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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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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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抓了她多久了?”我当即决定三十六计,拖为上计。
“这个你不用管,”东辰冷答,“你只要告诉我,她总是这样间歇性的晕倒,是为什么?”
“呃,这个,现在我没法说,这个。。。需要做过详细和全面的身体检查后才能找到病因,比如说照CT,做B超,验血和尿等等,哦,还有,照X光。。。”我搜肠刮肚的找着比较专业的医学词汇,一股脑的往外扔。宁晖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听,听到最后的时候扫了我一眼,我立时察觉不对,磕磕巴巴的想着法圆场,“呃,当然,照X光就不用了,她是孕妇嘛。。。”
“看来,你在这也没什么用!”东辰眼一眯,脸上显出杀气。
“不过你现在应该把她的绑索松了!”我立时提高声音说,“她,她血脉不畅,有可能是导致频繁昏厥的原因之一。”
东辰脸色不变,“不行。”
“可是这样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有危险。”我着急直言。
东辰笑了起来,嘴张得很大,眼也是,这是很不正常的表情,我几乎要怀疑他脑子出了问题。“那样正好!”笑完了后东辰说,“反正她也不想要!” 大概是见我面露不解之色,他继续阴森森的解释,“我是在医院里找到她的,她正要做人流手术!”

我张嘴惊讶的‘啊’了一下,难道说刺激他的是他的媳妇瞒着自己去医院拿掉孩子这件事?我之前关于宁晖的猜想都是错误的?这也太不算个事儿了吧,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么?我立时推翻了这个猜测。

就在此时女人醒了,一声呜咽,“辰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犯了。。。你,你饶了我吧。。。”这么哀婉的乞求,应该是能打动男人的吧,尤其是自己的老公。我如是乐观的希望。
“你闭嘴!”东辰怒喝一声,杀气腾腾的。女人被吓得噤声,还包括我。
我紧张的看着东辰,同时不忘横了宁晖一眼。他怎么跟来度假似的,站那一动不动?他至少应该劝说这个曾经的下属,看他想要啥,想干嘛,有啥交换条件,这些都需要交流的不是么?!
“连长,”反倒是东辰先开了口,他咽了咽口水,缓了缓脾气,用很诚挚的语气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本来不想惊动您。”
“你有什么想告诉我?”宁晖很淡定,那神态老实说即便是在那样紧张的情况下,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反感。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跟他没一毛钱关系一样。
“我无假离队,我违反了纪律,我知道我错了!你给我处分,我认了!” 东辰阴沉起来,“但是您考虑过没有,我们军人,也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我得照顾我的家庭!”
“隔天就要出任务,你偷偷从集训中心溜走,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照顾得好你的家庭么?”宁晖咄咄逼人的看似有理,但我认为他在偷换概念。
东辰一愣,似是被问住了,之后恼羞成怒一指绑在椅上的女人,恨道,“是啊,任务和家庭间,我选择了家庭。我就是这样顾着家,这个女人还在外找野男人,给我戴绿帽子,连野种都有了!要不是我突然回了这一趟家,还不知会被骗到什么时候!”当时听到这段话,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只要宁晖不被牵涉其中,我想这个东辰应该不会狂性大发滥杀无辜。
女人嘤嘤哭起来,抽泣声中掺杂着求饶的话语,“我错了,辰子,我再也不敢了。。。”这就是承认了东辰对她的指责了。

那一刻,我对这个女人有气有怜。当军嫂是个很辛苦的工作,要忍受寂寞,忍受那种久经培养而出的大男子主义,忍受自家男人时时一个电话就被召唤丢下家里一摊子事情的现实,国家为了安抚在外执行任务的军人,还额外对军婚出台法律进行保护。可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老老实实走下去,都是成年人了,自然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暗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否为我的错觉,宁晖似是也暗叹了一气,然后温言,“你找我来,是想表明你没做错是么,但是,让你退伍不是我的决定。”
“我不想表明什么,连长,”东辰摇头笑了笑,“我也不想归队。”
“那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你以前问过我那个关于值得还是不值得的问题,我现在已经有答案了。”东辰冷冷的回,“答案是不!”说着,他举枪,瞄准了椅上的女人。
女人惊呼一声,再度晕了过去。
“卫东辰!”宁晖突然一声厉喝,震得我头皮发麻腿一软。东辰愕然回头。
突有一道寒光从我面前闪过,倏地钻入东辰握枪的手里。他抱着手痛呼一声,掉落了手中的枪。又是一道黑影闪过,是宁晖。他一个箭步上前,一脚将枪踢飞,接着一记直拳,又快又狠,击中东辰的小腹。噼里啪啦一连串响,枪被踢到了楼下。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我怔在原地,连惊呼都忘记了。
东辰痛得低头抱住自己的小腹,踉跄退倒几步,随即起身,将手扬起。我看见他手中捏着一把小刀,刀刃上还带着血,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宁晖刚才不言不动是在偷偷用刀割绳,然后当飞刀丢了出去。不得不说,这手挺帅的。

之前帮宁晖绑绳时,我看见的就是这把被他攥在右手中的脱壳小刀,锋芒锐利——我当时很惊讶,之前看他空手拎着两瓶水,之后脱了外衣,不知怎么藏着这么把刀的。后来有机会聊到这个画面时,宁晖先说,“是老队长偷偷把刀插在你的腰后,让你带给我的。” 
我张嘴‘啊’了一下,原来宁晖摸我的腰不是为了占便宜,是为了拿刀。然后我问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让我把刀给他,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宁晖回说看我年纪轻,怕让我知道真相后,表情会不对,让东辰察觉,后再道,“不过绑绳的时候我觉得你胆子挺大,有点儿临危不乱的意思,符合进队要求。”最后又气笑,“但你把绳子绑得这么死,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你和东辰是一伙的。”
我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怕他看见了刀,会狂性大发而已。”

面前两个男人打得难解难分,受了伤的东辰虽然手里有把小刀,但显然宁晖更游刃有余。没两下,东辰握刀的手就被宁晖一掌劈中,只听叮的一下,刀落在地上。拳来脚往中,刀被踢到我跟前,我下意识的将刀拾起。
起初我想帮宁晖——平常电视剧里经常看见这样的场景,好人坏人打得热闹,边上的人明明可以帮一把,却傻呵呵的站着不动,只会大喊大叫添乱。但是我有幸亲遇这样的境况时,发现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的——当时我确实不敢扑上去。因为这两人打得很有章法,有来有往、张弛有度,看得出是平时训练有素的成果。我担心我只会给宁晖添乱,于是只是握着刀在一边着急跳脚。
宁晖无意看了我一眼,丢了一句话过来,“去救人质!”大概说话乱了气息,他身形一滞,右眼中了一拳。东辰的手握成拳像海碗一般大,去势又急,我忍不住替宁晖‘哎哟’叫了一声痛。
宁晖扶着眼,躲开了东辰的一脚,又丢来一句,“还不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奔到椅子边,先帮那女人解手上的绳。绳系的结很巧妙,着急时解不开,我只好用刀割。麻绳有手指粗,费了吃奶的劲才割断。割完了左手的绳,我跑到右边,继续割。忽听宁晖一声吼,“小心!”,脑后生风,似是有重物袭来,吓得我抱头一缩。
袭来的重物就是东辰本人,他一脚踹在我后腰。这一脚真狠啊,我沦落得跟那把枪一样的下场,直接从二楼栏杆缝隙里飞出,斜扑着摔到了一楼。身下咯着各种铁制零件,痛得五脏六腑一起移位。
宁晖从栏杆伸出头,“妞儿!”他唤,“你怎么样?”太痛!我只能龇牙抽气,一时说不出话来,眼泪汪汪的斜了他一眼。他的头立时缩了回去,拳脚风声登时又起。
头阵痛过后,身体恢复了些知觉,我瞄见猎枪就躺在不远处,一咬牙摸过去将枪拾起握在手中,再手脚并用的朝二楼爬去。好不容易爬到了顶,冒了头准备大喝一声‘不许动!’时,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东辰满脸是血的仰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宁晖站在他身边低头查看,接着竟然从裤兜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
我神经一松,立时觉得周身疼痛异常,尤其是后腰,忍不住一声呻吟,在地上蜷做一团。
宁晖走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捡起地上我丢下的刀,刷刷几下,将绑住东辰媳妇的剩下的绳索割断,抱起她来轻轻放在地上,体贴的替她调整了姿势,继而再探了探她的鼻息。

最后,他才有空来到我身边,蹲下,似笑非笑的问,“疼么?”





、第 4 章

为人民服务!

一毛三带着一拨人冲了进来,其中还有一部担架,边上跟着一个白大褂的医生。
一伙人冲到二楼,一毛三先指挥人将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东辰制服了,接着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女人有些犯了难。
医生在一边问,“怎么两个伤员?抬谁啊先?”
一毛三还没回答,宁晖指了指东辰媳妇,“她!”为人民服务是军人的本职啊,自然包括让担架。
我咬着牙想站起来,但是腰上是在太疼了。
医生和救生员扶着担架匆匆走了,其余的押着东辰等在一旁,一毛三和宁晖商量,“那帮地方警察还等在外头呢,咱这怎么处理啊?是交给他们就算了呢,还是。。。”
宁晖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东辰还不算正式离队,我要带他回去。”
“得,那我去跟警察交涉一下。”一毛三点头应道,手一挥带着押着东辰的人便要离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对着宁晖一伸手,“我的刀呢?”
宁晖手一扬,将那把小刀丢了过去。一毛三一把接住,然后弯腰从军靴中摸出刀鞘,插好,又塞回去,一抬头注意到了我,惊奇的问,“你这丫头,怎么还趴地上?”
我终于有机会开口,“报,报告,我,腰,好像断了。。。”
一毛三一愣,走上前来,脸上露出些微关怀和紧张,让我好生感动,“哟,那可要紧了!”接着抬头指了两个士兵,“你们来,抬一下。”
突然腰上一热,我挣扎抬头看,是宁晖蹲在我身边为我探查伤情。他微蹙着眉,神情有些严肃,“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好好在一楼躺着?干嘛非强撑着爬到二楼来?怕我应付不了么?”
他的问题让我愣了许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痛得要死了,还一级一级往上爬,想来帮一帮宁晖。后来我把这归因于我强烈的军人使命感和责任感,我果然有当一个优秀军人的潜质!
稍后身体一轻,整个人落尽了宁晖怀里。他小心架着我的胳膊和腿,避开了受了伤的腰部,转对一毛三说,“我带她去医院,你们先撤吧。”

汽车在疾奔,宁晖的车技很好,换挡、油门、刹车、带方向盘,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半躺在副驾座上,突然忧心叫了声。宁晖目不斜视的开着车,“疼?疼也忍着点。”
“不是,”我老实答,“忘记跟我们分队长说一下了,他不会还在外等着吧。”
“老队长会处理的!”宁晖淡淡回。
我放了心,躺得太低,看不见窗户外的风景,只能盯着车内那米黄色的真皮顶和吸顶的车灯发呆。腰后的伤似是没那么疼了,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我命大,腰没有断。突然我有点后怕,腰断了,这辈子就废了。我才十九岁,还这么年轻。。。
正胡思乱想时,突听宁晖轻声问我,“你叫。。。”
当当当!我心里警钟大响起来,瞒是瞒不过的,分队长早就在人前把我的名字大喇喇的喊出来了,“姓多,叫多妞儿!”我抢在他前头坦白,以此显示我君子坦荡荡,接着笑问,“这个名字很有趣吧?”

我的名字是我的生父起的,所以我没有跟我的养父姓,也没有改名。这是孤儿院的阿姨告诉我的。别问我孤儿院的阿姨怎么知道的,我问过,她们也不知道。也就是说,她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知道的,就这么众口相传的知道了。
这个名字一点也没有美感,还有点傻气,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很独特。独特到我上学那会儿,全年级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某班有个女学生,叫‘多妞儿’,虽然他们不一定能把我的个人形象和我的名字准确对上号。
我想过改名字,但后来决定不改了,因为我心存希望。我想我的生父给我起这么个名字,一定是希望能在人群中一眼把我认出来。那么将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来找我,和我的母亲一起。

宁晖果然笑了笑,难得的眸中的阴霾稍稍褪去,显出一派晴天日艳,“我以前认识一女孩儿,也叫这名儿!是你么?”
“首长,您是姓宁么?安宁的宁?”我假模假样的问,看到宁晖点头后,我再续,“那您肯定认错人了,您这姓的人,我今儿还真是第一回遇见!”
“哦,是么?”
“可不是么!”我笑,“我这名是挺少见的,但是从小到大我竟然遇见过三个跟我重名的,神奇吧!”
宁晖一声轻笑,斜睨我一眼,“还真是。。。”

我放了些心,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把他骗过去,至少暂时是安全了。我不想让他认出我来,内里缘由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有当时偷玩具被捉的羞耻感以及被宁家拒之门外的羞辱感双重作祟吧。我想把这个过往揭过去,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好像六岁那年,我没有进入那间阔达的玩具房,也没有在离开那个宽敞豪华的大房子时流下依依不舍的泪。

继而我听见一句很轻很轻的话,不像正儿八经的聊天,更像是宁晖的自言自语。这话只有四个字,是一个成语,“欲盖弥彰!”
我起先没理解,但跟他前一句接一块儿想,我忍不住心跳加速起来。正尴尬时,医院终于到了。

宁晖先下的车,然后帮我开了门,他身边已经站了两个护士小姐,连担架也准备好了。
一番详细的检查后,我被告知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地方自然是腰,有些骨裂,不过很轻微,卧床休息十天半月就行,之后我被推进了高干病房。
我在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一直到出院时宁晖都没有再出现。

~

我为什么要这样长篇累牍的回忆我和宁晖的那次相遇,其实是想表明,那次人质营救事件成为了我命运的转折点。
参军时我初中毕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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