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照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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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照铁衣-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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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压低了声量说道,「我听说,忠武将军知道了这事,气得不得了,跑去找宣威将军理论,不想他们竟因此闹翻。忠武将军把底下的部队,全都带到城东,把城西全都留给宣威将军,两人不说话呢!」
  几个人都叹息说道,「临阵前闹成这样,还怎麽打仗啊?」又暗暗庆幸,「幸亏西骜狗今日没有动静,不然怕是要糟糕。」
  西骜大军原以为蜀军要夜袭,都披甲持戈等著,不想竟是空等,反被弄得精神萎靡,自然是没有力气出击。到了下午,蜀军竟不紧守城池,反而打开城门突击,由李淳领著,全用骑兵,以快打快。西骜士兵只好持戈应战,闹腾了半日也战不出个结果,那队骑兵也不恋战,轻巧地撤回城中。
  那些细作见这事头,深怕蜀军打算夜袭,夜里又摸到杨邦杰的帐外头,只听他与小星调笑欢好的淫声浪语依然,行伍间怨声不绝,都说,「这算是在打仗吗?光是听那浪声就够了!」
  「将军传令说了,要大家伙好生歇息,明早抗敌。」
  「这哪里是为了抗敌?怕是又流连在那男狐狸精的怀里吧?」
  那细作暗道今夜无事,连忙赶去传递消息。等他回来,众人也都安睡了,正当他将睡未睡之际,就听队上弟兄说道,「快点起来!你在这边磨蹭什麽?游骑将军召咱们过去呢!」细作们只得跟著队伍前行。
  就见谭越找了一块距离营地稍远空地,召集了好几百名原本在宁远将军赖威手下的士卒。谭越让士兵们紧贴著,对著行伍讲话,「众弟兄,近日里我听得好些耳语,少不得要和你们讲讲。」
  「你们原在赖将军底下,不晓得我们杨将军的个性,所以有了些误会。杨将军向来沉著稳重、待人宽和,只因日前家里出了点事,心头烦闷,这才会在一些事上,有点……呃……总之你们体恤一下,杨将军也不会因为那个什麽,就真的误事。」
  「纵使将军身边多了那位,他也是和大家伙一同饮食起居,临阵时也是身先士卒。人家既没拦著你们找营妓泄火,你们也就别去介意人家夜里要干嘛……」
  就听谭越开始长篇大论的说起杨邦杰的好处,一开讲就是两个时辰。众人本来还听著,到後来全都受不了,心道,「这位是怎麽回事?全天下竟有这麽多话可以讲?他都不需要喝点水吗?」
  「三更半夜不让人睡觉,在这边听训到底是哪招?」
  就在谭越召集可疑人物训话之时,杨邦杰却亲自领著五千骑兵、一千步兵,让马蹄裹上稻草,人马全数衔枚,打开一线城门,就著皎然月色,无声无袭地摸黑前往西骜营地。
  毛永能先领著那一千步兵,摸到西骜後方,趁著他们戒备松懈之际,一把火烧了粮草,熊熊烈火顿时在黑幕中肆意地招摇起来。
  杨邦杰与王澧,各自率领兵马,在营地外埋伏静候。一看毛永能得手,即刻带著大队人马杀到。
  「杀────」
  一时间,战鼓如平地惊雷般地响起,深沉的黑夜,顿时被无数火炬照得白昼一般。杀声不绝,大队骑兵在营地里冲撞,原本的静谧大草原,只剩下无止尽的混乱。
  西骜士卒整日不得安歇,好不容易躺下,却被震天的战鼓与杀声惊醒,大惊叫道,「啊啊啊──中原猪怎麽来了!」
  探头望向营帐之外,火光烟尘直冲天际,不免惊道,「不好!粮、粮草失火了!」
  「快!快!快!」西骜士卒全乱了阵脚,赤著脚丫子找鞋子找马匹,还来不及反应,早就让蜀军砍下脑袋。
  西骜将领拓跋纪康气得大喊,「不要慌!蜀军人数不多!都集合起来!」
  「杀了这些西骜狗!」蜀军士卒憋了好几日的气,都还以为杨邦杰真的贪色误事,等到今夜见他领军夜袭,才知是计,心里惭愧万分,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杀敌。
  「不要乱了阵脚,中原猪的骑射怎比得过我军?」
  「杀────」
  火势不断延烧,就连地上野草也被火气烧灼,燃烧起来,众人强忍著炽热,在火场中穿梭,奋力杀敌。蜀军气盛,越战越勇,西骜军也不是易与之辈,慌乱了好一阵子,终於集结起来。杨邦杰见天色渐明,火势愈大,敌人虽乱但仍有秩序,今趟恐无法一举歼灭西骜,只得下令收兵。
  众骑兵旋风般地撤回城中,西骜军忙不迭地灭火、整顿兵马,却发现士兵已死伤大半,要命的是粮食被烧得一乾二净,就连营帐也被烧去了大半。
  西骜将领拓跋纪康气炸了,挥著弯刀怒道,「我军的探子是怎麽回事?成天递送错误的消息过来。」
  西骜策士陀瓘沉吟说道,「只怕是被蜀军察觉了,不如趁著他们还有作用,让他们开了城门,直接杀进关内去,最为省事。」
  拓跋纪康虽然生气,但还有几分理智,他沉声说道,「不成!当初来不及开关,时机已失。如今蜀军人数不少,若是贸然开城入关,就得打巷战。巷战不利我们骑兵攻击,最适合那群狡猾的中原猪。还不如引诱他们出来正面交锋,大草原上才是我军的战场。」
  陀瓘问道,「要灭口吗?那些人的话,恐怕不能再听了,恐怕蜀军会利用他们,传递错误的消息。」
  拓跋纪康点头道,「也好,趁早灭口,省得泄漏我军情报。」
  那群细作却不知自己已命悬一线,都听著谭越训了大半夜的话,将近卯时才将众人放回。众人哪有心思埋怨?只觉得眼皮沉重得不像话,一回到营帐全都倒头大睡。
  待他们醒来,却看到行伍里都在窃窃私语,不免好奇地问道,「又发生了什麽事?」
  好事的不免传言说道,「据说今天一早,忠武将军带了一队亲兵,直闯宣威将军的营帐,把那个男狐狸精绑了起来,说是什麽媚什麽主的。」
  细作觉得是个消息,顿时来了兴致,问道,「宣威将军怎麽会没有防备,就这样让忠武将军绑了那男狐狸精?」
  众人说著都淫笑起来,「人家累了整夜,还搂著那男狐狸精睡觉呢!你没见到宣威将军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好笑。」
  「老哥你就见过了?」
  「我也就是那麽听说,还听说忠武将军要宣威将军出战,在西骜狗还没退兵之前,他是断不会把小星还给宣威将军的。宣威将军急了,这不就传令下来,要咱们今夜再去踹一趟西骜营地?」
  另一个听到他们在说这事,转过头来说道,「真不知道那男狐狸精有什麽好处,长得不过就是一般男人的模样,怎会魅惑了宣威将军?」
  又一个听到话题,走过来说道,「你又没见过,怎知道他不是绝色?」
  「马槽那儿绑著呢!大家全跑去看了。记得看看就好,可别动手动脚的,人家可是宣威将军的心头肉,要是有个万一,说不定谭将军又要咱找去训话。」
  众人本来还笑著,一想到谭越训话,全都不自觉地噤声,只剩下一脸尴尬。
  细作们听著,全都跑去马槽察看,果然看到小星一身狼狈地被绑在柱子上,身上还只穿著单薄的白色中衣,身子不住地在寒风中颤抖,头发披垂而下,覆盖住半张俊脸。
  他身边还有十几个王澧的亲兵,拿著武器在赶人,「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细作见小星被这样子对待,都道,「传言果然不假。」趁隙攀出城外,给西骜大军传递消息去了。
  


☆、(6)再问晓星事…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六)再问晓星事
  西骜细作趁著夜色翻墙,不想城墙底下早有蜀国士兵等著,脚一落地,全都被网子捉住,带往王澧的将军帐中。
  就见王澧和杨邦杰两人有说有笑,细作们脸色如土,这才知道翻脸的传闻,只是他们在演戏。
  杨邦杰故意当著这些细作的面,对著王澧说道,「为了揪出这几只畜生,我的名声全都毁了。若是他们不肯配合,不妨全数杀了。可别让他们死得太快活,得一刀一刀慢慢剐才好。」
  王澧拍著杨邦杰的肩头,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当然知道,兄弟我可都还没你这喜好男色的美名。」
  杨邦杰也知道他是藉故取笑自己,少不得瞪著王澧说道,「你别笑得这麽没良心,自己不知比我风流多少,只是儿郎们见惯了,懒得说多说罢了!」
  又对余智说道,「伯聪,你辨识一下,底下绑的,是否就是你平日观察的那几个细作?」
  余智找了几个士兵来指认,拱手说道,「启禀将军,全数都是。」又说,「还有一事,小将手下在末凉河附近发现一具可疑的尸首,只怕也是细作。」
  杨邦杰挑眉问道,「如何可疑?」
  余智答道,「那人身上穿的是我军衣服,身上却带著写著西骜文的字条。另外从尸身伤口看来,可能是西骜的弯刀所致,却不知是何缘故。」
  王澧笑道,「怕是误传了军情,西骜疑心我军已知细作存在,所以才被杀害吧?拖去喂狼正好。」
  杨邦杰拦著他说道,「先抬过来,让他们也认认,好看清效忠西骜的下场。」
  余智果然让人将那尸首抬来,底下几个西骜细作都闷不作声。王澧瞧著他们的脸色,心知果然让自己猜著了,俯身对他们说道,「看样子,你们的性命,怕是只有自己能救了。」
  杨邦杰故作冷笑说道,「你还想留他们性命?西骜都不要他们了,只怕能问出的消息有限,让我剐了他们出气才是正途。」
  王澧不理会杨邦杰的说法,笑道,「你找去你家小星折腾,别误我大事。」说著便让人把那几个细作带下盘问。
  杨邦杰等众人都散了差不多时,这才慨然说道,「这几日都在演戏,搞得我浑身不对劲。」
  王澧说道,「这计挺有意思的,我都快笑死了。想不到你那新收的营妓,竟有几分聪明。」
  杨邦杰沉吟说道,「我猜想他大概读过几天书,却不知怎会沦落至此。」经过这一事件,杨邦杰对小星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王澧听他这麽说,不免诧异,「你都睡了人家那麽久,竟没问过?」
  杨邦杰正色说道,「他不愿说,我也不愿勉强。」
  王澧大感不解,又嘲笑杨邦杰说道,「这点手段都没有,真替你感到汗颜。看样子人家还没跟你交心呢!」
  杨邦杰讪讪地说道,「你管那麽多做什麽?还是推测一下西骜动向,才是正经的。」心里暗想,今夜非得从小星口里探出点什麽,省得再让王澧笑话。
  王澧听到要讨论军情,突然变得正经八百,「粮草都烧光了、营帐也毁了大半,西骜要是聪明,就趁这会儿回到他们的土地;要是蠢得以为可以守得下关塞,那麽早晚要退守千岳关的。我已差人设下伏兵,就等消息传回,哪有人像你这样迟钝,至今才想到的?」
  杨邦杰相当意外地说道,「昨晚才夜袭,今早才抓到这些细作,你竟说我反应慢?」
  王澧越说越来劲,「非常迟缓,根本就是色迷心窍所致。」
  杨邦杰沉声喝道,「王淑涵!」
  王澧嘻皮笑脸地说道,「好啦,我这是说笑,设伏是我刚才想到的,还没派人呢!」
  杨邦杰面色稍霁,「本来就是!哪有人不知敌军动向,就贸然设伏的。」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去。
  杨邦杰回到自己营帐,却见小星拥著羊裘,在炉边取暖。火光映照著他些许憔悴的侧脸,看起来有些病厌厌的,没什麽精神。杨邦杰连忙将他纳入怀中,柔声说道,「可冻坏了你,有没有被绑痛了?」
  小星幽幽怨怨地望向杨邦杰说道,「要绑我怎麽不先说一声?就连我都被瞒在鼓里,还以为忠武将军真的生气了。」
  杨邦杰牵起小星的手,仔细确认他的手腕上没有绳子勒痕,将语声放得更为轻柔,「叔涵说,这是要露脸的,不比在营帐里说几句话,他怕你演不好,所以要我先瞒著,你千万别介意。」
  小星抽手回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别扭地说道,「那样绑著,让人多难为情。」
  「你以为我被传成那样,就很好受吗?」杨邦杰将小星搂得更紧,爱怜的语气中亦透著些许无奈。
  小星闭起双眼,一言不发地任杨邦杰搂著。杨邦杰也知道这事做得有些过火,只得打起精神来哄他,「子信?还在不高兴?」
  小星叹了口气,睁开双眼,淡淡地看著杨邦杰,美好的薄唇轻轻动著,最後仍是抿成一条线。
  杨邦杰看小星的态度略微松动了,诚恳地握著他的手说道,「子信……我是真的感激你。若是真让细作打开关塞,不仅是你我受难,也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遭殃。要是你觉得委屈,我向你赔罪……」杨邦杰说著,就要拜下行礼。
  小星见状,连忙扶著杨邦杰说道,「将军千万别这样,是小星脸皮薄,净顾著个人的感受,忽略了大局,更忘了将军一样委屈,十天半个月没碰小星了,却还被传成那样。」
  杨邦杰亏欠万分地说道,「确实是我没能顾虑到你的心思,想著这计谋是你提出来的,一定会支持,却没想到会令你觉得难堪。」
  小星依旧淡淡地说道,「小星知道……」
  杨邦杰轻抚著他的脸颊,甚是爱怜地说道,「瞧你这脸色,哪里像是知道的样子?」
  小星按住了杨邦杰的手,轻笑说道,「我就不能生点闷气吗?」
  杨邦杰笑道,「你应当欢欣鼓舞的,不但揪出细作,就连西骜大军也因你的智计,折损不少。叔涵推想,他们不日便会撤军,只是不知会撤回西骜草原,还是千岳关。」
  「自然是千岳关。」小星答得毫不犹豫。
  杨邦杰好奇地问道,「子信又有想法了?」
  小星本来无甚精神,一听杨邦杰询问,眼睛顿时放出光采,正色说道,「西骜大军向来是要抢点粮食回去过冬的,如今粮食被烧光了,当然还得再抢,怎麽可能就此撤回?他们往常也不会占据关塞,如今却占了千岳关,这不是贪图我国土地,就是想弄几个据点,方便掠夺。」
  杨邦杰点头说道,「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听你的意思是,他们占据千岳关,是为了掠夺方便?」
  小星肃容说道,「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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