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在黑夜里酝酿,黑暗里的那一双手,快要出现了。
*
“她怎么样了?”权峥有些急切的询问,可他的视线始终未从潇疏影脸上移开。
放下听诊器,沈诺用手指撑起潇疏影的眼皮仔细看了一下,随后说道,“寒气入体,发烧了,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问题。”
权峥倏然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杀意。
“徐家,真该死——”
他的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深邃的眼底仿佛千年古井一般涌动着无边的黑暗,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地狱来的嗜血魔音,一字一句从喉间溢出,刹那间带动了暗涌的风云。
敢动他权二少的妻,那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沈诺也有些不齿徐家的做法,他拍拍权峥的肩膀以示安慰。
顿时,气氛有些沉默。
权峥深深凝视着脸色苍白毫无生气昏睡的人儿,眼底满是深情,碧海青山缱绻温柔。
都说权二少冷酷无情,是冷血的魔鬼,可众人不知,他不是无情,他的情只给了一个名叫潇疏影的女子。
自此,纵然天地再大,有再多的人,也无法再入他的眼。
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潇疏影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权峥才说话,“阿诺,你去告诉卓然,让他把徐娇娇带回京都,记住要带着活人回去。”
死人,就没意思了。
微微叹息一声,沈诺点头应声,“好吧!”
他不放心的看了权峥一眼,这才下车。
原本只是下雪,这会儿居然起风了。
沈诺拢了拢衣襟,抬头望向幽邃漆黑的夜空,久久不语。
这京都,只怕是要变天了。
好一会儿,他才抬脚走向仓库。
靠近仓库,里面传来各种声音,尖叫声,鞭打声,撞击声,淫靡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寒冷漆黑的夜晚,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推门进去,沈诺有些厌恶的蹙眉。
身为医生,总是有些洁癖。
淫靡的场景让他望而却步,远远的,他对陆川和卓然说道,“阿峥说,别把人弄死了,要活着带回京都。”
陆川吹了声口哨,“我们有分寸!”
沈诺不语,不置可否。
他转身,走到仓库门口,靠在墙上,望着风雪肆虐的夜空出神。
☆、【178】别互相伤害
潇疏影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苍白的容颜泛着浅浅的银光,她仿佛雪夜城堡里安静沉睡的公主。
权峥握着她的手深深凝视,视线情深似海。
倏然,他俯身亲亲安睡的人儿的唇角,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如冰玉般的容颜,喑哑的声音饱含心疼。
“宝贝儿,对不起……”
微微闭眼,敛去深眸里的寒栗,缱绻的目光尽是深情。
他握着她的手,生怕身边的人消失不见。
雪花纷纷飞落,簌簌有声。
寂静的深夜里,似乎只有落雪声和风声呼啸的鹤唳声。
“啊——”
偶有凄厉的尖叫划破天际,不禁令人毛骨悚然,而权峥却对这些声音恍若未闻,他的眼里,似乎只有眼前的人儿。
凌晨两点钟,寂夜已然深沉,世界沉睡在黑夜里,似乎只有飞雪肆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卓然过来敲了敲车窗。
摇下车窗,权峥那张如古希腊雕塑般鬼斧神工的俊颜染上几分寒凉。
“有事?”面冷,声音更冷。
“小影没事吧?”卓然询问。
“没事。”
微微松了口气,卓然唇角噙了一抹笑,他问,“回京都吗?”
权峥深深看了宛若睡美人一般的潇疏影一眼,许久才开口,“回吧!”
也许只有回到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他才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好。”卓然答应着,转身就要去安排返程。
然而,他刚转身,身后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把他喊住,“等等!”
“还有事?”
一抹嗜血的杀意从幽邃的眼底闪过,虽然转瞬即逝,可卓然依旧看得清楚,他想,他应该能猜到权峥想要说什么了。
果然,权峥说,“把里面的人都带回京都,一个都不能死,一个都不能少。”
“好,我知道了。”
这会儿的风雪似乎比刚入夜那会儿更大了,寒气浸入骨髓,如同冰刃一样插在心头,凉意和寒气肆虐。
*
云城市政厅。
关漱月一脸焦急,她紧握着双手,不安的搅动。
心头那一抹不安萦绕不散,她终于忍不住了,“喂,还没有疏影的消息吗?”
季暮深懒懒掀了掀眼皮,他似笑非笑,表情薄凉。
他就这么凉凉的看着关漱月,也不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被看的人是关漱月,一只神经大条的小白兔,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关漱月撅起嘴巴有点不高兴,“你说话呀,哑巴了?”
“呵——”冷笑一声,季暮深依旧看着她,只是那视线多了几分嘲讽。
“跟你说话呢!”关漱月怒了,“蹭”一下子站起来,气鼓鼓的瞪着某个装死的男人。
季暮深懒懒的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终于开了尊口,“跟谁说话呢?”
“当然是你!”
“你喊的是‘喂’,不是我。”季三少很傲娇。
“你……”关漱月真想一抱枕打死他,真的,特别想。
丫的,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以前用她的胸衣威胁她就罢了,这会儿居然因为一个称呼对她摆脸色,简直了——
行!她好女不跟恶男一般见识,小女子要能屈能伸。
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关漱月平复了一下心情,她眉眼弯弯如同月牙,
摆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季三少,请问有疏影的消息吗?”
半晌没有回应。
就在关漱月即将炸毛的时刻,季暮深懒懒的开口,“阿峥已经找到她了。”
到唇边的嘲讽顿时就憋住了,关漱月那叫一个气啊。
活了二十多年,她就从没这么憋屈过!
越想越怒,关漱月冷哼一声,狠瞪某人一眼,就想甩手走人。
哼!姑娘她不伺候了!
然而,手还没触到门把,就跌落到了一个带着薄荷香气的清冽怀抱中。
季暮深微微低头,声音饱含磁性,“还生气呢,嗯?”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关漱月登时就红了眼眶。
本来还不是渣男,这会儿真的坐实了渣男的称号。
“渣男!”
季暮深,“……”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得!居然傲娇上了。
有些无力的捏捏眉心,沉吟几秒钟,季暮深组织了一下语言。
“那一夜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灼灼目光如火灼热,他看着关漱月,尽是深情。
“我不接受!”关小白兔很激动,“如果做错了事道歉就可以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当摆设吗?”
季暮深有点头疼。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可不就是如此?
不过这话若是他此刻真的说出来,估计他的小白兔会把他列为永久拒绝往来的黑名单。
他冒不起这个险。
本以为只要诚心诚意的道个歉认个错,关漱月就能原谅自己了,哪知小白兔居然不买账。
季三少表示这会儿有些无奈了。
然而,就算关漱月不原谅他,他也不可能放任关漱月一个人离开。
所以,把人禁锢在怀里,谁都不肯定低头,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窗外风雪肆虐,屋内气氛似乎有些低迷。
不知过了多久,季暮深终于决定率先示好。
大概是第一次低头认错,季三少难得红了脸,不甚自在,他轻咳一声,十分不自然。
“漱月,关于那天的事情,我真的感到抱歉。我承认当时是冲动了,不过,我不后悔。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依旧会那么做。漱月,我会对你负责的。等回到京都,我们就举办婚礼,好不好?”
说完这些话,季暮深有些忐忑的等待怀中人的回答。
片刻之后没有回应,季暮深脸色十分难看。
难道她不愿意?
黑着低头,质问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站着都能睡着,他是不是该给她颁发一个特异功能奖?
季暮深有些哭笑不得。
关漱月正靠在他的胸口睡得正熟,小嘴微微张着,娇艳欲滴仿佛一朵正等待采撷的花朵,长长的睫羽如同羽扇,遮敛了斑斑阴翳。
安睡的关漱月,就如婴儿一般美好。
霁月光风的眼眸退去素日里的薄凉,他的眼波如三月春阳一般,仿佛暖了心温了神。
忍不住亲亲她的唇角,季暮深只觉得空荡荡的心窝顿时被填满了,他温柔的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深情的凝视着人儿安睡。
睡吧!我的小白兔!
今夜风雪肆虐,却不会阻挡我们的心,明日冬阳融融,我们会在阳光下绽放。
漱月,我的小白兔,我未来的妻。
*
凌晨四点钟,正是海棠花未眠的时刻。
豪华的房车里,几个清绝雅致,各有千秋的贵公子相对而坐。
卓然与季暮深正在通电话。
看了看腕表,卓然说,“大约再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京都了。”
季暮深看了一眼安睡的人,眉眼中荡漾着缱绻的温柔,“嗯,既然小影没事了,我就暂时不回去了。”
他未来的媳妇儿还没哄好,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知道了。”卓然轻笑,话语之间有些揶揄。
季暮深为了追媳妇儿追到云城,这可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虽然目前还没人说什么,不过到以后,这绝对是一个玩笑梗,而且是一个永远过不去的梗。
两人又说了几句,卓然便挂断电话。
陆川依旧雅痞至极,“季三不回京都?”
“不回。”卓然笑。
“哈哈——”陆川挑眉邪笑,“媳妇儿还没追上呢!小白兔真给力!”
“一群白痴!”沈医生很傲娇,不屑冷嗤。
“你个万年单身狗懂个毛线!”陆川白沈诺一眼,十分看不起他。
“说得好像你不是单身狗似的!”沈诺毫不客气的挥刀。
“行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别互相伤害了。”卓然笑着补刀。
沈诺+陆川,“……”
鄙视!
操!说得好像他不是单身狗似的!
------题外话------
昨天晚上做梦梦到《权宠》完结了,正在无比激动的开新文。然后,今天就纠结了,到底是先占坑呢还是先存着呢?有点纠结。
☆、【179】温柔的权二
车子停在中海紫御别墅时已经将近五点钟。
权峥小心温柔的把潇疏影抱下车,抬脚跨进别墅,而陆川也优哉游哉的跟在他身后进屋。
权峥脚步一顿,瞥他一眼,可以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冷硬,“慢走不送!”
说罢,头也不回的进屋,徒留下陆川一个呆若木鸡。
操!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沈诺嘲讽,“明知道阿峥不喜外人侵入他的私人领地,还非要凑上去,活该啊……”
陆川,“……”
操!不安慰他也就罢了,还来补上一刀,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卓然有些头疼的捏捏眉心,“天快亮了,折腾一夜,难道你们不累吗?”
陆川仿佛找到了知音,拉着卓然吐苦水,“就是因为折腾了一夜,才想进屋睡一觉啊!哪知权二居然过河拆桥,太没良心了!”
卓然吐槽,“自己没记性,能怪谁?”
权二少怪癖多,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往枪口上撞,能怪得了谁?
陆川咬牙跺脚,愤愤的盯着奢华的别墅,瞳孔仿佛有火燃烧。
“做人啊,就要有自知之明。”嘲讽完,沈诺步伐悠闲,慢悠悠的走进别墅。
陆川那叫一个气啊!
操!真想扛着炸药包把他给炸了!
“行了……”卓然拉了他一下,“跟我一起处理后事去!”
陆川不情愿的被卓然拉着上车了。
*
卧室里,kingsize大床上,潇疏影如同睡美人一样,长长的翦羽如同蝶翼一般,如果忽略她那苍白的面容的话,绝对像是精致的睡美人。
权峥深深凝视,视线不曾有片刻游移,好似下一秒她就会化蝶飞走一样。
沈诺上了二楼,敲了敲卧室门,打破了那静谧的时刻。
“有事?”权峥侧目,声音沙哑。
“没事。”沈诺说,“就是想提醒你,用温水给小影擦擦手和脸,这样她能舒服一些。”
“我知道了。”权峥答应着,不舍的看了潇疏影一眼,起身进了浴室。
一分钟后他出来,端着盛满温水的水盆,一块雪白的毛巾搭在盆沿上。
毛巾浸水湿透后拧干,权峥握着潇疏影的手轻轻擦拭,就如对待一块易碎的珍宝。
这样温柔的权二少,绝对不多见。
沈诺看了一眼,不忍打扰,就悄无声息的下楼了。
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82年的拉菲,一个人自饮自酌。
权峥给潇疏影擦完手和脸,把毛巾放在一边,深深凝视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脱下外套,直接掀开被子上床,把人抱在怀里以后,才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似乎只有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心才不会空落落的。
权峥,似是中了一种毒,一种名为潇疏影的毒。
毒已入骨,毒发,不会身亡,却会痛不欲生。
*
一夜风雪肆虐,到了早上才有渐渐变小的迹象。
早上七点钟,风雪已停,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仿佛是大军压境,带着一股凛然压抑的气势。
张嫂带着一帮菲佣和厨师,很快就把卫生清理好,把早餐端上餐桌。
沈诺踩着优雅的步伐下楼,自来熟的坐在餐桌旁等着喂食。
张嫂慈眉善目,笑着询问,“沈医生,二少和疏影怎么还没下来?”
昨天潇疏影没回家,张嫂也知道她被绑架了。权二少把她救出来,回到中海紫御,已是凌晨五点钟左右,这个时候,已有不少佣人起床了。
沈诺摆好餐巾,优雅用餐。
“张嫂,或许你可以另外留出两份早餐。”
“为什么?”张嫂疑惑不解。
喝了一口牛奶,沈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小影现在还没醒,阿峥估计会等她清醒后一起用餐。”
张嫂顿时了然,她立即吩咐佣人煨着两份早餐,以便权峥和潇疏影随时可以享用。
未等沈医生用完早餐,卓然和陆川就来了,同时来的还有顾爵。
见沈诺吃得怡然自得,卓然和陆川也就跟着坐下,张嫂立即给两人准备餐具。
陆川瞪沈诺一眼,撕下一块面包填进嘴里,那架势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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