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一众秀女们也跟着两个管教嬷嬷缓缓向永庆殿走着,甄女史后来一直没有露面,秀女们自是也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她们心中可都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在皇上皇后面前好好表现呢。
郝萌隐在大部队中,心中却颇有些忐忑,忐忑郝黛的事情皇上皇后太皇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会不会降罪她,又会不会在等会儿的寿宴上迁怒她呢,本对这次选秀十拿九稳的她,原本的信心早已荡然无存,现在她只希望皇上还能够记得她,还对她有一丝怜惜……
郝萌在极度不安间,已经很跟着众秀女来到了一间宫殿的后面,几个有品级的公公缓缓走了出来,走在最前头的赫然就是皇上身边的小安子,带队的两个嬷嬷与那几个公公恭敬地行了礼,小安子淡淡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嬷嬷身后的那二十几个低眉顺眼的秀女,声音平和冷淡地开口问道:“都在这里了吗?”
其中一个管教嬷嬷迟疑了一下,这才如实回道:“回安公公的话,除了一个叫郝黛的秀女,其余的都在这里了,那郝黛……被禁卫军带走了。”
那安公公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面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又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带着人跟我过来吧。”这般说着就转身走进了殿内,两个管教嬷嬷也立马低头跟上了小安子。
郝萌听着管教嬷嬷与那大太监的对话,心中稍稍松了松,看来皇上好像是还不知道的,抱着这么写侥幸,郝萌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一众秀女进了殿内之后,虽是心中好奇,但谁也不敢抬头四处乱看,走在最前头的小安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批秀女,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了扬。
小安子将秀女们带到了殿后的一个隔间内方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浅笑着对着众秀女说道:“各位小主,你们现在这儿等候片刻,等到皇上传唤了,自有人带你们到前殿去。”
众秀女们恭敬地应了是,脸上的神情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皇上,许多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比涂了上好的胭脂还要美艳。
永庆殿,因为太皇太后一向节俭,所以殿内并没有十分的富丽奢华,却也别有一种宁静祥和的气度。即便是宫廷盛宴即将开席,也不见多么吵闹喧哗,殿中行走侍奉的宫人们也格外得静默温顺。
受邀的命妇们已经陆陆续续都到了,因这次太皇太后寿宴还添加了选拔秀女这一项,所以为了避嫌并没有请外官们,文武百官们早已在寿宴之前都送上了贺表,今日前来参宴的都是一些有品级的命妇们。
大殿正中的是一张凤藻玉案,桌腿上面雕成祥云腾空上托寿桃的样式,象征着万寿无疆,正中的是太皇太后的座位,两侧才是帝后之席,左侧是朱梓骁的龙案,右边则是皇后的凤案,此刻这三个位子都空着,正主均都没有到。
筵席的时辰还没有到,许多相熟的命妇们便闲话聊着天,不外乎是首饰钗环,珍宝服饰的话题,但更多的却是关于此次选秀的秀女,为了避嫌,家中有女子参选的,家中都没有女眷受邀,所以在场的命妇们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
戌时正,门外的内监一声长宣,随即陈清灵与朱盈月一左一右地扶着齐婉芝的手,缓缓走入了大殿。众命妇连忙起身行礼,齐婉芝慈眉善目地坐在玉案之后,看着下方的诸人,笑道:“不必太过拘礼,都平身吧。”
众命妇这才都坐回了椅子上,言笑晏晏地相继与齐婉芝敬酒祝寿,殿内的气氛顿时十分融洽。
就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又是一声高唱:“皇上驾到”随即朱梓骁带着温和的笑容走了进来,进了大殿,他先是向齐婉芝行礼问了安,齐婉芝微笑示意之后他方才坐到了龙案后。
浦一坐定,那朱梓骁就略带歉意地与齐婉芝说道:“皇祖母,朕方才急急处理了些事情,这才稍稍来晚了,孙儿给皇祖母赔罪了。”
“皇帝是一国之君,自然是日理万机的,是该要处理正事的,哀家又怎么会怪罪呢。”齐婉芝很是慈爱地看着朱梓骁,毫不在意地说道。
“皇祖母虽是这般说,但朕心中还是有愧的,朕就自罚三杯,算是请罪了。”这般说着,朱梓骁就拿起了身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旁边侍立的宫女自是立即又将酒杯添满,待到三杯饮尽之后,朱梓骁才放下了杯子,含笑看着齐婉芝。
“皇帝的这份心意哀家知道了,可这酒喝多了伤身,皇帝今日还是得少喝些呢。”齐婉芝面上的神情似是十分欣慰,语带关怀地与朱梓骁劝道。
“孙儿知道了,多谢皇祖母关心。”这般说着,朱梓骁也很是听话地不再喝酒,只是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吃着面前的佳肴。
众人又是饮了一会儿宴,陈清灵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在齐婉芝耳边轻声提醒道:“老祖宗,是不是该传召秀女们过来了。”
“哎呦,看我,真是太开心,差点就忘了正事儿了,”这般说着,就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了几句,那太监便立刻尖声高唱起来:“太皇太后传秀女上殿~~~~”
本是在后殿等了许久的秀女们,顿时便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立即精神了起来,摆出了自己最完美的姿态,娉娉婷婷地跟着带路的太监往前殿走去。
朱梓骁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一串娇娇媚媚的女子缓缓走来,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抹讥诮,他执着手中的白玉杯,又是缓缓饮尽了一杯酒。陈清灵则是在人群中迅速搜寻了一下,在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后,面上的笑容又是柔和了许多,而齐婉芝和朱盈月面上则是同样浮起一抹疑惑,显然她们还不知道关于郝黛的事情。
“所有的秀女都在这里了吗?”齐婉芝未看到郝黛,压着心中的疑问,对领头的那个教习嬷嬷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除了一名名叫郝黛的秀女,其余的秀女都在这儿了。”那教习嬷嬷低着头,恭谨地回道。
“哦?是怎么回事,那名秀女现在何处?”齐婉芝挑了挑眉,继续问道。
那教习嬷嬷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如实答道:“那名秀女在验身的时候忽然暴起伤人,打伤了两个验身的女官,后来便被禁卫军云大人带走了,老奴也不知她现在究竟在何处。”
“竟有这等事”齐婉芝显然十分惊讶,在座的命妇们也均是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毕竟秀女竟敢在宫里打人,这种事情可是闻所未闻的。
“皇上,此时您可知晓?”齐婉芝当即看向了朱梓骁问道,因为那禁卫军历来都是直属与皇帝管理的,所以既然郝黛是被禁卫军带走的,朱梓骁就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
“朕自然是知晓的,而且那郝黛此刻就在朕这里。”朱梓骁浅浅笑着回道,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皇上,教习嬷嬷说的可是实情,那郝黛真的打伤了那验身的女官?”齐婉芝的面色严肃起来,板着脸问道。
“皇祖母,所有事情向来都是有因有果的,您怎么不问问,那郝黛为什么会忽然伤人,她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闺阁女子,皇祖母也是见过她的,您觉得她像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打人的女子吗?”朱梓骁依旧是那般淡然的表情,缓缓说道。
听了朱梓骁的话,齐婉芝面上亦闪过一丝疑惑,便又问道:“那皇帝告诉哀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祖母不妨招那另一个当事人上来问问,据朕所知,当时验身的时候,房中可是有三个女官的。”朱梓骁慢悠悠地回道。
“那便宣那另一个女官上殿来吧,哀家要亲自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婉芝闻言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
那宫女匆匆退下之后,齐婉芝便又与朱梓骁说道:“皇上,您说那秀女郝黛现在在您那里,哀家已经遣人去寻了那女官,您就让那郝黛上殿吧,将事情当面对峙个清楚,该治罪的治罪,该安抚的安抚,不管结果怎样,总要做个了结。”
“皇祖母所言甚是,朕也这就派人召郝黛上殿。”朱梓骁眯着眼笑,对身边的小安子小声吩咐了一句什么,那小安子便立即躬身退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殿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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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灵从齐婉芝开始问话以后,便一直沉默着,直到听到朱梓骁说郝黛在她那儿,她心中才隐隐升起些不祥的预感,她虽有信心,不管皇上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她的身上,但看到皇上对郝黛这般的维护,心中还是极其不舒服。
“皇上,趁着这功夫,咱们还是先看看其她的秀女吧,可别把这正事儿忘了。”陈清灵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十分善解人意地对着朱梓骁说道。
“皇后说的是,今儿哀家可是等着要帮皇上选好人才的,这般咱们的后宫也就不会再那么冷清了。”齐婉芝亦是笑着点头附和道。
“皇后实在是贤惠,好吧,就让她们两人一组地上前来与皇祖母和皇后相看吧。”朱梓骁意味深长地赞了陈清灵一句,看了眼底下的众秀女,缓缓说道。
陈清灵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并没有再说什么,而那早已是等候了多时的秀女们,终是两两一组,上前与殿上的三位请安。齐婉芝的注意力倒是很快便被这些莺莺燕燕的秀女给吸引了过去,倒也是极其认真的再相看这些秀女,一边与秀女们提着问,一边还注意着朱梓骁的表情,似是想看看他对哪一个秀女比较满意,不过很可惜,朱梓骁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似是对每一个秀女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当秀女相看到一半的时候,那帮着齐婉芝去找人的宫女便回转来了,躬身与齐婉芝禀告道:“太皇太后,那甄女史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是现在宣她进来吗?”
“宣吧。”齐婉芝说完,便又看向朱梓骁问道:“那郝黛呢,可是过来了?”
朱梓骁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巧了,她也正在殿外候着呢,不如一起宣进来吧。”
永庆殿外,甄玉十足恭敬地候着那里,她的眉头轻皱着,脸上微微有些忐忑,她也猜到了太皇太后这时候召她是为了何事,心中虽是十分笃定,但一想到那郝黛有恃无恐的模样,便又多了几分不确定。
正想着事情呢,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甄玉循声望去,脸色当即就白了几分,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才一脸惊恐地指着来人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郝黛嘲讽地看了甄玉一眼,冷淡地回道。
甄玉深吸了几口气,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她本以为郝黛被禁卫军带走,不是被赶出宫,就是被关了起来,却是没想到此刻竟是好端端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甄玉还想再问什么,殿内已经传来了召她们二人进去的喊声,她立即整理了一下仪容,稳定心神缓缓走进殿内,郝黛看着甄玉的背影,嘴角闪过一丝不屑,亦是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殿内。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殿中间,感受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在自己身上,甄玉觉得自己的手心又渗出了许多汗水。
郝黛一如寻常般淡然,行过礼后,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好像殿内的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样。郝萌自从郝黛进殿之后,眼神也是控制不住地落在她身上,心中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的,但一想到皇上这般维护她,便又是生出一股子不舒服的感觉来。
齐婉芝看着殿下的二人,倒真看不出郝黛才是打人的那个,她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让齐婉芝心中有是生出几丝疑惑。齐婉芝看了她二人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与郝黛问道:“郝黛,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何罪?”郝黛微微福身,依旧面色淡然地回道。
“你打伤了两名女官,难道你觉得这还不算是罪?”齐婉芝挑眉,语气微怒地反问道。
“臣女只是出于自卫,若没有那两个女官冒犯在前,臣女又怎么会奋起反抗。”郝黛忽然抬起头来,毫不避讳地望向齐婉芝回道,却是让齐婉芝心中微微一悸,半晌之后才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光,看向那甄玉问道:“甄女史,那郝黛说的话可属实,两个女官可曾有什么冒犯之举?”
甄玉紧紧低着头,也是极力地保持镇定,听齐婉芝发问,便立即回答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当时两个女官只是例行地在为秀女验身罢了,并没有做出什么冒犯秀女的行为,只是那郝秀女在验身过程中忽然暴起伤人,对两位女官拳打脚踢,两位伤势颇重,现均是生死不知。”
齐婉芝听完了甄玉的回答,又是沉默了一会儿,便转头对朱梓骁与陈清灵说道:“哀家看她二人各执一词,也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皇上和皇后怎么看?”
陈清灵很是自然地看向了朱梓骁,并没有说话,而朱梓骁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开口道:“朕想听听皇后的意见。”
朱梓骁都这般说了,陈清灵自是不能继续沉默,她亦是转头浅笑着与齐婉芝说道:“老祖宗,臣妾觉得,这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在来说定是说不清楚了,只是另两个当事人不是不在这里吗,等她们伤好了,再细细审问,或许会有一些发现也说不定。”说到这儿,那陈清灵又是话锋一转,看了底下的郝黛一眼,继续说道:“不过……这郝黛秀女在宫中打伤人,不管理由是什么,却也是不得不罚的,皇上您说是吗?”
陈清灵浅笑看着朱梓骁,似是想要得到他的肯定。朱梓骁看了看依旧没什么反应的郝黛,这才回答道:“皇后说的很对,那依皇后看,该怎么个罚法呢?”
“这自然还是要皇上和太皇太后来定夺。”陈清灵很是聪明地又将球踢回给了朱梓骁,很是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还是皇祖母来做决定吧,总归这也算是后宫的事情,朕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齐婉芝有些疑惑地在陈清灵与朱梓骁二人之间看了看,总觉得这事儿有那么些蹊跷,但既然朱梓骁都发话了,她便顺理成章地说道:“既然皇上和皇后都这么说了,那哀家就做一回主,这郝黛打伤女官,确实是不当之举,但因为事情还未弄清楚,也不好治罪,便先剥夺其秀女资格,关押在掖庭宫,等审问过另两个女官之后,再做发落。”
郝黛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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