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苏墨做了一个飞吻:“再见!”
游艇靠岸之后,冯彦博就将我扔下,自己带着人走了。
我站在岸边,望着依旧停在海上那属于苏墨的游艇以及他的那一个白点,说不出的刺痛荒凉。
我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但是,似乎,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甚至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只是看着那一点,希望他能不那么难过。
我在岸边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的身影才缓缓的出现在视线中,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我的手依旧被绑在身后,嘴上的绷带也没有被撕掉,我就这么奔跑着冲进海水中迎了上去。
跑着跑着,我狼狈地跌在海水里,呛了好几口水,难受的不行,但是我依旧使尽浑身的力气爬了起来,不顾湿透的衣服,不顾身上的寒冷奔向那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短短的距离里跌倒了几次,每次我都咬着牙再爬起来。
直到站在那个人的面前……
苏墨扛着奄奄一息的季流年,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这才低哑的说:“回去吧。”
简单的三个字,麻木的让人感知不到他任何情绪。
音落,他扛着季流年与我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想嚎啕大哭,封住嘴的胶带却让我发不出声音。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秤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才有些呆呆愣愣回神,发现苏墨早就已经不在。
“夫人,莫少让我来接你回去。”
秤砣将我手上和脸上的绷带揭开,那丝扯着皮肉的疼却怎么也抵不上我心上的艰涩和疼痛。
他将手中的衣服给我披上,我知道,那是苏墨的衣服,我哀伤地看着披在我身上的衣服,闭上了眼睛。
“走吧。”秤砣叹息道。
回到别墅,却并没有见苏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甚至不敢给他打电话问一句。
秤砣说:“别感冒了,上去泡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我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
我泡在温暖的浴缸里,却像是没有感知一般,呆呆愣愣地看着浴室的天花板,眼泪也像是流干了一样,再滴不出一滴来。
我有些麻木,不管是神经还是人或者心。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像是乔灵。
“叶楚楚,你给老娘滚出来!”
162。那要看你能拿出什么诚意来打动我了
乔灵撕裂的声音尖锐而崩溃。
我浴室的门本就没有锁,她在卧室里没有看见人,一脚踹开门直接冲了进来,看见我,她想也没想,赤红着眼,恼怒地伸出手,挥手就是一耳光。
我措手不及,那狠狠地一耳光将我打的整个身体都偏向了一边,有些眼冒金星的懵。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乔灵指责。
这时,苏墨沉郁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有怒火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
他一把拽住乔灵,挥舞着她的手:“要打打我。”
乔灵从他的手中将手挣脱出来,眼泪流了下来,愤怒而憎恨地吼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要弄什么障眼法,流年也不会去装作是你住到她的隔壁去,更不会像是做贼似的跟着她去这里去那里,故意惹冯彦博怀疑!”
突然,她又扭头瞪着我,尖尖的指尖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般指向我:“还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流年也不会……”
乔灵已经崩溃,她扯着嗓子吼叫,“都是因为你们!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我能理解乔灵我心情,所以我并不怪她,也不愿她,我很想对她说句对不起,但是那句话却艰涩的卡在我的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乔灵突然道:“我要带流年回去,她的生死与我再无任何关系,不要指望我会给她研制解药!”
音落,她就带着一身的恨,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随着乔灵的离开,屋中的气氛安静下来,但我知道,苏墨他在。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浴缸里的泡泡,不敢去面对苏墨。
心被自责和内疚深深地揪扯着,窒息的疼,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突然,有一双手扶着我的下颚将我的脸扭了过来。
他的指腹摩沙着我被乔灵扇过的脸颊,温声问:“痛不痛?”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别怪她,毕竟……”他的话难以继续说下去的停顿下来。
我点了点头:“我懂的。”
他触到我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下来,有些薄怒的扬声:“水凉了还这样泡在里面!你想生病是不是!”
说着,他捞起水中的我,打开莲蓬。
温暖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我像是一个木头一样呆呆的任他摆弄,胸口涨满了疼痛和歉疚的情绪。
他身上还有伤,却与我一起站在蓬头下,我一把推开他:“你出去!”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却并没有走,而是直接拉过我,将我带进怀中紧紧地抱住了我,深深的吻倾泻下来,吞噬我的呼吸。
怕他身上的伤沾了水会发炎,我忙关掉了吐着水的莲蓬,手剥着他微微有些湿掉的外套。
他的吻汹涌而压抑,我知道,他其实并不好受,便紧紧地抱住了他,像是极力的想要温暖他那颗有些沉痛苍凉的心。
我不敢问季流年,更不敢提他的名字,生怕我提一句,就会撕扯着他的心一片血肉模糊的疼。
他的吻充满了暴戾的气息,肃杀而冷酷,毫无怜惜之情。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忍着疼,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他心底的情绪,分担他压抑在心底的难受和痛。
半夜我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睛就看见苏墨沉寂的身影站在窗边,身影透着孤寂和沉郁,他的手里拿着烟,而他的脚边,已经是一地烟头。
我拿起他脱在床头的西装穿上,赤着脚走过去夺掉他手中的烟头,声线沙哑:“别再抽了,你身上还有伤。”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与我面对面,视线落在我赤着的脚上,以及只穿着一件西装的身影上,他皱眉:“回床上去!”
“我不!”我固执地仰头看着他,吸了口气,不敢对视他的眼睛,有些艰涩得说:“你不要太过自责,如果可以,我愿意补偿乔灵。”
他皱眉,眼底划过严肃的冷色;沉声逼问我:“你打算用什么补偿乔灵?你的命?”
我没有说话,如果这样能让大家都好受一些,我愿意这么做。
我的默认让他恼怒,他的胸口有些不平静的起伏,严厉道:“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说着,他就将我有些粗鲁地拽到床上,塞进被子里,然后他也躺了下来,沉沉的声线扬起:“睡觉,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我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总之我没有睡着。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责怪我的话,这让我更加不好受,他应该怪我的,怪我为什么要到处乱跑,怪我为什么不听话,如果我不乱跑,就不会给冯彦博机会,如果我听他的话让他派人来,说不定我也不会落入冯彦博的手中。
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如果。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他突然又严肃道:“不许再胡思乱想,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最后我竟然又迷迷糊糊,头晕脑胀的,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的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我就开始喷嚏不断,鼻塞头疼,我知道我感冒了。
看了眼身侧的位置,苏墨已经不在。
我有些疲惫地起来,找了身衣服穿上,就这一会儿,我就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
我想给自己倒杯水喝,指尖拿起杯子,却因为我的无力而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看着滚落在脚边的水杯,闭上眼睛缓缓地垂下了手。
沉静了一下,我换上鞋子下了楼。
见我似乎是要出门,秤砣迎了上来:“夫人要出去吗?”
我对秤砣说:“送我去医院。”
怕秤砣不愿意,我说:“要么你送我去,要么我自己去。”
见我如此执着,秤砣只好送我去了医院。
我来到乔灵在医院住的房间,敲响了她的房门。
过了好久,乔灵才将门打来,她似乎是一夜未睡,憔悴而狼狈。
看见是我,她十分不欢迎我,眼底的哀凉瞬间变成了仇恨。
“我不想看见你!”说着,她就要将门关上。
我伸出手去拦住即将要被她关上的门,手在门缝狠狠地夹了一下,疼得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冷淡地扫了眼我被夹住的手,最终还是将门打开来,语气依旧固执而恼恨:“滚!听不懂是不是!”
我看了眼秤砣,秤砣十分有眼力见,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除了乔灵外,不想被任何人听见,于是他识趣的走开了去。
我对乔灵说:“既然事情是因我而起,那也由我结束吧,我一命抵一命,把自己的命陪给季流年。”
她恨恨道:“你本来就该给流年陪葬!”
我平静地看着她,继续道:“我想请你不要停止解药的研究行吗?”
乔灵讥诮的嘲弄:“你刚才不是才说要把命陪给流年,现在却又让我不要停止解药的研究,既然你都准备把命陪给流年了,有没有解药有差别吗?还是你只是在诓我?”
随着她落下的话音,她看着我的视线犀利而阴冷。
我恳请的道:“为了初初,我想请你不要停止研究,初初只是个孩子,他与一切都无任何关系,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放弃这个研究。”
乔灵静静地看了我许久,这才冷冷道:“那要看你能拿出什么诚意来打动我了。”
我问:“你想我怎么做?”
她冷冷的笑了笑,“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医院门口的那个喷泉边画画,你若是能在那里不吃不喝站上个五天五夜,我可以考虑。”
“一言为定?”我问。
“一言为定!”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我点头:“好,我去!希望你信守承诺。”
163。谁喜欢她了
我站在医院门口不远处的那个喷泉边,为了表示诚意,我特意站在了乔灵从窗户能轻易看见的地方。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没有昨天的烈阳高照,风有些大,再加上我感冒了,哪怕我已经裹成了粽子,依旧冷的发颤。
秤砣不知道我这是要干什么,见我傻傻的站在这里,他也没有多问,反而是陪着我一起站,累了受不了了他就蹲在喷泉边缩成猴子在那里避风。
冷风吹的呼呼的,让我整个人都有些头重脚轻的昏眩,我觉得累,觉得困,觉得身上发烫。
头像是浆糊一般,开始让我无法思考,神智不清,脖子上像是顶着千金重的铁锤。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站了多久,只知道我中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天花板,耳边传来秤砣的声音:“灵丫头,你这个玩笑开大了,若是老大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啊。”
乔灵撇嘴:“我怎么知道她这么弱不禁风啊,她才站五个小时而已啊。”
秤砣有些哭笑不得:“五个小时也不少了,你还想怎样,若是被老大知道,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乔灵吐了吐舌头:“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只是为我姐姐抱不平嘛,她那么喜欢墨哥哥,墨哥哥却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还那么残忍的拒绝她,一点面子都不留。”
秤砣摇头不赞同道:“那是莫老大和你姐姐之间的事情,你瞎参和什么?再说,莫老大喜欢楚丫头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莫老大喜欢她不喜欢你姐姐她就有错了?”
乔灵静了一下:“好嘛,算我做的不对,因为那一耳光的事,墨哥哥就已经很不给我留情面了,你就别再数落我了。”
“他第一次用那么凶狠的眼睛看我。”她抱怨。
秤砣无奈:“你呀,真是个孩子,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见我睁开了眼睛,乔灵一阵欣喜,“她醒了她醒了!”
秤砣忙转过身看过来,紧皱的眉宇微微放松了一些,对我说:“你发烧了。”
我的喉咙又干又痛,艰涩的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秤砣回答。
“我想喝水。”我低哑的说。
像是为了表达歉意,听见我这样说,乔灵忙转身倒了一本热水过来。
秤砣已经将病床摇了起来,乔灵将水递给我。
指尖有些使不上力,水杯落在我身上,水洒在了被子上,而我却只是呆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的狼狈。
乔灵皱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你看我这记性,竟然忘记这事了,你等一下。”
她扭头对秤砣说:“你去重新拿一床被子来。”
说着,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中,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又多了一瓶药。
她拿出一颗药,又倒了一杯水,走到我的面前:“张嘴,把药吃了。”
我吃下药,只听她道:“还好我备了一瓶。”
“谢谢你。”我对乔灵说。
她有些别扭的别开眼,“我这么做也是因为墨哥哥。”
我知道,乔灵的心思简单,她这个人也简单,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她有着孩子的心性,很多情绪总是会写在脸上,因此从刚开始见她的时候我就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她对我的不喜。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季流年是苏墨,所以我误认为她这是在把我当情敌,后来确认季流年不是苏墨,我也没多想她对我的排斥是因为什么。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苏墨不知道从哪里又招来了一朵烂桃花,正好那个人是乔灵的姐姐,所以她才会排斥我,为自己的姐姐抱打不平。
这时秤砣抱了一床干净的被子进来,他歉然道:“她这丫头就是这样,我看得出其实她还是挺喜欢你的,只是因为她姐姐,所以她有些不理智,你别生气。”
“谁喜欢她了!”乔灵扭捏的吼道。
秤砣揶揄她:“难道不是?上次打牌的时候谁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的那么腻人?”
乔灵强撑着面子,嘴硬道:“那也是因为她帮我赢了钱。”
看着她别扭的样子,我微微笑了笑,怪不得上次她拿我当钱包使,其实她当时就想让我出点血,给她姐姐抱不平的吧。
秤砣对我微笑:“你看,这丫头就是这样,死鸭子嘴硬。”
我恹恹地‘嗯’了一声,我知道,秤砣这是在帮乔灵说话,他是怕苏墨知道这些事会伤害乔灵,所以想我到时候给乔灵说点好话。
但是我也看得出,乔灵除了因为她姐姐排斥我外,她其实并不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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