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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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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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前去,还是……一个小小的衣领,只要稍微理一下,也就好了,但是,祁千昕的双手,却不舍的一遍又一遍流连在上面,凤眸,暗藏着流转的光芒。
秦楚慢慢的意识到什么,募然反应过来,猛的后退了一步,目光,快速的越过祁千昕,直直的向着那一袭白衣望去,她真的不是……封洛华对着那一袭望过去的白衣,缓缓一笑,去了面具的俊脸,在如纱的月光下,让人看不真切神情。
祁千昕突兀的落在半空中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收起,紧握成拳,再缓缓的放下,道:“让那一个人,先离开,不要让那些个老头发现!”
秦楚当然知道,此时此刻,不能让那些个长老知道,还有其他人,一同进入了部落,不然,到时候,他们该会防着他们离去了。
目光,略微的对着那一袭白衣,示意了一下。
封洛华衣袖下的手,一刹那,不自觉的紧握成拳。那一刻,若是有人站在他的周遭,那么,就可以清晰的听到一声节骨咯咯作响的声音。
“圣女!”
身后的所有人,在刚才的那一刻,都一同向着各自的位置走去,在久久见不到秦楚回坐后,纷纷奇怪的回过头来。
秦楚面上,止不住划过一抹轻皱。
封洛华的身影,在望见对面那一个人眉宇间的那一抹轻皱、在部落内的人回头的那一瞬间,快速的一晃,徒然消失不见。
秦楚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圣女!”
身后的部民,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已经转过头来。
秦楚缓缓的转身,一抹恰到好处呈现在脸上的微笑,展现在所有人的眼中,纤素手,轻撩起一角衣袖,携着尊华贵气,向着层层部民包围内的木几走去。
祁千昕向着远处、月光下的一棵大树,撇去一眼,微沉的面色,薄唇,忽的勾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抬步,走在秦楚身后,然后,在秦楚的身侧,款款落座。
圣卓,被安排在了秦楚的对面,也就是之前祁千昕坐的那一张木几上,而他带来的那些个人,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圣女,在下代替‘圣主’,敬你一杯,恭贺你成为‘圣斯部落’新一任的‘圣女’!”圣卓端起自己面前木几上刚刚斟满的那一杯酒,笑着对着秦楚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秦楚的错觉,秦楚总觉得,对面之人,在说到“圣女”二个字的时候,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讽刺,勾唇笑道:“这一杯酒,我不喝!”
声音与话语,同样的倨傲与无礼,空气,一瞬间的凝固!
圣卓的面色,微微一变,却又瞬间恢复,快的不容人察觉,声音,几不可查的加重,道,“圣女,你这是不给‘圣主’面子了?”
“我还不知道那一个人是谁,又何来给不给面子一说!”一个能让八位长老露出那般紧张神色的人,到底是谁呢?微微好奇!
圣卓闻言,观察八位长老的神色,笑道:“怎么,姑娘你成为‘圣斯部落’的‘圣女’,长老们,都没有事先给你讲一讲‘圣斯部落’的历史么?”
那‘历史’二字,咬音,明显比其他字重,秦楚如何会听不出来,反观几位长老的神色,眼中,倏然带起一抹清浅笑容,寥寥无趣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既已沦为历史的东西,又何必再提!”
“‘圣女’可真够无情的,怎么,连自己的母亲,沦为‘历史’的上一代圣女,圣女也觉得没必要提么?”圣卓几乎已经敢断定,对面之人,绝对不知道那八位长老,是怎么对待上一代圣女,也就是她的母亲的!
秦楚的面色,明显一怔,如果没有之前圣英戛然而止的话,那么,她此刻,听到对面之人的话,只会随意的一听而过,但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的人,提及到她的母亲?记忆中,秦楚从来不曾见她!
相对于秦楚的微变的神色,八位长老则是猛然站起身来,连带着让身后的那些部民,也纷纷跟着起身。
空气,一瞬间陷入了不同寻常的死寂!
“圣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谦长老皱眉,声音,明显带着冷意。
圣卓不紧不慢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而后,忽的一饮而尽,笑道,“谦长老,你紧张什么,难道,圣女就不该了解了解上一代圣女,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的么?”
秦楚明显的疑惑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上一代圣女?她的母亲?
祁千昕半敛下睫毛,火光电石间,已经明白了什么。
“圣卓,莫要胡言乱语,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谦长老的泛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人反驳的强硬。
圣卓不动,静观着自己对面的那一袭白衣,不咸不淡道,“圣女,古人常言,百善孝为先,那你,可要好好的‘孝敬孝敬’上一代圣女,你的母亲,毕竟……”
“圣卓……”
谦长老的声音,已经冷得不带一丝的温度,其他七位长老,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部民们,则是一脸的紧张,衣袖下的手,都在不自觉的收紧!
周围的空气,突然一丝丝的凝固了起来!
圣卓淡淡一笑,丝毫不受对面那些人的威胁,不缓不急的将刚才被打断的那一句话,接了下去,“毕竟,她可是被八位长老,囚禁了整整十八年!”
凝结的空气,像是冰面一样,突的被打破。
破裂声,愈发衬托了气愤的死寂!
八位长老、以及四周部民的目光,一瞬间,都齐齐的猛然落向了那一袭还优雅坐着的白衣之上。
秦楚感觉到四周的目光,红唇,霎时一勾,不紧不慢的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酒,指尖,有一下无一下的磨砂着光滑的杯身。一时间,将周围的空气,越发的带入了空前绝后的静谧,竟是可以清晰的听到人的呼吸声。
“哇——”
突然,一声小孩子的苦声,毫无征兆的响彻而起。
那苦声,令在场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猛然屏住了呼吸。
秦楚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缓缓的饮尽杯中酒,起身,一步步的向着那一个惊惧与此刻紧张气氛而哭泣的孩子走去。
“告诉姐姐,怎么了?为什么哭?”
柔柔的声音,带着安抚人的魔力,秦楚缓缓的在那一个哭泣的孩子面前蹲下身来。
孩子怔怔的看着面前蹲下身来,与他齐高的人,半晌,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梗咽的道,“姐姐,阿衣怕。”
“为什么怕?”
“那些叔叔……”小孩子将手指向圣卓一行人,但,在触到那一行人的目光后,又急急忙忙收回,并且,负于身后,颤抖的道,“那些叔叔,好可怕!”
秦楚顺着小孩子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好看的红唇,倏然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浅淡弧度,明眸,同时带出一丝若凌若厉的光芒,缓慢道,“莫怕,有姐姐在!”柔柔的声音,与之前无二。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却刹那间席卷上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尤其是圣卓和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
圣卓望着那一袭望向自己的白衣,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微微紧了一紧。
“走,到姐姐那里去!”
秦楚满意的收回视线,起身,牵着小孩子的手,一步步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一丝让人赏心悦目的优雅,以及,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普一侧目,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树顶,一条纤细的枝条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将面前的一幕幕,都丝毫不漏的尽收了眼底,负于身后的手,在一点点的收紧!
木几短小,坐两个人,刚好,若是多上一个人,就会显得拥挤一些。
祁千昕在秦楚走回来后,身体,微向左侧,侧了一点,让秦楚可以带着孩子,一同坐下。
秦楚落座,将孩子,置在了自己与祁千昕之间,这一举动,无形中,已经给了那个孩子,一个尊贵非常的身份。
孩子不安的揉搓着自己的手,目光,不停的环视,企图在找自己父母的身影。
秦楚笑笑,取了木几上的一个青枣,放入孩子手中。
孩子欣喜的收下。
所有人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一袭白衣之上,她的举动,让他们丝毫猜不出她此刻心中的想法,而,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提紧了那一颗心!
“圣卓,是么?”
就在空气死寂的不能再死寂,紧绷的不能再紧绷的时候,只听,那一道清冽的仿佛珠玉落地的声调,不带任何语气的响了起来。
“是又如何?”
圣卓冷淡一笑,声音,带着一丝倨傲的意味。
“你刚才,吓到阿衣了,你说……”语音,有意无意的一停,再启声时,语调,徒然一转,眼神清冽的直视对面之人,似有一道寒光射出,“……该如何是好呢?”
圣卓黑眸转深,声音转沉,笑道,“那圣女以为,该如何是好呢?”
闻言,秦楚慢慢的低头,望向身侧已经开始吃青枣的孩子,眼底,有着一丝宠溺的光芒,缓缓地取出衣袖下的一番白色丝帕,伸手,给略微弄脏了双手的孩子擦了擦,继而道,“阿衣,那一个人,刚才吓到你了,你说,你要他怎么向你赔礼呢?”
无波无澜,如述说天气一般的一句话,令对面的圣卓,猛然变了神色,眼中,有着一丝隐忍的怒意。
孩子阿衣茫然的抬头望向秦楚,似是有些听不懂她的话,许久后,才低低的道,“不,不要赔礼,阿衣不要!”
“当然要的,若是阿衣不让那一个叔叔给你赔礼道歉,那一个叔叔,会不高兴的!”大灰狼诱哄小红帽的语气,一个孩子,怎么能够抵挡的了。
阿衣立即信以为真,认真的想了想,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阿衣不知道要那一个叔叔怎么赔礼?”
秦楚也帮忙想了想,道,“阿衣喜欢吃这种青枣么?”
“喜欢!”
“那就让那一个叔叔,请阿衣吃一个青枣,当做赔礼,好么?”
阿衣想了想,点了点头。
秦楚抚了抚小孩子柔软无比的头发,眼底,划过一抹不容人察觉的光芒,而后,笑了笑,望向对面的那一行人,道,“圣卓,阿衣说,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请他吃一个青枣,你们以为呢?”
圣卓的脸色,已然黑的如同没有星光的黑夜,嘴角,勾出一抹嗤笑,冷声道,“圣女,你会不会也太不把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了?”
“需要将你们看在眼里么?”
语音与人,音若天籁,人若仙柢,徒然给人一种只能臣服的迫力!
圣卓怒,木几上的酒杯,‘砰’的一声脆裂,醇厚的酒水,散落了一地。而他身后的那些个黑衣人,同样有着隐忍的怒气。
秦楚笑笑,似是未见,又似是视而不见,手,不轻不重的一佛自己面前的那一盘水果。霎时,只见那一盘原本摆在秦楚面前的水果,带着异常凌厉的风声,直向着那一袭黑衣而去。
那样惊人的速度,圣卓无法躲,只能在火光电石间,被迫着伸手接下,而,手,在触到那一盘水果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道,直击他胸口,并且,手臂麻的瞬间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她是在用这样的办法警告他,依他的能力,只能遵从!
圣卓如何能看不出来,握着水果盘的手,一寸寸收紧,水果盘,倏然裂开一条条细小至极的裂缝。
许久。
圣卓不紧不慢的起身,未曾接水果盘的那一只手,手中,拿着一个已然被捏的变形的青枣,绕过场地中央的篝火,一步步向着对面的那一袭白衣走去。
秦楚淡笑着看着,而后,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笑着示意四周,还一直站着的众人,都坐下身来。
谦长老把握不住那一袭白衣的心思,他发现,自从她踏上圣坛,成为圣女的那一刻,她就脱离了他的掌握。
那圣坛、那权杖,仿佛是给她披上了一双展翅的翅膀!
其他七位长老见谦长老坐下后,也跟着坐下身来。
周围的部民,在八位长老落座后,纷纷落座。
而,所有人,虽然都坐下来了,但目光,却自始自终,都未曾离开过那一袭白衣。
十几步的距离,圣卓站在了秦楚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的这一袭白衣,似是想要看透什么,之后,手中被捏的变形的青枣,突的递向睁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的孩子。
阿衣害怕的向着秦楚的身后缩了缩。
秦楚抚抚阿衣的头发,安抚他的害怕,继而抬起头,不闪不避的对上头顶的那一双眼睛,眸中含笑,道,“你的样子,似乎有些吓人,你,吓到阿衣了呢!”
圣卓没有说话,只是紧握着青枣的手,在一瞬间,又紧了一分,手背,青筋暴起,指缝,有点点青色的水渍滴下。
秦楚看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浓厚了一分,满面的温和,伸手,代替阿衣去接那一个青枣,道,“你还是将青枣给我吧,阿衣害怕你了!”
圣卓闻言,将手中惨不忍睹的青枣,用力的向着秦楚伸出来的手中一放。
秦楚接住,过程中,手指,有意无意的触了一下圣卓的手。
期间,谦长老暗藏着锐利的眸光,落过来,祁千昕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一扬手臂,似是要拿木几上的什么东西,而扬起的手臂,宽大的红色衣摆,恰巧遮住了谦长老的目光,完美的掩饰了秦楚那一瞬间的动作!
圣卓放下青枣后,一拂衣袖,转身,带着满身毫不掩饰的怒气,就向着位置上走去。
秦楚浅笑着望向祁千昕,没想到,他竟能一眼就懂得自己的想法。
刚才那一刻的默契,几乎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圣卓回到位置上后,就着之前的话题,再说了一遍,道,“圣女,八大长老囚禁了你的母亲十八年,难道,你真的可以视而不见么?”
“那请问,八大长老,是为何囚禁的她?”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因为她私自出海,触犯了族内的禁忌。”这是族内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既然是她触犯禁忌在先,那么,理应得到该有的惩罚,你说,是么?”语气,淡的恍若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对此刻的秦楚而言,那一个圣女,不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么?
“好无情的女子!”
圣卓冷笑!
秦楚将八位长老那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甚在意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声音,一时间更冷,更淡,道,“无情与否,与你又有何干,今日,原本是大好的日子,却被你们这一行人破坏,真是扫兴!”
说着,起身,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白色的宽大衣摆,在身后,摇曳出一朵盛开的鲜花。
祁千昕看了看身侧的孩子,刚才那一刻,他忽然想,若是有一个自己与那一个人的孩子,坐在他们之间,那会是何等场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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