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认,我最初接收以洁是为了和他作对。”迟瑞摇了摇手中的酒,朝姚却微笑,“不过听以洁唱歌后,我倒没后悔,觉得最初付出的二百万也值。”
姚却抿嘴,“但不值两千万。”
迟瑞走到沙发旁,“我没想到他真开刀要两千万。”
“也许。”姚却拿酒杯朝他示意,“是我太心急。”撇撇嘴,“以洁在国外怎么样?”
迟瑞皱眉,“她没跟你联系?”
“偶尔通通email。我怕她忙,没怎么联系她。”
“她还好,正在学谱曲和舞蹈,据说学得还不错。”扬扬手中的酒,“还有,在做形体培训,说不定以后你还可以在大银幕上看到她。”
姚却无所谓耸耸肩,“她喜欢就好。”
之后一阵,姚却和迟瑞都在准备公司上市的事,崔明泽有时也会到公司来看看,但往往都在迟瑞开头说话前离开。
也许是天天在一起上班的缘故,姚却渐渐知晓迟瑞、崔明泽和陈于之三人是一起长大,迟瑞家几世从商,而崔家则是高干,解放初期,崔明泽的爷爷是广东省检察院工作,后来虽无大的升迁,但崔家在广东的人脉却是稳得很,后来崔明泽的父亲外出留学,一起回来的一批人是中国艺术界的始祖,而崔父性格又好,同许多上层人士都有交往,形成了现在崔家的人际网络。迟瑞这样告诉姚却,“明泽虽然天天陪人喝茶打牌,但他陪的那些人基本每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令广东震几下的人。”
至于陈于之,他家以前是走黑道的,父亲在三十年前在广东赫赫有名,是有名的老大,李钰荣那时是陈父的下属。只是风水轮留转,大概十五年前,陈父退出黑道,开始从商,李钰荣开始接手帮派。而八年前,陈父得了一场大病,不但公司营业额迅速下降,陈家也欠了一大笔债。本来是借银行的钱,但后来不知怎的,债主竟成了李钰荣。李钰荣利用这张借据,不但成功将陈氏公司借壳洗钱,而且还将陈家逼上绝路,陈父病发去逝,而借据还握在李钰荣手中。这也是为什么陈于之不得不听命李钰荣的原因。
三人是高中的同学,迟瑞和崔明泽从小认识,感情一直不错。而陈于之由于是父亲涉足黑社会,在学校一向独立。但三人成绩都极好,同时考入北京的学校,迟瑞崔明泽和陈于之极少接触,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动向,大三的时候,陈于之就因为一个项目在一次全国性的比赛中获奖,被一家公司的老总看中,很早就参加工作,所以在广东看到他,崔明泽和迟瑞都很惊讶。
####新来的调酒师
之前陈家的事,迟瑞也知道一些,却没那么清楚。直到以洁被劫,四个人一起想办法对付李钰荣,才从陈于之的表情及动作中得知事情的原委。
其实想来,除了崔家李钰荣不敢惹,广州的商人都被他得罪尽了。
姚却现在只想,真有电视小说的那些桥段,得罪太多人,直接有人在牢里将他给做了。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想很腥黑,也并不是怕李钰荣,他怕的是李钰荣会对以洁怎么样。这样心心念念挂念一个人的滋味,姚却真是第一次体会到。
原来关心挂念一个人,真的会歇斯底里。
这两个月来,和以洁只通过两次电话,而且两次都不超过十分钟,以洁的时间很紧,每天的作息都有定律,每晚过了十点半,手机电话都会停,这是宿舍的规矩。
开始姚却很担心,因为以洁在学校读书都读不下去,不由得担心她在地里也呆不下去,开始一周,听崔明泽讲了学校的规定,他的心里泛起一阵疼,觉得她一定捱捱不过去,哪知两个月过去了,她不但没有打电话回来诉苦,反而听说她学得相当好。
两过几天就是元旦,今年广州的冬天出奇的温暖,姚却只穿了件长袖T恤,到崔明泽的酒吧时已经十点,祁愿已经坐在吧台上等了,祁愿除了在学校读博士外,还兼了一个专业的经济法课,算是学校的讲师,他最近忙得很,广州一个法律节目看中他长得年轻帅气又是保送的博士,邀他做了两期节目,哪知两期节目在电视台播完,反响极好,现在电视台正和他商谈长期合作的事项。
祁愿看到姚却,吹了一声口哨,现在时间还早,酒吧里放的是门德尔松的音乐,很安静。他这一声突兀又尖锐,引了不少人进里瞧。
姚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半点知觉也没有,只一味朝姚却笑。不过三秒,人群中渐渐有人说话,然后姚却听到有人小声的议论,“是不是他啊?”“好像是啊。”“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他。”之类的话。
姚却走到吧台边,今天当班的调酒师是新来的,留了一头长发,看到姚却轻轻的点了点头,姚却虽然诧异,却也微笑致意。
调酒师调了一杯酒给姚却,“老板说,如果有个姓姚的先生过来,让我不必收钱。”
姚却微笑,“谢谢。”
“这杯酒的名字叫相思。”调酒师甩了甩头发,微微一笑,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老板说正适合你。”
祁愿本来只是喝酒,听到这句“扑”的一声笑出来,嘴里的小半口酒被他吐到了地上,还好他脑袋转得快,没有喷到姚却的身上。
姚却皱眉看着祁愿,“你小心点。”
祁愿抬起头,“我认同他说的话。”
调酒师马上递了杯酒到祁愿面前,“请你喝。”
祁愿朝他眨眨眼,“谢谢,我叫祁愿。”
“我知道。”调酒师一边甩动器皿一边道:“我看过你的节目,很不错。”
“你也看法律类节目?”
“我读大三,主修民法。”
祁愿指着他的头发,“法学专业让留这么长的头发?”
调酒师轻轻一笑,把头朝祁愿靠得近些,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我的头发是假的,我长了一张这样的面皮,在酒吧里做事怕有麻烦,所以用头发挡着。”
“你这样更惹人遐想。”祁愿实话实说,“而且,如果你露出脸来,我会分不清你是男是女。”
“这样啊。”调酒师点头,“我会考虑改回自己的样子。”回头又朝姚却笑笑,“你们好,我叫杨思群,你们叫我思群就好。”
崔明泽酒吧里的服务生和调酒差不多都是学生,而且越奇怪的他越喜欢。他本身就是性格古怪的人,姚却也不意外。只是眼前这个杨思群,长得也太精致了些,比起台湾日本韩国这些年推出的美少年,更让人惊艳。
也许是入了娱乐这行,姚却觉得这个人如果在迟氏推出,一定会引起中国一阵美少年风。但想归想,杨思群学法律,又对环境这么敏感,定不会肯。
笑了笑,“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时客人还不多,要调酒的更是少,所以杨思群还很闲,听了姚却的问话,便双手撑在吧台上,定定地看着姚却,看了会儿才道:“老板说,如果看到一个特别和这个酒吧的气质不符,最经典的动作就是皱眉,穿戴很干净,看上去很帅气的人,一定就是姚却。”
祁愿笑着拍手,“评价得真精准。”
杨思群甩手,“还没完呢。老板还说,这个人安静得很,如果酒吧放的是轻音乐,他会先站着听一二秒,在听出是谁的音乐之后,会细不可闻的轻笑,然后再往前走。”说到这里,杨思群笑道:“其实我是被老板这句话激起兴趣,所以当你进门,微微一顿,我就知道你是姚却了。前面那些话,是很多人都有的特质。”
祁愿惊叹,“你们老板观察真仔细。”
####风波又起时(1)
姚却也知道,公司上市有要过政府很多关,迟瑞公司这几年的盈利状况并不是太理想,要上市有很多硬伤,虽然他请了广州不少知名的会计师在帮忙,但有些东西只要认真查就会发现问题,所以崔家的人际网在这时影响巨大。
迟氏最近有好几个艺人要推,外面宣传的压力日大,而迟氏公关部的部长刚刚因为工作失误被炒,迟瑞要他们两个任意上一个。
崔明泽不想做朝五九晚的工作,姚却以不会沟通为理由,都拒绝。
于是,两人开始了明里暗里的争斗,都先服谁,服的那个人就上任。
虽然崔明泽提了这个建议,但两人并没有说清楚要比什么方面,姚却也没当回事,不过是个公关部长而已,虽然男公关部长不多,但要真当姚却也不会害怕。
看了眼面前长相精致的杨思群,心想崔明泽不做公关部长很浪费。只有他身边才会收集这么极品人。
抿了口酒,很丝滑的口感,姚却打量了下酒,灯光下是暗红色,上面缀了一层冰,姚却平时很少喝调酒,此时拿在手里,心里有了些淡淡的味道。
放下杯子,姚却淡淡道:“思群,有没有兴趣做明星?”
杨思群放下杯子,“我要当明星,凭我这张脸,我会学法律吗?”他朝姚却扬扬手,“我学法律是为了让自己更威严一点,但是效果好像不明显。”
姚却听得会心一笑,“每个人都有自身的气质,不必要去学。”他淡淡的瞧了杨思群一眼,“慢慢你就会发现。”
杨思群笑,“那是你啊,出门来也不会被人当怪物看。”
祁愿听得大笑,“当怪物也不是坏事,多少把自己弄残了让人看。”
“我不是那些人。”杨思君悻悻地说,“真想刮掉这层皮。”
姚却微笑,“你讨厌的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何不试着接受?”
三人聊了良久,时间一过十点就是舞池的天下,杨思群十点半有约,十点人就跑了,气得那些服务员上窜下跳,客人的点酒完全没法供应。
杨思群一离开,姚却和祁愿这里可热闹开了,不少女孩子挤过来,姚却一直看着酒杯,祁愿应付各式问题,多半和电视上那档节目有关。
崔明泽出现的时候,祁愿已经被那些女孩子灌得差不多了,腿上坐了一个,肩上还扛着两个,崔明泽见状,看到一身清爽低低啜饮的姚却,不禁叹道:“你说你是悠闲呢还是没桃花?”
姚却抬抬眼皮看了崔明泽一眼,“我不希罕桃花。”
“这个呢?”崔明泽笑眯眯地问姚却,“她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姚却抬眼,崔明泽正笑眯眯地将劳莲拉到身前,笑得眼睛都没了,把劳莲往姚却面前一推,“我看她一个一个酒吧的问,有急事吧。”
姚却看了一眼劳莲,劳莲穿着长风衣,银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姚却,不说话。
姚却暗暗叹了口气,“你有事吗?”
崔明泽一眨眼到了吧台后面,拿起东西开始调酒。祁愿本来被灌得差不多了,看到劳莲,竟奇迹般地清醒了,把身边的燕燕莺莺拨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劳莲。
姚却知道祁愿的心思,没见过新鲜。祁愿是他几个朋友里面唯一一个知道劳莲的人,现在看到真人,还不好好研究。但姚却还是受不了祁愿那个眼神,不是欣赏也不是讨厌,纯粹路人看热闹。
反对拍了他一下,又看了看一直不说话的劳莲,柔声问:“怎么了?”
劳莲皱眉看着姚却,姚却微笑回看她。
她突然扬起手,拿掉姚却手中的杯子放到吧台上,然后抓起姚却的手,直接就往外走。
这个动作谁也没想到,连姚却被拉起来也还昏昏沉沉的,直到被拉得站起来才反手去握劳莲,定住脚步,“小莲,你做什么!”声音已经明显地低沉下来。
劳莲定定地看着姚却,不发一言。
####风波再起(2)
姚却何时被用这样怨念的眼光看过,被她一盯,浑身都不舒服,只得一把拉着他,看了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崔明泽,“借你的房间一用。”说完就拉着劳莲往楼上走。
“喂!”崔明泽在后面大叫,“你上楼干嘛,我下面有房间啊...”
但姚却和劳莲的人已不见了。
崔明泽特别怨念地盯着祁愿,祁愿耸耸肩表示不关他事。
姚却来过崔明泽的家一次,后来因为特殊原因崔明泽给迟瑞和姚却都配了一份,姚却没想到第一次用是带劳莲上来。
崔明泽算是那种很懒的人,房子是三室两厅的,他怕麻烦住最小的那间,客厅里也没什么东西,除了一组沙发外就是一个吧台,吧台上倒是各式各样的酒都有。姚却把劳莲拉进门,轻声问:“你怎么了?”
劳莲低着头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手耙着头发一手低低道:“这一阵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姚却闻言迅速回头看了劳莲一眼,劳莲双手放在沙发上,低头,但耸膀细微地耸动,姚却挑挑眉,到吧台前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劳莲面前,“以后跟踪我被发现,别撒这种谎,我没有对你设置呼入限制,不存在你上述所说的问题。”
“你—”劳莲抬头,“我哪有跟踪你。”
姚却也不争辩,坐到她对面,“找我有事?”
劳莲低低呼了口气,“再过半个月,我就要考试了,心里紧张。看书也看不进去。”她抬起眼睛巴巴地看着姚却,“姚却,这些天你要没事,能不能陪陪我,像以前考试前一样,一起看看书?”
姚却小小的啜了一口酒,才慢慢道:“我认为考试前自己安静点温书比较好。”
“不是。”劳莲急起来,“我是真的很心慌,以前我们都是一起温书的,高考也一样,但是你都不让我看你的志愿,我那时以为...”劳莲咬咬牙,见姚却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头,忙转换话题,“姚却,我...你能在这里喝酒,就不能陪陪我?”
姚却一直都静静地坐着,听到劳莲再一次问,才笑笑道:“好。”
站起来,“每天什么时候?白天我要上班。”
劳莲见姚却应了,整张脸都散发出光芒,姚却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微有些内疚。劳莲也起身站起,“那你下完班就去我那里吧,我们顺道一起吃饭。”
“不行。”姚却微笑看着她垮下来的脸,“我晚上有时会有应酬。不过,如果没事我答应你。”
劳莲呼了一大口气,“嗯。”
姚却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拿起电话打给祁愿,两人约了在店后见面,打完了,才朝劳莲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家。”
劳莲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垂头不语。
姚却看到她这幅小女儿的形态,心中已然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心中只是暗想难道劳莲转换手法了?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已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么胡思乱想了,才打开门,走出去。
一走到门外,劳莲趁姚却锁门的瞬间将手臂挽上姚却的,她脸上带着微笑,姚却想不动声色地甩掉,没有成功。
两人相携来到楼下,祁愿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人交缠的手,不禁有些诧异。姚却暗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