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动心;但我不想让他难过。”那蒙着面巾的女子笑嘻嘻的说道。
“你想杀我;最好等你养好了伤再说。”习小茹冷笑道。
“没关系;我虽然有伤;但也有这个。”那蒙着面巾的女子举起一只小巧的弩。
“袁家的破灵弩?”习小茹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用另一个世界的话说;有头有脸的大修行世家;都有自己独特的战略级力量;譬如萧家的铁马;譬如南家的龙枪;如果袁家只靠着打探消息为生;没有自保之力;那么早就沦为附庸了;或者被人于掉;而破灵弩就是袁家的依仗。
“习大哥果然见多识广。”那蒙着面巾的女子说道。
“袁家的人也参与进来了?奇怪……我前几天遇到一个袁家的嫡系弟子;他是来帮我们的。”习小茹喃喃的说道。
“这有什么?我还遇到了圣门的弟子;在对着长生宗的人大开杀戒呢。”那蒙着面巾的女子说道:“说实话;他这几年也算结识了不少好朋友。”
“他挺有人缘的。”习小茹露出微笑;眼神变得有些唏嘘;她突然想起了当年;虽然她那时急于拉人入伙;成立武士小队;然后去做任务;但如果来的人不合她的眼缘;她早就把人赶走了。
当然;那个时候谈不上什么爱;可那份喜欢是无法否认的;所以她才会送给苏唐灵药;甚至把家传的大正之剑也交给苏唐;换成别人;她会这样不计回报的付出?不可能的。
“是啊;他挺有人缘的……”那蒙着面巾的女子发出叹息声;从内心说;她并不想离开熟悉的常山县;走上一条前途莫测的路;安安静静的修行该多好?可当时的苏唐那么坚持;她莫名其妙的心软了;甚至决定帮助苏唐完成愿望
习小茹却不想和对方谈心;不要说看到;哪怕是偶然间想起对方;习小茹都会感觉到阵阵不舒服。
她们都很强势;所以永无可能变得情同姐妹;然后和苏唐亲昵的滚在一处;刚才对方在刹那间生出一缕杀机;她习小茹又何尝不希望对方真的出手?
习小茹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转身向前走去。
“喂;等一下。”那蒙着面巾的女子说道。
“你还有事?”习小茹反问道……
“我们一起走吧。”那蒙着面巾的女子说道。
“为什么要一起?”习小茹有些不解;她不喜欢对方;想来对方也是一样的;这个邀请很是莫名其妙。
“看到了你;我再没心思管闲事了;只想尽快找到他;至少要比你快一步。”那蒙着面巾的女子说道:“如果你也是这样想……那我们两个只能比着赶路了;等于白来一趟;所以不如一起走;这样我不急;你也不会急了。”
习小茹沉默片刻;轻声道:“也好。”
苏唐的车队继续向前行进;一路上缴获的各类东西;差不多装满了四辆马车;有不少苏家的家丁需要步行了。
所有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这些天他们看到得太多太多了;哪怕是一个达到巅峰期大宗师的修行者;一生也未必看到过这么多死人、这么多鲜血。
车队终于驶入了山路;从这里一直到惊涛城的白龙渡;都是茫茫森林;他们不会再有补给的机会;尚彬知道后;在一个小镇里收购了大批食物;已备在途中消耗。
在密林中摇摇晃晃走了十几天;或许是因为苏唐在那一战杀得太于净了;一直没有遇到成规模的修行者;偶尔出来几个;苏唐挥挥手就能打发。
这一天的黄昏;车队找了一处歇息的地方;苏唐是少爷;自然不需要他做什么;尚彬带着家丁们搭起了临时的帐篷;又派人去收集枝叶;准备生火做饭
突然;在极远的地方;传来一阵灵力波动;苏唐扭头看灵力波动转来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种事在路上遇到过很多次了;但他不能把朱儿等人抛下;独自去查看;带着朱儿他们一起去;更不现实;只能忍住心头的好奇。
片刻;晚饭做好了;朱儿象以前一样;用她特意带出来的餐具为苏唐盛好饭;还用嘴吹了一会;才送到苏唐面前;在她的记忆里;苏唐一直不喜欢吃太热的东西;她已经养成习惯了。
苏唐微笑着接过饭碗;刚想吃;脸色突然大变。
“少爷;怎么了?”朱儿露出惊讶之色;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苏唐总能保持轻松之色;她从没见过苏唐象现在这样失态。
苏唐抛下饭碗;陡然张开魔之翼;身形如闪电般射向空中;随后向刚才灵力波动传来的方向射去。
苏唐在这里释放魔装;大家都跟着倒了霉;饭锅被劲流掀翻;马儿被吓得东逃西窜;距离比较近的家丁;都被掀了个跟头;最倒霉是朱儿;几乎爬不起来了。
尚彬手忙脚乱的把朱儿扶起来;用紧张的声音问道:“少爷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呀”朱儿茫然的回道。
在瞬息之间;全力飞射的苏唐已冲出数千米远;接着他的身形向下飞掠;冲入密林中。
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来;他受了极重的伤;右臂没有了;额头深深的凹了进去;胸腹间有一道极深极长的创口;能看到内脏;他的肠子已经流了出来;拖在身后;象是一条尾巴。
这种伤势;就算是闻香在这里;也未必能救得活了。
苏唐目眦欲裂;吼道:“老袁?”
听到苏唐的吼声;那人用茫然的视线看向苏唐;他正是袁海龙
袁海龙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探手抓住苏唐的肩膀;眼中闪烁一缕光亮;随后吃力的叫道:“苏三……”话没说完;袁海龙喷吐出一口鲜血;血中竟然夹杂着内脏的碎块;接着身体软软倒下;停止了呼吸。
苏唐低喝一声;右手亮起一片金光;随后他的右手盖住袁海龙的头顶上。
苏唐的呼吸眨眼间就变得粗重了;额头也现出汗珠;但;袁海龙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也逐渐变得灰暗了。
良久;苏唐一点点抬起头;当初他曾经动用远古命运之树的力量救了雷怒;但雷怒的生机是一点点枯萎;他有机会出手;而袁海龙在看到他之前;生机已经断绝;完全是靠着不屈的意志;才挣扎着跑到这里。
袁海龙能来;他不意外;应该是听说了长生宗发出诛奇之战;所以赶过来帮忙。
是谁害了袁海龙?苏唐额头暴起青筋;并且随着心跳不停跳动着;在修行路上走了三年;苏唐绝少遇到过这种惨事;对内心的冲击极为剧烈。
追索到上一次的冲击;应该是龙旗之死了;之后心情虽然会随着际遇不同而产生变化;但他总能保持冷静;这一次;在他心中掀起的狂涛骇浪;已让他有些失控了。
袁海龙来这里是为了帮他;袁海龙的死;也自然是因为他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灵力波动;几条人影激射而来;掠进密林;落在不远
“呦呵;原来是苏唐苏兄弟啊?好久不见。”一个声音轻笑道。
“勾……尔……多……”苏唐慢慢抬起头;他的双拳越握越紧;以至于指甲都深深陷入到肌肉中。
“海龙怎么样了?不行了吧?哈哈哈……这样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勾尔多原本是不苟言笑的;现在神色却变得很是飞扬跋扈;话也多了。
“他就是苏唐?”勾尔多左侧一个中年人问道。
“就是他。”勾尔多笑道;随后他发现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破裂了;有鲜血从里面流淌出来;他用手抚了抚;面带懊恼的说道:“这两个家伙;确实难对付。”
“听说主上对这家伙很感兴趣?”另一个修行者微笑道:“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要活的可不容易。”勾尔多摇头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位苏兄弟傲气着呢;实在不行;他肯定要自毁灵脉;还不如直接送他一程;免得多费手脚。
“我看你是对他怀恨在心吧?”那中年人缓缓说道:“当初主上可是想让你这位苏兄弟做八月八的。”
勾尔多几个人可算是谈笑风生;轻松到了极点;因为他们掌握着苏唐的消息;知道苏唐拥有什么样的实力;但;那是大半年前的苏唐。
第五四二章 诛奇(十一)
“海龙可是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的;你……真能做得出来……”苏唐缓缓说道;他的手掌轻轻一翻;掌心中出了一柄黑黝黝的剑锋。
“其实;我也不想。”勾尔多轻叹了一口气:“但他们偏偏在这个时候赶到这里;又偏偏看到了他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我能怎么做?他们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了。”
“呵呵……”苏唐笑得极冷。
“这是他们的命;懂不懂?苏唐;你也有自己的命。”勾尔多也露出冷笑:“坦白告诉你吧;不要以为你杀了我们的人;就没事了;呵呵呵……九月还有二十九个守夜人;还有二十九个日子;你以为;他们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苏唐皱起眉;默然不语。
“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来不及回去了;何况我们又怎么可能让你这么离开?”勾尔多冷冷的说道:“他们现在都在惊涛城;惊涛城天机楼的岳大先生;是你最信任的属下吧?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他了九月所有的守夜人和日子倾巢而出;加上还有三十个看门人;他们足以⊥你的惊涛城化作一片废墟了
“既然我回去已经晚了;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先收些利息?”苏唐淡淡的说道。
“苏唐;你还不懂么?”勾尔多见苏唐并没有表露出绝望或者是伤心的神色;他又苦口婆心的解释道:“贺远征在白龙渡;雷怒在千奇峰;惊涛城非常空虚;你们……都要彻底完蛋了”
实际上;勾尔多的猜测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并不是什么全能全知的存在;所以漏算了很多。
在惊涛城的天机楼中;一个容貌俏美的女子电射而出;随着她的厉叱声;手中的长鞭化作一片迅速膨胀开的幻影。
轰轰轰……从长街中涌来的百余条人影只在瞬间便被绞成一片片飞溅的血肉。
那女子再次向前飞射;手中的长鞭向前甩出;鞭影化作一条滚动的雷龙;雷龙所指之处;一座三层高的小楼被轰得粉碎;化作无数碎石;藏在小楼中的修行者根本来不及逃离;便被小楼埋葬了。
天机楼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正默默看着长街;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岳十一就站在他傍边。
“岳大先生;梅小姐果然神勇无双”一个武士惊喜的叫道。
“那是当然。”岳十一轻声回道;他的心性已被磨练出来了;不管是在天机楼被突然包围的时候;还是看到梅妃从天而降的时候;他都能保持平静;从不把心中的喜怒表现出来。
“岳大先生;看……”那武士用手一指;似乎是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他又向前跨了一步;下一刻;他突然挺起一柄短刀;闪电般刺向岳十一的心窝。
岳十一很明白怎么样去管理一座城市;绝不能把当地人都排斥在外;否则迟早有一天矛盾将彻底爆发出来;所以他不但极力和薛家搞好关系;还重用了不少当地的武士;身边的宫万应就是其中之一;往日记得他信赖。
岳十一万万想不到宫万应会突然对他下手;一时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在这时;一条小巧的身影飞了起来;手中的长弓向前一套;正套在那武士的脖颈上;接着双脚踩在那武士背后;用力一蹬;身形便倒飞出去;弓弦已把那武士的脖颈硬生生割断。
那武士的头颅飞起老高;从颈腔中喷出的鲜血溅了岳十一一身;接着;那武士无头的身躯软软栽倒。
小巧的身影落在地上;她的双眼中竟然没有瞳孔;随后她闭上眼睛静默片刻;才算恢复正常。
“点点;你的眼睛怎么了?”岳十一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那老者轻声道:“点点已修成了心眼;只要在她视野所及的范围内;任何人只要生出歹意;便会立即被她察觉。”
“哎呀……点点;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岳十一叫道。
“为什么嫁不出去?”包点点狐疑的反问道。
“因为男人啊;大都喜欢想东想西的;比如说;我现在看到你的身子;然后在脑子里想……”
砰……点点猛然甩起手中的长弓;抽在岳十一的脑袋上。
“哎你……”岳十一用手捂住脑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搞什么?谁敢打我岳大先生?随后发现包点点正横眉立目的瞪着他;这才明白;心中当即哭笑不得;他是为了让包点点明白为什么会嫁不出去;才那么做的。
“你还乱想?”包点点尖叫道;她的脸变得一片涨红。
“好好好……”岳十一立即转过身;看向远方。
密林中;在苏唐运转灵脉的第一时间;勾尔多等三人已变得面色苍白;身不由己向后退去;一个是因为苏唐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太过恐怖了;另一个是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苏唐会如此强横;本来应该是一只被他们任意宰杀的羔羊;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心理上的反差太大。
看着从天空中落下的巨剑;勾尔多等三人咬牙张开自己的领域;同时释放出自己的灵器;试图合力挡住这一剑。
轰……炸开的乱流席卷开;瞬间便把周围几十米方圆内的林木扫成一片平地;勾尔多三个人跌跌撞撞向后退却;他们的灵器全部被震飞;变得赤手空拳
其实苏唐留手了;否则这含怒的一剑;足以把勾尔多三个人轰杀当场。
下一刻;苏唐手中的魔剑已经消失;接着他团身扑上;挥拳砸向一个修行者的面门;放着无坚不摧的魔剑不用;一定要用拳头;苏唐显得有些孩子气;但不如此便不能让他发泄出自己的怒火。
魔剑所散发出的恐怖压力消失;那修行者愣了愣;还以为抓到了机会;怒吼一声;迎上苏唐;在张开领域的同时;挥拳迎向苏唐的拳锋。
苏唐虽然收回了魔剑;但魔剑元魄中蕴藏着的海一般深沉的灵能并没有消失。
砰……那修行者释放出的领域被苏唐一拳轰开;接着拳劲也被苏唐轰散;最后;两只拳头硬碰硬的撞击在一起。
苏唐的拳头一触即收;而那修行者哀嚎着向后飞跌出去;他的右手连同半只胳膊;已经彻底消失了;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苏唐张开魔之翼;身形如闪电般追上;一脚踢向那修行者的膝盖;咔嚓一声;那修行者的膝盖被踢断;仅剩一层皮连着;弹起的脚尖差点踢到他自己的大腿根。
苏唐又是一脚扫出;踏着那修行者另一只脚的脚面上;那修行者的脸孔已扭曲得不成样子;疯狂的吼叫声;接着挥拳砸向苏唐。
苏唐面色很平淡;但出手狠辣到了极点;左手猛然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竖掌如刀;猛力劈下;把那修行者的胳膊整个劈了下来。
只是瞬间;那修行者的四肢已经尽毁;疼得双眼翻白;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了。
看到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勾尔多和剩下的那个修行者被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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