲一样,知道吗?”

“娘是怕他们拿我对付你?”容哲修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母亲为何要他守在栖凤宫。

“你是爹娘的一切,也是我们的软肋。”林慕白吻上孩子的额头,“娘舍不得修儿,可是修儿得乖乖的,得好好的,所以现在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容哲修点了头,“娘放心,修儿会保护自己保护皇祖母保护浩儿,以后修儿还得保护娘和爹。虽然他们现在说,三皇伯已经是太子殿下,就是未来的皇帝,可修儿不怕他。他要是敢欺负爹和娘,修儿就让皇爷爷起来收拾他。”

林慕白忍俊不禁,“好了,这话不许在外头说,知道吗?”

“知道!”容哲修长长吐出一口气,“娘,可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娘会让人给你送一罐松子糖,等你吃完了,这宫里的事儿也就差不多了。”林慕白笑了笑,“现在。乖乖跟着皇后娘娘回去,守着栖凤宫,不许轻易出门。还有——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走,不管是谁,你都得谨而慎之。这世上有些人可以易容,你根本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容哲修抚着自己母亲的脸,“娘,易容就是跟你这样吗?”

“娘这是重铸,是永久性的。但是有些人带着皮面,只是暂时的,用来骗人或者害人。你分辨不清,但是明恒应该能懂得一些,所以你若是怀疑,就得跟明恒商量,切莫擅自行动。”林慕白什么都不怕,就怕别人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如果是那样——她怕自己会疯。

“修儿谨记,绝不会轻信于人。”容哲修点头。

林慕白想了想,唤了一声蔷薇。

蔷薇急急忙忙的从外头进来,“主子?”

“你去把我床边上那个箱子拿过来。”林慕白吩咐。

蔷薇依言取了箱子,摆在林慕白跟前。

林慕白打开箱子,里头摆着她走哪儿都备着的行医物品。从瓶瓶罐罐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几支小竹棍,也不知里头是什么。

“你把这个随身携带,万一用得着也好防身。”林慕白塞进容哲修手里。

“娘,这是什么?”容哲修不解。

林慕白笑了笑,“这是早前娘自己备下的防身之物,不过一直没用着,如今刚好给你!这条红色的迷药,蓝色的是泻药,还有这条黑色的是毒药。药性都很强,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随意使用,知道吗?如果不小心自己服食了。就拿这个白色棍子里的解毒。这是解毒丸,一般的毒物都能解开,即便不能解开,也能缓解一下,暂保心脉。”

容哲修细细的记下,然后收入袖中,“修儿记住了。”

“现在回去吧!你皇祖母忙得焦头烂额,你要多宽慰她,还有多照顾浩儿。”林慕白不舍的抚着儿子的小脸。

容哲修撇撇嘴,“就因为我是哥哥,所以我就得照顾他吗?”他最不喜欢这样,凭什么哥哥就得照顾弟弟?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就不喜欢旁人这样说。

林慕白一笑,“你是娘的儿子,娘哪有偏向别人的道理。娘的意思是,浩儿无父无母,在宫里无所依靠理该多照顾一些。他不像你。你有爹有娘,这宫里你是个小霸王。所以娘想让你照顾他,是因为他是你姑姑的儿子。然则你也不必可怜他,娘希望你们是平等的两个孩子,而不必给予施舍,那是在侮辱。”

“娘,修儿知道轻重。”容哲修深吸一口气,“姑姑惨死,姑父殉葬,修儿都是知道的。娘放心就是,我与浩儿虽然喜欢争抢,但我真的当他是弟弟。这个弟弟,只能我欺负,别人若想欺负他还得过我这一关。”

“那边最好。”林慕白笑道,“赶紧回去吧,宫里不太平,自己小心。”

容哲修点了头,落地时给林慕白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修儿告辞。”

等到容哲修离开,蔷薇才轻叹一声,“小世子越发懂事乖巧了。”

因为有母亲在身边,所以可以磨平锐角,因为娘能保护他。早前没有娘,所以他得保护自己,干脆竖起满身的刺。

林慕白红了眼眶,这孩子能长大,长得这般乖巧,实属不易。这性格脾气,早年像白馥,如今越发像容盈。

到了入夜时分,一道身影快速闪入甘露殿。

婢女疾步进门,“那边来人了。”

林慕白笑得凉凉的,“到底是按捺不住,盯着就是,不必打草惊蛇。”

“是!”婢女疾步离开。

蔷薇道,“是齐王容景甫?”

“除了他,还有谁那么喜欢爬墙?”林慕白抚着手中的墨玉扣子,心里却念着天胤的事。早前说是已经到了目的地,这会子应该快要动手了。小时候教过天胤的那些东西,也不知天胤还记得多少呢?

但愿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自己没有亲自盯着,又相隔甚远,怎么着都不放心。

的确,容景甫又爬墙了,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在宫里也开始折腾。

苏离还躺着休养,突然窜出个容景甫来,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连秋玲也跟着吓着,差点惊叫,好在被容景甫一个手刀直接打晕在地。

“你怎么偷偷摸摸的进来?”看清了来人是容景甫,苏离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这才抚着自己的肚子,面色青白的发问。

容景甫本来就是悄悄进来的,所以不想多说废话,直接走到床沿道,“我问你,苏婉到底是死是活?”

这话问得奇怪,苏离愣了半晌,“婉儿的后事,不是你亲手料理的吗?还有那玉弦,都当场撞死了,你怎么还来问我?”

容景甫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张东西,“那这个东西是你塞到我车上的?”

苏离蹙眉,伸手接过看了两眼,陡然凝眉,“这是婉儿的笔迹,只有她才能写出这么好看的梅花小篆。只不过——”这上面的内容,却让苏离心惊肉跳,“婉儿与你划清界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婉儿从未提及,你为何从未说过?”

“你有必要知道吗?”容景甫冷了眉目。对于这张纸的存在,容景甫也是懊恼至极。当初自己怎么就被鬼迷了心?放着这么好的女子不要,处处伤婉儿的心,以至于到了最后的无可挽回。

但是现在,他突然燃起了希望,只要苏婉还活着,他就一定要找到她。他希望,苏婉能回到自己的身边,他一定与她重新开始。

苏离握紧了手中的纸,“这东西我压根不知道,所以不可能是我塞进你的车里。婉儿死了,她不可能还活着。人都死了那么久,难道她还能从地下爬出来吗?殿下,你醒醒吧!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拿婉儿做文章,想要让你与他们联手。”

“你是说太子容景宸?”如果容景宸手里有这东西,估计早就拿出来了,不可能等到现在。而且容景宸和宋贵妃是用苏离肚子里的孩子相要挟的,并非是苏婉。事实上,自己当初与苏婉不睦,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是故容景宸也不太可能会在苏婉身上下文章。

能给出这张纸的,就必定是苏婉身边的人,或者是了解实情的人。

除了苏离,容景甫想不出第二个人。

会是谁呢?

蓦地,容景甫眉心微蹙,不对,还有人!就是那个帮苏婉解除了咽喉之毒的大夫,但是这个大夫到底是谁呢?至始至终,容景甫都没有听苏婉提过,更别提见过。

难道是这个大夫从中作梗?

容景甫突然有个想法,难道真的是苏婉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疑窦丛生的打量着眼前的苏离,容景甫伸手将纸张从苏离手中取回。小心的折叠一番,再收入怀中。这一番举止无疑表露了他的心迹,他对苏婉的用心之深。

苏离红了眼眶,“殿下闯宫,只是为了这张纸?”

“你好好歇着吧!”容景甫转身就走。

“那我呢?”苏离泣泪,“太子殿下和宋贵妃虎视眈眈,就盯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可曾想过我在宫里的煎熬与困苦?婉儿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还要苦苦执着?她为何会死,你难道不清楚吗?殿下,难道你也要等到,我与婉儿一样,你才会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吗?”

容景甫顿住脚步,回眸望着泣泪两行的苏离,“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跟她在一起了。如果当初我能醒悟得更早一些,看清楚你。看清楚我自己,也许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下场。苏离,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我压根不想见到你。”

“曾经我觉得见到婉儿,便如同见到你,所以我厌恶她。而今,刚好相反。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起了她,我便更厌恶你。你拿什么跟她比?你是恭亲王府的女人,而她是我明媒正娶的侧妃。从始至终,她都是我的女人,你说你们两者之间,区别大不大?”

苏离哑然,当真无话可说。

没错,从一开始,苏婉就是容景甫的女人。而自己是那个抛弃容景甫的人。

所以说,这世上的回头草不是那么好吃的。容景甫的忍耐与不舍,只是因为他的不甘,不甘就这样被苏离抛弃,不甘就这样输给容盈。

是故当他得到苏离之后,那种不甘也就随之湮灭。

当男人对一个女人失去了最初的欲望,这个女人就会变得不再重要。

苏离泪流满面,“所以你现在也跟他们一样,只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在乎我了吗?”她掀开被褥下床,赤着脚走到了容景甫的身后,“你就这样喜欢婉儿?你以前爱的,不是我吗?”

“没错,我以前爱的是你,但是你也会说,那是以前。”容景甫冷笑两声,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就干脆说清楚,“苏离,当初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可是你呢?你贪慕老四,非要解除你我的婚约,投入了老四的怀抱。我这么说,可有冤枉你?”

苏离泣泪,“可我改了,我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已经晚了。”容景甫眸色微沉,“我早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般自信?苏离,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我现在不爱你,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对你已无所求。”

苏离握住了容景甫的手,掌心冰凉。这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还真是凄楚可怜。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如今哭起来,更如同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可容景甫看着只剩烦躁,极力的想摆脱她。

若是苏婉落泪,容景甫觉得会心疼,可苏离——不是苏婉。这一次,他看的清清楚楚,苏离是苏离,苏婉是苏婉。

终于,容景甫摆开了苏离的手,苏离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殿下真的要这样绝情?”苏离泣泪。

容景甫深吸一口气,“并非我要绝情,是你太纠缠不休。如果在六年前,我会很珍惜你。可在六年后,你不值得我珍惜。苏离,苏婉说得对,从始至终你我都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你我都是自私之人。所以命中注定,自私之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爱。”

音落,容景甫拂袖而去,再也没回头。

苏离坐在那里,笑得何其嘲讽,“自私?是你们抛弃了我,还要怪我自私?我如果不是为了你们着想,我会落得今日下场吗?到底是谁自私?容景甫,苏婉,容盈!是你们负了我!”

她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可是渐渐的,她觉得不太对劲。

面色微白,苏离推了推地上晕厥的秋玲,“秋玲?来人!快来人!”

容景甫下手不重,所以秋玲被推醒,醒来听得苏离的惊呼,当下醒了大半。眸子一怔,秋玲来不及问清楚刚才发生什么事,急急忙忙去喊了李忠原进来,并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不许轻易靠近。

“主子?”秋玲与李忠原七手八脚的把苏离抬到床上。

苏离捂着肚子,“好疼,马上去找御医!快!我的孩子决不能出事!”

李忠原撒腿就跑,苏离一把抓住秋玲的手,“你马上让人去一趟——”苏离疼得冷汗涔涔,“琉璃宫,去请贵妃娘娘,记住了吗?”

肚子好疼,苏离只觉得害怕,她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孩子差不多七个月,如果这个时候出生,生存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抱住孩子。千万不能早产。

“御医怎么还不来!”苏离躺在床上,其实慌张比疼痛更无法忍受。

秋玲慌了神,“主子您别着急,御医很快就到!”

“去,去找林慕白!快去!”苏离嘶吼着,脖颈处青筋暴起,“只有她能救我,就算是用求的,也要把她请过来,救我的孩子!”

秋玲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这会子,林慕白还在等消息,蔷薇疾步进门,“主子,那头出事了。好像苏侧妃动了胎气,这会子已经着人去请御医,看情况应该不是很好。那边,都乱作一团了。”

“如果救不回来,是想赖我吗?”林慕白抚着自己的肚子。

婢女在外头行礼,“主子,苏离让人去了琉璃宫。”

“蔷薇,关门!”林慕白当机立断。

蔷薇颔首,吩咐底下人快速关闭了院门。

林慕白可不去凑这个热闹,到时候孩子没保住,那就是林慕白的事。何况——让人去了琉璃宫,那就是去找最后的底牌,如果宋贵妃够狠,到时候这个孩子的事就能无限做大。是故林慕白绝对不可能心慈手软,自己给自己找死。

秋玲来的时候,院门关了,她在外头敲门并且哭得厉害。

听得那声音,还真是让人闻之落泪,听得心酸。

“觉得我铁石心肠?”林慕白问。

蔷薇摇头,“就是哭得让人听着不舒服,她这样哭着。只怕宫里人都会知道。万一被人拿来大做文章,说主子见死不救,又该如何是好?”

林慕白笑了笑,“你怕什么?御医到的时候,咱再过去就是,只不过是不做这出头鸟罢了!”现在过去,连个见证都没有,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主子思虑周到。”蔷薇蹙眉听着外头的鬼哭狼嚎,只觉得心里烦躁。

过了一会,婢女突然从墙外窜进来,站在院子里行礼,“可以走了!”

“去开门吧!”林慕白看了蔷薇一眼。

蔷薇含笑推着林慕白出去,到了外头,秋玲已经哭得不成人样,跪在那里就跟一堆烂泥似的。见着林慕白当下扑上来,当即被蔷薇挡住。

“放肆!”蔷薇呵斥,“你要干什么?”

秋玲跪在那里,“求林侧妃施以援手,救救咱家主子!主子肚子疼,这孩子怕是——”

“我方才歇下了,这才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走吧!”林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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