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飞琼探手抓起一个弩手;奋力挥舞着;抵挡射来的箭矢;身形继续向前飞掠;在她从那冰封圣座身边掠过时;又伸手抓住冰封圣座的衣襟;把那冰封圣座提在手里。
袁海玄的箭速骤然提高;贺兰飞琼见势不妙;奋力把那冰封圣座投了出去;也就是这样被拖延了刹那;她身前身后已全部被雨点般的箭矢封死。
下一刻;贺兰飞琼发出怒喝声;而手中那个早已被射杀的弩手舞得如风车一般;试图挡住扑面而来的箭雨。
大部分箭矢;不是被贺兰飞琼避开;就是被那弩手的尸体挡住;或者打飞;但百密有疏;三只箭矢透过了贺兰飞琼的拦截。
其中两支箭矢擦着贺兰飞琼的身体射过来;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最后一支箭直射向贺兰飞琼的心窝;等到贺兰飞琼发觉时;已来不及了;箭矢已经近身。
轰……在突然绽放的金光中;那支箭矢被弹了出来;紧接着;一道道金色的涟漪从贺兰飞琼的心窝里流淌出来;向四面八方卷去;瞬间便掠过山谷;荡向远方。
怎么?苏唐大吃一惊;那袁海玄和袁家残余的弩手们更是感到恐慌;在神落山里是不能运转灵脉的;贺兰飞琼身上怎么可能散发出灵力波动?
其实袁家人很清楚;他们是借着地利;才能围住贺兰飞琼;如果换成在外面;惹得贺兰飞琼发了威;整个袁家或许都要灰飞烟灭了。
贺兰飞琼慢慢抬起头;虽然那张纯净无暇的脸颊上没有表情;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此刻贺兰飞琼心中已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你……该死”贺兰飞琼低叱一声;身形突然跃起。
就在这时;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漩涡;贺兰飞琼刚刚跃起;那道漩涡便把贺兰飞琼吸了进去;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漩涡在快速扩大;转眼变成了一个覆盖了几十里的黑色大洞;袁家的弩手、受伤的冰封圣座、还有山岗上的苏唐、小不点和变异银蝗;以及向后退却的袁海玄;一个都没能跑掉;全部被黑洞吸了进去。
不仅如此;整片山谷都在变形;接着像溶解的岩浆般;慢慢向漩涡中心流去。
第六九一章 世界之始
苏唐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跌落;他心中大惊;急忙运转灵脉;但灵脉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掉入地下深处。
地下的区域似乎极广;因为同时掉落的那些袁家的弩手;掉着掉着就看不到了;只过了十几息的时间;除了脚下的变异银蝗和怀中的小不点之外;再看不到别的生命了。
苏唐越来越紧张;如果这么掉下去;又不能运转灵脉;碰上石块之类的东西;说不定会被撞得粉身碎骨;只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扭转什么。
变异银蝗开始时还在拼命扇动鞘翅;现在已经很老实了;它一直在惊恐的打量着四周。
下一刻;一团火光突然从地下涌上来;苏唐倒吸了一口冷气;旋即发现;不是火光在向上涌;而是自己向火里掉
“妈妈……我怕”小不点在苏唐怀中不安的叫道。
虽然小不点的实力已经变得非常强横了;但她在心理和身体上还是个小孩子;或许这种大精灵生长的速度天生就慢。
苏唐突然想起了在一线峡的遭遇;他伸手把小不点抓出去;放在自己嘴中;无法运转灵脉;他是不可能拯救自己了;只希望小不点能继续活下去。
轰……苏唐的身体撞过火光;接着眼前一黑;又进入到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如果不是脸颊上依然传来阵阵烧灼的痛楚;他几乎怀疑刚才是幻觉。
苏唐惊魂未定;努力抬头看向上空;发现火光距离自己正越来越远。
又过了几息的时间;苏唐错愕的看到下方出现了一座占地极广、规模宏大的城市;一条条街道纵横交错;犹如棋盘。
眼见自己穿过层层的云海;距离那座城市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如蚂蚁般走动的人群;苏唐长吸一口气;再次尝试运转灵脉;还是没反应。
完了……苏唐自以为心性已经变得格外坚韧了;但等死的滋味太过煎熬;他吁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脚下的变异银蝗陡然一震;旋即便没了声息;苏唐等了片刻;发现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他有些不敢相信;慢慢张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处于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而刚才的城市;已不知道消失到什么地方了。
接下来;苏唐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奇景;有一望无际、寸草不生的荒芜世界;有人喊马嘶、热闹非凡的城市;有幽静的山林;有诡异的乱石滩。
苏唐甚至还看到了一群女孩子在潭水中洗澡;而他就砸落在水塘中;紧接着;他又透入了一片黑暗。
重复几次;还会让苏唐感到很紧张;但重复了百余次;看到了无数不同的景象;苏唐的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了。
突然;他产生了一种感悟;那些景象好像不是幻觉;因为他能感应到很轻微的冲击;入水的冰凉;入火的灼热等等;但很快他就会从那些景象中透出去。
或许是因为他和那些景象互不相容;就像同性相斥的磁铁一样。
不知道穿透了多少景象;大概计算一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应该有一个多小时了。
下方出现了一棵巨树;巨树周围是慢慢的一望无际的草原;苏唐无言的观察着景色;他知道;自己还会透过去的
无数青草突然荡起了一片片波浪;苏唐陡然感觉到一股巨力从下方传来;跌落的速度明显减慢了。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苏唐反应过来;变异银蝗已重重撞击在了草地中。
轰……一道圆形的冲击波从撞击点向四面八方扫去;圣座的桌腿同时刺透了变异银蝗的鞘甲;并深深刺入到变异银蝗的身体中。
苏唐只感觉自己突然矮了一截;接着眼前发黑;旋即陷入昏迷之中。
陷入昏迷前的那一瞬间;对苏唐而言即短暂、又漫长;短暂得如电光石火;漫长得如沧海桑田。
苏唐看到了那棵大树;在四季交替中慢慢生长着;突然有一天;一个穿着白袍的老者从虚空中走出来;坐在大树下安然入定。
不过;那老者受了很重的伤;他静坐了良久良久;甚至经历过几次冬去春来;然后咳血;然后再入定;再咳血;他的脸色越来越灰败。
最后;他似乎放弃了;慢慢站起身;指尖摸到了拇指上的一枚戒指;轻轻一晃;一面红色大旗出现在他手中。
下一刻;那老者挥动大旗;飘舞的旗帜蓦然膨胀开;无穷无尽的天空居然都被遮住了。
紧接着;各种各样的生命从旗帜中滚出来;落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中;有奔腾咆哮的野兽;有身披羽翼的鸟人;还有一些生命;和世间的人一模一样。
那老者站在树下;默默的叹着气;他脸上有不甘、也有一种解脱。
随后;他摘下了自己的戒指;用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古怪的符文;那符文竟然犹如实物般;悬在空中不动。
接着那老者一挥手;符文化作一块玉牌;向天空射去;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老者手中紧紧抓住红色大旗;靠着大树慢慢坐下;他摘下自己的戒指;还有腰间雪白的腰带;又拿出两本书;都放在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
那老者抬手拍向空中;他所释放出的劲气竟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正撞击在千余米外的草地中;无数沙石漫天飞起;地面在剧烈颤抖;地下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那老者再次伸手;极其诡异的场景出现了;在空中迸射的沙石、草叶同时凝滞;全部定格;就像一张静止的照片
那老者投出的黑色小匣子落在洞里;随后那老者摆了摆手;向外迸射的沙石竟然向回落去;有些被粉碎的石块、草芽竟然在聚拢、重合;眨眼间;大地恢复了原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老者拿出一颗黑色的五星石;端详良久;又摇了摇头;紧接着;他的身体还有那面红色大旗开始燃烧起来。
火焰只持续了几分钟;那老者和那面大旗都已化作灰烬;但在灰烬中;那颗黑色的五星石在散发着幽光。
苏唐所能看到的画面到此为止;随后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第六九二章 莫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苏唐的神智逐渐恢复清醒;他第一个感觉到的;是扑鼻而来的草香;草香温暖而清新;让他的精神逐渐变得振奋起来。
随后;苏唐慢慢张开眼;旋即露出了错愕之色。
贺兰飞琼就坐在不远的地方;而小不点悬停在贺兰飞琼前方;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气氛异常沉寂。
良久;小不点忍不住了:“你是爸爸吗?要不然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样呢?”
贺兰飞琼那双充满英气的柳叶眉一下子耷拉下来;张开嘴;欲言又止;这是她所听过的最荒诞的问题了;荒诞到有些哑口无言。
苏唐站起身;缓步向前走去;贺兰飞琼注意到了苏唐;视线旋即转到苏唐身上;避开了刚才那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妈妈;你醒了呀……”小不点欢叫着飞到苏唐肩膀上。
贺兰飞琼的眉头再次抖了抖;通常情况人;有人听到小不点管苏唐叫妈妈;只会感觉到很有意思;很好玩;但小不点刚才的话由然回想在她耳边;这一声就让人感到尴尬了。
苏唐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开口道:“贺兰小姐;又见面了。”
虽然贺兰飞琼对他有大恩;但现在两个人的实力、地位已经平起平坐了;把这份恩记在心里极好;言语上还是应该正常些的;否则没办法交往了。
“你怎么到神落山来了?”贺兰飞琼轻声问道。
一晃四年过去了;贺兰飞琼的容貌却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是那么的纯净无暇;只是;她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气势上也给人一种压力感。
“只是随便走一走。”苏唐道。
贺兰飞琼笑了;她当然知道;作为千奇峰宗主的苏唐;不可能无缘无故来神落山。
“当初我在常山县帮了你;只是顺手而为;你大可不必挂怀。”贺兰飞琼轻声道。
“我真的只是顺便走一走。”苏唐也笑了;随后学着贺兰飞琼的口吻说道:“贺兰小姐;你也大可不必挂怀的。
贺兰飞琼轻叹了一声;接着看向天际:“好吧;不和你说这些了;我们能被同时禁锢在这里;也算是有缘。”
“禁锢?”苏唐一愣;接着他四下看了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千。”贺兰飞琼缓缓说道。
“我怎么没有感应到有什么禁锢?“苏唐道;他尝试着运转灵脉;似乎没什么问题;难道这里已经不在神落山的结界之中了?
“你当然感应不到;但我们出不去了。”贺兰飞琼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孤老终身了。”
“怎么可能?”苏唐有些不信。
“在这里呆一段日子;你自然就明白了。”贺兰飞琼道。
苏唐看了贺兰飞琼一眼;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贺兰飞琼淡淡说道:“能一起被困住;也算是个伴了;只要我知道;就不会瞒着你的。”
“这里真的出不去?”苏唐道;他隐隐感觉到;贺兰飞琼的表情虽然能保持平静;但眼神里隐藏着一种挫败感;似乎非常灰心。
“出不去的。”贺兰飞琼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唐道:“看得出来;你和我都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
“你是第一次;我可不是了。”贺兰飞琼道。
“这就怪了。”苏唐道:“你刚才说……我们都不出去既然你来过;那你又是怎么离开的?”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那时候我刚刚懂了些事;妈妈给我留下了一块玉牌。”贺兰飞琼悠悠说道:“然后;我每天都会做梦;做一种相同的梦。”
“什么梦?能和我说说么?”苏唐道。
“一个老者……也就是后来成为我师尊的人;从虚空中走出来。”贺兰飞琼的视线落在了远处那棵巨树上:“他受了伤;尽管他努力修行;想弥补伤势;但伤势太过严重;最后依然是无力回天……”
苏唐大吃一惊;贺兰飞琼所说的;岂不正是他在昏迷前看到的景象?
“然后他拿出一面红色的大旗;把里面各种生灵放出来;最后他本人和大旗都燃为灰烬?”苏唐道。
“你……你怎么知道?”贺兰飞琼也大吃一惊。
“我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苏唐道。
“不可能你没有玉牌;怎么可能看到这些?”贺兰飞琼道:“然后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然后我就昏过去了。”苏唐道。
贺兰飞琼沉吟起来;良久一声不发。
“那个老者……是你的师尊?”苏唐试探着问道:“可他早就死了吧?”
“师尊临死之前把自己的神识封印在玉牌里了。”贺兰飞琼道:“也是师尊告诉我;在成为大圣之前;绝对不能到这里来;否则;我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为什么?”苏唐问道。
“不知道。”贺兰飞琼摇了摇头:“师尊的神识一直在不停的变得衰弱;他和我说得越多;衰弱的速度就越快;我希望…他能多陪陪我;这种事情就没有多问;反正听师尊的就是了。”
苏唐沉默了良久;叹道:“我还以为你的进境这般快;是因为贺兰大圣给你留下了足够多的遗宝;没想到……”苏唐亲眼目睹过那个老者的威能;他自然知道;贺兰飞琼获得了一份无法估量的传承
“他离开的时间;我才刚刚懂事。”贺兰飞琼淡淡说道:“如果没有师尊;我又哪里能参悟得透山海诀?”
苏唐发现;不管是贺兰远征还是贺兰飞琼;提起他们的父亲贺兰空相时;总会流露出不易被人察觉的怨念。
仔细想想;也不能怪他们姐弟;贺兰空相离开得太过绝情了。
“你呢?又是怎么开始修行的?”贺兰飞琼道。
似乎是认定自己已没有办法离开了;贺兰飞琼全然没有心防;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也对苏唐的修行之路产生了兴趣。
“我啊”苏唐顿了顿:“我也和你差不多;所有的开始;都是一个梦。”
“什么梦?”贺兰飞琼好奇的问道。
“梦到两个人打架;结果同归于尽;还连累到了一棵远古命运之树。”苏唐道:“然后他们都跑到了我的身体里;开始的时候;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还能分得很清楚;可现在……我是他们、他们也是我;再也分不开了。”
苏唐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贺兰飞琼有着完完全全的信任;这些话;他本来是死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
“那……他们所经历的过去;你都记得?”贺兰飞琼问道。
“那两个人的我都记得。”苏唐道:“但没有什么用处;远古命运之树么;它应该是用某种方法;把自己的过去藏起来了;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片段。”
“所以这小家伙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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