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祎之所以答应下来,实际上抱着自己的目的。
她希望见到许慎的家人,去了解他们的想法,到底为什么要让许慎来娶她。
君家人所说长辈定下来的姻亲看起来是个很好的说辞,听起来没什么漏洞,可君祎却觉得,许家不是一般家庭,他们若是不想遵守约定,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约,君家人自然不敢多抱怨一句。
尤其是他们明知道君家现在的生意状况,为什么还要继续这场婚约。
这种明显是许家吃亏的事情,他们到底为何要做?
君祎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相信自己会和许慎结婚。
因为如果抛弃两人婚约这个事情,无论从人生经历还是身份背景来说,他们都有着巨大的差距。
君祎不会自惭形秽,因为她也是从国内顶尖大学毕业的,读书成绩一直很好,但她和许慎之间的区别仍然明显。
就好像曾经看过的故事,化学考试某个人考试考了九十七分,因为一个公式忘记所以扣掉三分,而学霸考了一百分。
这个人很不服气的对学霸说,他只是忘记了这个公式,下一次一定会超过他。
学霸回答,你考九十七分是因为只能考九十七分,而我考一百分,是因为这张试卷只有一百分。
君祎在了解过许慎的学习生涯以后就知道,她和这个人的差距,就好像这张故事中的两个人。
她学习很好,但仅限于很好,能够考入顶尖大学,期末努力学习之后也可以得到不错的成绩,毕业以后能够靠自己得到不错的工作。
而许慎,他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天才,人生履历列出来足以让人惊讶不已,高不可攀。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比较,所以输赢早就注定。
至于他们身份背景的区别,君祎根本不想去考虑。
反正她有自知之明,君家是有钱,但不说现在生意已经面临破产了,就是假如没有破产这回事,她嫁给许慎,也一定会被人说成攀高枝。
门当户对终究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像许家这样的家庭,她也不适合嫁进去。
因为思绪万千,君祎一句话都没有对许慎说,只是默默的和他一起走出了医院。
这过程中仍然有不少的小护士娇滴滴的跟许慎打招呼,他永远只是冷着那张脸,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哦对了。”走到门口,君祎才想起来说,“我今天没有开车,所以可以坐你的车吗?”
因为她的车到了固定的保养期,所以已经送去了4S店。
君祎那辆车是家里买的,按照她如今的工资,虽然也能够靠着贷款买车,但每月的还贷压力也会很严重。
她到现在满打满算工作时间也不超过三年,才两年多而已,一切都还属于上升期,所以为了工作的方便,从小就很独立自主的君祎还是答应了让家里资助了一辆小车。
车子不算贵,所有东西算下来四十多万,也不至于太高调。
“嗯。”许慎看一眼君祎,点头答应。
和许慎坐一辆车对于君祎来说,并不是种轻松体验,尤其必须出于礼貌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之后,君祎感觉只要稍微动一下,仿佛都会碰到许慎。
他沉默开车,虽然不说话,周身洋溢的冷峻气息仍然时刻提醒着君祎,此刻和他呆在同一个封闭空间里。
车里明明开了空调,她却觉得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父母都是医生,爷爷也是。”许慎突然开了口,低沉的嗓音立即传入君祎耳中。
她扭过头,满眼疑惑。
许慎轮廓深邃的脸庞上依然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让君祎更捉摸不透。
“你想说明什么?”
君祎已经知道许慎家里人的状况了。
“他们不会为难你,你不用紧张。”许慎语气格外认真。
君祎:“啊?”
“你现在——”许慎深沉的视线扫过君祎,“双手绞紧,捏着衣角,这是紧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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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乐!
☆、二十四章 初次会见
君祎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放开手,正襟危坐,不愿意被许慎看出心里的想法。
“别胡说八道。”君祎偏过脸,不敢去看许慎,怕露出一个眼神就会被他察觉到所有隐藏的心思。
许慎唇边闪过一缕笑,很快消失不见,但仍然轻声道:“相信我,不用紧张。”
君祎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真的有些紧张了,至于紧张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君祎很清楚。
别说她从来没有这种经历,加上许慎的家人在君祎眼里,都像是罩着一层迷雾般神秘,而且就说他们的身份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的。
虽然许慎的父母还有爷爷都是医生,可他们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医学界的范围。
尤其是君祎在看过他们的资料之后想起来,自己还在实习期的时候,跟着前辈参与了某次全国会议的采访工作,当时许慎的家人都作为代表人物在会议上发言了。
现在想起来才明白,许家并不只是个简单的医学世家而已。
之后的路途中,君祎没再和许慎说过话,始终板着一张脸看着窗外的景色,虽然那些千篇一律的建筑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她硬是逼着自己看的井井有味的样子。
等到了晚餐的地点,君祎几乎在许慎停车的瞬间就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下去。
天气很热,离开了有空调的地方,君祎立马感受到周围的燥热感,心情也随之烦躁了起来。
她其实真的很想要打道回府,但都已经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后退。
在来之前,家人都再三的嘱咐她,要是她今儿真的走了,估计他们都得气到爆炸不可。
刚好许慎也走下车来,君祎便不再犹豫,绕过车头走到他身边,与许慎并肩而站。
“进去吧。”君祎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仰头与许慎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双眸明亮而透彻。
许慎轻点下巴,两人一起走进了这家餐厅。
侍者引导他们去往了包厢,君祎在进门的时候,用余光瞄了一眼许慎。
他神色淡然,脸庞的侧面线条也完美没有瑕疵。
君祎不由想,这个男人就没有露出过什么慌乱情绪,大概世界末日了,他也能这么冷静吧。
或许也是因为他连生死都见惯了,再遇到任何事情都无法波动他的心情了?
但是这时候明显不适合来思考这些复杂的事情,里面现在可是坐着让她紧张了一天的人……
一张圆桌,坐在最中间的人,君祎在资料里看到他的照片,所以知道他是谁。
许家现在的主事人,许慎的爷爷,许毅辉。
老爷子八十出头,看起来还精神抖擞,神色很放松。
从君祎知道的那些资料里,许老爷子如今专门坐诊负责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的治疗,已经不轻易出现在大众视野里面。
许老爷子左手边坐着许慎的父母,打扮很低调,身上都有着一股文人气质,如果旁人看到,一定不会知道他们在医学界的地位有多高。
而老爷子右手就是君祎的父母了,她先瞥了一眼自己爸妈,他们为了今天的晚餐,都精心打扮过,但到底是在文化底蕴和内涵上有着缺失,脸上甚至有着几分局促。
君祎无声的叹口气,所以她才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和许慎的差距极大,光是这时候就能够看出来。
许慎父母安静的坐在那里,都慢条斯理的喝茶,不显声色,但偶尔透出的气场也是不容小觑的。
君祎先跟父母打了招呼,然后以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微笑看向许家的三位长辈,一一礼貌的问候过。
“君祎,快过来坐,到伯母这儿来。”在君祎打算朝父母旁边坐过去的时候,许慎的母亲温溪却突然对君祎招了手。
她的黑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根碧玉发簪,秀气温婉,眼角有了细纹,却多了几分平易近人之感。
君祎没有想到许慎母亲会直接让自己坐到她身边,一时有些讶异,瞥向自己父母。
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仿佛很满意这个状况的发生。
正在呆愣的时候,从君祎身后走来的许慎已经不动声色的碰了碰她的手臂,将她推向了温溪的身边。
而许慎在君祎坐下以后,直接淡定的坐到君祎父母旁边去,带起老爷子与自己父亲的话头,与他们聊了起来。
虽然并未有太大变化,但许慎漠然的神情收敛了许多,那种慑人的气息也减弱了。
“伯母……”君祎挤出个笑容,故作平静。
温溪温柔却隐含犀利的目光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将君祎打量的透彻,柔声道:“最近工作忙不忙?听说你在许慎的医院做采访?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伯母讲,不用担心。”
君祎如实回答:“在那里挺好的,没有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您别担心我。”
明明是初次见面,对方表露出的亲切令君祎在心安的同时,又感到了疑惑。
“儿子,你平时可得多照顾君祎,别让我儿媳妇累着了。”温溪用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对许慎道。
君祎下意识的看向许慎。
许慎不置可否:“我知道,再说,累着君祎,也不只是累着你的儿媳妇。”
他说完以后,幽黑的瞳仁便直直放在了君祎身上。
☆、二十五章 不是麻烦
许慎的眼神通常都是极冷的,没有温度,如同寒冬腊月。
但这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像是要隔着这么远,让君祎的皮肤都被灼伤。
在这种令她心慌的感觉之下,君祎赶紧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我们家祎祎啊,没什么谈恋爱的经验,跟许慎相处,肯定会害羞的。”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下来的气氛,说话的人是君祎母亲。
素玲这话是对着许慎父亲说的,男人的额发已经斑白,却自有不凡气度,五官深刻俊朗。
许礼韬身上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不过这时候面带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看着君祎道:“女孩子,害羞也正常,君祎和许慎以后还可以慢慢相处。”
君祎干笑两声,只能说:“伯父您说笑了……”
她心里这时候一千个无奈,谁说她现在是害羞!分明就是尴尬!
许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君祎和小时候一样,小时候见着人也羞涩。”
君祎对许老爷子的话很纳闷,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许老爷子?
没等君祎表达疑惑,侍者敲门进来准备上菜了,刚才的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而刚才许慎说的那些话,君祎就假装根本没有听见。
长辈们的话题刚开始并没有围绕着婚事展开,都聊着对方的状况,一些并没有什么实质作用的话题。
但君祎却直到今晚这顿晚餐,并不仅仅如此。
她低眉顺眼的吃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知道这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时间一到,话题自然就会转到她身上来了。
君祎偶尔装作不经意的瞄一眼许慎,想看看他的反应,结果发现这个人只是慢条斯理的吃饭,偶尔照顾到君祎父母,和老爷子聊一聊医学上的话题,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到底有什么事情才可以波动他的情绪,让他露出淡定以外的其他感情?
君祎发现,许慎这人冷漠内敛,但面对家人的状态是轻松的,说明他的家庭环境应该不会太严肃,家人之间的关系也很亲近。
家庭关系和睦的话,如果许慎不愿意,他的家人怎么可能逼迫他娶自己?许家人又怎么会逼他来娶自己?
顺其自然等许慎遇见两情相悦的人,或者选择一位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名门闺秀,难道不是更合适?
君祎这时候已经选择性的遗忘许慎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也从没有相信过许慎所说,结婚对象是他亲自挑选的。
没有意识到自己盯着许慎发起了呆,君祎略带探究的目光放在许慎身上,让他的眼神又暗沉了几分。
“哎呀,君祎是有什么话要跟咱们许慎说?一直盯着他看,那你可别坐我这儿了,快过去挨着他坐。”许母面露笑意,牵着君祎的手站起来,把她推到许慎旁边去了。
等君祎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到了许慎旁边。
许母坐回座位,靠近许父说:“这俩孩子真是挺般配,你说是吧?”
“是。”许父没有异议,也对老爷子道,“您啊,可以放心了。”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君祎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她就是发了会儿呆想了想莫名其妙的事情,怎么就连自己的座位都不保了?
关键是现在还必须得坐他旁边去……
一直这么站在这儿更尴尬,君祎只能藏起自己不情愿的小心思,这种情况只能怪她自己,好好吃饭就是了,盯着许慎走什么神!这下被误会了吧!
挺直了背坐下,君祎连四肢都是僵硬的,更加不去敢看身旁许慎的反应。
光是这么靠近他,就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那种带着独特撩人味道的气息。
只是心里这么想,君祎的眼睛还是不听身体使唤,余光忍不住扫向了他。
这一看,君祎顿时有种偷窥被抓的感觉。
许慎侧过脸,就那么正大光明的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幽黑的瞳仁散发着奇异光芒,淡然的表情里是她看不明白的意味。
于是她就跟傻了似的,扬唇笑了起来,然后僵着脖子收回目光,直直看向桌子上的菜。
她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全是控制不住的慌乱。
许慎那种仿佛能够看透她血脉的神情让君祎开始恐惧,也让她醒悟,从今往后,无论如何都得与这个男人保持足够距离。
面前的菜品缓缓转动,一只修长葱白的手出现在君祎视野里,她便眼睁睁看着许慎拿起那双专门夹菜的干净筷子,稳健的夹起只白灼虾,轻轻的放进她的碗里。
接着,耳边就响起许慎意味深长的声音:“看你盯着它这么久,很喜欢这道菜?”
君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视线停留的地方,刚好就是那盘白灼虾。
其实她真的没有很想吃……
但因为这么多长辈在场,而且他们这时候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她。
不管她心里有多么排斥这场婚姻,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君祎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够任性,于是赶紧露出笑容道谢:“麻烦你了。”
她说完之后,空气又像是凝固一般,安静下来。
君祎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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