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忍不住咯咯的笑“你呀……李三哥,要忘记一个人,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忘了的……”她自己还想忘记前世那个负心汉呢,可是那需要时间。
软玉接着说道:“我还记得以前一个朋友说过,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玫瑰,他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想来那长乐公主已经长成了你胸口的朱砂痣了,或者就是每晚的‘床前明月光’……”
李德琅沉默不语,他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被软玉拒绝了,还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长乐公主永远只存在于他的臆想中,那么的虚幻,那么不切实际,甚至于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傻乎乎的守望。什么朱砂痣,什么床前明月光,其实想开了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少男对于异性朦胧的怀想罢了,可是现在即便他对软玉说了,软玉又怎么会信?
眼看着马车要到杜家了,软玉见李德琅神游于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嘱咐他道:“李三哥,你去了我家,距离杜荷要远一点……”
“什么?”李德琅以为自己听错了。
软玉说道:“我就是说你要离杜荷远点。当然了,你若是能有机会劝他不要跟太子搅合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李德琅浑身一震,他不由得想起父亲以前叮嘱过他们兄弟的话,心中暗暗吃惊,难道软玉连这个也看出来了吗?她就是因为想逃离杜家,这才急着嫁给自己?也是,她的前世既然是仙人,能未卜先知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李德琅心中微微有些兴奋,只要软玉不是因为秦怀玉才嫁给自己就好,他沉吟片刻,问道:“软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软玉潜意识里想远远地离开杜家,最好以后不要跟杜家有半点瓜葛,可是现实是:那永远是她的娘家,是她的靠山,靠山若是倒了,她虽然也会衣食无忧,却如那无根的浮萍差不多了……
软玉苦笑道:“李三哥,朝中的情形,你父亲也跟你说起过吧?就算我知道杜荷正一步一步的把这个家带向死亡的深渊,又能怎么办?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妹妹,只是把我当成一件随时打算送出去的礼物,都不肯正眼瞧我一眼,我的话更不会听半句……”
李德琅伸手便握住了软玉的手“软玉,你不用担心,我来劝他,说不定他肯听。”
软玉想把手抽回来,又怕李德琅面上不好看,被他这么攥着,怎么觉得这么怪异啊,好在马车已经停在杜家院子里了,李德琅踩着马凳先下了马车,又回身来扶着软玉,外人倒是怎么看怎么是一对恩爱夫妻。
二人刚站稳,杜荷已经迎了过来,“德琅,我可等你半天了,今天一定要罚你多喝两杯。”
李德琅看了看软玉,软玉笑道:“二哥,三郎他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李德琅也笑道:“就是,你这样可不地道……”他说着,装模作样的拄了拐杖,三个人一起往主院去拜见嫡母章氏,城阳公主、秦氏都在座,一通寒暄之后,杜荷拉着李德琅说道:“娘,我带着妹夫去书房叙话,让妹妹和嫂嫂她们陪着您吧。”
章氏摆摆手“去吧去吧,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软玉看了看站在章氏旁边的赵姨娘,此时也不好跟她说什么,不过看见她关切的目光,显然是很关心自己,章氏问道:“在李家过的还不错吧?我听说你送给李家孙子、外孙的礼物都是玉佩……”
软玉心中暗骂,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多嘴,这么快就传到她娘家人耳朵里了,她微笑道:“那是三郎给准备的礼物。”
秦氏笑道:“我说就是嘛……亏得三郎的心那么细,可见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仿佛嫉妒软玉似地,她又问道:“对了软玉,三郎的腿怎么样?成亲那天他可没拄着拐杖……”
软玉真不知道成亲那天李德琅是经历了多大的痛楚才坚持了一天的,她添油加醋的把李德琅的风湿痹症说了一遍,屋里的女人都唏嘘不已,软玉也不在乎她们到底是幸灾乐祸还是真心替她难过,这屋里若说真心替她考虑的,怕是也只有赵姨娘一个吧?
正文 反悔
软玉陪着嫡母和秦氏、城阳公主,大家说了一会儿话,章氏便说道:“你现如今出嫁了,以后也不能经常回府,去陪你姨娘说会儿话吧。”
软玉谢过了嫡母,便随着赵姨娘去了她的小院,赵姨娘笑问道:“怎么样?姑爷待你还好吧?我见他看你的眼神都柔和的很……”
软玉心中诧异,李德琅看她的眼神柔和?她自己怎么真不知道?这肯定是赵姨娘臆想出来的,软玉笑道:“嗯,三郎待我还好。姨娘,我这次回来,也没给你买什么东西,这一百两银票你收着吧,想吃什么穿什么就着人去买……”
“哎呦,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一百两银子对赵姨娘来说,确实不少了,软玉笑道:“还能哪来的,当然是三郎的,他把银钱让我保管呢,姨娘就放心收着吧,我知道你为我添妆,私房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赵姨娘笑道:“嗨,我攒私房钱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你?给你花那是应该的……对了软玉,你拿了银钱给姨娘,姑爷知不知道?”
软玉忙点点头,她可是答应了李德琅赚了钱还双倍回去的!借来的钱她愿意给谁就给谁,李德琅也管不着,不过这话当然对谁也不能说,软玉陪着赵姨娘说了一会儿话,竹荪便亲来请她吃午饭。
午宴准备的很丰盛,杜构也散朝回来了,跟李德琅寒暄着入席,席间杜构、杜荷殷勤的劝酒,李德琅迫于无奈喝了几盏,结果还没等散席,他便醉倒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软玉有些无语,现在的酒不是蒸馏酒,度数都很低,便是软玉自己喝上几盏都没事儿,这样的酒李德琅也能喝醉,真是要命了。
杜荷架着李德琅,一直把他送到软玉闺房的床上,这才笑眯眯的走了,软玉心中不免疑惑,李德琅跟杜荷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好像很开心?
软玉给李德琅脱下脚上的皂靴,又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一边擦一边嘀咕,居然酒量这么差,真是千古第一人了……
李德琅睁开醉眼朦胧的双眼,见是软玉,他心中欢喜,一伸手便扯住了软玉的袖子,软玉问道:“你要做什么?想吐吗?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熬醒酒汤了,一会儿就送来了。”
李德琅嘻嘻说道:“软玉,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喜欢……”他说着使劲一拉,软玉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到了他的怀里,软玉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李德琅抱得紧紧地,软玉气道:“你放开我,喝这么点酒就耍酒疯。”
李德琅笑道:“好闻,真好闻。”他说着一翻身,居然把软玉压倒了身下,软玉吓得慌忙伸手去推他,可是李德琅沉的就跟一个木头桩子似地,最关键的是这木头桩子他会动,他一低头便吻住了软玉的嘴,不停地吸允起来,就好像软玉的嘴里有蜜糖似地,软玉被他亲吻的浑身发软,偏偏他的手脚还不老实,居然摸上了软玉的胸,软玉可不想这样不清不楚的丢了清白,她气得狠狠地在他的舌头上咬了一口……
李德琅“哎呦”一声,“你……你怎么还咬人?”
“你快下来!”软玉使劲儿推了李德琅一把,李德琅纹丝未动,软玉怒道:“还不快下来,我咬的就是你,谁让你欺负我!”
李德琅一翻身从软玉身上下来,躺在一边,嘴里迷迷糊糊的说道:“你二哥还说你乖巧懂事,贤良淑德……分明是只母老虎,还咬人……”
软玉气道:“谁让你听他的话了,我早就让你离他远一点,上当了那也是你活该!”她刚说完,只见那李德琅居然打起了呼噜,只把软玉气得七窍生烟,她在床上坐着一边生闷气,一边打量着李德琅,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那眉毛、那鼻子、那嘴……天哪,他嘴角上居然有血迹,应该是刚才被自己咬出血了……
软玉赶紧找来刚才的湿毛巾给李德琅擦嘴角上的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跟一个醉鬼生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因为午宴软玉也饮了一点酒,这会儿觉得一阵睡意袭来,她便在李德琅的身边躺下了,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软玉一觉醒来,李德琅还睡得香甜,软玉下了床,自己对着镜子抿了抿头发,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忙到门口去看,来的正是霜儿,她看见软玉便笑道:“小姐,已经申时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哎呦,已经这时候了吗?赶紧收拾东西。”软玉赶紧叫醒李德琅,又给他喝了一碗醒酒汤,李德琅这才清醒了些。
夫妻二人收拾好,便去辞别了老夫人,一直被杜构、杜荷送上马车。
马车出了杜府,李德琅就觉得舌头不得劲儿,他问道:“软玉,我舌头怎么了?怎么这么疼?”
想起这事儿软玉便没好气,她瞟了李德琅一眼,说道:“你这话问的奇怪,舌头长在你身上,你舌头疼干嘛问我?”
李德琅说道:“我觉得跟你有关系。”
软玉扭过头去不理他,李德琅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被你咬的。”
“才不是,”软玉辩解道:“是你自己吃饭时候咬的,别往我身上赖,不能喝酒还要喝,你喝醉了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李德琅看见软玉微红的脸蛋,便忍不住想要逗她,遂凑到软玉身边,在她的耳畔低声问道:“软玉,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喝醉了吗?我是想起来一件事儿,心里特别高兴,这一高兴,就喝醉了。”
软玉疑惑的看着李德琅“你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
李德琅笑道:“我给我的孩子找到娘了,当然高兴。”
软玉一听这话,越发糊涂了“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为我生一个,我不就有了孩儿了吗?”
软玉一听这话,脸顿时黑了,李德琅笑道:“还记得你求我娶你的时候,我提出来的条件吗?”
软玉点点头,虽然当时自己答应了他的要求,可是成亲那天晚上他不是拒绝了吗?难道他又想反悔?怎么可以这样?软玉恨恨的瞪着他。
李德琅的笑容有些诡异,软玉和他对视片刻,便头皮发麻,败下阵来,只听见李德琅说道:“我当时说了,你若想嫁,那便真的嫁,为我生儿育女……你当时答应了。”
软玉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咱们成亲那天晚上你说了,你当时那么说,不过是把最坏的结果告诉我……”
李德琅笑道:“不错,那我现在就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你,我改变主意了,打算让你给我生儿子,原因就是:你今天咬了我,居然还不承认……”
软玉欲哭无泪,谁说他温文尔雅是个君子来着?他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个腹黑的小人!都是自己瞎了眼,软玉气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
李德琅笑咪咪的说道:“你忘了我还曾经对你说的话,永远不要随便相信男人的话。怎么?你想食言?不愿意给我生孩儿?”他说着,伸手就揽住了软玉的腰,一使劲儿把她抱到了大腿上。
软玉的身体有些僵硬,她不习惯这样让人抱着,不过说到孩子,她还真是很喜欢,爱人、朋友都能背叛你,唯有孩子永远是自己的……不过她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就算她想跟李德琅生一个孩子,到时候这孩子能是她一个人的吗?李德琅不会同意,便是李靖夫妇也不会同意,一想到这个,软玉不由得灰心,她根本争不过李家的……
李德琅见软玉面色不好,心中暗暗后悔,今天喝了点酒,说话办事都有些冲动了,最好不要在软玉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李德琅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软玉,我的舌头是不是你咬的?咬了人就应该负责任,不能推诿。”
软玉瞬间红了脸,气道:“你这人不讲道理,分明是你先吻我的,还对我动手动脚……”
李德琅见她那害羞的模样,倒不像是心里介意了,遂放宽了心,笑道:“你是我妻子,我若是对别人动手动脚,那你岂不是要吃醋?你自己也说你醋性大……”
软玉楞呵呵的看着李德琅,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真的想娶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胜在皮肤娇嫩,虽然也眉清目秀,算得上是一个清秀美人,但是跟长乐公主一比,只配给人家扯裙角,而且脾气又坏,自己这样的,也能让他动心?她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软玉,你别自作多情了,他不过是酒喝多了,说的是醉话罢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对,他先前还说自己是母老虎呢!
正文 游泳
回到松香苑,张氏问了问回门的情况,便赶上摆晚饭了,大嫂侯氏和二嫂胡氏居然都没来,软玉赶忙净了手,要服侍公婆吃饭,张氏笑道:“行了,你和三郎都一起坐下吃吧,也没有外人,不用讲那些规矩。”
李靖还是不吭声,软玉不敢就坐,看了看李德琅,李德琅问道:“大嫂、二嫂都忙什么去了?”
张氏说道:“你大嫂去见太子妃去了,今晚上怕是不能回来,你二嫂身子不舒服……快坐下吧,软玉也坐。”
软玉谢了坐,在李德琅的身边坐下,给公婆布了菜,这才自己端起饭碗,李德琅自己夹了一口菜吃,突然“嘶”一声,张氏忙问道:“怎么了?”
软玉担心他胡说,瞥了他一眼,李德琅笑道:“没事儿,舌头咬破了。”
软玉脸顿时就红了,这人真是,居然实话实说,难道都不会找个借口吗?她吓得不敢看公婆,只闷头吃饭,张氏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嘟囔道:“这么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能咬到舌头。”
软玉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这个李德琅,他分明是故意吓唬自己的!
一顿饭吃完,一家人移到花厅叙话,李靖说道:“这轮椅不错,用着很方便。软玉,我手下的很多将士受了伤不便行走,能不能把这个轮椅给他们用啊?”
这轮椅是软玉“发明”的,是以李靖打算给将士用,先跟她打招呼,这也是应有之义,软玉笑道:“不敢欺瞒爹爹,这轮椅本来就是因为爹爹和三郎腿脚不便,媳妇才特意设计的,既然还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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