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犹豫豫着,我突然道:“苏凡,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低哑的应我:“可以。”
我咽了口唾沫,心像是被攥着一般,有些紧绷:“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司言没有死,你还会选择我吗?”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动物,总是喜欢将自己与男人心里曾经走过的女人相提并论或者比较,我不知道我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就是情不自禁的问了,像是真的在与司言比较,比较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其实我无非就是在意了苏凡那天的那句话,所以还在较着劲儿。
苏凡果然沉默了,我眼底的明亮微微黯淡了些许。
过了一会儿,他这才缓缓道:“童悦,我并不想骗你,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如果司言在,我也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的选择,我想我或许会选择她吧,不是因为她在我心底分量更重一些,而是我对她有责任。”
他的答案虽不是最好的,却还是让我放松了心情,他说,他对司言有责任,而不是他对她舍不得或者在乎。
我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见我这般淡笑,他凝着的眉宇也舒展了些许,掀着唇线,低头覆上我的唇瓣。
火热的吻从唇瓣上开始蔓延,他抱着我,结实的身体与我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
我们紧紧相拥,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交付给对方,缠绵纠缠,耳鬓厮磨。
半夜的时候,我们被吵闹的手机铃声叫醒,然后迷迷糊糊的醒来。
263:童悦:你姐姐她又自杀了
“电话。”我又抵了抵苏凡,让他起来。
在吵人的电话声中,他终于不得不起身去拿起手机躺在床上接。
我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转身去看他,只在黑夜里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他站起身,一向斯文的声线有些沉郁的对电话说:“你看着,我马上就来。”
挂上电话,他就开始找衣服穿,我坐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他站在衣柜前转身,边扣扣子边对我说:“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我应道。
穿好衣服,他走过来突然又拽着我将我压在身下,他伏在我的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夜色太浓,因此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却还是感到他的凝重。
他不由分说,低下头给了我一个近乎窒息的深吻,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我:“在家乖乖等我。”
这样感觉让我有种恋爱的甜蜜,我忍不住的勾起了唇线点头:“嗯。”
他走后,我便再睡不着,只觉得事情发展的太快太突然,明明前一秒我还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而现在……
我有种梦般的不真实,傻笑着辗转难眠。
客厅里的电话叫不停,我起身下床去接。
我坐在床边找鞋,找不到鞋,我干脆也不找了,直接起身,赤着脚走出去。
我打开客厅的灯,走过去接起电话:“喂。”
“来医院。”是苏凡。
听见这话,我首先想到的是楚楚出事了,于是我焦急的问:“楚楚怎么了?”
那边的苏凡沉默,这压抑的沉默敲打在我的心上,煎熬着我的心,害怕的我却又不敢问,但是他也并没有沉默多久,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姐姐出事了。”
我有些懵:“谁?”
“你姐姐她又自杀了。”
姐姐?又自杀了?我有些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我听见他说:“我已经派人来接你了,也派人去接了你母亲,希望你们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我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砰’地一声摔的嘎嘣响。
我的脑海中出现出苏凡的话,我已经派人来接你了,也派人去接了你母亲,希望你们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我摇着头,一点都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这段时间,我虽然很少与姐姐见面,虽然每次打电话她都态度不好,可是她一直都有给妈妈打电话,每次她一直都说她很好啊,我不信她会……
陷在震惊中的我,半天回不过神来,有些呆呆傻傻的拨通我妈的电话,电话没一会儿就被接起。
“喂?”听见母亲的声音,我的声音堵在喉咙,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姐姐的事情,她刚经历过丧夫之痛没多久,如今又要经历丧女之痛,这叫她怎么沉受?怎么受得了?
我呆呆的听着她的呼吸声,久久不说话,母亲有些不耐起来:“喂?哪位?怎么不说话?”
我吸了口气,提起好大的勇气才叫了声‘妈’,她惊讶:“童悦?你出来了?你现在在哪儿?怎么没有回来?”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然后急急的,有些薄怒的问:“你和苏凡在一起对不对?”
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颤着声哽咽的说:“妈,姐姐住院了。”
“你姐姐住院了?那得赶紧去医院。”我听见那头她起床的声音,没一会儿她又说:“我这边有人敲门,我先挂了,一会儿到了医院再说。”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知道,是苏凡的人来接她了。
想到苏凡的人一会儿也要来接我,我赶紧将自己的衣服也换上。
我想起上次买的那几身衣服,虽然是春夏的款,穿着或许会有点冷,但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打开衣柜,我意外的发现,衣柜里面多了许多我的衣服,有厚有薄,我呆愣了一瞬,心也暖了,我知道,这是苏凡带回来的。
我刚换上衣服,楼下就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
来接我的人是小四,看见我,他对我感激一笑,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
说话间,他已经给我打开车门,我坐了进去。
之前接到电话的时候,姐姐出事的事情对我冲击太大,因此没有来得及想,如今我这才有些奇怪,姐姐出事,为什么苏凡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除非……
那个想法刚在我的脑海中冒出来,我已经张嘴问小四:“我姐姐出事,他怎么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小四撇眼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似的,过了几秒,他应该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脸上奇怪的表情也纷纷收起:“想来苏哥也没有跟你说,他知道你担心你姐姐,所以就找了任家公子协商你姐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总之最后任家公子与你姐姐离婚了,苏哥带走了你姐姐,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接受治疗。”
我沉默,心中五味成杂。
很快就到了医院,小四知道我急,跟着我一起急急忙忙的从车上下来,带着我去找我姐姐。
母亲已经到了,走进病房,我就听见她呜咽的哭声。
我的脑海中回忆着姐姐曾经的音容笑貌,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害怕,总之我难以接受她还这么年轻就要离开的事实。
虚弱的她正和妈妈说话,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有种解脱的快意。
看见我,她唇角的笑意更加盛大了,美丽动人的像是一朵百合,透着清纯娴雅,与我记忆中那个姐姐重叠在一起。
“悦悦……”她微笑着软软的叫我。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掉了下来,我哽咽的叫她:“姐……”
她对我伸出手,我握住她的手,她紧紧的,很用力的握住我的手,像是要将我的手背挖掉一块肉,我知道,她这不是在恨我,因为她的眼底并没有恨,面容上还带着恬淡的笑。
母亲呜咽着让开了一些,我趴在床边,与她说话,姐姐笑着说:“悦悦,不要恨我,我只是找不到发泄的点,所以才会伤害我最亲的人,我知道我不对,我不好,伤了你。”
我摇头:“我不恨你,真的不恨。”
她恬静的点头,然后又继续说:“我之前的确是有怨过你,但是我真的从未怪你也从未恨你,你是我们家的公主,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怎么会让你不幸福?”
这一串话下来,她已经开始喘息虚弱,脸色苍白。
“我懂我都懂,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你一定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们再慢慢说。”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对哽咽着对她说。
她淡笑着摇头:“来不及了……悦悦你听我说。”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她的话让我悲伤,让我心疼,我点头:“你说,我在听。”
她气若游丝的说:“我多少了解一些你和苏凡之间的事情,我看的出来,苏凡并不是真的不在乎你,所以我就想刺他一下,悦悦,我不想你跟我一样,那个男人,哪怕是我嫁给别人,他也不敢出现,不敢抢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别人,他甚至孬种到任我打掉孩子而无动于衷,我一直都在给他机会,可他却一直都在退缩。”
她凄清的笑,苍凉而悲哀:“这就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嘴里说着爱,说着舍不得我,却又不敢为我做任何事。”
我心疼起她来,嫁给自己不爱的人,爱的人又那般软弱,当时的姐姐,该是多么的绝望?
264。童悦:你姐姐呢
“哪怕他勇敢一点点,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可是他没有……”姐姐黯淡的眸光失望而心痛。
我抽噎着安慰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是那个男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我姐是个珍珠,是他不懂珍惜,没有娶到我姐,是他的损失,让他蹲墙角哭去。”
听完我的话,姐姐恬淡的微笑,带着柔软的宠溺,她摸着我的脸颊,疼惜的说:“你虽然倔强叛逆,但是你其实最听话了,其实你就是个纸老虎,叫的凶,我不想你跟我一样,走上这样凄惨的路,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虽然曾莫言很好,但是你终究不爱他不是吗?”
我泪眼婆娑的点头,她虚弱的说:“父亲太固执,我了解他的固执,知道只要是他下定决定的事情,他就不会回头,所以我才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逼所有的人。”
她捏了捏我的脸颊,佯装嗔怒:“你也够听话的,真的就嫁了……”
我苦笑:“因为我傻呗。”
“对啊,你就是傻。”她又捏了捏我:“苏凡既然敢出现一次,就肯定会出现第二次,我也只是想再逼逼他罢了,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做,也不值得我妹妹喜欢。”
她苦笑起来:“那天见苏凡久久不来,你又一副真的要嫁的样子,我有些急,这才做了不淡定的事情,那些照片,是我想到的唯一能阻止婚礼举行的办法,也是我早就想好的退路,是唯一不会再让你继续被逼着嫁给曾莫言的办法,只是委屈了你。”
我摇头,“不委屈不委屈。”
她吸了口气:“虽然毁了名声,但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的妹妹,一定会遇见一个值得嫁的人,他不会在乎那些,能海纳百川包容你的一切……”
姐姐淡雅的笑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在母亲的身上,她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叫了声‘妈’。
“夏夏……”母亲哭泣着上前,来到床边。
姐姐将我的手与妈妈的手放在一起,她说:“妈,你就成全了悦悦和苏凡吧,爸爸的死跟他们没有关系,你若是要怪,就怪我,是我促成了这一切的发生,别再为难悦悦了。”
妈妈捂着口鼻,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打在我的手上,她艰涩的点头:“嗯,我不为难他们了。”
姐姐微笑:“这就好。”
她又对我说:“我走了,母亲就靠你了……”
我摇头,“不……”
我想说你走了我也不要管她了,我想跟她赌气的,好像只要我赌气,她就不能离开似的,可是我刚说出一个字,她整个人就变了,脸色煞白,急促的喘息,就像空气不够用一样。
“姐,你怎么了?”我抓着她,母亲也抓着她。
“夏夏你咋了这是……”
姐姐抓着我,脸上的表情痛苦隐忍的揪成了一团,她虚弱的喘息,给人一种她下一刻就会因为呼吸不畅而窒息的感觉,她紧紧的抓着我,对我说:“苏凡……叫苏凡……”
我想也没想,忙跑出去叫苏凡。
我出去的时候苏凡在走廊上抽烟,背对着我,颀长的背影儒雅而疏淡。
“苏凡……”我带着难过悲伤的情绪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我姐叫你。”
苏凡转身看着我,俊隽淡雅的眉宇皱了起来,静了一下,他这才走进去。
我姐一看见苏凡就像是浑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苏凡,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再给我一口好不好……给我个痛快的死法。”
苏凡沉默,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姐。
“求你……”我姐悲戚的哀求。
我瞪着眼珠子震惊的看着这样低微哀求的姐姐,痛在四肢百骸的蔓延难以置信。
我捂着嘴:“姐你……”
我震惊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会这样……
母亲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想那么深,见自己的女儿这么痛苦,她哭着对苏凡说:“她要什么你就满足她吧。”
“妈……”我拽住妈妈,摇着头低泣:“不能给,姐姐要的东西不能给。”
妈妈不听,只知道女儿难受了她心疼,她看着难受:“为什么不能给?她都这样了。”
姐姐还在床上抽噎,喘息,挣扎,抽搐,在痛苦中浮沉。
“不能给。”我咬着唇瓣还是那句话。
姐姐狼狈的翻滚,“苏凡,求求你,给我吧……”
听着姐姐的哀求声,我心如刀割,我拽住苏凡,有些失控的吼道:“我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样子,我不是没有见过,以前我混迹酒吧的时候,就见过那些人这样,因此她这副样子我一下子就镇住了,难以置信她会染上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苏凡抱住失控的我,拍着我的背给我缓气:“我从任中白那里把她接过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我流着眼泪的眼睛双目赤红,狰狞而血腥,任中白!任中白!
我要杀了他!
“夏夏……”母亲担心的惊叫。
我转身,就看见姐姐已经在双目翻白。
我从苏凡的怀里挣脱出来,仓惶吼叫:“医生,医生……”
苏凡扣住失控的我,对我摇头:“童悦,没有用的。”
他叫我安静,叫我淡定,叫我不要激动,可是我怎么能不激动?
在痛苦中,姐姐最后闭上了眼睛,再无一丝气息。
“夏夏!我的女儿啊!”母亲像是不信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死了,呆愣了一下,这才撕心裂肺的吼叫出声,她悲怆的声音响在病房里,震耳欲聋。
那一声过后她就晕倒了,我忙奔过去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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