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考核似乎也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艰难,最起码考完之后,大家都是重重地松了口气,几日之后成绩下来,包括郝琉璃在内的郝家众小姐,终是都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得以继续留在甲班上课,让众人紧绷的神经也送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元月一过去,天气就慢慢开始回暖了,让经历了一个寒冬的人们,开始渐渐感受到了春天的味道,厚重的棉衣也换成了较薄一些的夹袄,冬雪慢慢化去,树枝都抽出了新芽,给整个京城都陇上了一层淡淡的绿意。
郝东成亲自为元宵的事情给那朱梓勋送去赔罪礼后,那朱梓勋似乎真的没有对郝府展开什么报复行动,连齐家都是无声无息的,这让郝东成大大松了口气,郝家的气氛也瞬时轻松了许多,原先林氏听过的让郝黛姐妹去给齐易知做妾的事情也就没再提起,让春姨娘和郝萌也是松了口气。
威远侯府与郝家的亲事也是正式定了下来,二月初二,那威远侯府的张大、奶奶亲自上门相看了郝明珠,很是满意,亲自给郝明珠下了定礼,婚期就定在了明年的年后,林氏和张大、奶奶都很满意这门婚事,自此之后,郝明珠就不再继续去书院了,会跟在林氏身边学习管家的知识,间或还要绣自己的嫁妆,生活开始忙碌起来了,而那范斯年也早早就搬到书院去住了,两人从此再无关联,算是断了个一干二净,不过这也许对她二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郝黛的日子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但这半个月来,她却发现身边多了许多苍蝇,武力值都不算弱,他们似乎都不现身,只是在隐蔽处观望着,郝黛想着反正没对她造成什么威胁,想跟就跟着吧,但若是敢对她动手,那他们还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
春天到了,一帮子不安分的贵族小姐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姚瑶显然是其中最不安分的一个,因着明日就是休沐日,这一日下学,那姚瑶就直接拉着了郝黛几人,笑着问道:“明儿我们组织了要到城郊去放风筝,你们要不要过来?”郝黛没什么反应,对她来说去哪儿都无所谓,不过自从上次元宵事件之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偷偷地跟郝云涛出去肯定会惹麻烦,所以下定决心以后不跟他混在一起,不过郝云涛想来也不敢了,虽然上次跪祠堂并没让他受什么罪,但是他可保不定下次要是再犯错,郝东成会不会真的上家法了,那可是他绝对扛不住的。
郝萌自然知道姚瑶口中的她们都是那些世家贵女们,有这么好的结交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过,只是想了一想后,便又说道:“姚姐姐,你也知道咱们家是我母亲做主,我们也不好应承你,不如这样吧,你直接往咱们家下帖子,不过莫要忘记加上我七妹妹的名字,这般母亲应该就会欣然同意的。”
姚瑶自然明白郝萌的意思,便也笑着应了,回去的马车里,郝萌和范萱儿显然很是跃跃欲试,范萱儿拉着郝黛一直在说明天准备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头饰,就算郝黛压根一句话也没有回应她,她依然说的很是兴致勃勃,郝萌虽然跟范萱儿依然不对付,但明显也是温和了许多,听着范萱儿的话语似乎也是在考虑明日应该做什么打扮,看来几人都在家里头宅久了,外出的欲望很是强烈,几人的气氛也难得和谐了许多。
姚瑶的办事效率当真十分之快,郝黛几人才回家没多久,那帖子已经到了林氏手上了,人家既然一视同仁地约了她家所有的女孩子,林氏自是没有不让庶女们出去的道理,毕竟要是传出她苛待庶女的流言,对她可也没什么好处,她便索性欣然同意,又叫了所有人过来,嘱咐了几句要谨守礼仪,不能与郝家丢脸,便算是同意了她们明日的集体春游活动。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京城之内一片姹紫嫣红,郝黛却一点么有欣赏美景的心情,林氏今日十分慎重地动用了郝家最大最华丽的一辆马车,将现存郝家的五个姑娘全都塞在了一辆马车里,这样的后果便是,从上了马车开始,矛盾就一直被激化,郝琉璃对郝萌和范萱儿两人怨念极大,而范萱儿对郝萌和郝琉璃也极不待见,被那两人都不待见的郝萌显然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三人唇枪舌剑,指桑骂槐,叽叽喳喳就一直没听过,郝舒儿很是无力地偶尔会调节两句,但依着她那不怎么灵光的口齿,怎么比得上这彪悍的三人,很快就变成了炮灰,郝黛一开始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也没管她们,可到后来战争愈演愈烈,郝黛已经算是极度粗的神经都快被她们吵断了,终于忍受不住,直接开精神威压让她们一个个都闭了嘴,这才总算消停了下来,车内除了郝黛,其余人全都趴下睡了,这场景,实在是无比诡异啊。
到了城郊的目的地之后,外头伺候的丫鬟们叫醒了正在昏睡的小姐们,清醒过来的几人很是疑惑自己怎么会忽然就睡着了,但再完全回忆不起为什么后,便也不费心思去想了。
众人跟着领路地丫鬟进了姚家在城郊的这所别院,因为背靠着一个湖,所以风景很是不错,湖边更有一大片空旷的绿地,倒是十分适合踏春或是放风筝这类春日的活动。
丫鬟领了几人到别院内的小花园里,姚瑶与几个贵女们已经坐在亭内言笑晏晏,她们穿着各色并不是十分厚的春衫,姹紫嫣红的,十分夺人眼球。
姚瑶很快就看到了郝黛几人,笑眯眯地挥手与她们打招呼,待几人进了亭内之后,便笑着迎上前来说道:“你们可来了,就等你们几人了,可带了风筝过来?”
“自然是带来了,让姐姐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路上有些耽搁了。”郝萌向来最是八面玲珑的,立即凑上去说道,一边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亭内坐着的七八人,她并不全部认识,有三四个似乎是同班上的,还有两三个却并未见过。
姚瑶将她们带到位子上坐了,只指着郝萌不认识的那三人说道:“其她几个你们该都是认得的,这几位姐姐是已经去了夏菡院的,想来你们没见过,便由我来给你们介绍了。”
这般说着,就指着其中年纪最大,面容最是清丽的女子说道:“这是陈家姐姐,可是这京城里最不得了的才女。”
那陈姓的女子对着几人很是温和地笑了笑,有些嗔怪地看了姚瑶一眼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才女不才女的,不过就是多看了几本闲书罢了,有什么好夸耀的,今儿咱们就是出来玩的,可别在提那什么才女不才女的。”
郝琉璃一边听着,忽然眼珠转了转,便满脸堆笑地开口道:“陈家姐姐是陈太傅的嫡亲孙女儿,自然是博学多才的,这个才女名头自然是最最恰当不过的,我早就听我大姐姐说过您呢,今日见了,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拟的。”
原来此女子名唤陈清灵,是当今太傅陈凌云的嫡长孙女,陈家在京城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与齐家也不遑多让,只是相较与齐家他们要低调许多,陈凌云作为帝师,自是十分地朱祟阳的倚重,陈清灵今年虚岁十四,素具才名,是京城的闺秀中的翘楚,据说陈清灵还小的时候,朱祟阳就曾经与陈凌云戏言过,要陈清灵做他的儿媳妇,只是当时陈清灵年纪还小,也只当做是戏言,但这几年陈清灵慢慢大起来,似乎听说皇上真有意将她指给三皇子为正妃,若是没有意外,这陈清灵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太子妃呢。
“琉璃妹妹过誉了,说起才学,你明珠姐姐也是十分有才学的,她现在不来学院了,我倒是挺想念她的,日后得了空闲,我自是回去府上拜访她的。”陈清灵柔声说着,态度很是亲和,一点都没有寻常贵女的高傲。
“那可真是好,我大姐最近正念叨着无聊呢,若知道您会去看她,定是十分高兴的。”郝琉璃看着自家大姐的名头好用,便笑嘻嘻地继续说道。
若是平日里,郝萌自是不会放过套近乎的机会,可今日却有些反常,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拿陈清灵,见她上身穿了一件丁香色素面交领短襦袄,下身只配一条雪白的绫裙,这一身虽说看着素净,但那绫裙在飘动间却似有柔光流动,仔细端详,才能看出那裙上有一道道极其精美的暗绣,那陈清灵的肤色本就极其白皙雪嫩,趁着这身素雅的装扮,更显眉目如画,清丽绝伦了。
郝萌看着这传言中的未来三皇子妃,眼神又是暗了暗,眼眸中极快速地闪过一丝嫉恨。
姚瑶看陈清灵与郝琉璃相谈甚欢,便继续笑眯眯地说道:“看来郝家七小姐陈家姐姐是认得的,那郝家的这对双胞胎姐妹花不知道姐姐可认得?”
“自然是认得的,真是鼎鼎大名呢”陈清灵还未开口,她身边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挑了挑眉说道,那女子相貌妧媚,眉宇间却是颇为倨傲,看着郝黛与郝萌的眼神甚是不善。
姚瑶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依旧笑吟吟地对那女子说道:“看来齐家姐姐是认得的,那我也不多介绍了,今日咱们就是来游玩的,往日的那些个误会莫要再提。”
这姓齐的女子自然就是齐易知的嫡亲二姐,名唤齐双双,因着出身显贵本身又长得貌美,所以为人很是骄傲,她自然是知晓郝黛郝萌和自己弟弟的恩怨,看她二人便不怎么友善了,但毕竟她二人是姚瑶这个主人请来的客人,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只能轻蔑地瞪了她们几眼。
那齐双双虽说着实生得美貌,但放在那气质出众的陈清灵身边,却依然是逊色了一筹,陈清灵浅笑着打量郝萌郝黛二人,盈盈地说道:“早就听说有这么一对姐妹花了,今日一件果然是灵秀非常。”
郝萌似是羞怯地低下了头,矜持地说道:“那里比得上陈姐姐,今日一见陈姐姐,才算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代佳人呢。”
听了郝萌真心十足地夸赞,那陈清灵却依旧是眉眼浅浅地笑着,丝毫没有一点得色,缓缓说道:“妹妹这般夸我,姐姐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郝黛在一旁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恭维对话,几乎快要放空,她的审美观与这里的原住民很不一样,所以在她看来,基本没有美丑之分,基本一视同仁,所以她实在不觉得容貌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夸赞的。
最后一个比陈清灵和齐双双小一些的女子是那张峰奇的妹妹张玉丽,今年十二岁,也是刚刚进夏菡院的,她虽是没有前面两人那般惊艳,但亦是一个难得的清秀佳人,且性子也十分温柔,对着郝黛几人十分友善。
众人都互相认识了之后,姚瑶便带着一群女子往湖边的那块绿地走去,跟在她们身后的丫鬟们手里拿着各个小姐带来的风筝,场面很是热络。
今日天公作美,不仅天气不错,风也不小,且众人又是在水边,那风更是比别处又强了许多,放风筝是正合适的,众小姐们从丫鬟们手中拿过各自的风筝,开始动手实践起来,可是明显大多数都是技术不过关,只有少数几只风筝晃晃悠悠地飘起来了,不过看那艰难上升的模样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掉下来,娇小姐们平日里都鲜少运动,这时候自然各个都是香汗淋漓,仰着头拼命和手中的风筝奋斗着。
郝黛本来是在研究手中的这个东西怎么弄的,风筝?只在考古书上看过,虽然今天见到了实物,但也不清楚怎么操作,旁边那些个人类实在是完全没有借鉴性,就向虫虫询问了风筝的使用方法,完全了解之后,郝黛很是威武霸气地第一个将那蝴蝶风筝放上了天。
正在与自己手上的风筝纠结的众女,顿时也停下了动作,看着郝黛手中那飞得又高又稳的风筝,顿时均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继续更加拼命地和手上的风筝卯了起来。
放了一会儿之后,郝黛觉得这项活动实在是很无聊,便将手中的风筝线交给了红杏,自己一个人游荡到一个日照充足的大石头旁,开始发起呆来。
郝黛才坐下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最近一直在她身边晃悠的苍蝇又出现了,不过今天好像人数一下子就暴增了许多,郝黛的心里顿时微微警惕了一些,右手似是无意识地摸上戴在左手手腕上的那个不甚起眼的金镯子,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似乎这一群人还不是一伙的,人数占了极大优势的那群,很快把另一群给消灭了,好吧,还逃出去一两只,整个过程很是快速,几乎就是一两个照面就分出了胜负,然后……郝黛就觉得不太对了,因为胜利的那群人已经明显地对她展露出杀意了,杀还是不杀?哦,这是一个问题?
颇为苦恼的郝黛坐在大石头上皱着张小脸,看着不远处玩的没心没肺的一堆女孩子,觉得这时候动手实在太不理智,而且那群人明显也没打算在这里对她动手,那么……敌不动,她不动,什么时候等他们忍不住出手了,再说吧,郝黛很有些疲惫应战地想着。
放风筝实在是一项很苦逼的活动,最起码对于这群贵族小姐们来说,在与手中的风筝斗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个便体力透支地败下阵来,开始让丫鬟们拿出各种点心茶饮,索性就坐在大树底下边吃东西边看起风景来,更是十分难得很是和谐地聊着京城的各种各样八卦,顿时场面变得十分热络。
郝黛也吃东西,但不加入讨论,倒没有人管她,她也乐得清闲,只是偶尔会分出些精神力去看看那群一直趴在树上喂蚊子的家伙,他们的定力实在了得,足足快两个时辰了,竟然动都没动过,这让郝黛瞬间对这个时空的人类有了另一种评估,实在是潜力无限的一群人啊。
等到小姐们都聊累了,众人便准备解散离开了,一一与姚瑶告别,并表明今天的行程很是愉快,约定了下次就时间再叙,便带着各自的丫鬟们准备打道回府了,郝黛自然是跟着郝萌她们一起也坐上了自家的马车,除了郝黛之外,几人均是累得不轻,但精神却甚是亢奋,显然今天的收获俱是不小,不过终究是肉体的疲倦战胜了精神的亢奋,上车没一会儿,就都歪歪扭扭地在豪华的大马车里睡着了,郝黛现在很是清醒,因为她已经感知到那群人终于动了,正飞快地赶上来,看了看在马车里睡成一团的众女,郝黛也动了,飞快地窜出了马车之后,就迎向了紧逼其后的那一群人,手上的镯子已经变成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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