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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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伤-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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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弹了,不弹了,我们没有联系了。”何绮好似忽然崩溃似的大喊了起来,引的前边坐着的翻译都微微扭头去看她。

于北光一惊,双手紧紧揽住浑身颤抖不止地何绮问道:“何绮,你怎么了,你哪不舒服赶紧说?是不是肚子疼?”

“她死了,江宜丹死了,已经死了快三年了,我再也看不见她了,我怎么可能会以为能在韩国的街头看见她,我怎么会以为还能看见她?”何绮失声痛哭,紧紧地揪着于北光衣服的后襟,眼泪瞬间便已经浸透了于北光的衬衣。

濡湿而潮热的衬衣贴在胸口,于北光只觉得心脏在这哭声中那么狠狠地痛了一下,整个胸腔里似是也被胸口的湿意浸透,湿漉而堵塞。不自觉轻轻拍抚着何绮的后背,柔声劝着:“好了,好了,何绮,都过去了,过去了。”

何绮却猛地在于北光胸前抬起了头,一脸涕泪交织绝望地看着他说:“过不去的,永远也过不去了。”




、澄清误会

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吧,再从医院走出来,何绮已经被包成了个粽子,原本浑身上下只是隐隐得疼,这会儿却疼的实实在在,无处躲藏。疼也就算了,然而,最让何绮尴尬地还是于北光到了医院坚持要让何绮先去妇产科检查。

何绮开始极其纳闷地想着,这摔跤还能摔出个妇科病不成?半截才忽然意识到,于北光是笃信她是个孕妇的,果然是个孕妇的话,这一摔,孩子哪还能保得住,果然是个孕妇,那当然是必须先检查肚子里的小家伙神马情况。

何绮十分尴尬又不情不怨地跟于北光解释着自己并没有怀孕,于北光却还是一副“都这个时候你还扭捏什么的”一脸不信任表情,被逼的有些着急的何绮,只好气急败坏地对于北光说:“于总,我跟岳恒早就分手了。”

于北光正色,“分手了,孩子也是无辜的。”

何绮当场真想找些什么去敲开于北光的脑子看看,这么个当年的学生楷模,如今的业界菁英,怎么就能够冥顽固执到如此的地步。何绮再没有力气与他争辩什么,忍着浑身的痛楚气馁地说:“于总,我跟岳恒早在他出国之前就分手了,如今我们只是朋友,而我也没有其他男朋友,更重要的是,我用今年的所有绩效奖金发誓,我没有怀孕,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

于北光眨眨眼,这下似乎真的有些信了,搀着何绮一边去外科诊室检查,一边仍是很疑惑地问:“那你刚来那天,吐成那个样子?”

何绮翻翻白眼,“于总,呕吐最常见的解释应该是胃病而不是怀孕吧?您这辈子就没吐过?”

这下,于北光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赧然,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扶着何绮往前走。何绮的鞋跟折了,本来就一拐一拐的,如今再加上一身的伤,每走一步脚踝都钻心的疼。她再不好意思,再不情愿,也只得把多半的分量交代到于北光的身上。

韩国的医院效率倒是比国内的高,没有什么复杂的挂号、划价、叫号之类的程序,从诊断到包扎,何绮只换了一次地方,也并不需要等。在翻译的解说下,大夫大体的意思就是伤都并不重,但是因为在关节处,所以也不容易长好,各种注意,不能多动,不能沾水之类的。脚踝是软组织挫伤,开了药油需要揉开,其余,好好养着,再没什么要求。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刘秘书已经给何绮拿来了舒服的平底鞋,然后用她那稍显瘦弱的臂膀架住何绮的往外走,这倒让何绮好一阵儿的不适应。总怕自己的分量太重,会压垮苗条的秘书妹子,无奈,走一步便疼一下的脚,又让她实在也没法太客气。于北光在后边有些看不过眼,不知道是怜惜刘秘书的不堪重负,还是心疼何绮的举步维艰,跨上去,一大步,便把何绮拦腰抱进了怀里。

何绮这辈子也没被男人这么抱过,尤其是一天之内就是两次。这种在荧屏上看着很荡漾的抱法,令何绮十分不自在。曾经跟岳恒最如胶似漆的时候,也无外乎是走累了,赖着让他背一会儿,抑或是热乎不够时的各种熊抱。

再次被于北光抱在怀里,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置,按照典范的国标姿势,她应该是一只手去勾住于北光脖子的才是。可是这会儿慢不说,她两边的手肘都擦伤后包了个结结实实行动不便,即便是行动方便的话,这动作也实在透着太过暧昧,何绮做不出。可是,无奈人总有把持平衡安全感的本能,她只好紧紧地抓住了于北光的衣襟,以求踏实。

于北光皱眉看着她紧抓住自己衬衣前襟的手说道:“何绮,你这样抓着我,不仅你自己有危险,我的衣服似乎也不太安全。”

何绮听了只是更紧张,手再一用劲,于北光那件被说不太安全的衣服,瞬间一语成谶,一颗纽扣终于耐不住何绮的力度,噗的弹飞了出去,两个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纽扣的抛物线追随过去,看见它掉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各自的表情都很精彩。何绮再一回头看着于北光挑起的眉毛,马上老老实实地撒了手,心惊胆战地蜷在于北光怀里,哪也不敢动了。

好在医院的走廊也并太长,好在门外来接他们的车,也没有让他们等太长的时间,可是即便是这样,初秋的天气里,何绮也只觉得紧张的浑身是汗,尤其被包好的纱布里,不知是不是也因为出汗,更加沙沙的疼。

跟来的时候一样,于北光抱着何绮坐进了车里,这一次何绮一进车门赶紧往里挪了挪,没再敢保持来时那样暧昧的姿势。

何绮现在想想都觉得脸红,下车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都是吊在于北光身上泣不成声的。那心口生生被撕开的旧日伤口,汩汩地流着血,让她忘了自己的处境,也让她感觉不太出身体上的疼痛。于北光再次拍着她的背对她说:“何绮,咱们先看病好吗?”的时候,她才尴尬地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失态和狼狈。于北光雪白衬衣上遍布的黑黑红红的颜色,显然是她一早经心描画的妆容被眼泪冲刷下来的残骸。何绮简直都不敢想象,她的脸,现在会是个多么恐怖的状态。

深深地低着头,在医院的过程中,何绮只想把脸整个藏起来才好。

这会儿,再次坐定,她侧过头去小心地在车窗的倒影里,想看清楚自己脸上的妆,到底已经到了个多么可怕的地步,却在倒影里看到了身后于北光紧紧盯着她背影的眼神,镜面般的车窗里,两人的眼神撞个正着。何绮想笑,却觉得脸颊的肌肉一阵痉挛。

“我为我对你的误会道歉。”于北光突兀地说。

何绮正在跟抽搐的面部神经斗争着,听到这话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疑惑地去看于北光。

“对于一个未婚的女孩儿来说,我对你有那样的误会,十分抱歉。”于北光的表情异常严肃。

何绮猛然明白他指的是误以为她怀孕的那件事,可是,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倒让何绮更尴尬了几分,讪笑着说着,“没关系。”脸倒似火烧起来一般。

于北光看出何绮的不自在,坐正了身子,不再看她,过了会儿,淡淡地开口说道:“看来你的身体情况,不适宜再参加后边的会议了。”

“呃,对不起,于总。”何绮只好这么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歉意,似乎自从到了韩国之后,她便一直状况不断。心里幽幽地想起岳恒说的话,“把你自己好好地带回来就好。”这世上果然还是岳恒最了解她,能把自己毫发无伤,并且什么也不丢的带回去,对何绮来说似乎一向就是个难题。

想到岳恒,何绮的心口再次一酸,是呀,岳恒,再见面如果跟他解释自己的这一身伤,只是因为魔障般的以为看到了宜丹,他会是个怎么样的反应呢。宜丹,那个他们之间永远的禁忌,只要提起一次就会大伤元气,就会把无论多么辛苦拉近的距离再打回原形的名字。这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梦魇,怎么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呢?如果没有那样的一天,他们又怎么才能破镜重圆呢?绝望瞬间再次狠狠地笼罩住何绮,她甚至没再注意,因为她长时间的沉默,于北光再次投来的探寻眼神。

回到宾馆,于北光似乎很轻车熟路地便再次抱起了何绮,送她回了房间。把她在床上放好,才一边去倒水给何绮,一边絮叨着:“别随便走动,别洗澡,别喝酒,别吃辛辣。明天会议完了本来是自由活动时间,看来你是没这个福气了,就老老实实在宾馆里先养伤吧。”

“嗯。”何绮答应着,从于北光手里接过水杯,有赶紧说道:“谢谢于总了。”

于北光叹气,“何绮啊,自从在这个公司见到你之后,你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好像除了谢谢,就是对不起了。”

何绮能说什么,只好羞赧地笑笑,于北光便继续说道,“有什么要帮忙的事,你就给刘秘书打电话吧,你们都是女孩儿,她照顾你也方便点。”

于北光再又转头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会儿何绮说道:“何绮,我跟岳恒在国外一起住过一阵儿,他那会儿桌上摆着你的照片,电脑屏保是你们的合影,我始终以为你们还是在一起的,可是,今天你说你们早就分手了。也许我不该多管你们的闲事,但是,还是想告诉你,岳恒心里是很在乎你的,你不要怀疑他对你的感情,也不要践踏他对你的感情。”

“我……”何绮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与岳恒之间的过往,又咬紧了嘴唇看着于北光。

于北光摇摇头叹口气,“算了吧,何绮,是我多事了,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别胡思乱想了。”




、伤员

直到门被关上,何绮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拿出医生开的药膏,对着韩文的说明书发了会儿楞,心里琢磨着这种药膏的使用方法,总是大同小异的,外用,涂上就好,总不能一个牙膏袋包装的东西,最后是用来口服的吧。

有点艰难地站起来,擦伤虽然是很轻微的伤,但是因为面积大,疼起来却更揪心,忍着疼走了几步去卫生间,在上药前准备先稍微的擦拭下患处,挺费力地刚清洗完,才要走出卫生间,门铃却响了起来。

打开门,门外站着提了两个购物袋的刘秘书,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道:“何绮,于总让我帮你买点吃的喝的,不方便动就先好好养伤,别到处走,还有,他说你大概需要上药,让我过来帮个忙。”

何绮伸手要去接刘秘书手里的袋子,刘秘书一闪身,自己走了进来,说道:“你别管了,浑身上下都是伤的,碰到哪都不好,现在上药吗?我帮你。”

何绮关了门,有些赧然地看着刘秘书正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在她的床头柜放好,瘸着腿蹭过去赶紧说:“刘秘书,其实没多严重的伤,没那么娇气的,你放着我自己来就好。”

刘秘书回头冲着何绮一吐舌头,“这可是于总给我安排的工作,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何绮其实原本也并不是很擅长客气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看刘秘书放完东西,敛好购物袋,她才匆忙地想起也许该倒杯茶给刘秘书,转身去找茶杯,重心不留神落在扭伤的脚上,疼的吸了口气。刘秘书赶紧扭头拦道:“何绮,你快坐下吧,要什么你跟我说,我给你拿。”

何绮讪讪地笑,也不好意思再说自己要去做什么,便只好坐了下来。自己跟刘秘书在公司几乎除了在电话里说过几次话以外,就再没有过任何交集。因为不在同一层办公,甚至连见面都是极少见到的。可是这次出门,却是一次两次的麻烦人家,到了这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里的歉意和谢意了。

刘秘书倒是十分好脾气的姑娘,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看见何绮坐了下来,她就拿起丢在床上的药膏问何绮,“是要涂这个药吗?”

“呃,刘秘书,我自己来就行,你真不用管。”何绮赶紧说道。

刘秘书皱皱鼻子,笑得十分可爱,自己一边往洗手间走着,准备去洗手,一边说道:“那可不行,于总可是交代我,你自己不方便上药,让我过来帮忙的,还说,你要是说不用我帮忙,他就亲自来。”

何绮听完这话自己翻了翻白眼,也没接话,自己便去拿药膏,然后费力地把腿想盘起来,好能够到患处。可是膝盖上的擦伤正在关节处,包扎的本身就有点厚,不太容易打弯,加上一动还嘶嘶地疼,呲牙咧嘴了半天,等刘秘书从卫生间里出来,还是看见她一头汗地在那试图能自己摸到脚踝。

“行了,何绮,都说了我来,你一个伤员逞什么能啊。”刘秘书赶紧坐在旁边,接手过来何绮的工作,一边涂上药缓缓地揉着,一边跟何绮聊天,语气挺同情地说道:“何绮啊,你也真是可怜,来到这边就是又生病又受伤的,明天好不容易公事忙完了,能自由活动,估计你这样也够呛能出去逛街了。”

何绮自己也是气馁地笑笑说:“可不就是,出门没看黄历啊,简直就是诸事不吉。”

刘秘书也叹气,“本来还说逛街的时候,咱俩能做个伴呢,这下又剩下我自己了。”

何绮歉意地笑笑问,“那于总和翟助理呢?他们不是也没事了,总是也要出去玩玩的。”

“快得了吧,逛街这事要是跟男人一块,不是他急死,就是我气死。要是自家的男人还好,这种半熟半不熟的,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舒坦呢。”

“倒也是。”何绮赞同地点头,想起以前跟岳恒在一起时好像就是,对于逛街这事,似乎永远是两个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岳恒顶不耐烦何绮走到任何一个商场的小推车前,就要把里边所有的东西从头到脚翻个个,最后却还是什么也不买,然后到处试衣服,试了十件却最多也就买一件,总觉得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何绮每次都会很刁蛮地挑眉问他:“怎么,你恨忙啊?有好多急事要去做啊?陪女朋友逛街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我受不了你光看不买啊。”岳恒皱眉。

“我看的都买你还不得破产啊,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何绮傲娇地甩头,继续锲而不舍地在打折的小车里翻找着看着顺眼的衣服,心里叹气,其实她也还真不是舍不得买,只是岳恒无法理解这种淘东西的乐趣。就好比在一大盘子剩菜里挑出个虾仁吃,比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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