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到她的颤动。
“云袖知,抓紧我,别松开!”
秦楚一介女子,要抓住云袖知一个大男人,力道,实在是不够,渐渐地,被云袖知带了下去,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悬崖,身后的发丝,顺着两侧肩膀,滑落下去,在风中,飘飘逸逸。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丝毫不愿松开手,一再的道:“云袖知,别松手!”
而后,透过手心黏糊的湿润,后知后觉的发现,云袖知被自己握住的那一只手,手背上,有两个黑色的小圆形伤口,正不断的溢着暗红色的鲜血!
“云袖知,你被蛇咬到了?”
秦楚暗怪自己粗心,这个时候才发现,继而,微微思忖了一下,俯身,便吸允上了云袖知的手背,一口一口,将他体内的毒血,一点点的全数吸允出来。
云袖知的心,有一角,忽的动了动。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动得很明显!他抬头,静静地望着那一个抓着他的手不放、不顾自身安危、为自己吸允毒血的女子,许久许久,缓缓而笑,“为什么要救我?”
“是你先救的我!”她回答的很简洁,也很干脆,似乎,还有意在撇清着什么。
“若是我死了,天下就可以太平,为什么要救我?”
“我希望天下太平,是不想有人再丧命,既然如此,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却不出手相救!”
“可是,我死了,很多人就可以活着!”
秦楚闭了闭眼,终是无言以对。她救他,只是想救他罢了!
“你真的和那一个人很像,若不是容貌完全不同,不,即使是容貌完全不同,我也几次将你当成了她!”
“你……”
“罢了,你松手吧,别为了我白白送命!”
说着,云袖知一点点的松开了秦楚的手,不再看秦楚。
秦楚感觉到云袖知的手,滑出自己的手心,顿时,心慌一片,急切的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已再不抬起头来。
“云袖知,难道你不想想你母亲么?”
“云袖知,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南宁帝能够认你的么,难道,你不等那一天了?”
“云袖知,我没有力气,我抓不住你,你不要松开,好么?”
……秦楚一遍又一遍不停的说着,最后,在云袖知是手,还是不断的滑落自己手心的时候,忍不住绝望的闭上了眼。
而,她不知,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一个被她拉住的人,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她难道不知,他若不放手,会将她一道拉下去么?
终于,指尖触过指尖。
两只手,彻彻底底的分了开来!
秦楚蓦然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那一袭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下去的白衣。
“云袖知!”
一声呼喊,响彻云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袭湛蓝色衣着的男子,追着那一袭白衣,跃下了崖去。
……片刻后,崖上。
秦楚看着面前的云袖知,猛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叶景铄站在一旁,刚才,幸好他及时的赶到,才救回了落下崖去的云袖知。片刻,平静的道,“云南王,其实,你或许误会南宁帝了,他真的很关心你!”
闻言,秦楚与云袖知都一同望向了叶景铄。
“你可知,当日,在‘凤×山’,当仪贵妃说出你的身世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没有诧异么?以前,我一直疑惑,为何南宁帝会如此的看重你,并且,还暗中吩咐我,一定要助你。如今,终是明白了!还有,你当初能那么迅速的掌控朝局,不还觉得有些奇怪么?”细微之处,点点滴滴加在一起,其实,还是可以察觉出那一个人对面前之人的在意的!
云袖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浓睫,遮住了眸内牵动开来的那一丝波澜。
秦楚看着,轻轻地叹息一声,旋即,开口道,“云袖知,你如今身上的伤很重,需要静养,需要各种草药,随我回城内去吧!”
见面前的人久久不说话,秦楚又道,“放心,我保证,绝没有人会伤你的!”如今的城内,到处都是西越国与东华国的士兵,秦楚能够了解面前之人心中的顾忌。
叶景铄看着从未曾有过这般狼狈的云袖知,也开口附和道,“你的伤,确实需要好好地静养,一切,都等伤好了再说。下山后,我会立即调集南宁国的兵马前来。”
秦楚闻言,目光顿了顿,没有说话。
云袖知思忖着,良久,抬头望着秦楚,点了点头。
秦楚立即上前去搀扶。
……一行人下山,已经是傍晚时分。
远远地,秦楚便看见了到处寻找自己的士兵,于是,开口相唤,也这才知道,祁千昕前来了,正带人到处寻找自己。
秦楚回头,对着云袖知、叶景铄等人道,“你们先进城吧。”话落,令士兵将人送进城内的行宫之中,好生照顾。
“你呢?”叶景铄问道。
“我等千昕,一道回去!”秦楚浅笑着道。
闻言,云婉仪敏锐的察觉到云袖知瞬间转开的视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等几人离去后,秦楚询问了士兵那一个人是往哪一个方向而去的,准备前去寻找。可不想,在转头的那一刻,便见他从远处走来。
红唇,不觉得便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祁千昕走近,余光瞥见秦楚胸口上的鲜血,目光一顿,风眸悠然划过一抹担忧,“阿楚,你哪里受伤了?”
秦楚顺着祁千昕的目光低头望去,是先前云袖知沾染在她身上的鲜血,于是,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
祁千昕还是有些不放心,上上下下巡视了一遍秦楚。
秦楚莞尔一笑,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那边城内受伤的百姓,都安顿好了么?”
祁千昕点了点头,“莫担心,一切都好!”
秦楚颔首。
祁千昕旋即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先走,自己牵起秦楚的手,漫步走回去。
地上,到处都是泥泞,秦楚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小心,但鞋子与衣摆,还是不知不觉被弄脏了。忽然,脚,踩到一块石子,若不是手被祁千昕握着,恐怕就要跌倒了。
祁千昕停下脚步,打横抱起秦楚。
秦楚一恁,双手搂住祁千昕的颈脖,道,“我没事,让我自己走!”
“像你这么慢,天黑也走不回去!”
“可是,就算要走到天黑,你也会一直陪着我的,不是么?”秦楚浅笑,明眸,都微微的弯了起来。
祁千昕低头望着怀中的人,“是!”一个字,不轻亦不重,却格外的认真。
“千昕,我想牵着你的手走!”
祁千昕抱着秦楚,再走了一会后,来到地面稍微干爽一点的地方,将秦楚放了下来,手,抚了抚秦楚凌乱的长发。
秦楚笑着抓住祁千昕的手,与他五指相扣,紧紧地不分开。那手心内的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了她的心里,“千昕!”
“走吧!”
祁千昕凤眸中划过一丝宠溺,牵着秦楚的手,护着她,一步步往城内而去。
当两个人,终于进城后,衣摆上,都已沾满了泥泞,当然,祁千昕会弄得这么脏,全都是因为秦楚之敌。
……行宫内。
一场水灾,几乎将里面一切能够移动的东西都冲走了。四面墙壁,勉强不过是一个遮风挡雨的避所。
秦楚洗了洗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快速的往云袖知所在的那一院落而去。
……房间内。
秦楚刚一步进去,就听到了那一声声压抑的咳嗽声,连忙上前。看到,云袖知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衣,可也因此,越发衬托出了他胸口处渗透出来的红色鲜血。
云袖知听到声音,侧头望去,不甚明亮的光线下,让人看不清他眸内的光芒。
秦楚步近,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为云袖知把脉,半晌,收回微微颤动的手,平静的道,“一定会没事的, 我一定会救你的!”
“无所谓!”
云袖知的声音,淡淡的,仿佛生死对他而言,都是一样。
秦楚看着云袖知,依旧是那一句话,“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门外,端药而来的云婉仪,听到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脚步,微微的顿了顿,继而敲门而进,将手中的药,直接递给了秦楚,道,“我还有点事,楚姑娘,麻烦你照顾一下知儿。”话落,便走了出去。
秦楚看了看手中被强塞进来的花碗,再看了看云婉仪离去的背影,将药碗,递向云袖知,道“喝药!”
云袖知伸手去接,但是,手上并没有什么力道。药碗,在秦楚放入他手中的那一刻,忽的就从他的手中滑了下去。
秦楚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药碗,碗内,黑褐色的药汁,不可避免的洒出来一点,全数溅在了她的手背上,瞬间带起一片烫红。
“你没事吧?”
云袖知关切的道,手,就握上秦楚的手。
秦楚将手抽回来,神色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俨然就像是对待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伤者,道,“我喂你!”
云袖知察觉出来秦楚的疏离,黑眸一敛,没有说话。
房间内的空气,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片低气压当中。
秦楚似是无觉,喂云袖知喝完药后,起身离去,道,“你先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夜晚。
安静的屋内。
秦楚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惫,当步出浴桶时,祁千昕推门而进。
“晚上,早些休息!”祁千昕反手合上房门,对着眉宇眼梢都掩不住疲惫的秦楚说道。
秦楚点了点头,向着床榻走去,躺入榻中。
不一会儿后,不紧不慢褪去衣服的祁千昕,也躺了进来。
秦楚半侧过身,面对着祁千昕,手,在被子下,搂上祁千昕的腰。
祁千昕仰躺在床榻上,将秦楚,整个人捞入自己的怀中,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轻轻抚着秦楚的长发,道,“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秦楚将一天内发生的事,简简单单的与祁千昕说了一遍。
祁千昕微微的沉默起来,许久,道,“睡吧!”
秦楚无法入睡,只是静静的聆听着身旁之人的心跳。
夜,无声无息的流逝。
……三日后,消失不见的古修苍,突然出现,所有的人都感到诧异,除了祁千昕。
那一日。
云袖知与古修苍两个人,在亭子中,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古修苍才站起身来。只见,他轻轻地拍了拍云袖知的肩膀,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难得的笑容。
亭子外。
云婉仪一直站着,可以说,亭子内的人坐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
古修苍步出亭子,望着面前的女子,轻轻地叹息一声,“婉仪,以后好好地照顾袖知。”
“那你呢?”
云婉仪急切地问道,而问出后,又徒然害怕起面前之人的回答。
古修苍笑了一笑,不语,越过云婉仪,头也不回地离去。
高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云婉仪双足微微一软,那一个人,他真的自始至终都不曾回一下头!
……一场水空,祸兮,福所倚!
三国,由开始的战乱,转为了空前的团结,一致面对灾难。
……三个月后。
云袖知登基为帝,封‘仪贵妃’云婉仪为‘太后’,同时,向两国发出‘和书’!
……三国交界处。
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前后左右,都是侍卫。车内,时不时的传出孩子的欢声笑语,冲刷了天地间的那一股潸然。
车内。
秦楚怀抱着家齐,不时的用手逗弄他,玩得不亦乐乎。
云袖知斜靠在榻上,手中翻着书,但却丝毫也没有看进去,最后,索性放下书,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那一对母子。
点点柔情,溢满那一双魄丽的凤眸。
秦楚察觉到祁千昕的目光,对着怀中的家齐道,“家齐,叫‘父皇’!”
家齐闻言,胖嘟嘟的小脸上,黑白公明的大眼睛,不断的转动着,然后,机灵地挣脱开秦楚的手,四肢并用的从秦楚的腿上向着榻上的祁千昕爬去,用嫩嫩的小手,拍上祁千昕的脸,继而,整个人趴到祁千昕的腿上,脆生生的叫道,“父皇!”
闻声,秦楚吃醋了,“为什么他每一次叫你都比叫我大声?”
祁千昕失笑,一手护住怀中的孩子,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非常喜欢孩子的人。
秦楚坐过去,与祁千昕挤在一起,伸手去碰孩子小巧的鼻子。
孩子猛然张口,一口就对着秦楚的手指咬下去。
秦楚眼疾手快的悠然收回手,才免去了被咬到,而后,不由得瞪起眼睛,问祁千昕,“这到底是谁教他的?”
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显然,他也不知道小孩子什么时候有这种习惯了!而后,敏锐的察觉到孩子衣领包裹着的劲脖子,多出来一条红色的细线。
将细线拉出来一看,是一个非常小的香囊,侧头,望向秦楚。
秦楚摇头,道,“我没有给他带过这个,并且,一个时辰前我给他换衣服的时候,都没有这个香囊的!”说着,伸手去接祁千昕手中的那一个香囊,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
霎时,面色变得异常地奇怪了起来。
“这香囊有问题?”祁千昕问,同时,扯断香囊的红线。
秦楚耳后划过一丝可疑的红晕,半晌才道,“这香囊里面,不是香料,而是……是……”半天也‘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千昕皱眉,“到底是什么?”
“是春药!”
秦楚一闭眼,猛然脱口说道。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无聊的人,竟在这么小的小孩子颈脖上,挂这样的东西。按照时间来看,这个香囊,应该是半个时辰前,马车停下休息时,被人带上去的,而那个时候,只有宫女抱过孩子,可是,宫女怎么可能会不要命的给小孩子挂这个?
祁千昕取过秦楚手中的香囊,再次打量了一番,凤眸微眯。
小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面前的那一个小小东西好玩,就挣扎地要去拿。
祁千昕随手将香囊扔出窗外,将孩子递给秦楚。
秦楚抱过来,耐心地安抚含泪欲泣的孩子,问道,“家齐,你有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
小孩子眨着好奇的眼睛,下一刻,又挣扎着往祁千昕怀中而去。
秦楚发现了,这个孩子,特别喜欢祁千昕。于是,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是再动,娘亲就不要你了!”
小孩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双脚在秦楚的腿上蹦蹦跳跳。
……南晋城。
马车,缓缓地在南晋城内的‘凤凰台’,前停了下来,南宁国的帝王与东华国的帝王,已经先一步到达,就等着因为孩子耽误了一点时间迟到的祁千昕。
祁千昕步下马车,挥退了侍卫,亲自伸手,扶着怀抱着孩子的秦楚下车。
红衣白衣,并肩站在一起,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美艳如画。
城内早早聚集在此处的百姓,在见到秦楚的那一刻,纷纷涌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