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她跟那么多的男人睡过,谁知这个野种是谁的,想让他给别人养儿子,做梦!”
苏凡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低沉的声线格外的平静,却听得我难受。
“最后,她是被那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从酒店赶出来的。”
他摩沙着我脸颊的手停顿了下来,我想他此时的思绪应该是已经飘到曾经那些不美好的事情上,我很想发出声音将他唤回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既然把我生下来了,她总是要养的,因为这件事情,那家夜总会也不会再收她,因为他们有规定,不能怀上金主的孩子,她违规了,没有手艺,没有文凭却又拜金物质的她要怎么带着我在这个社会立足?于是她只好又重操旧业。”
“我很小的时候,记忆里总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是看见家里出现形形色色的男人我渐渐的开始明白了些什么。”
我的心惊了一下,攥起拳头来,那时候的他才多大?就见到这样肮脏的事情。
“她生下我,本来是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却不想还给自己加了个拖油瓶,虽然后来她又努力过几次,试图让那个男人相信,我真的是他的孩子,对方却根本就不曾搭理过她,每次都让她怀揣希望而去,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被打回来。因此她并不喜欢我,对我很凶。”
停顿了一下,他淡淡道:“我六岁了都还没有上学,似乎除了让我吃饱穿暖不饿着肚子,她就再没有给过我多余的关爱,一直在六岁之前,我的世界都只是那间九十平米的小屋子,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
我的心底发涩,相比于他的童年,我的确是要幸福太多。
“她从来不曾带我出去过,就算她每次出去,她也会把门锁上,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有时候她会很晚才回来,家里若是没有吃的了,我就只能饿肚子。”
听到这,我又是一阵心疼和不忍,我忍不住的抓住他放在我脸颊边的手,握在手心,他没有拒绝,反而回握住我的手掌。
“孩子是最敏感的,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所以我总是安安静静的,从来都不惹她烦,只有在饿了的时候才会对她说一句,妈,我饿。但是她从来都只会不厌烦的对我说,自己找吃的去,别来烦我。于是时间久了,我也就真的不再烦她了。”
“我对外面的世界不是不向往的,所以我每天都会站在阳台上看楼下那棵四肢发达的杨柳树,看那些孩子在树下玩游戏,我总是那样安安静静的很羡慕的看着他们,身后传来关门声,我回头,就看见她领着一个男人回来了,我抿着唇瓣扭过头去,看着那颗大柳树,心理厌恶极了她带男人回来。”
感觉他的指尖颤了一下,我微微晃动了一下眸光,就看见他闭上了眼睛,声线愈发低沉轻渺:“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又响起那种熟悉的声音,我站在窗边一站就一直站到了深夜,然后我突然听见从房间里传来的争吵声,没一会儿我又听见她惨烈的撕叫声。”
他的身上,弥漫着悲伤,像是有一只手在攥住他的喉咙,我明显感觉到他紧促的呼吸。
他却继续道:“我顿了一下,跑过去敲门,敲到手心麻木,过了好久,她才从里面打开门跑出来,赤着身体,很狼狈。”
我闭上眼睛,这些事情,应该是他埋葬在心底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疼,也是他最不想别人看见的过去,因为太沉重,太肮脏,我很想让他别在说下去了,喉咙却涩的像是在发炎,提不起声音来。
“那个男人拿着皮带出来,怒气冲冲的说,他花了钱,她不让他痛快了,今天别想他放过她。”
吸了口气,他这才又缓缓道:“其实在她接的那些客人里,也有人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她平常也都是能忍则忍,可是那天她应该是不舒服,所以才反抗了一下,却惹了那个男人不快,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他撑着脸颊的手改为揉眉心,像是在缓解什么压抑一般,声音继续:“她再不好,也是我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人,也是我的母亲,见那个男人拿皮带抽她,我上前去打他,却被他一脚踹开,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我露出心疼和关心的表情来,她跑过来抱着我,将我护在怀里,我听见皮带在她身上响起的声音。”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握的我有些疼,我吸了口气忍了下来,继续听他说:“我听着她悲惨的声音伴随着那个男人发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是越打越兴奋,他将她拽起,扔开去,开始将脾气发泄在我身上,看着男人挥舞的鞭子,我瑟缩了一下,害怕的发抖,她拿起装着酒的瓶子砸在他的头上,最终他的鞭子没有落在我身上。”
“男人的血从头顶上流下,更加恼怒,满眼的猩红,像是要吃人的兽,他展开了更残忍的报复,她被折磨的不行,带着我到处躲藏,最后躲到了厨房去,看见菜板上放着的刀,她想也没想,拿着刀转身就插进了男人的肚子,血喷了我一脸……”
最后他说:“然后我就变成了孤儿。”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气氛沉寂下来,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亮起来,却依旧有几分昏暗,台风过后的天气似都透着萧瑟。
252。童悦:原来我被人利用
在沉默间,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只原本揉着眉心的手落在我的头顶上:“童悦,这就是我的曾经,我不为人知的过去,我性格不好,有些阴暗,偏执,自闭,嗜血,残忍,有时候手段卑鄙,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做过几件好事,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别人,这样的我,你怕吗?”
我的心跳了跳,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上方的他。
他张了张嘴,继续道:“童悦,我并不懂爱,也不知道爱是什么,没有人教过我,我只知道,如果别人对我好,我也会对别人好,心存感激,但是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是妈妈。
“天亮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和苏凡都是一愣,我条件反射的从他的身上坐起来,看着母亲阴沉着脸从楼上下来,然后打开门,冷言冷语的命令苏凡:“走!请你离开!”
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有些激动,胸口起伏不定。
我为难的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抿着唇瓣,面无表情的苏凡,什么都说不出来。
外面的台风已经过去,只留下大风刮过的凌乱,一地残痕。
苏凡最后还是起身,对我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起身往外走,母亲却道:“你不用再来了!”
音落她就甩上了门,我不知道门外的苏凡是个什么表情,但我知道母亲的脸色很不好看,她不怎么愉快的视线从我身上扫过,然后走上楼:“我饿了。”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的沙发前,面对着满屋子的空寂,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些什么才好。
苏凡的话还在我的脑子里余音未散,而他留给我死水微澜的波动还在晃荡,我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脚,真想冲出去追他。
母亲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般,在消失的那一刻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想我死,就去追他。”
我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猛然扭头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这是在逼我吗?还是威胁我?
我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那天之后,苏凡每天都会来,但是我却没有再出去见他,后来像是烦了,母亲提出去我那间小公寓居住。
我很想给苏凡去一通短信或者电话告诉他我已经不住那边,母亲却将我看的紧,还段了屋中所有的通讯设备,我无奈,只好安奈住心中的焦急逼着自己淡定下来。
我想,时间久了,看不见我他应该也会发现端倪的吧,总不至于继续守着。
住在这里之后,母亲非常喜欢对面冯太太的女儿,因此我们与对冯太太之间倒是熟络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冯太太女儿的功劳,母亲到底因为这个小女孩而变得容易笑了,心情似乎也不似之间那般阴郁,因此对我的看护也放松了不少。
有时候我出去她也不再跟着我,但是我依旧没有去见苏凡,我与他之间,我将一切交给了时间,让它去证明。
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看开,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和楚楚见面的时间反而比较多,并且我开始着手姐姐的事情,然而,打了多次电话,我却并没有见到她。
从电话里,我似乎也没有听出她有什么不对,可是我依旧不放心,觉得她或许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才故作冷漠,才那样阴测测的重伤我,我依旧难以相信,曾经那个一向疼爱我,护着我的姐姐会说翻脸就翻脸,变得尖酸刻薄。
或许是失去了父亲的缘故,所以我不想这个家散了,我想抓住我仅剩的亲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还能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
我去过任中白的别墅,却被拒之门外,因此我依旧没有见到姐姐。
转眼,天气渐凉,这天,楚楚约我出来吃饭,我比较早到,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因此我能看见苏墨将她送来时的情景,苏墨下车给她打开车门,絮絮叨叨叮嘱了好一些事宜这才放她走。
我摇头失笑,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苏墨还有唠叨的本质?我想,等楚楚生了孩子,他能化身做奶爸也说不定。
没一会儿,楚楚就进来了,一进来,她就看见了我,然后走过来。
吃饭的时候,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想起她身体的事情,乔芷韵说过,上次的药起到一些作用,她身上的毒不会危及生命,但是依旧要解,为了大人和孩子好,这得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
想到楚楚上次问乔芷韵的话,我也忍不住的问了一句:“最近检查孩子还好吗?没有什么不正常吧。”
她勉强的笑了一下:“没有。”
我自然不会错过她脸上变得凝重的表情,看来情况应该不是太好。
但是我打住了话题,不想气氛沉重,我没有再问。
正吃着饭,在这高档的餐厅里却传来一阵嘈杂,我和楚楚纷纷扭头看去,就看见那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乞丐,狼吞虎咽的吃着客人残留下来的食物。
有人很不满,已经开始在叫经理过来赶人。
或许是做了母亲的原因,楚楚真的变得很容易同情心泛滥,见那个乞丐被人那般推拒羞辱,她扬声吼了一句:“经理你过来。”
经理走了过来,她说:“给那个人炒几个好菜,我买单。”
经理有些为难:“苏夫人,这不是谁买单的问题,而是……我们做这行的,顾客就是上帝,我哪里敢得罪我的上帝啊。”
楚楚眯着眼睛静了一下,在思考什么,然后对经理说:“这样吧,你跟那些人说,若是想留下来继续吃的我买单,若是看不惯的可以走,作为赔偿,只要他们入住皇廷,皇廷可以给他们八折优惠。”
“好好好。”这样既不得罪上帝,又不得罪大人物的买卖哪里找?经理自然不会拒绝,忙转身去传话了。
“楚楚你真的变了,以前像这样的事情,哪怕是看,你都不会看一眼的,又怎么会去多管闲事?”我感触到。
她的眉眼变得温和,温柔慈爱的笑起来:“以前的我心中没有充满爱,自然不一样。”
我点头,的确是,以前的她清清淡淡的,哪里像现在,眉眼弯弯,笑的那么温柔甜蜜。
爱,真的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大到它可以改变一个人。
“谢谢你,谢谢……”那个乞丐过来道谢,带着一身的臭味,也难怪那些人会起哄了,还真是没人受得了。
楚楚闻着这味道应该是有些难受,皱了皱眉,却还是温和的说:“不用谢。”
乞丐抬眸看见我的霎那,愣了一下,眼底闪烁着泪光,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喜悦,他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对我磕头道:“童悦,求求你,你跟苏凡说道说道,请他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我一头雾水,只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像是大学时的某位同学,但是我又想不起是谁来。
我被他话语里的苏凡二字吸引,皱起眉,这又关苏凡什么事?
“把话说清楚。”我道。
他这才扬起蓄满泪水的眼眶说:“当年是我打电话给司言的,我喜欢她,想让她和苏凡分手,我无意间撞见你送他去酒店,并且姿态亲密,所以我才动了一些小心思,这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底,让我难受。”
我的心一紧,终于明白,原来司言真的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原来,我一直给别人背了黑锅,被别人利用。
253。童悦:想弥补我?
怪不得司言有时候总是看我不顺眼,总是在我面前似有若无的炫耀苏凡是她的,他喜欢的人是她。
我自认我掩饰的很好,既然连苏凡都没有看出我对他的感情,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主要是当时司言的敌意来的突然,如今想来,我想那些事情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发生的,如果没有猜错,眼前这个人应该有不小的功劳。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道我对苏凡有感情,煽风点火的事情应该没少做。
他带着哭腔道:“夏天的时候我们公司跟华盛有合作,这才与苏凡又有了接触,那天我喝醉了酒,一时间说漏了嘴,苏凡知道了真相,于是就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被公司辞退,并且没有公司再敢录用我,他说要我做乞丐,还说会派人看着我,并且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没有办法……”
他对我磕头哀求:“童悦你帮帮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见我的亲人孩子了,我不敢回去见他们,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你帮我给苏凡说道说道,请他放过我吧。”
我恍然,终于明白苏凡突然转变的态度的原因,原来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那么,他对我的好到底是什么意思?弥补还是歉疚?或者是怜惜?我不知道。
我没有看那个人,深深吸了口气:“对我求情是没有用的,苏凡岂容我插手。”
我正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和苏凡之间有关系的,却听见他摇头道:“不不不,苏凡说过,如果你能为我求情,他就放过我。”
他跪在地上往前蹭了两步,激动的说:“我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找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