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算新,但所在小区的位置不错,位于东二环边上,近邻地铁站,也离罗津津上班的地方不远,只要天气好,罗津津几乎可以步行去上班。
这套三居室中的一间被屋主用来做储藏室,其余两间本来是由谷昕和堂弟谷暄分别租住的,可自从谷暄和梁郁分手,又跑去参加什么培训后,便杳无音讯,梁郁在和谷暄分手后,又丢了工作,便跑来向谷昕诉苦,谷昕只好收留了她,不想招来了一个大麻烦,如今梁郁换了工作,搬去和新男友同住,故而,目前这套房子只有谷昕一个人住。
收拾妥当后,苏姗告辞了,谷昕把罗津津叫到客厅,开始约法三章:第一,自己的房间自己打扫,公共区域,由小时工来做,费用分摊;第二,不准往家里带男人,所有亲密的约会请另择场所;第三,不许随便进谷昕的卧室,谷昕也不能随便进阿罗的房间;第四,不要有影响安定团结局面的不良嗜好……
罗津津满口答应,无论怎样,住在这里都是最合算最舒服的选择,至少住在这边能帮她省掉了一笔交通费用,有了省下的这笔人民币,她可以“血拼”不少心头好,这才是年轻人该过的日子。
罗津津搬来没两天,谷昕的母亲、退休小学教师魏爱莲就从沈阳过来了,打算在北京住一段时间,理由是,家那边正在改造搬迁,在新楼盖好之前,与其在沈阳租房子过渡,还不如来北京住女儿这里,还可以顺便照顾女儿。
谷昕立刻感到眼前一片黑,虽然老妈不会干涉她太多,但毕竟不方便,“那我爸怎么办?”谷昕嘟囔着。您下 载的小 说来自。pa ip ai。fm欢 迎常去光顾哦!
魏爱莲边拾掇东西边说:“住你叔家,你叔家也就只能再挤下你爸一人,家里的家具都放你叔家了,你看我们两家就这么几口人,还四分五裂的,本来你和谷暄都在北京,好歹有个照应,可谷暄又跑去韩国学什么舞,所以我过来和你住一段,你别有压力,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谷昕纳罕,堂弟提都没和她提过,老妈却知道的详细。看到女儿表情惊讶,魏爱莲解释道:“他前几天打电话,让他妈往韩国打钱来着,好像学习很艰难,过得很苦,还不让我们和你说,好像怕你笑话似的。”
谷昕哼了一声:“我哪有工夫笑话他,想找他算账倒是真的!”
因为老妈的到来,谷昕只好和房主李君商量,能不能再腾出一个屋子来,似乎离开《唯尚》后,在某收藏杂志做主编的李君压力小了,心情也放松了,见谷昕要求,便二话不说立马派搬家公司把储藏室腾空。
收拾停当后,谷昕依旧住大间,魏爱莲住进了原来谷暄的屋,罗津津则住进了原储藏室,客厅公用,兼任饭厅。
魏爱莲基本上不怎么约束谷昕,谷昕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晚上多晚回来,魏爱莲都不会追问,只是在看到女儿满衣柜的衣服,好像都没怎么穿过时,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年头,败家不分男女。罗津津听得笑喷,说魏姨总结能力超强。
魏爱莲的到来,还让罗津津有了意外之喜,经常能吃到好东西,可谷昕就没那么幸运,老妈总嫌她吃得太少,跟猫叼着吃似的,打扮又太过花俏,不够文雅,“不像个文化人。”
还有一件事令谷昕郁闷,老妈才来北京没几天,就对几个批发市场了如指掌,如木樨园批发市场、官园批发市场、动物园批发市场,老妈还特意在木樨园批发市场买了好几条大浴巾、毛巾以及毛茸茸的拖鞋,“你摸摸手感特好,还便宜,不比你在商场里买的强?”
谷昕没摸,罗津津倒是伸出了手,她夸张地叫着:“魏姨,这浴巾真的好好啊,手感柔软,制作也好,看来过日子还得长辈教教才行。”
魏爱莲很受用地笑了,下了个结论津津懂得生活,比谷昕有头脑,将来有前途!
罗津津大乐,作为时尚达人的谷昕却嗤之以鼻,就等着听那些毛巾用了几天后老妈的哀号,果然,老妈开始抱怨,“一分钱,一分货”。
因为这些年来文娱界的发展壮大,苏姗所在的栏目要延长播出时间,组里做了新的调整,增加了一位男主持人,在大会议室里看了样片试播之后,栏目组具体的负责人叶萍大姐请大家谈谈感受,于是又一次漫长的盒饭连着盒饭的会议开始了。
令苏姗纳闷的是,明明新来的男主播邢海能力有限,播出效果并不好,可为什么同事们都在夸呢,轮到苏姗发言时,苏姗如实说出了感受。㊣(9)
叶萍原本愉快的表情立即变得很难看,盯了苏姗几秒钟后,说道:“小海是个新人,才毕业没多久,但是很有发展空间,而且他显然是这几年来最流行的小生主播类型,一定会提高节目收视率。”
苏姗继续问:“他是播音专业的吧?怎么好像有个别字发音不准……”还没说完,叶萍就粗暴地打断了:“这才叫性格,一个节目靠什么存在,就是靠独一无二的性格,如果娱乐节目播的跟新闻联播似的,能行吗?苏姗,你不是想去跟那个数字电影《戈壁医院》的拍摄吗?下午就出发吧,最近组里经费有点紧张,你们就坐火车去吧。”和苏姗搭档的摄像,立刻对苏姗露出一副被你害死了的表情。
苏姗伏在电脑桌前做出差计划,一个编导走过来,压低声音说:“就算你有台里的领导做后台,也不要太有恃无恐,叶萍可是个人物,惹急了,她谁的账都不买。”
苏姗抬头大为不解地问:“难道不能提出来对节目有益的意见吗?”
编导苦笑一下:“你以为大家都没想法吗?非让你这个没干几天电视的新人在这里班门弄斧,你不要以自己的立场去简单地考虑问题,有时候,民主这两个词在组里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领导的喜好,在台里能沉默寡言不见得是坏事,记住,沉默是金,随大流是银!”
出差途中,当火车在茫茫戈壁穿行时,一直不理苏姗,也不和苏姗说话的摄像狠狠地瞪着苏姗,最后,他终于开口了:“邢海是叶萍新搭上的小白脸,你不知道?”
苏姗的嘴巴微张,摇摇头,抱歉地看着被连坐的摄像,说:“真的很抱歉,我又白目了,您想喝什么,我请。”
21再不相爱就忘了吧_北京媒密
一盏盏迷蒙的顶灯白花花地从眼前掠过,两边是几张模糊的面孔,似乎有人追在推床后面,听不清在喊着些什么,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一把单薄细小锋利的刃轻快地隔开了下腹腔,那感觉像是在割裂什么别的和自己不相干的东西,通过头顶的镜面影像,谷昕依稀看到了类似镊子的东西在进出于那个开裂口,感觉却依旧是木然的……
原来自己的身体和猪五花肉没什么区别……
谷昕模模糊糊地想着,眼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每次眨眼似乎都发出了她残存意识中的巨响“吧嗒”,然后在越来越稀疏的“吧嗒”声中,她睡了过去……
当被送入病房的谷昕逐渐恢复意识时,她总在想那个追着推床喊叫的声音是谁?是李晓勉、苏姗、罗津津,还是自己的老妈魏爱莲?显然都不是,那个声音是低沉磁性的男声,那一定是张凯之!
一想起这个名字,谷昕就感到缝合过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或许她这次真的过了,所以遭到了突然手术住院这样的报应,虽然那个计划,张凯之欣然接受,可她的确很过分,丝毫没考虑张凯之的感受,明知道一个人的心却在依旧利用着。
谷昕努力回想着这几天的大事,仿佛想从昏沉的大脑记忆库里找到一丝清晰的脉络来,似乎这段日子以来,身边的很多人和事都因为压力富集到一定程度,在短时间内集中爆发了,让人猝不及防,或者说,让以为一切会按照自己预想上演的人猝不及防。
闻渊举办了他的新书签售会,谷昕虽然收到邀请,却没去捧场,反而是张凯之去了。参加完签售会,张凯之直接去了谷昕的家,把拿到签名的书送给她。
谷昕打开书,看到内页的签名居然有“赠给昕”这样的字眼,便立刻合上书,一双眼睛迅速杀向张凯之,开始大发脾气,问他凭什么擅自做主。张凯之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解释,他看出谷昕想去签售会,可又有顾虑,所以就代替她去了,也替她要了签名。被看出心事的谷昕哑然,张凯之则默默地看着她。
在张凯之离开之前,谷昕突然问他,是不是她要求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张凯之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于是谷昕举起双手勾着张凯之的脖子,附耳说出她的计划,末了,还在张凯之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谷昕刚送走张凯之,挂着黑眼圈又黑着脸的罗津津就打开了自己的屋门,这出乎谷昕的意料,她本以为家里只有自己。
罗津津冲着客厅里的谷昕叫道:“你违反了室友准则第二条,不准往家里带男人,所有亲密的约会请另择场所。”谷昕耸肩,不以为然,并加以反驳,因为她自认为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可罗津津却突然情绪失控了,大喊道:“谷昕,你是个恶女,有张凯之这么好的男人爱你,还三心二意的,我真不明白,像你这么滥情的人,工作运怎么会那么好!”
听到罗津津这么直接随便的说话,谷昕也有点火冒,从罗津津的话中,谷昕听出她最近的心态又失调了。
谷昕一直觉得让罗津津心态失调比让她内分泌失调要容易得多,也知道罗津津最近被上司郑霞整得很惨,但是,即便如此,罗津津也不该把邪火撒到自己身上,便板着脸说:“你冲我发什么火?谁都遇到过变态领导,全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顺利……”
谷昕还没说完,罗津津就拿了包往大门口走去,嘴里嚷嚷着:“谷昕,你太过分了!”谷昕听着就压不住火了,冲罗津津的背影就叫道:“你少给我撒泼,姑奶奶我不受这个!”
一连几晚,罗津津都没回来,谷昕也没理会,事后才从李晓勉那里知道那几晚罗津津借宿于前男友庞铎家,引得庞铎和现任女友小米也吵了起来,最后被庞铎赶了出去,之后,罗津津在办公室住了几天,最后还是一脸疲惫地回来了,不言不语地躺着。
魏爱莲做的好吃好喝也没有引起罗津津的兴趣,这让魏爱莲很奇怪,便去关照。经魏爱莲耐心打听才得知,原来住办公室的罗津津被开了。
魏爱莲请李晓勉来调解谷昕和罗津津之间的紧张关系,李晓勉在听到罗津津的“控诉”后明白,显然遭遇了不公正待遇的罗津津把一腔怨气全记在了谷昕身上,便请谷昕体谅一下罗津津。
谷昕听后,很不高兴,她认为有些罪就得自己默默忍受,受不了就回家找妈去好了,她才也懒得去哄一个心理扭曲随便骂人的小毛孩子,因为她自己也一肚子不爽。
李晓勉叹气,她认为谷昕有点过,和比她小七岁的罗津津计较,不像话,谷昕却说,现在小她小七八岁的人可不是当初头脑简单的她们,现在的小孩各个都鸡贼着呢,都是阴谋家,物欲狂。“你看,在每个编辑部里把资深编辑拉下马的,不都是这些刚出校门的吗?”
听到这话,李晓勉便不再规劝,想让她们都冷静一下,也因为忙于新闻杂志创刊的事,好久也没联络媒密。而苏姗呢,似乎老在出差,且总被安排一些偏远艰苦的外景地。
那天在得知苏姗为何被领导“特殊照顾”后,谷昕没第一时间安慰她,反而说:“别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以为你经过《姣》的遭遇,早就吸取经验教训了,没想到还这么白目。”
现在躺在病床上回想着自己近期的言行,谷昕有点难以置信,似乎,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塌糊涂了,想到这里,谷昕不由得呻吟一声。
母亲魏爱莲正在椅子上打着盹儿,听到声响后忙问道:“醒了,刀口疼吗?”谷昕闭上眼睛摇摇头。
魏爱莲没看出女儿的情绪不佳,继续絮叨:“虽说只是割除阑尾,是小手术,但给活人的身体开个洞,怎么都觉得别扭,听医生说,打开后发现已经粘连了,好在手术及时,你病得也巧,我来你这里住,正好赶上照顾你,什么都不耽搁……“
谷昕没兴趣听老妈的理论,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谷昕急切地望去,却失望地发现不是她想要见的人。但见主治医生笑眯眯地走来,探问情况,魏爱莲忙对医生赞叹有佳,仿佛对方是妙手仁心的典型。
医生走后,眼见女儿依旧对着房门发呆,魏爱莲便忍不住耿直地说:“你那闺密们怎么都不来看你?我给她们都发过短信了,连一起住的罗津津都不来,太不像话了,平常好得跟四胞胎似的,恨不得长在一块,其实呢,你们也就顶多是一起的玩伴,哪有什么深厚的情意,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就知道了,这年头大多数友谊都是假的,只有父母最仗义,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你……”
被老妈戳中了心结,谷昕心中难免一阵纠结,盯着老妈那张滔滔不绝数落着的嘴巴,在听觉上却换成了女高音在演唱《托斯卡》中的咏叹调。她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窗户,在咏叹调的余温中,咂摸着心事,她不能奢求张凯之原谅她,他不来看她是应该的,而晓勉和阿罗,还有一向心软的三三,为什么也没来,曾经即便是她指着苏姗的鼻子数落:“你就是这种人,没主见也没能力,什么都靠别人替你出主意,然后坐享其成!”当时苏姗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她们不会这么决绝的,想到这里,谷昕脱口而出:“她们不是你说的那样!”
魏爱莲神情笃定:“不信走着瞧,关键时候见真情!要不我和你赌。”
谷昕继续背对着母亲,望着窗外蓝灰色的天空出神,有关她、李晓勉、苏姗、罗津津之间的友谊是否禁得起考验的话题却入了心。不想,老妈给人添堵还凑双,只听她继续问:“那你们单位的同事呢?怎么也不见来一个,领导也都不来,看来都不怎么重视你,对了,差点忘了,你睡着的时候,倒是来了一个,叫张什么之的,反正不是张柏芝,没待一会儿就走了,喏,这是他帮你拿来的皮包和衣服,你在办公室里备个衣服干吗?”说着指了指自己身后椅背上搭着的衣服和挂着的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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