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利用她,当二人选其一,她会如何抉择?
项少卿站起身悄悄走到她身后,伸手搂着她的腰,那样小心翼翼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他声音极轻,“玥儿,你,……以后都不要离开我,永远陪着我走下去,好吗?”
朝夕一愣,他今日是怎么了?怎这样奇怪!她扭过头,半蹙眉,道:“好好的说这话做什么?我这身份……你认为我还能去哪?”
是啊,她是和亲公主,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路。项少卿眸光一闪,将她身子转过来,抚着她的双肩,眼神在她脸上流连辗转,声音无比温柔,带着期盼道:“玥儿,我希望有一天,你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你无力改变的和亲公主的身份,而是你想留在我身边,因为我是你认为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想要你的心甘情愿!我允许你心里头有别人,但是,你能不能……空出哪怕是一点点的空间给我,至少让我有一个可以攻占你整颗心的机会?“也许永远无法攻占不了另一个人的领地,但至少要有一个机会。
有机会,活着才有希望。
朝夕心中一颤,他这是在跟她讨要真心?她忽然渍醒起来,他可以要求她尽一个妻子的贵任,他也可以警告她必须遵守一个妻子的本分,但如,他要的是她的心,她感情的回应!
朝夕抬眼对上他希翼的目光,她却渐渐地渐渐地冷了眼光,嘴角含笑,凉凉问道:“那将军可不可以……少利用我一点?”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示(三)
朝夕抬眼对上他希翼的目光,她却渐渐地渐渐地冷了眼光,嘴角含笑,凉凉问道:“那将军可不可以……少利用我一点?”
项少卿眸光一痛,他就知道,她最在意的,定然是这个。她总算是说了出来,比一直搁在心里成为越来越长的刺要好。
他紧了紧十指,扣住她单薄的香肩,眼神和语声中满是挣扎和疼痛,他说:“玥儿,你知不知道?带给你伤害,我比你还要难过。”
“可你还是在伤害我。即使你会难过,你也还是没有停止对我的利用,你是一个对自己都残忍无恺的人!”朝夕直直地望着他那深沉痛楚的眼,她嘴角的笑意微凉,“那个晚上,你的马车‘恰巧’经过莲花湖边救了我,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对不对?”
项少卿一震,原来她知道!是啊,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朝夕又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协议,但是我知道那个跟我有着相似身形及声音的女子入皇宫代我选夫,逼得我毫无选择必须嫁给你,这件事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对不对?”
“莲花湖与天望国王子的‘巧遇’,你早就知道那里有埋伏,你甚至猜测到了埋伏在那里的人的身份,但是你需要用我来进一步证明,对不对?”
“皇宫宫宴,你故意扰乱我的心绪,暗中做了手脚使我不慎打翻茶杯坏人舞兴,被李小姐嫉恨……”她一直说着,将她这么久以来的所有的猜测和疑问全部都说了出来,其实,她完全不需要答案,因为答案早已在她心里。
她看着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这么费尽心思阻止宗政无忧的选妃以及璟云国和天望国的合作,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你对我的利用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你承不承认?你说我受到伤害你会难逝…我信!可是项少卿,即便是你对我有情,但你又怎能做到这样,一边利用着我,一边又向我讨要真心?”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将他们之间蒙了一层纱的不可言说的关系与事实,无情地揭露开来。
全然不管,这一席话出口,谁比谁更觉得悲哀?
项少卿的脸色就随着她的每一句话,一分一分变得惨白,直至如死灰般的颜色。
他的双手就僵在她的肩头,十指如铁,半分都不能动弹。面对她的声声质问,他哑口无言。那一颗刚刚才充满了希望对未来美好的光明倍生向往之心,此刻,复又重重地堕入了无边无比的黑暗的冰窟。他无法否认,她说的,全是事实。
朝夕一连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胸口有些窒闷,她将头转到一边去,大口地喘气。
如果不是今日意识到项少卿对她的感情已深,她或许仍然不会说出耗她抬手一把打掉他扶在她肩头的僵硬的手指,往后退出去三步,再对他粲然含悲笑道:“对不起!我是个人,被别人当做棋子是身不由已,非我所愿,也计我无力改变别人对我的利用,可我必须要控制住自己不去爱那些伤害利用我的人,这是我对自己活着最起码的要求。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我宁愿碾碎了它。”就像对待与傅连城之间感情的方式。
面对爱情,她固执而决绝,相爱的人,至少要忠诚,那是她唯一的执着,不容阴谍利用。
项少卿震愣了很久,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为什么明明爱着那个人,却选择嫁给了他?因为她知道,她不会爱上他!就是这样一个认识,让他的心,变得绝望。
朝夕一直看着项少卿的眼睛,那双一向温和的像是带了面具般的看不见真实情绪的眸子,此刻满溢的痛楚无奈还有悲哀绝望,将他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项少卿悲哀惨笑,久经黑暗的人,窥见了一丝光明,他错以为那光明是为他而现。却原来,不过是为了将他打入更深的黑暗。
对他深沉痛意如海的浓烈情绪,她视而不见,轻垂眼眸,淡淡道:“去睡吧。这些话,以后都不要再提。”她无情吗?也许吧!她只是觉得,如果她不能确定能给他回应,她也没权利要求他为她放弃利用之心。与其给他希望,让他在爱情和利用之间苦苦挣扎,然后无尽的等待,徘徊在希望与失望中间,不如让他彻底死了心,回到他原有的人生轨道。
那一夜,他们相对默然,心头各自纷乱,彻夜无眠。
第二日,项少卿早早离开朝夕夭用过早饭,心思沉淀下来,有很多事情可以冷静思考。拓跋穆凡快要走了,刺杀一事必在这几日有个了结。
她静坐屋里,细细凝思,昨日一行无功而返,终归是她太骄傲,也太执着,事到如今,她又要到哪里去弄七绝莘?她随手拿起枕边的玉牌,一眼瞅见被她用来放那片奇怪的叶子的锦盒,心下一动,她伸手将它打开,发现盒里那片有着饱满生命的叶子变得干瘊了许多。她把它拿在手上,想着为什么傅连城要给她这个?
这一片小小的叶子作为青贵妃赐给她的见面礼总有些奇怪,而且这叶子是放在贵妃遗休旁边,究竟有何玄机?
朝夕皱眉,一直盯着那叶子看,只见叶片似乎是因丢失了水分而变薄,那七裂片的角看上去更加清晰分明……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遽然睁大眼睛,莫非……”她增得一下站起身,叫来了项凉,“快去请十三皇子过来一趟!”
十三皇子仍是人未到语先闻,他一进园子便大声嚷嚷开了:“十四妹,我来了,快出来迎接啊!”
朝夕无奈摇头,他啊,总是这样,一出现就恨不能让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人这样迫切的寻求自己的存在感通常有两个原因,要么是被众人棒惯了,习惯性的吸引所有人的关注,要么就是曾经太不被人重视,因此渴求得到更多人认同他的存在。十三皇子,他这样一个看似快乐开朗没心没肺的人,会属于哪一种呢?她走出去,将他迎进屋,屏退所有下人。
十三皇子笑道:“十四妹这么急着找我来,有什么好事啊?我想想我想想……是不是你得了什么宝物,要找我来鉴赏?”
朝夕拿起旁边的锦盒递给他,十三皇子打开锦盒,一下子站起来,蹭到她身边,指着锦盒中的物品,万分得意地妹道:“呐呐呐…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是十四妹你开了口,四哥他保准会割爱,把这‘七绝莘’送给你。哈,还是我最了解四哥了!”
朝夕一震,她果然所料不差,这真的是七绝莘!她以为是一株草,没想就是一个叶片。傅连城竟然用这样简单的方法尊重了她的骄傲,解决了她难以开口的难题。不是施舍,不是交易,而是以他母亲的名义送给她一个见面礼,作为她对青贵妃行礼的回馈!无需她承情。他是太了解她了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调查
十三皇子拿起七绝莘,用手指比了叶片两倍多的厚度,道:“听说这叶子以前有这么厚的,挤了一半的液汁用来入药就能解百毒。剩下的一半不容易保存,你看,离了冰玉寒室,这已经快不行了,你要给谁用,就尽快把它入药,别辜负了四哥的一番心意。”
朝夕点头,从他手中接过七绝莘,想着要快点让项凉给莫纤送去。
十三皇子倾过身子,突然半开玩笑道:“十四妹,我真嫉妒你!”
朝夕随口笑道:“你嫉妒我什么?”
十三皇子道:“嫉妒四哥对你的好啊!四哥如果用对你五成的好来对我,让我这辈子不娶媳妇儿我也干。”
这是什么逻辑?朝夕轻笑出声,将七绝莘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之中,只当他玩笑,没放在心上。
十三皇子却收了笑,又道:“四哥如果用对你三成的宽容来对待父皇,这个江山早就是他的,父皇也不至于长达十几年忧思难眠,落下个心痛的毛病。
朝夕仍在笑着,那笑容却是渐渐僵了少许,他也知道傅连城是璟云帝的亲生儿子?也难怪,他们俩的关系那么好,这件事看来目前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了。她盖上锦盒的盖子,回身欲将锦盒放到钜子里。
十三皇子继续道:“四哥要是能用对你一成的感情去对待姗姗,我估计,你就算把姗姗扔到一个大火坑前,让她现在就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笑着跳下去!”
朝夕蓦地心间一抽,她顿住手中的动作,笑不出来了。他这是在指责她拥有对他们来说最为珍贵的感情却不知道珍惜。她回转身子,凉声问道:”傅连城,他对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十三皇子很认真地用眼神和动作确定了她的疑问,对她重之又重地点头,很严肃且肯定地回答她的问题:“有,绝对有!除了你之外,别人都知道。其实你也知道,你就是不愿去想,不愿去相信罢了。”
“十四妹,你在意的东西太多了,感情是没有理智的,如果一个人的真心因为受了伤,想收回便收回,那还叫做是真心吗?如果那样,我四哥这一年多也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了!反正你都已经嫁了人,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说是不是?咳……我都知道的东西,你还能不知道?其实你仔细想想,一个人的感情是怎样开始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从来只流连烟花之地,只谈风花雪月对婚姻避之不及的十三皇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令她不禁有些惊诧,且刮目相看。
朝夕沉默了,一个人的感情是以利用为起点,难道不重要吗?
十三皇子见她面色渐转苍白,心有不忍,扬了眉毛,跳过去到她身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表情,却是笑道:“你呀你!你要不是你,我一定去找块大砖头敲你脑袋,把你砸醒。可你就是你,这么漂亮的脑袋敲破了,我会心疼的。最主要的是,四哥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算了,权衡利弊,嗯……我还是用手吧!”
他说着飞快的用手指在她头额头敲了一记,倒是真舍得使力啊!好像真为泄愤似的。
朝夕抚了抚额头,方才那样沉重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那些问题还在,但是十三皇子发泄情绪的方法真是令她哭笑不得。他这样直接,喜欢与她笑闹,对她关心有加,却又因为傅连城之事直接敲她的头,表达着对她的不满。
十三皇子敲完她,微微弯腰凑近她,见她皱眉,他嘿嘿笑了一声,似是解气般的开心,并不忘嘱咐道:“你千万别跟四哥说啊,他会敲死我的!拜托拜托,我走了,有事再来找我,保证随传随到。”话没说完,人已经在园外了。
朝夕还愣在屋里,思绪如潮。
她都知道了,有用吗?还能有用吗?
上午的阳光明媚灿烂,她看着手中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锦盒,脑海中闪现傅连城和项少卿两个人的脸孔。
就那么站了半个时辰,项凉进屋她才醒过神。她将七绝莘递给项凉,让他悄悄送给莫纤。然后拿了墨色玉牌给他,又交代了他去办几件事。
下午项凉回府时,朝夕正在屋里来回踱步。
现在人手有了,莫纤的毒也可以解,但是平息刺杀一事仍然不好办。
看来东方傲对莫萧下达的死令,必须杀了拓跋穆凡,若是这次任务失败,就算她这次能救得了他们,但以后的事却又不好预料。要怎么才能让东方傲觉得莫萧已是尽全力而为,刺杀失败非他之过?
璟云帝命项少卿调查此案,搜集证据,想必也是时这件事有所怀疑要怎样才能不让项少卿抓住莫萧的把柄,又不至令项少卿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责,同时还要确保拓跋穆凡的安危!她拧着自已纠结的眉心,难以舒展。
“夫人。”项凉进来唤了声,将墨玉双手递上,道:“无隐楼楼主让属下回复夫人,整个无隐楼的人将全力听从夫人的调遣。”
朝夕回神接过玉牌,握得手中,心中思绪如潮涌。曾经璟云国太子费尽一切心思花重金都请不到无隐楼一个最普通的杀手,而她就凭这一块玉牌,可以随意支配整个无隐楼的人,她该说傅连城是太相信她还是太相信他自己?
朝夕深吸一口气,将玉牌小心收起来,才问道:“莫纤那里如何了?”
项凉回道:“莫姑娘很开心,说她身上的毒终于可以解了,让我代她谢谢夫人。”
朝夕点头,“安排人在行动的那天提前将她接出来。让你查的地势,查得如何了?”
项凉道:“回夫人,从京城到天望国的边境需要经过夫小城池二十个,这一路最适合设下埋伏的地方是离京城二百三十里地的伏云坡。说是坡,其实是个险要的山谷,那里四面高山环绕,只有相对的两个窄小的出口,一旦什么人在那里被伏,很难突出重困。属下打听到,已经有人去那里勘察过地势了。”
朝夕凝眸道“那大概就是了。那附近有没有过盗匪出没?”
项凉道:“伏云坡附近有个连云寨,那里有一伙强盗,大概有几千人,个个武功不俗,专劫过往的富贵行人以及商队,从不管对方身份,很是猖獗。”
“哦?那朝廷为何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