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卿在一桌众人脸色各异的目光里心安理得夹起虾肉享用,他还厚脸皮要求,“丫头,那你给我多剥几个。”
魏长春看不下去,夹起筷子抢走温少卿碗里的虾肉,“得了,你这家伙见好就收吧,你认了妹妹,我们替你出力,到头来享福的却是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没错,没错!”孙皓也表达不满,可惜他和暖冬中间隔着暖阳,下手比温少卿迟,要不然那碗虾肉就归他了,“所以我讨厌和医生待在一块,尤其是心理医生,他们一向没脸没皮惯了。”
温少卿不以为意,乐呵呵地拿餐巾擦嘴,“你们俩嫉妒吧,有本事你们也去认个妹妹。”
孙皓看不过去,发狠话,“认那么多妹妹做什么?有本事把暖冬丫头娶回家啊。”
众人:“……”
晚宴就在孙皓几人的胡搅蛮缠中度过,除了孙皓几人的斗嘴外,爵家一众长辈不忘在爵霖川面前夸赞各家的孩子,工作、人品、交友、婚嫁等各方面都被谈及,有好事者还大胆请求爵霖川帮忙介绍对象,更是把目光投向暖冬这一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暖冬一点都不担心她和暖阳会被爵霖川做主联姻,自得其乐喝茶看戏。暖阳更是心不在此,一副好奇宝宝模样扭头看着主桌那里的闹腾。秦芳菲表面波澜不惊,言笑晏晏,其实内心早就波浪翻滚,手心都快被指甲掐破,明知爵霖川不会当面说些什么,奈何她就是淡定不了。
爵霖琳是个好事分子,她见爵家老少都一脸醉醺醺,此刻气氛正酣,于是大着胆子站起来说笑,“你们几个害不害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你们也不能当面和堂哥说啊,你们这样让我们女孩子把脸往哪搁?”
乔如飞后来被家族里的同辈拉出去拼酒,这会他就靠着门框站立醒酒,本来晕晕乎乎的脑袋听到爵霖琳的这番说辞,立马清醒大半,脚步比大脑先动,猛地蹿到主桌那里。
他眼睛紧紧盯着爵霖川,“小舅,你可千万别做主,暖冬是我的!你也别想娶她当我的小舅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乔如飞的醉话炸响了闹腾的宴席,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爵霖川和暖冬,乔如飞的母亲气得直接站起来拽着他的耳朵就叫骂起来,强行地把醉酒的乔如飞带下去。爵母也讶然地看着自家儿子,心里诸多揣测。熟知内情的孙皓等人见怪不怪,秦芳菲则瞬间脸色煞白,美眸直勾勾地穿过人群探向爵霖川。
暖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而不难为情了,这种时候她若是做出羞涩的模样,倒真是为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索性大方地任由众人打量,眼观鼻鼻观心地端着茶杯喝茶。
爵霖川似乎喝醉了,墨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桌前一点,周遭嘈杂的环境好像与他无关,整个人懒洋洋地歪靠在椅背上,最后他被人问得烦了,漫不经心用筷子敲打酒杯杯沿,“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何教授,可做不了人家俩掌上明珠的婚事,你们若是自己喜欢,有本事就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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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听墙角
你们若是自己喜欢,有本事就去追。
爵霖川这句话说得高明,先把自己摘清,后把权利下放,另外他不担责任,爵家一众小辈有兴趣的就去追,追到或者追不到都与他这个家主毫无关系。聪明的人迅速领会了爵霖川的意思,慢半拍的人还真有了打算,朝何家俩姐妹那里打量的人越来越多。
孙皓这一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爵霖川的态度,除却当事人,其余人等心中各有计较。这些人都是人精,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对待何家俩姐妹态度照旧,暖阳不以为意,暖冬心不在此,俩姐妹谁也没放在心上。
越到最后,晚宴闹得越厉害。呛鼻的烟酒味让暖冬不舒服,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提前离席,暖阳比她先走一步,孙皓送暖阳回客栈取行李,她谢绝了温少卿等人的陪同,自己一个人沿着来时路线慢悠悠散步。
廊间点着灯,暖冬独自漫步在老宅里也不觉得怕,她怕什么呢,自己就是另类,比鬼神可怕的是人心,人心隔肚皮,她上一世就是吃亏在这点上,傻乎乎的对一个人奉献出毕生精力,到头来的下场怎一个惨。
时光如梭,时间能带走一切,夏草草的存在就像一阵风,至今无人记得她,今晚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长辈含笑催促爵霖川终身大事,晚辈也央求爵霖川为他们做主牵线搭桥他们的婚事,这些人即使没亲眼见过夏草草,也曾听说过她的存在,然而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她一届杂草,到底无人能记。
胡思乱想间,暖冬不知不觉回到自己的小院门口。
这座偏居一隅的小院本来是爵霖川的居所,自从被她临时霸占他的东厢房后,他为了避嫌,住到了隔壁的客院,和温少卿等人同处一室。
隔壁院子里亮着灯光,暖冬无心窥探,抬脚的那瞬间却又顿住,下一秒她转身走向右边小径,穿过月亮门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这院的景色不比她待的那一处差,低矮的方形池塘嵌在廊下的地上,屋檐的水流顺势滴落进去,循环系统的理念用在这里恰到好处,不得不叹一声设计者的巧思。
有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暖冬本能寻找躲避地方,在看到茂密有人高的美人蕉时眼睛一亮,踮起脚尖躲到美人蕉后。
人未到,名贵的香水味却先窜进鼻间,暖冬拧眉,暗暗捏住指尖,须臾,秦芳菲的温柔嗓音传进她耳朵。
“霖川——你走慢点——”
暖冬从叶子的缝隙中窥见前方的情景,秦芳菲放下平时高高端起的影后脖颈,小心翼翼搀扶着爵霖川,爵霖川好像醉得不清,全程没有说话,只一径低头,右手扶额。俩人很快踏进东侧的房间,渐渐传来了低语。
“霖川,我先去给你放洗澡水……”
暖冬双脚生根站在原地动不了,窗棂上映着房间里他们的身影,熟悉的场景瞬间带着她穿越时光回到过去,她不知道秦芳菲在里面待了多久,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站在墙根下站了好久,久到身体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倒下的那瞬间,她嘲讽自己,她这是何苦呢,明知老宅是爵霖川和秦芳菲的定情之地,即使找不到爵霖琳炫耀过的池塘,她何必还要不死心地留下妄图寻找当年的蛛丝马迹,就是因为不甘心么?就是因为咽不下这一口气所以想要亲眼见证一下?
草草,你该彻底放手了……
暖冬没有倒在地上,有一双手及时接住了她,她恍惚抬头看向来人,竟然是与她十分有缘的魏长生!
她不知道魏长生看了多少,也猜不透他此刻的眼神,魏长生没有其他男人好糊弄,他若是问,她找不到好的理由敷衍,她索性赌一把,近乎蛮横无理要求,“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守护我?”
时间有一瞬间静止,暖冬不怕魏长生听不懂她的话,魏长生没有回答她,只一把抱起她送她回房。
四周无人。
暖冬见他不搭腔,内心惶恐不安,在他把自己放到客厅的美人榻后,她执拗地拽着他的手臂,“你可以问我要请求。”
魏长生拂开她的手,在她讶然的目光下坐到她身边,“别胡思乱想,我会守护你,像以前那样。”
“请求呢?”别怪她小人,毕竟魏长生不是以前的军官哥哥,她也不是十岁患有自闭症的暖冬,他现在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商人,商人重利。
魏长生长相好,与阴柔的魏长春截然相反,他显得更有男人气概,他一声不吭看着你时,你会无端心虚,好像有一种被他审视及看穿的错觉。
良久,他开口,“你比我小十一岁,我能涂你什么?”
“呃,我是……”暖冬词穷,她也没想要魏长生对她另眼相看,甚至如何发展,她只不过不想欠人情。
魏长生起身离开椅子,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端过来,他把茶杯递给她,复又坐下来,“我有一个妹妹,五岁那年落水过世,我第一次见你,你那眼神像极了她,她运气不好没等到我去救,我把如意送你,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也算是弥补我当年的遗憾,我常年待在部队,和长春相处时间不多,他告诉我你们俩姐妹关系如何好,那时还未见到你,只当趣事一听而过,今天下午在这里看到你,只觉得我当年的做法很对。”
暖冬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原来当年的小暖冬和魏长生的渊源来自他的妹妹,事情过去好久,何况她不是本人,她这会竟然想不出适当的话来安慰他。
室内灯光晕黄,俩人距离近,暖冬低垂眼捷,魏长生不用眯眼就能看清她脸上的细小茸毛,还有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她低头沉思的这幅样子真是像极了他妹妹,尽管一个是二十五岁的大女孩,一个是五岁的小女孩,俩人竟然于某一个角度惊人得相似。
他轻声一咳,没来由就想再殷切嘱咐她一番,“所以,小丫头,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暖冬没吭声,就这么让魏长生误会下去也行,某种程度来说,魏长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这对她或者暖阳来说都是好事。
☆、031 感冒
从古镇回来后,暖冬一病不起,小小的感冒把她折腾在床上两个星期。
暖阳没少被梅素馨抱怨,“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春天要捂,你自己爱美穿得少,还指手画脚你姐的穿衣风格,现在看到你姐病怏怏地躺床上,你心里高兴了吧?”
暖阳不敢和梅素馨叫板,偷偷在背后对她叫屈,“姐,我应该要广而告之所有人,谁说爸妈喜欢我不喜欢你的?明明你才是他们的亲生闺女,我就是抱来的!”
暖冬哭笑不得,柔声安慰妹妹,“妈不敢对我发作,委屈你了,等我好了,陪你逛街。”
这事真的不怪暖阳,是她心里存着事,回来那天在车上脱了外套,中途在服务区下车没穿外套,当天晚上喉咙就开始发痛。
暖阳不记仇,性格活泼开朗,区区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被她随意一哄,乐颠颠地拎包上班去了。
孙皓和温少卿分别打电话约她出去玩,听出她的鼻音,俩人不约而同来看她,她戴着口罩,梅素馨不让她下床吹风,全程监督她和他们的谈话,最后这俩人板凳还没坐热就被撵走了。
暖冬暗自高兴,她这段时间不想见到他们,她无心感冒,却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魏长生的那番话让她很受触动,与她的原本打算不谋而合,这些日子与这些旧人的接触,她没有一丝一毫激动与开心,她打算乘此机会慢慢和这些人淡化关系。有魏长生在,暖阳的职业生涯应该不会有太多波折,那么她就没必要继续让自己委曲求全。
至于孙皓和魏长春允诺的珠宝和车,暖冬既然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自然找了借口推脱,让他们先把见面礼放着,回头等她身体好了再说。
暖冬这边打得一手好算盘,赋闲在家看书查资料,翻来张口,衣来伸手,小日子过得快活之极。念着暖冬好的公子哥们可苦了,觉得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连投怀送抱的美女都入不得眼,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何家方向,盼着那丫头快点好起来。
“这人啊,就是不能习惯,一旦习惯什么,之后又让戒掉,那真是太痛苦了!”孙皓闲极无聊摆弄手里的打火机。
“皓子,说人话行不?”温少卿一向爱与孙皓抬杠,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品尝红酒,“你一装文人,我就脑袋疼。”
女人嫉妒女人的容貌,男人也会嫉妒男人的风骨,孙皓啐了他一口,“呸!睡不着怪床歪!”他坚决不会承认温少卿比他还风流不羁。
魏长春忙得很,今天是被孙皓生拉硬扯拽来的,他开口充当和事老,“你们俩要斗嘴请注意一下环境,乾会所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不是泼妇骂街的街头巷尾。”
被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孙皓和温少卿对视一眼,俩人乖乖收手。
孙皓收起打火机,抄起高脚杯,也为自己倒了红酒,“哎,我严重怀疑我们中的谁又把暖冬那丫头得罪了!要不然她一个小小的感冒至于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说得不无道理,明明那天好好的,回家却感冒了,看她那憔悴的样子也做不了假,平常人一个多星期就好了,她倒好,到今天为止好像快三个星期了吧。”温少卿难得与孙皓站在统一战线上。
魏长春及时表态,合起笔记本离开高脚蹬,走到他们身边坐下,“我可没有得罪她,就冲我大哥和她的关系,我现在哪里敢得罪?巴结都来不及哟!”
“难不成这丫头怪我抢了她剥给她妹妹的虾?”
“切,要是原因如此简单,我们何必坐在这里干瞪眼?”
“乔如飞?”
“他都回学校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况且暖冬不至于为了乔如飞把自己关禁闭。”
“那就是爵爷,对,排除我们几个就剩下爵爷!”
“爵爷?爵爷为什么会得罪暖冬?他都把一直戴着的手串送给那丫头了,秦芳菲都没这待遇!”
“原因我不知道,反正我推出结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玩的丫头,可千万别让爵爷把人得罪了。”
孙皓说风就是雨,说完就给爵霖川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噼里啪啦一顿直抒己见,让在座的温少卿和魏长春俩人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
爵霖川收起手机,墨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边上候着的助理探不出意图,也不敢催他。
“走吧。”爵霖川抬脚离开停车场,按照指示牌走向行政大楼,忽然他脚步一顿,手一挥,“你先替我去开会,半小时后再联络。”
阿全不用叫就尾随过去,助理莫名其妙看着老板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心中纳闷,貌似老板看到了熟人,步伐跨得很大,隐隐可以看出他的急切。
助理不敢八卦老板的私事,连忙拎着公文包离开。
在全州大学看到暖冬并不稀奇,毕竟她的父亲在这里教书,然而从她的熟稔程度看,她似乎经常出入这里。
爵霖川心思深沉,遇事会深想,暖冬的怪异以及皓子的那番话让他深思,是不是他一个没注意把这丫头给得罪了?
他敛起猜测,悄然跟上去,左转右转之下,他们来到了图书馆。他这才发现她手里抱着一摞书,只见她把那摞书放到还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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