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医患关系紧张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来自于病人或者家属对医生的不信任,无法接受现实情况与他们想象中的有一点差别,总是以最恶意的态度去揣测医院以及医生。
至于无理取闹的情况更是时有发生,某天君祎还呆在急诊的时候就遇见过那样的情况,有天晚上来了个上吐下泻的三岁小孩,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闹肚子,小孩儿送来的时候脸色青白,看起来状况很差。
但急诊医生都有经验,家属着急的不知所措,他们却知道这是很常见的状况,便直接将小孩儿转去了儿科。
小孩儿父亲还没等医生解释清楚就闹了起来,指责医院和医生不作为。
好不容易等医生解释了前因,小孩儿的父亲才不情不愿的带着小孩儿去了儿科。
君祎当时有些好奇便跟着去了,她本来是想要看看小孩儿到底是什么病情的,却见识到了令她很久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时候的儿科值班医生检查完小孩儿的情况,就让护士去给小孩儿输液,其实问题不大,只是夏天贪凉吃了冷的东西又呆在空调房里,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小孩儿的血管不好找,护士给小孩儿扎第一针并没有成功,孩子害怕就开始哇哇大哭,护士刚要安慰小孩儿,就被孩子的父亲重重抽了一巴掌。
孩子父亲将怒气发泄在护士身上,并且十分凶狠的说:“会不会弄?不会就滚蛋!看把我们孩子疼成什么样子了啊?”
之后又是一阵骂声,在周围人劝说以后孩子,男人才停止了辱骂。
护士就十分委屈的被打了那一巴掌,但还得尽心尽力给小孩儿输液。
后来君祎瞧见被打的护士楼道里偷偷摸眼泪,那天晚上儿科收治的小孩儿太多,根本没人有精力再去找那个家长理论。
后来医院好像有派人沟通,但小孩儿父亲也只是敷衍的道歉便完事儿了。
那次之后君祎才晓得这些医生护士平日里的工作可能受到多大委屈,但很多人并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甚至于始终抱有偏见。
所以今天这个大妈,君祎看着她就很生气,尤其她还是专门冲着许慎在神经外科的名声将儿子转到这里来的,就这样都没有丝毫尊敬可言,更别说其他的一些人了。
“哼,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护士问情况。”大妈敏锐感觉到君祎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转身回病房去了。
其实病房里就能按铃叫来护士,但她刚刚出来看到君祎就是突然起意,想发泄一下而已。
君祎看着大妈回了病房,没有阻止她。
这种人在她看来,毫无素质可言,只要对方示弱了,也就不必多打交道。
这么一出插曲,让君祎心情郁结了不少,心里不禁有些同情起许慎来,要是经常遇到这么奇葩的病人家属,也实在难以招架。
尤其她还可以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但许慎是医生,肯定不能够用这样的态度,不然说不定第二天就有关于许慎的负面消息报道在新闻媒体上来。
不过这一点其实是君祎多虑,因为不管再难缠多嚣张的病人家属,只要在许慎面前,都得乖乖夹着尾巴,大气都不敢出,那是许慎的本事。
想着在这儿外面呆的挺久该回去了,君祎转身打算回病房。
然而当她转过了身子,就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的许慎。
他手里拿着病例,收敛了周身气息,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君祎。
许慎的眼神幽沉如夜晚的大海,看不见尽头。
君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心脏猛烈一跳之后,微微笑了:“这间病房查完了啊,那就下一间吧。”
君祎不知道许慎刚才看见了多少,但并没有打算和他谈起刚才的事情。
这里病房的隔音效果都很好,也许许慎也没有听见刚才这里的动静。
她不想让许慎觉得……觉得什么?君祎也说不出来。
许慎表情很高深,目光仿佛可以随时洞穿君祎的灵魂,但他只是语气淡淡的说:“偷懒够了,就走吧。”
君祎撇嘴,乖乖跟了上去。
不过在许慎迈步以后,君祎就奇怪的问了:“你不是应该先查这间?”
许慎查房的规律是走廊左右两边依次,但今天许慎没有先进对门的病房,而是朝着隔壁病房走过去,也就是刚才那个大妈进的病房。
“不进来就继续在外边站着。”许慎定定的看了君祎两秒钟。
于是君祎很没有出息的不说话了,行吧,许主任说什么就是什么。
唯一让君祎有些别扭的是,这病房里的家属刚才跟她吵过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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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慎要……
☆、六十六章 不是医生
稍稍扭捏以后,君祎没有再耽误时间,不管许慎今天为什么没有按照常规去查房,她要做的就是跟着许慎就好了,病人怎么样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间病房是双人间,除了之前那位大妈的儿子以外,还有个年轻的男人,刚结婚没多久就查出脑瘤,不过还好是良性的,病情不算严重。
许慎进入病房以后,房间里的人都热情的问候,包括刚才在君祎面前嚣张到极点的大妈也非常礼貌的寒暄,还想要倒水给许慎喝。
许慎语气疏远的拒绝了。
大妈还想要套个近乎,就见鬼一样的看到了许慎身后的君祎。
许慎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一份病历递到君祎面前,嗓音听起来依旧冷冷的:“帮我拿着。”
“哦。”虽然这不是君祎的工作内容,但只是帮个小忙而已,她并没有拒绝,反正她也早就习惯了许慎语气的冷漠。
大妈注意到许慎冷淡的表情,虽然闭了嘴,但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许慎迈着长腿绕过大妈走到里面的病床,与那位男人及他的妻子商量了手术时间,就定在第二天。
虽然表情并不柔和,但许慎的话总是能带给人足够的安定感,那对夫妻看起来也对之后的手术充满了信心。
大妈坐在病床边上,帮自己儿子掖了掖被角,狠狠瞪了君祎一眼。
君祎冷冷笑了,默不作声的移开目光。
这个大妈也就敢在她面前盛气凌人一下,看到许慎以后不依旧客客气气的。
来医院一段时间,君祎算是明白了,凡是遇上不讲理的病人或者家属,都只敢欺压普通医生,小护士,实习生,要是遇上主任之类,就乖乖的不敢有丝毫造次。
而许慎接收的病人都是指名点姓找他作为主刀医生的,作为A院神外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许慎的受欢迎程度丝毫不逊于科主任,毕竟科主任参与主刀的手术都极为复杂困难,时间早已排满,并不是那么好预约。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许慎面对的病人对他都很是信任,也能给予足够配合,相对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那位大妈即使之前对着君祎百般嚣张刁难,在面对许慎的时候,却是出奇的态度温柔,一点也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若不是君祎听了这个大妈说的那些话,也绝对不会知道这位大妈竟然还在心里怀疑许慎。
先前听到大妈质疑许慎想收她红包,君祎就在心底发笑,她在最开始认识许慎就知道,他每年光是固定发表的几篇SCI论文就能够获取大笔费用,还在乎医院里那点红包钱?还得冒着被举报的风险,许慎怎么可能那么傻?
在许慎与那对夫妻谈话结束以后,才终于走到大妈这边来。
大妈的儿子看上去只是精神不太好,但在医院里住着的人有几个是精神好的?
“许主任,您看我儿子,今天被护士扎针都出血了,这输液也输的好慢,是怎么回事儿嘛?我先前来找这位医生,还被凶了一顿,说我不讲理,到底是谁不讲理哦,许主任您肯定能公平的说,明明是我儿子受到了伤害,怎么能是我不讲道理?”大妈看到许慎过来,立马恶人先告状起来。
大概在她心里,还是没有相信君祎的话,始终认为她就是这里的医生,只是为了摆脱责任来敷衍她而已。
“谁输的液?”许慎浅淡的目光里闪过一道波光,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大妈赶紧说:“就是护士嘛,忘记是什么名字了,负责我们病房的那个。”
“嗯。”许慎点点头。
大妈有些高兴:“许主任您说是吧,这个事儿就是这个医生的失职,给我儿子看一看不就是了,说那么多推卸的话。”
大妈的儿子听着她的话,轻声道:“妈,算了。”
“什么算了?不能算了,医院是来治病的,人治不好还给你弄出血了算什么,态度还那么差,是吧许主任?”大妈咄咄逼人的看着君祎,矛头指向了她。
君祎没说话,完全是用看好戏的心态在听大妈瞎扯。
不过,她看向许慎英俊但漠然的脸,也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在大妈终于念叨完以后,许慎语调轻缓的开口,但掷地有声:“哪位护士负责,您就去找她。”
“我不是刚才说出去找嘛,看到这个医生想让她……”
“您不用说了,我都听见了,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慎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开一页病历,并未去看大妈,只是不急不缓的,在君祎诧异的目光下慢慢说道,“病人要做的是慢性硬脑膜下血肿钻孔引术,昨天送来之后,你们已经同意择期手术,所以并非我不安排,红包我不收,说实话您那点儿钱我也看不上,您也尽管放心,病人来了我这里,作为医生,当然会尽心治疗。”
许慎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冷入骨髓的笑,让大妈不敢再去看他。
“君祎并非我们医院的医生,所以她并没有任何责任回应您的要求。”许慎话里听不出感情,却偏偏让人浑身发冷。
他抬起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了衣扣上,轻轻松松就将白大褂脱了下来。
“好了,刚才我的身份还是医生,所以只与您谈论我职业范畴有关的事情,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您先前那些话里涉及的其他问题。”
☆、六十七章 炫耀一样
大妈的脸色随着许慎的话语逐渐变白,等最后一个字落下以后,她脸上满是震惊。
“许主任您说什么呢,我没懂您的意思,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大妈不是傻子,她这时候当然能够从许慎冰冷的神情里察觉些什么,譬如说,许慎的心情并不好。
脱下白大褂以后,许慎随手将衣服往后一扔,白色衣角在空中翻腾出美妙的弧度,然后——罩在了君祎的脑袋上,将她整个人蒙住。
来自于许慎的气息透过布料传递到君祎的呼吸里,那是种干燥温暖的味道。
但被呼噜了一头的衣服,君祎的脸也垮了下来。
亏她刚才还小小的觉得,许慎那个脱衣服的动作有那么几分帅气。
此刻,君祎心里刚燃起一丁点的火星瞬间熄灭,她一边扒拉许慎的衣服一边吐槽,这男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安好心,一定是故意的。
许慎白大褂里面穿着的是件黑色衬衫,设计剪裁随性,面料柔软,恰到好处的勾勒出许慎劲瘦的腰身,他的衣袖轻轻挽起,露出一截线条漂亮的手臂。
穿黑色的许慎整个人气质沉静不少,加之目光幽深,让人甚至不太敢直视他。
许慎腰背笔直挺拔,修长如剑,锋利内收,只能偶尔窥见一丝锋芒,
他就那么神色高深的盯着大妈看了一会儿,连大妈的儿子躺在病床上都感受到来自于许慎的压力之后,许慎才轻启了嘴唇:“我没有误会什么,我接下来是要与您谈一谈十分钟以前您在门外说的那些话,其中涉嫌的人生攻击、污蔑诽谤部分。”
许慎说的轻描淡写,却让人不敢忽视,他幽暗的眼神里藏着太多情绪,仿佛能够掌控一切。
大妈讪笑着说:“许主任您真是爱说笑,我都忘记我刚才说了些什么了……。”
许慎伸出手臂,轻而易举的就将站在一边的君祎拉到自己身旁。
虽然还没想明白许慎今天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话,但君祎是打算再看着许慎接下来要做什么,再做反应的,却被许慎直接拉到身边去了。
“刚才你们说了些什么,你应该没有忘记。”许慎看一眼君祎,冷漠的表情才有了些波动,“不用有任何顾虑,告诉我。”
君祎还在愣神,大妈慌忙开了口:“许主任,您真是的,我刚才就是给这位医生开开玩笑嘛,不要这么认真。”
“那我给您儿子做手术的时候也不认真怎么样?手术失败了,我也说是开开玩笑而已。”
许慎冷笑道。
大妈大概是从许慎的态度里看出他并不打算轻易揭过此事,也意识到没有那么容易敷衍过。
脱掉白大褂以后的许慎比之前还要不好接近,眼神冷入骨髓,神情严肃,周身的气息都让人吓的腿软。
大妈的儿子想要帮自己母亲解释解释,却刚要开口,就被许慎轻飘飘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这不是那个虽然冷淡但有问必答态度算得上和蔼的许医生,正如许慎自己所说,他此刻打算抛开医生的身份,来追究刚才的一切。
尽管无论是大妈的儿子还是大妈,都没有真的将其当回事儿,他们不过是因为许慎的威严而畏惧。
“医生不是拿来随便让人侮辱以及进行言语伤害,尽管君祎不是医生,但她不应该受到那些言词攻击,您如果真的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那么我们直接请律师来吧。”许慎说的很慢,在他说话的间隙,大妈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些话,对她而言根本不在意的言词,竟然会招来这样的麻烦。
许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威胁的语气去恐吓,只是这么轻飘飘的开口,就有着绝对的力度,证明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严肃而认真的。
大妈慌了神,她开始害怕起来,被许慎深不见底的眼神盯着,她感觉到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她突然就醒悟,许慎真的有那个本事。
隔壁病床的夫妻并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会下意识的将自己与病人当成同一条战线的存在,便试图为大妈辩解。
“许主任您消消气,有什么事儿好好说,您看阿姨都吓到了,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别吓出什么病来。”
“对对,兴许就是误会呢,阿姨就是嘴巴刀子了一点,说了些不好的话,再说这位医生看起来也么有生气嘛,就这样算了吧……”
他们也许并没有什么坏心,只是也没有打算去了解事情经过,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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