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去?你就不怕陛下的惩罚?”邱军道。
“受些惩罚也总被看到整个魔界灰飞烟灭好。”卢雄苦笑道:“如果不能让陛下改变主意;迟早会惹上大麻烦的
在邪君台的另一个方向;一座荒凉的海岛上;矗立着一棵顶天立地的巨树;只是巨树已经枯萎了大半;连一片树叶都没有。
十几个左家的修行者老老实实站在海岸便;受着对面那些老者们的盘问。
“你们说得都是真的?”其中一个老者沉声道。
“绝没有一句谎言”为首的修行者立即回道;他的眼角偷偷瞥向最外侧的一个老者;在这些老者当中;他只认得一个人;那就是绿海的实际控制者姜虎权;所以怎么都不明白;堂堂的姜虎权居然都没有话语权;只能呆在一边默默听着;这些老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那苏唐受创是不是很重?”另一个老者问道。
“好像是没什么事。”那为首的修行者说道:“我们当时也没心情细看;大人不;那周步义变成婴儿后;我们知道大事不妙;马上就走了。”
“或许是外强中于吧”那老者自言自语的呢喃着:“那周步义已位列星君;苏唐和那贺兰飞琼就算勉强能赢得了周步义;恐怕自身也会有些不妥。”
几个老者的视线都落在了居中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子身上;只有姜虎权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总是要走一趟的。”那佝偻着腰的老头子轻声说道:“不能白等了这么久;权儿?”
周步义是星君;苏唐和出关的贺兰飞琼明显亦到了星君之境;他们几个去只能是送死;唯一的依仗;便是姜虎权了。
几个老者的视线又都看向了姜虎权;姜虎权依然静坐不动;似乎已经入定了。
那佝偻着腰的老头子露出不悦之色;随后看向其中一个老者;那老者正是姜虎权的授业恩师。
“权儿?”那老者喝道:“师太祖在问你话”
姜虎权依然不动;神色悠然;而对面的修行者们相互交换着眼色;他们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姜虎权;你这是何意?”那老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感到很奇怪;这些天来;姜虎权对他们一直表现得很恭敬;言听计从;从没有半点不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一直在想;何谓星君?”姜虎权慢慢睁开了双眼:“只是想到现在;也想不出一个头绪。”
“权儿;此事不急;你的进境已如此精深;位列星君是迟早的事。”那老者让自己的口气变得缓和了一些:“现在更要紧的;是除掉苏唐那个祸害”
“他为何是祸害?”姜虎权突然道。
“他……”那老者一愣;急忙道:“他和那周步义一样;都是命主啊”
“命主又为何是祸害?”姜虎权又道。
“你你……”那老者长吸了一口气:“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只有彻底斩断命主的传承;人界才不会为妖族所制”
“人界又为何会为妖族所制?”姜虎权露出微笑:“师尊;你看到了?”
“胡闹”那老者沉下了脸:“数万年前;上古大修拼却自身修为;布下封印;就是为了阻住妖族的脚步”
“数万年前么?师尊;那时你也在?”姜虎权道。
“我……废话”那老者彻底火了:“这本就是绿海一代代传承下的秘要”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依然要遵循着数万年来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的意愿而活么?”姜虎权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权儿;你疯了么?”那老者叫道。
其他老者的脸色也变了;姜虎权的话里似乎昭显出了反意;别看他们这些天里经常对姜虎权指手画脚;但心里清楚得多;姜虎权的力量远在他们之上;如果姜虎权真的要反;那么他们所依仗的辈分;屁用都没有。
“我虽然已看到了门槛;但一直感觉自己好像缺了一些什么;直到刚才;勉强算幡然醒悟了吧。”姜虎权发出低低的叹息声:“很久以前;我很可怜那屈死的周步义;师尊;是您反复教导我;说为了天下大义;必须斩断命主的传承。”
“没错”那老者喝道。
“为了大义;你们可以把毒蘑强行塞到一个孩子嘴里;为了大义;你们能冷眼看着无数苦修士战死在月光之原;为了大义;你们能随便捏造出罪名;去铲除威胁到你们地位的存在。”姜虎权喃喃的说道:“为了大义;你们可以杀任何人、做任何事”
“姜虎权;你白白长了几百岁;怎么象个孩子一般?”那老者气得须发乱颤。
姜虎权沉默了;其实他本是一个习惯遵照惯例行事的人;没有什么逆反的意愿;否则也不会在绿海中枯坐那么多年;但;晋升星君所形成的心境;与圣境、大圣境等等是截然不同的;就像一只生长在笼中的鸟;或许可以快乐的活上一些年;但等到身体越来越大;连转身都不太方便的时候;冲破枷锁的愿望会变得异常强烈;根本没办法压抑。
现在的姜虎权;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要走出去;走到星域之中;之前;他还勉强用理智控制着;但这些天俯首帖耳的日子;让他的耐性到了极限;如同被压到头的弹簧;终将爆发。
更重要的是;他这些天反复提出建议;要先一步去邪君台;和苏唐接触一下;结果;屡次遭受叱喝;因为那些老者想要的不是合作;而是除掉所有的命主。
他的进境毕竟接近了星君;实力强过那几个老者太多;可对方却坚持倚老卖老;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似乎是他弟子辈;那就要一辈子做个忠仆。
“师尊;最后告诉您一句吧;没有用的。”姜虎权再次发出低低的叹息声:“你们就像一群贪恋迟暮的老鸦;希望太阳永远不会落山多少年来;你们四处寻找命主的踪迹;并一个个除掉;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周步义没有死;苏唐出现了;而且他们更早一步勘破生死玄关;晋升为星君月升日落;冬去春来;花谢花开;这些本是自然之运道啊;难道因为贪恋迟暮;就可以于扰太阳的运道么?”
那老者呆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去他吗的大义吧;就算这真的是;也是你们的大义;不是我的。”姜虎权慢慢站起身:“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星君自由自在;无牵无挂;遨游星域;吾愿即天意师尊;抱歉了;我不可能为了维护数万年前留下的莫名其妙的秘要;便耽搁我自己的修行。”
“姜虎权;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教导你、提携你?”那老者目眦欲裂的喝道。
“我枯守绿海几百年;也算偿还了您的教诲之恩。”姜虎权淡淡说道:“师尊;您为了大义;可以命人去害死周步义;如果您一意误了我的修行;那就是要坏了我的大义啊。”
“混账”那佝偻着腰的老头子连连顿足:“姜虎权;你今日是想欺师灭祖么?”
“呵呵……我欺了如何?灭了又如何?”姜虎权微笑着说道;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了;世间的一切都已失去了意义;现在;他只想快点走出去;结果;却发现当初的师恩已经成了今日的牵绊;这些天里他一直在为此感到痛苦;明知道苏唐已经大获全胜;却偏偏要自己欺骗自己;甚至还要拖着他去送死;姜虎权已忍无可忍。
海岛上变得鸦雀无声;那几个老者都愣住了;是啊;欺了如何?灭了又如何?他们能指使姜虎权;全靠着尊长的身份和道义;姜虎权不想在屈从他们指使;决意放下一切;他们是阻拦不住的;更何况;他们也不想与姜虎权发生冲突;只希望姜虎权去于掉那个苏唐。
“姜虎权;你真以为我们离不得你么?”那佝偻着腰的老头子冷冷说道:“你不愿去;那就随你;我们自己去邪君台”
“就是这个道理啊。”姜虎权抬头看向枯萎的巨树:“为了大义;你们一直在牺牲别人;现在;也该牺牲你们自己了;这叫什么呢?对了……是舍生取义去吧;这样你们才没有辜负无数年的等待。”
第七八二章 三月之期
邪君台附近;贺兰飞琼和天剑圣座、冰封圣座聊了许多;突然转头向苏唐这边掠来;而天剑圣座、冰封圣座跟在后方。
“苏唐;我和天剑、冰封要去一趟蓬山;然后还有可能静修一段时间。”贺兰飞琼道。
“知道了。”苏唐点了点头。
“我们搭个伴吧。”贺兰飞琼又道。
“好啊。”苏唐露出微笑;他明白贺兰飞琼的意思;星途浩瀚无垠;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兰飞琼;也生出了几丝忧思了吧?
“就以三年为期吧。”贺兰飞琼道:“三年后我来找你。”
“为什么这么久?”苏唐一愣。
“我要先去妖界;他……应该以闯过天外天了。”贺兰飞琼道。
苏唐马上反应过来;贺兰飞琼说得正是打破封印、给人界带来巨大危机的贺兰空相。
“何况;天剑去星路探察过。”贺兰飞琼道:“星路已经关闭了;我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我有办法。”苏唐道。
“你有办法?”贺兰飞琼愣住了:“你能打开星路?”
“不是。”苏唐摇了摇头;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红纸叠成、惟妙惟肖的飞鸦:“前些时间;我认识了一个星君;这是他交给我的;只要我点燃这个飞鸦;他就能感应到;然后回头来找我。”
“星君?”贺兰飞琼顿了顿:“那他怎么没有进入人界?”
“他倒是想进来;但不敢。”苏唐道:“上古大修布下的封印有腐蚀神识的威能。”
“腐蚀神识……怪不得怪不得我总是感到很不安。”贺兰飞琼长吸了一口气:“我们在人界生;在人界长;在人界修行;尚且会感到不适;外来的星君要闯进来;肯定会异常难捱;当初那些上古大修联手布下封印时;也是够……这样等于让自己也陷入了绝地啊。”
“是啊。”苏唐点头道:“当初我还有些想不通;后来看那太叔尚;神智越来越混乱;经常前言不搭后语;应该也是受到了封印的影响。”
“太叔尚?他是谁?”贺兰飞琼问道。
“说来话来;以后有机会慢慢说吧。”苏唐抬头看向丧钟:“他原本是那丧钟的主人。”
“原来是他。”贺兰飞琼顿了顿;随后道:“既然你有办法……那就这样吧;三个月后;我来寻你。”
“好。”苏唐应道。
“这东西我带走了。”贺兰飞琼抽出玉带;晃了晃。
“入了你手;自然就是你的。”苏唐笑了起来。
“你倒是好说话。”贺兰飞琼也了露出笑容:“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贺兰飞琼的身形已掠向空中;天剑圣座和冰封圣座向苏唐颌首示意;随后跟在贺兰飞琼身后。
蓬山走了;左家、阮家、裴家的修行者早已逃散;空家的空桑和空檬本来就不想为周步义出力;在天剑圣座和冰封圣座出现时;已经表明了立场;见大势已定;便退出了战场;被周步义裹挟而来的无数修行者;到此刻只剩下寥寥十几个。
这时;萧行烈驱动铁马向苏唐靠近;距离十余米之外;他停下了;勉强笑道:“苏唐……”
他们的地位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差距;萧行烈这般上前打招呼;显得非常唐突;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萧家家主萧潜龙上前吃瘪好得多。
贺兰飞琼能放过天剑圣座和冰封圣座;这让在场的修行者们看到了一个契机;他们并没有全力进攻苏唐;只是因为周步义的当众允诺;让各家的修行者失去控制而已;责任是有的;但罪不至死。
天剑圣座和冰封圣座可是满天下追杀过贺兰飞琼的;所以他们的遭遇没理由比天剑圣座和冰封圣座更差。
萧行烈心中很紧张;叫了一声之后;便仔细观察着苏唐的神色变化。
“行烈;你受伤了?”苏唐轻声道;他牢牢记得萧行烈在神落山中的援手之情;何况;他本心也不想继续计较。
有句话说得好;将心比心;如果他是大祖;刚刚掌控千奇峰;蓬山的几位圣座降临;让他协助着去做一件事情;他敢不敢拒绝?
自然是不敢的;那么;几大世家不敢拒绝周步义;也在情理之中。
“我没事;只是一些小伤。”萧行烈露出笑意;他心中大定。
这时;南勋飞、苏帅和萧潜龙也都掠了过来;战事已经落下帷幕;苏唐和贺兰飞琼成了最后的胜利者;而贺兰飞琼只顾着与天剑圣座、冰封圣座说话;一直没理会他们;如果不探一探苏唐的口风;他们今后再难有安宁的日子了。
“苏宗主;又见面了。”南勋飞微笑道。
“南前辈;我师尊一向挂念着您呢。”苏唐道。
“是我无能;一点都没帮到。”南勋飞叹道:“苏宗主果然是龙凤之姿;以前听犬子说起;我还有些不信;呵呵
“前辈;您说的是南……”
“南暮远。”南勋飞道;已经过了几年了;他只隐约记得南暮远肯定提起过苏唐;但具体是什么事;他记不清了;现在把南暮远抛出来;纯粹是为了套交情;他和司空错是朋友;苏唐和南暮远是朋友;坐实了他长辈的身份;这算得上是世交了。
“……”苏唐想起了当初救苏轻雪时;被他骗得团团转的南暮远;差点笑出声。
南勋飞发现苏唐神色有异;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有些尴尬的闭上嘴;心头浮上一股怒火;一会一定要找到南暮远仔细问问;莫非那混账小子得罪过苏唐么?
“见过苏宗主。”萧潜龙抢上前打着招呼。
苏唐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把视线转到苏帅身上:“苏家主;轻波呢?”
“他……”苏帅陡然感觉心中一冷;随后喃喃的说道:“他在云霄阁。”
“云霄阁啊。”苏唐顿了顿:“几位前辈;告辞了。”
苏帅强忍着询问的冲动;只是默默的看着苏唐落在变异银蝗身上;接着变异银蝗旋转了半圈;笔直向海面掠去。
“就这么走了?”萧潜龙看着苏唐的背影皱起眉:“也太……”
“太什么?”南勋飞道:“他故意等我们说几句话;就是不想让我们不安啊;在我看;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第七八三章 托付
那是一座寻常的海岛;当变异银蝗从天际飞来;向海岛接近时;岛上的人们都被惊动了;差不多有百余条人影掠起在半空;默默的看着变异银蝗逐渐接近。
那些人的穿着都很简朴;海岛是自给自足的;只有一些粗布;连染色的调料都极度缺乏;只有靛青色和黑色两种;有的人手中还提着锄头、拎着竹篮;如果不是掠起在半空;没有谁会相信他们也是修行者。
磅礴的压力迎面涌来;让那些的人神色大变。
变异银蝗发出唧唧的叫声;绕着那些人旋转了一圈;接着又向回飞去;随后;一座高大的悬峰出现在远处;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向这边掠来;悬峰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不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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