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经紧绷的看着她手中的枪,在这清凉的山上,凉风习习,有些阴凉的吹来,吹过我冒着冷汗的身体,让我的四肢更加冰冷。
我暗自做着深呼吸,最后心一横,带着一股毁灭的狠劲儿扑向她。
此时的情况,已经由不得我想那么多,我死了,她也不能活。
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我扑向她,匆忙冲,她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中,我们一起跌落悬崖。
“楚楚!”随着一声尖叫,我感觉有人抓了我的衣服一下,我觉得那只手也在随着我跌落的力道而倾斜,最后与我一起落下去。
“童悦!”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在悬崖的上方回荡,那样惊慌。
我以为我会死,会率的粉身碎骨,却不想这下面是一条河。
水呛进口中,不是那种清淡无味的味道,而是有些闲,泡在水中的伤口很疼,像是撒了一把盐。
280。尾声(2)
“楚楚。”是童悦的声音。
我喘息了一下,刚想应她,就被人拽着脚往下沉。
我又被呛了好几口水,蹬着脚不停地挣扎。
“楚楚!”童悦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水的上方传来,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觉得,我真的要死了。
苏墨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他在对我微笑,我看见他的怀里抱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已经七岁,女的已经三岁,他们异口同声的张嘴叫我妈妈,幼稚的童音清脆而动听,让我激动。
苏墨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那样深刻,孩子的样子我却怎么也看不清。
我眼中的流下泪来,与咸咸的水混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我的唇角挂着微笑,对他们笑,我看见他们了……
我对他们伸出手,很想摸摸他们,却怎么也无法靠近,反而越离越远。
拽着我的那股力道突然被松开,我整个人在水的浮力下飘出水面,我缓了口气大口喘息,急湍的河流让我撞在一块石头上,我闷哼一声,抵着石头卡在那里,再不会顺水而流。
我飘浮在水面,肩膀处,伤口的疼痛已经让我麻木,我倚着那块石头,睁着迷糊的眼睛,清澈的水面划着波纹,碧波荡漾,急湍的流着,不远处的水面突然冲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水模糊了他们的容颜,湿漉漉的头发凝在脸上,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男的按住女的,将她使劲儿往水下按去,女的那个用力挣扎,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被按下去。
我无力的看着他们彼此挣扎,童悦还在叫我的名字,我恍恍惚惚的听着,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她顺着水流飘过来了。
看见那一男一女,她也上前帮着那个男人按住那个女人,让她再无法浮出水面。
我后知后觉的想,被按在水里的那个是冯太太。
“别让她死了……她还有证据没有交出来呢,没有拿到证据……苏墨不安全。”我喘息,我的声线是那样的弱,被哗哗的水声掩盖,谁都没有听见。
在水的漂流下,他们与我擦身而过,我就这样看着他们按着冯太太,渐渐漂远,直到那个女人再无法挣扎,丧失所有的力气。
我在水的冲击下悬在水面浮浮沉沉,直到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模糊的呻吟,及其暧昧,我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睛,就看见苏凡和童悦坐在那边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深吻。
苏凡?
我这才想起,那个按住冯太太的男人似乎就是苏凡,他居然也跟着跳下来了。
那两人将我扔在这里,却在那边演着少儿不宜的画面,我没好气的扯着力气虚弱道:“你们若是想现场表演真人秀我也不介意看。”
我提着力气说话,这一使劲儿,伤口也跟着加疼,我皱眉,实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动。
“楚楚你醒了。”听见我说话,童悦推开苏凡跑过来:“吓死我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我想我让她担心了。
我苍白的笑了一下,算是安慰,告诉她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只是太受罪。
“你再忍忍,苏凡托了这里的村民帮忙打电话求救,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她说。
我点头,神智渐渐开始溃散,浑身发烫,呼吸粗重,我觉得热,我想,我好像要发烧了。
我睡了过去,却在不停的做梦,一个接着一个。
我看见了很多人,小时候的我,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爷爷奶奶。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过他们了,如果不是现在在梦里看见他们,我都要忘记我还有亲人在。
我看见儿时的自己抱着妈妈送给我的洋娃娃站在楼梯口,父亲领回来两个女人,一大一小,他揉着我的头对我说,“楚楚叫妈妈。”
我很不给面子,撒丫子就跑上了楼。
父亲不在的时候,林乔微就会强势的剥夺我的东西,每次我不给,他就给我弄坏,然后我就跟她争执,然后每次父亲骂的人都只有我,因为我不会哭,不会告状,不会撒娇,所以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
我觉得可笑,他林盛德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养了多年的女儿,都不是自己的,都是那个女儿与别人生的野种。
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是一对恋人,如果不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许芳雅也容不得他娶回去。
如今他落得身败名裂,无人赡养送终的下场也是他活该,自己作孽。
可我的心还是觉得难受,我怀念我曾经那个家,那时他那么疼爱我。
我看见了外婆,她一遍一遍温柔的叫我楚楚,对我温柔的笑,眉眼慈祥怜惜。
她对我说:“楚楚,你要坚强,再大的风浪也不能把你打倒,当你站在最高处,你会发现,曾经的那些磨难都会成为你的垫脚石。”
这是外婆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但是我想我让她失望了,我没有站在最高处,依旧只是一粒尘埃,微不足道,风一吹,就会随风飘落。
我指尖只是微微一动,就有人开始叫我:“楚楚,楚楚……”
是童悦,她焦急的声音迫切而喜悦。
我缓缓睁开眼睛,她对我微笑,眼底泪光盈动:“你终于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真是吓死我了。”
我的嗓子干涩的厉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忙去倒了一杯水给我。
嗓子在水的滋润下变得温润,我虚弱的说:“你看,我历经两次大难上天都没有收我,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好好抱抱我的大腿,我保你升官发财一生无忧。”
“得了吧你,你以为你财神爷呢。”她臭道。
想到冯太太的事情,我眉眼凝重,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我们都没死,唯独她死了,这只怕是不好交代吧,于是我问:“冯太太的事情怎么处理的。”
“我和苏凡都已经做了笔录,说你和她起了争执,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和苏凡去拉你们,结果也被拽下去了。”她认真道:“你放心,她的死目前扯不到我们头上,她肝癌晚期,而且还吸毒,所以警方目前猜测她是毒瘾犯了导致死亡。”
童悦在说这话的时候,手有点颤,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我想她也是害怕的吧。
她放下水杯,这才又道:“为了不让人怀疑,你的手术是池少秋亲自过来做的,若是不看见你的伤口,没有人会知道你中的是枪伤,你只要好好养伤就行。”
我点头,不再说话。
“苏凡呢?”我问。
她的眼睛闪了闪,“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离开了。”
“你和他和好了?”想到那天在岸边我醒来时看见的情景,我暧昧的瞧她。
一向脸皮厚,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童悦竟然红了脸颊。
我兴味阑珊的调侃:“呦呦呦,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啊,童小姐竟然脸红了呢,这是猫要思春了?”
童悦的唇角有着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幸福,她好心情的没有与我计较,只甜甜的微笑:“我没有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跳下来,那里是悬崖,下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然而那一刻,他竟然就那么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
她怅然:“这几年,因为那张婚纱照,我的心底一直梗着一根刺,他似乎是懒得与我计较,什么都不曾对我说,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我一直以为他觉得没有必要与我解释,我有我的骄傲,自然不会追问他,就这么跟他较劲儿赌气。”
281。尾声(3)
别说童悦了,要我我也受不了,苏凡那个闷呆子,你若是不问,他也不会跟你说,男人不会知道女人这些小心思,因他们觉得很小的一件事却不知道在女人心中不是那么回事。
只是难为了童悦,憋着一肚子的心事,想问又怕问,不问又难受。
“他越是什么都不说,我就越是生气,越是在乎,又恰逢那段时间正是他忙我也忙的时候,会经常晚回来,有时候几天都碰不上面,一碰面,我就总是会忍不住的含针带刺的讽刺他,同时重伤自己,或许是累吧,他懒得与我吵,我看得出他眉眼间的倦怠,他也觉得累吧,每次都掉头就走,最后他有时候甚至都不回来。”
她苦涩的笑:“有次情人节,他一如既往的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回来之后就要与我亲密,我被他吵醒,也是那次事情彻底浇灭了我心底的期待,于是我也懒得再与他闹。”
我静静的听她说:“他曾经对我说,他不想失去我,不能没有我,所以我才会对他有期待,可是那天,睡梦里他叫了司言的名字,我觉得悲凉,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我睁眼到天亮,于是从那开始,我也懒得再与他斗气,觉得在乎的也只有我一个罢了,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们之间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着,就算见面话也很少,基本没什么交流,再加上我们都忙,便彼此疏离了彼此。”
我听护士说过,我睡的那几年,童悦每天都会来给我擦身体,帮我的身体活动,不厌其烦,她只怕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和已经痴呆的童妈妈身上吧,所以她忙。
我的心暖暖的,无比感动,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而我与她,也不过是彼此相惜的朋友罢了,她却能为我坐到如此地步,此生有这样的朋友,得之我辛。
叹了口气,童悦低靡道:“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最终会走向灭亡,我也一直在等待着那天的到来,然后他对我说他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然后一纸离婚协议,我们便可以各走一方,彻底放开彼此。”
她苦笑,认真道:“真的,我一直都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她的笑,灿烂的让人心疼。
她弯着眼睛,眉开眼笑:“楚楚,现在的我很高兴,他虽然依旧没有对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但是他说,在看见我掉下去的那一刻,他觉得他的世界都塌陷了,甚至都没有多想,就跟着我的脚步跳下来。”
我懂童悦的意思,苏凡这样做说明了什么?如果不是在乎,不是怕失去,不是爱,他也不会觉得害怕,觉得世界都塌陷了,也不会毫不犹豫的跳下来。
似乎在生死面前,那三个字已经微不足道,有什么比得上你跳我也跳,你死我也死的刻骨铭心?
“恭喜你,终于收获了自己的爱情。”我由衷的祝福。
她心情美好的笑着,笑容怎么也收敛不住,但是这样的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又低落下去,有些吃味:“他对我说,因为司言临走前与他有过约定,要他不要陪别的女人过情人节,要他将他们的婚纱照放在皮夹里永远都不准扔,要他不要忘记她,楚楚,活人永远都争不过死人,她说的那些苏凡都做到了,哪怕苏凡在乎的人是我,我却还是不舒服,我是不是很小气?非要跟一个死人较劲儿。”
我说:“不怨你,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不舒服,每个女人都想得到一份纯粹的爱情,都希望自己在他的眼中是最好最重要的那个,都希望他能对自己比对他还好,都希望被他捧在心尖,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人会高兴对方的心里还装着别人。”
童悦怅然出神。:“是啊,没有人会高兴对方的心里还装着别人,苏凡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司言在耍小心机,她何其自私,她这是想苏凡孤独一生啊,试问,哪个女人受得了一个男人的皮夹里放着他与别的女人的婚纱照?试问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不能与自己过情人节?”
我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她苦笑:“男人觉得,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较个什么劲儿?觉得你在无理取闹,觉得你没事找事,不可理喻,可是女人却不这么认为,她们会没有安全感,觉得他那么在乎那个死人就是放不下她,根本就是还爱她,因此女人就会较真赌气,然后各种无理取闹,各种矫情,男人不知道,其实那些表现都是女人想在他们面前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想让他给一点安全感,让她知道,他也是在乎她的。”
我打趣:“哟,你马上都要成为感情专家了,你可以去成立一个感情顾问工作室,肯定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她瞪了我一眼:“你少来。”
随着我的打趣,童悦的眉眼也松懈下来,染上笑意,我也跟着虚弱的微笑。
童悦在这里照顾我,苏墨依旧联系不上,虽然有时候会与童悦玩闹打趣,但是我的心无不是提心吊胆的。
那个女人的死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像是随时都要爆炸,炸出点什么来一样,我总觉得不安,晚上的时候经常被梦靥惊醒。
那些没有拿到手的证据,是我一直以来不安的原因,既然苏凡在第一时间已经回去,我想他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剩下的事情吧。
这天晚上,我再次被梦靥惊醒,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因此没有让童悦在这里守夜,她不放心,晚上的时候还是给我叫了一个看护。
再次被梦靥缠绕,醒来的我再睡不着,便打开电视打发时间。
不想吵醒那边熟睡的看护,我把音量调小。
换了几个台,一张熟悉的脸闯进我的眼帘,我忙往回按,视线被一张脸定住。
新闻应该是重播的,一直联系不上的苏墨出现在上面,背景是公安局。
主持人说的是,有人举报暗欲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非法交易,说有些官员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自己换取利益,泄露机密……
我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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