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外的一众仙子仙女仙童不知发生何事,聚在一起惊魂普定,哪里知道方才那阵‘妖风’正是太上老君的杰作。苍玄扶着金翎公主站在一边,想要过来却被金翎紧握着手。苍玄看了看凌星,终是没有挣开金翎的手跑过去。三舅那么大人了,他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万海思殇随后跟出来,见这阵势,吓了一跳。跑到凌星身后,却看不懂现今是个什么情形。
白衣白胡子白头发白拂尘的太上老君从空中缓缓显出身影,小眼中一派肃然和坚定。
“老君!你搞什么鬼?!”凌星气喘吁吁的问道。
太上老君道:“凌星,这事你别管了。”
“你不是将他送给我了么?现下是反悔的意思?”凌星沉着脸,顺着先前的话头反驳他。
太上老君眉头一皱,“这么个妖孽,凌星,你当真要为他出头?”
凌星低头看向白穹,白穹凄厉的哭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妖孽!星星,你救我!你救我啊!”
太上老君道:“凌星,你可知道他是如何修成人形的?方才他在凌霄宝殿里,又是如何说你跟他的关系的?是如何污蔑你的?”
凌星望着白穹不说话,太上老君便望向白穹,声厉色荏的说道:“你自己说!”
白穹摇头,“不,不是。我没有撒谎……”
“还嘴硬!”太上老君拂尘一动,白穹的身子立马往土里陷入。白穹大叫一声,四肢都陷在土里,头使劲往凌星怀里钻,却见他面无表情。心底一慌,大喊出声:“我说!我说!是我吸了朱雀神的神力,整整三百年,才足以修成人形的!”
琼林外众人一时哗然,苍玄眉头一皱,脸色阴沉。
太上老君又问:“那你先时在凌霄宝殿里,是怎么跟天君说你跟朱雀神的?”
“我……我说……是、是朱雀神助我成人形,带我下界,给我服……媚药……他、要我做他的男宠……我……不能反抗……”白穹一双琉璃的大眼睛里全是泪水,慌乱不堪,说着小小的脑袋在凌星怀里拼命的蹭,悔悟的哭喊道:
“我错了星星!呜呜呜……我只能这么说,不然……不然他们知道我私逃下界,会将我仙筋剔去,贬入六道的!呜呜呜……星星,我错了,我不敢撒谎了,我不想做一辈子的琼树,我不想永远呆在琼林里,一点盼头都没有……星星,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啊……”
“没事的,乖。”凌星忽然这么说,伏着身子将白穹抱进怀里。“我不怪你,白穹。”
“哇啊……呜呜呜……”白穹倒在凌星怀里大哭。
那一刻,众人的眼里是不能置信。如此荒谬的污蔑,如此胆大的行为,在场的任何一位都不能忍受,朱雀神却不追究。莫非真是神恩浩荡?泽披苍生?
然而凌星名声历来不好,这事搁别人身上或许众仙是感动是钦佩,可搁凌星身上,凡事都带了几分颜色。正如此刻,那看向凌星和白穹的一双双眼睛里,也不知几多意味。
“凌星!你猪油蒙了心了?这白穹即便是色相皮囊空前绝后,你就真的放不了手么?”太上老君喝道。
凌星也不抬头,径直道:“老君,当卖我个人情。放了他吧。”
“放?”太上老君一笑,“放不了了。”
“那若我要用强的呢?”
“凌星,你当我这琼林是什么地方?你脚下的土壤是我十万年前从上古遗址东荒大泽那里挖过来的,当时还是借了你大哥青龙神的力,我与他费了不小的心思力气才挖出这么一块泥运到天上来。你也知道这其中利害了吧?十万年来,经过我精心改善,众仙已可在琼林中来去自如。但白穹本是琼树,他根在这里,一旦落地,除了扎根土壤,别无他路!我这么一说,你也该明白,即便是我有心放了他,也没有可能。何况这还是天君的旨意,让他归于尘土,洗净心灵。”
“老君,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让白穹活的意思,你们存心让他无路可走。”凌星抬起头,忽然说道。东荒大泽,真是绝了。
太上老君摇摇头,“放手吧,凌星。你我这么久的交情,我不想因为这么个孽障而生出什么嫌隙。你是个完美的朋友,凌星,我劝你,放手。”
凌星苦笑,“你说要他归于尘土,三千年扎根,三千年成长,三千年开花……要等到重新凝聚意识,便要数万年。更别说,要等一个能够修成人形的契机,有可能几十万年也等不到呢……他不过是撒了个谎而已,就要用这么严厉的惩罚么?”
白穹惊慌的嗫嚅:“不要,我不要……”
凌星抱着他,抚摸他的头发,抚摸他的后背,抚摸他僵硬的身体,抚摸他与土壤融为一体的四肢。
太上老君皱眉:“那你要怎么样?凌星,你也知道这土壤……”
“白穹,抱紧我。”凌星用力抱着白穹,虽然他已没有了手,可是白穹还是哭着往他怀里钻,剩下的两只半截手臂紧紧夹着凌星的肩膀。
“凌星!你干什么!”太上老君大喊出声,他怎么也没料到凌星这么死脑筋。“快松手,你神力没恢复,会被吸进去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凌星抱着白穹,上身后仰。巨大的红晕自他身体倾泻而出,原本浅绿色的衣衫瞬时被震的破碎成灰。凌星和白穹的身体周围燃起滔天的熊熊烈火,并一点点蔓延至整个琼林。四周的众仙被吓的急剧后退,太上老君和万海思殇也远离了一些。
白穹痛苦的叫声自火海中传出,凌星抱着他,两个人相拥的身体在红色的火影中如一幕定格的画卷。
苍玄欲冲上去,却被金翎死死拉住手臂。
“放开!”苍玄回身喝道。
金翎道:“不!你别去!”
那一刻苍玄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怨恨,毫无缘由,也毫无对象。他甩开禁锢的手,奔向火海。正要近了时,却从斜刺里蹿出一道高大的黑影。那人离得近,化作巨大的翼龙,看不清颜色,在火海里显得像一个巨大的怪物,更动荡了整个天庭,将四周变的摇摇欲坠,风云失色。
突如其来的巨大黑幕,席卷了整个九重天,也将安于乐世的天界众仙包裹进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之中。这是什么力量?从未有过的,洪荒、灾难、巨大、毁灭……
魔神现世,六界大乱,凭借其一己之力,毁天灭地亦不为过。千云齐袭,天海动荡。在此一刻,人们似乎才如梦初醒,近万年来,让万海思殇毫无阻拦的在天庭里大摇大摆走来走去,是多么引狼入室的愚蠢行为。今日一劫,在这种上古魔神的巨大力量里,所有的一起抵抗皆是蝼蚁之力……
凌星神力不全,那一瞬间不过是拼着自己上古神兽之身,强行逆抗东荒大泽之力。白穹的嘶喊在他耳边轰鸣,他不禁苦笑,莫非今日自己真要跟这小孩葬送在此地?
忽感腰间一紧,一只不知从而来的臂弯圈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从火海中探出,拉住他紧抱着的白穹。
那力量如此强大,强大到令人恐慌,心神都不由震颤。
凌星不禁微微侧过头,看到一双黑如浓夜的巨目。沉稳的,有力的,不容置疑的,一意孤行的,全无顾忌的……
“万海……”
随着这一声恍若叹息的喃呢,充斥着整个琼林的火焰和包裹九重天的黑夜骤然破碎,像两股浓烈到极致的焰火,红的,黑的,彻底破碎,然后融合在一起,彻底消失。
四周归于无声,慌乱散去,人们只看到,寂静的琼树林里,那一幕怪异又和谐的景象。一个黑衣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红衣男人,而红衣男人的怀里,又紧紧抱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白衣少年。三个人无声无息的躺在琼树林里,红与黑,红与白,变成一幅卷轴,泛出古老而神圣的气息。
只是,这一场救赎,其实无关世人眼里的情爱。无关爱慕,无关眷恋。
10不举
琼花林事件中,白穹私逃下界,琼树林受劫。
朱雀神大闹琼林,魔神也来参一脚……于是,三千年一开花的琼花,哗啦啦烧了个干净。
太上老君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内郁卒不已,哭天抹泪。
本来这事是天界的事,可凌星就是不肯撒手。面对天君元天,凌星撒泼耍赖,眉都不皱一下的。“反正你们如果要把白穹元魂打散,让他归于尘土,这事我就是不同意。”
天君元天坐在高坐上,面部表情很是奇特。看着一脸坚定的凌星和他身后面无表情的万海思殇,元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头。
凌星一喜,“那你是答应了?”
“不就是一颗琼树仙么,既然你开口了,我怎能不答应。”嘴角浮起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元天看着凌星,眼神又若有若无的瞟过万海思殇,然后对着凌星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那,算不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凌星转过头去看万海思殇,万海思殇原本面无表情的看着元天,见凌星看他,于是又面无表情的看向凌星,一副呆头鹅的样子。
“啊。”凌星回过头,看着元天,有些不得其意,但仍然道:“算啊。”
元天满意的点点头,“那就罚白穹下界为人,受七世劫。”
七世劫在天界是很严重的惩罚,历劫七世,分别经历七种灾劫,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得善终。虽然凌星不乐意,他是个特别护犊子的主,做到这份上,白穹已然被他当成了崽子。但既然元天已经退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无论如何,白穹的魂算是保住了。至于那七世劫么,也算是让白穹历练一番吧。
太上老君说一切听凭天君做主,于是白穹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
卯日星君正在当值,挂在半西天上,散发着白光。在白穹眼中,凌星就是从眼前的一片刺眼的白色光晕中缓缓走出,暗红色的衣衫边缘看起来毛乎乎的,像一团火焰。他望着他,从来没有过的虔诚。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的白穹,只能仰望这位包容他一切的神。
在得知自己的命运后,白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七世劫的具体含义,所以无所畏惧。要是其他的仙,此时早就一脸泰山压顶的沉重表情了。
看着白穹单纯的脸,凌星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带着笑,摸了摸白穹的头发。
和太上老君送白穹去冥界入轮回,那孩子很乖巧,不哭不闹,一边手牵着师父,一边手牵着凌星。万海思殇见也没自己的位置,便打道回府,自己先撤了。
跟阎君镜岑将事情原委一说,在三生池上给白穹挂了籍,送他上了往生道,凌星站在曼珠沙华的这一头,目送着白穹走到另一头。
看他过了奈何桥,孟婆递给他一碗汤,白穹端着汤,回过头看向凌星。凌星微笑着,目光和煦,朝他挥了挥手。
或许是凌星神情太过哀伤,让白穹感觉到了什么。原本茫然的小脸慢慢灰了下来,琉璃的眼睛变得昏暗。但随即他又抬起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脸上就浮起毫无保留的笑容,像是要让凌星放心似地。
然后转过身,喝下孟婆汤,朝着往生的大道走去,纯白的身影消失在红色地狱花的尽头。
凌星免不了一番伤怀,看着认识的人投胎转世,就像凡人看自己的亲人离开尘世一样,一时有些无法释怀。
回过头看到太上老君吹胡子瞪眼,指着往生道骂白穹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
凌星笑:“你这个师父要杀他,他当然对你没感情了。哪像我,奋不顾身的去救他。”
太上老君翻了个白眼,“那是元天的意思,我能说啥?”
“你是道德天尊,你要想保自己的徒弟,我不信元天会不答应。”
“你知道个屁!……”太上老君咬咬牙,愤愤的转过身,也不等凌星,自己就走了。
“神上好不容易来一趟冥界,小住一番如何?”阎君镜岑客气的挽留凌星,明明是秀丽的容貌却是阴寒低哑的声音,配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魅惑气度。
看着一身花色锦袍,华丽的衣袍上满是点点碎花的秀丽男人,凌星扯起一个狐狸一般的笑来。说起这镜岑阎君,其实也是凌星床伴之一。
“小镜岑啊,你要留我住下么?要住多久呢?”
“只要神上愿意,想住多久都可以的。”
“嗯,可是我一个人好无聊,都没有人陪我。”
“我陪你啊。”
明暗交替的大堂里,四周立着四根巨大的火焰柱此刻也变得光线暧昧,泛着暗红的幽光。镜岑从狐皮的软榻上走到凌星身旁,握住凌星的双手,一双眼睛幽森却含着深情,寒冷的声线放缓了也能听出几丝温情。
挽着凌星腰,将他拉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就我们两个,你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多久。”
四目交接,两具雄性的身体紧紧相依,泛着暗红幽光的大堂里急剧升温。凌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住唇,镜岑的舌头蹿了进来,唇瓣被吞噬,腰上和臀上的手揉得他浑身发麻,整个软在镜岑怀里。
“唔……嗯……”凌星闭着眼回应镜岑,许久之后,这个老友重逢的吻终于结束,凌星软趴在镜岑怀里喘气。
“我都好久没见你了。”镜岑吻着他的耳畔,一把将凌星抱起,大步走到狐皮的软榻旁,将凌星放下,整个人也压了上去。一边褪下他的衣物,一边吻他褪去遮蔽物的肌肤。
镜岑的吻总是这样,虽然充满了情/欲和占有,却没有什么温度,但也是另一种风味。
不知为何,凌星的肌肤忽然忆起了某个温暖的炽热的胸膛,随即脑海里闪过那人的一双浓黑的眼睛。
胸前珠蕊被含住,依旧是冰冷,依旧感受不到什么热度,虽然牙关挑逗熟练,往常凌星早就耐不住的哼哼了。可今日却觉得没什么意思,心想难道是自己禁欲四百年了不如以前敏感?说不通啊。
把胸前的镜岑拉上来,看着他的脸热情的吻他的嘴。镜岑的脸对与他相交的床伴来说就是一副催情剂,是会令人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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