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死人,他去拜祭他,就为了能把他的样子记下来,给你画了这么一张素描,还用相框好好的保存起来。”说着他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相框,推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心痛的事情,他那样爱着你,却不发一言的守着你,陪你守着你爱的人。你又是怎么对他的?把他推到那个女人身边,来给自己开脱?”
“我当然知道你有你痛苦的过往,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无视郑允浩心里的痛!”
………
他们走了,带走了郑允浩的东西,我才发现,郑允浩的东西并不多,他留下来的东西里面,一半都是为我准备的。很大的一半都是药,还有一些药材和食谱。
翻看了日历,我才记起,明天是我的生日。
这就是他准备要送我的礼物吧。
我把照片拿出来,享哲的样子重现在眼前。一张逼真的素描,该是花掉郑允浩多大的心血。
那天我一个人关着灯在看电视,正在播放的《我的流年》里有那么一个镜头,女主角拿着一封多年之后才收到的信,泪流满脸。因为她已经记不起当初那个为之心动的男生了,当初的他们因为误会而分开,却到今天才知道真相。当初离开的时候,她把关于他的一切都扔进火堆里,一同埋葬了那段故事。
她发了疯的去寻找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可是只能无力的跌坐下来。她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曾那么深爱的他,如今却连回忆也成了奢侈。
曾经她是那么的害怕会忘了他年轻时的样子,是那么的想要留住两个在一起的片段,所以总拉着他到处去拍照。看着照片上两人的笑脸,幸福的感觉总不灭。
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哭了。想起那场事故,夺去了双亲,可是还留有他们的照片。而他,从得知真相之后,就把关于他的一切都撕了个粉碎,那时候的自己心里只有满满的恨,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竟也会怀念起他的点滴。
郑允浩,这个你也能懂吗?你到底了解我多少?
照片的背后是郑允浩的话。
他把照片放在相框里,把这些话藏在画后,是不想让我看到还是想让我在适当的时候才知道?
“你为你的爱人延续梦想,我来为你护航,陪你一同铭记,那无法释怀已逝去的爱。”
His Story; His Song 他的故事,他的歌 最新更新:2010…03…02 09:07:38
23岁生日的这天,我还在医院值班。
急症室突然一阵骚动,出于医生的直觉和职业的习惯,没有一分的迟疑,披上大褂,离开值班室往楼下走去。
沿路上遇上值班的医生和护士。
在医院呆久了,会对生死这种事情产生了一种麻木的情绪,所以医生和护士总是比一般人来得冷静,甚至是漠然。
这一次的情况有些棘手,值班的医生当中,只有三个是外科,而同时被送进来的伤者却有四个。
随车过来的还有一个男生,白净的脸蛋,一脸茫然的表情。
失神的走向急诊室,没有想象中的哭喊,脸上挂着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把伤者送进手术室,关上门前,我还看到他一个人茫然的倚着雪白的墙失神,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
明明是成年的男子,高挑的身材,虽然显得有些纤瘦,却不瘦弱。此刻看起来却像一个柔弱的孩子,因为过度的惊慌,忘记哭喊,忘记悲伤。
这种人是最可悲的,因为他们找不到可以发泄情绪的渠道,接受真相的时间也会变得漫长,所承受的痛苦也会倍增。
四个伤者是同时出车祸的,根据后来的资料显示,分别是两对夫妻,至于为什么会同时发生意外,这就不是医生断定责任了。
警察很快就开始对他进行询问。
看着手术同意书上斜斜歪歪的字体,金在中。原来他是其中一对夫妻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经过几个医生的极力抢救,仍难免无一幸免的结果。因为四人是在一辆大货车的车底下被救出,生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在手术室的时候,医生们已经有了共识。
当时的金在中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警察见无法问出个所以然来,交代了几句,就到发生车祸的地方去勘察了。
依旧是不带任何的语气对他说出极其残忍的结果。
他抬起脸,用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看,就这么看着,但是我无法从他的瞳孔中看到我的存在,他透过我,在看身后那四具失去温度的躯体。
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天已微亮。周围的护士偶尔会说起刚才的事故,我揉着太阳穴,漫不经意的听着她们的对话。
金在中今年才20岁,如今的家里只剩下他一人,至于另外那对夫妻的亲人至今仍未出现。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迈出步子下楼。
他果然还是维持那个姿势,看着空荡荡的手术室,不发一言。我站在楼梯口,就这么看着他。
他的世界已经封闭起来,我忽然很害怕,如果他再不流泪,我不知道当他真正清醒过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见惯了别人哭的嘶声裂肺的,见他如此平静的样子,我竟害怕起来。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在这个死寂的地方响起,每一步都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看到金在中靠着墙站着,他的眼眶刹那就湿润了。
他只是往太平间的方向看了看,就直接走到金在中的面前。
“在中。”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哽咽,以至于此刻的金在中几乎无法辨认出他的存在。
他用力的抓上金在中的肩膀,又再喊了他一声。
金在中仰起头,对上他的眼,却裂开了嘴。我想,他的笑一定很美。可是如今我只看到比哭更撕心的表情。
“死了,都死了。“
“在中,我知道,我都知道。在中,你不要这样,嗯?”
“我要走了。”
金在中推开他的手,他一个箭步上前将他紧紧抱住,“在中,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身边,在中,到我身边来,让我照顾你。”
他的声音也闷闷的。
金在中依旧无动于衷,“是你害死他们的,还有我,是我们!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当初不是你来招惹我,当初我们不曾认识,这一切还会演变成这样吗?”
“在中,我只是想照顾你,现在,我只剩下你了,在中,不要离开我!”
金在中不再挣扎,嘤嘤的啜泣蔓延开来,他终于落泪了。在那个人一句不要离开我之后,他终于哭了出来。
依旧是隐忍的哭泣,在这个不平静的凌晨响起。
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同性之爱在如今这个看似开放的社会还是无法得到最大的谅解吧。
彼此都是家里的独苗,可是却爱上同样身为男子的他。得知真相的双方父母,难免掀起一番风波。
谁也不会想到,会以这么一种残忍的方式结束两个的纠缠。
那个叫金在中的男生,那个失神的表情,那张茫然的脸,那个幻想中美好的笑容,是那一夜留给我的记忆。
时隔两年,当我再次在医院见到他的时候,我惊讶于自己一眼就认出他。
他还是那个样子,依旧不发一言,得知结果之后,也未曾掉过一滴泪。只是茫然的靠着墙,雪白的墙映着他白皙的脸,显得异常苍白。
事发在下午,伤者送进来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那天的手术我并没有参与,我巡房的时候经过,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没想到真的是他。
我去了一趟太平间,掀开白布,我的手竟有些颤抖。
那个曾说过到金在中身边去照顾他的男生,正安静的躺着。而那个曾在他怀里痛哭失声的男生,仍旧茫然的靠着墙。
如今的金在中,是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我的心隐隐作痛。
才知道他们是某赛车队的车手,那个名叫罗享哲的的男生被压在翻转的赛车下,由于当时火势颇大,救出来的时候身上已多处烧伤。
内脏破裂,即使华佗再世亦无能为力。
为何会发生这样严重的意外,这引得警方高度的重视。因为那是一场黑市比赛。
因为是非法,所以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当事人是无法得到任何保障的。签下了所谓的生死状,警方的调查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这也是我从一个警局的朋友中打听回来的。
我用一个医生的身份过去和他攀谈,这样漠然的他依旧让我心慌。我知道自己没有那种能力,可是人在悲伤的时候,因为只有自己一人而无法发泄的情况很多,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加以慰问,说不定情绪就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金先生,死者已矣,请节哀。”
我给他递了张纸巾,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那样深邃的眼,无理由的让我感到窒息。
“谢谢你,医生。”
他没有接过,给我鞠躬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后来是罗享哲的外戚来给处理剩下的事情。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金在中。
可是,他那个失神的表情,那张茫然的脸,却越发深刻。
忽然感到很无力,当医生以来,救下的人不少,可是眼睁睁看着在自己手下死去的人也不少。而医院当中很多的潜规则更是让我感到无比的黑暗。
选择离开医院后的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往酒吧里去。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放纵自己。从小到大,我向着那个自以为无比崇高的理想奋进,如今却发觉是那么的可笑。
成了酒吧的常客,偶尔也会上台去唱几首歌,慢慢的,认识了酒吧里驻场的一个乐队,于是便加入了他们。
当初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去做,想要通过音乐来表达对社会的阴暗面的不满,可是摇滚曲风和激进的歌词却得到意外的支持。
第三次见到金在中是在酒吧里。那么灰暗的地方,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背影。
那晚的他喝了很多酒,可是并没有显得醉醺醺的,只是眼神有些迷离,无力地靠着吧台环视周围的人。
他的身边不乏前来搭讪的人,我没有勇气向前走一步,因为他那句客气的感谢,犹如当头棒喝,我不过是一个无力的医生,披着救死扶伤的光环,敛财。
那一夜我跟着他离开酒吧。
他整个人显得昏昏沉沉的,拒绝了几个女生之后,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前走。
深夜的大街依旧热闹。我跟在他的身后并不显得突兀。
隔着来往的人群,我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背影。
他渐渐的远离了热闹的大街,汹涌的人群。
一个人在偏僻的小巷里靠着灯柱滑坐下来。
暗黄的灯光拉长了我的身影,他的身下却只有一团黑影,浓浓的散不开,笼罩了他整个身子。
他在轻声啜泣,肩膀不停的颤抖,整个头都埋进蜷起的腿间。
我依旧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哭声依旧是那么的隐忍,即使在这个无人的巷子里,他身边依旧没有一人,他依旧一个独自啜泣,独自悲伤。
这样的夜晚,应该是经常重演。
一个人买醉,一个人躲起来,一个人悲伤,一个人离开。
就是这么一个人,让我的心只剩下疼痛的感觉。
一段禁忌的爱情,即使心中充满了悲伤,也只能任由他在心里腐烂。
一个月后,一曲名叫《我将永远爱你》便成为了各大电台争相热播的歌曲。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听到,我只是不想再隐瞒自己的真心。我要昭告全世界,然后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到他身边去。
父母那一关差点让我的计划夭折了。
在中的确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在多番的打骂和说教之后,我仍不肯却步,父亲终于点了头。那时候的智慧曾和母亲进市里远远的看过在中,回来后的母亲也只是心疼的摸着我的头说,孩子,你去吧。
如果真的爱了,你就去吧。如果你确定这样会幸福,确定这样能给他幸福,就去吧。
孩子的幸福,永远是父母毕生的追求。
我带着父母的祝福,来到他的身边。
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可是,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我就能感到实在的幸福,我就有信心能把幸福的感觉传递给他。
我好想见他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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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郑允浩,可是前来的是豆豆。
郑允浩的手机到了她的手上,这让我很疑惑。
“允浩他已经去了寰球报道了,今天是他正式上班的日子。”豆豆说这话的时候,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忽然陌生得让人心寒。
她似乎知道了什么,并且愿意假装不知道。可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她看我的眼神里,有种叫妒忌的味道。
这不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该有的情绪。如果真的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知道了郑允浩对我的心意。
那一刻我竟然像个胜者一样,有着无比的优越感。
“金在中,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笑。”
“你都知道了?是朴有仟告诉你的?”
我不说话,直视她的脸。
是一个美人。
“就算你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把郑允浩的手机往不远处的垃圾箱扔了过去,“就算郑允浩不喜欢女人,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别忘了,金在中,当初是你把他介绍给我的。”
“我记得”这大概是我最后悔的事情,可是没有这件事,我或许要很晚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或许永远都不会意识到。
“他可以去喜欢任何的男人,我甚至可以像你当初那样,给他介绍很多出色的男人。但是,那个绝对不会是你。”
她是在怀恨,她知道我是为了避开她才把郑允浩介绍给她,而郑允浩接近她,也是为了顺我的意。而她却那么可悲的先是喜欢上这么一个我,又再喜欢上那么一个郑允浩,更可悲的是,郑允浩居然喜欢我,而我,也同样喜欢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