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倒了杯水:“说吧,找我什么事。”
小四看了我好一会儿,一下子就跪在了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你给我跪下干什么?”
“童悦,你救救舞儿吧。”小四说。
我拧眉,并不懂他的意思。
他说:“舞儿做错了事,让你误会她和苏哥发生过什么,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那晚苏哥喝醉了,她只是做了一个假象而已,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我不动,他哀求我:“童悦你帮帮舞儿吧,她做错事苏哥惩罚她也是应该,可是他的惩罚未免太过残忍了些,他竟然让舞儿接客。”
残忍?的确是残忍了些,我想到那天在暗欲里看见的那个女子,当时那个女子何其可怜?他们怎么没觉得残忍?反而当戏一般看,还对女子的身体肌肤,呻吟一番评头论足。
我又后退了两小步:“对不起,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帮不了你。”
我轻笑了一下:“而且苏凡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话?”
“会的!”小四笃定道:“苏哥一定会听的。”
我不知道小四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苏凡会听我的话,但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我道:“你为什么不去找苏墨呢?在这个世界上,苏凡唯一不会反驳的只怕也只有他了,求我不如去找他,只要他一句话,舞儿一定会没事。”
小四却摇头:“童悦,你帮帮舞儿吧,你的话也一定会管用的。”
“为什么不去找苏墨,他不是你们的老板吗?”我道。
我其实真的很希望他去找苏墨,这样也省的我管这些闲事,为这些事情而对苏凡张嘴。
小四摇头:“暗欲一直都是苏哥在管理,苏少也从不干涉,而且我与苏少交情不深,我凭什么去求苏少,让他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说:“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深知,苏少那样的人,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不是在乎的人,他是不会插手任何事的。”
我了然,苏墨那个人,似乎是除了楚楚外,别的人真的谁也别想求他做点什么。
楚楚,我想起上次楚楚还欠我一件事来,我觉得,让她去跟苏墨开口最合适不过,总之,说什么我都不想跟苏凡开这个口。
“你回去吧,能不能帮到舞儿我不能向你保证,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所能。”
“谢谢。”小四兴高采烈的站起来:“真的谢谢你童悦,以后你若是有事尽管说,我一定会义不容辞。”
“你去吧。”我挥挥手。
送走小四,我给楚楚打了电话,给她说了这事,让她给苏墨开口,再让苏墨去找苏凡说这事。
挂上电话后,我站在窗边看着夕阳余晖落下,洒下一片碎金,金光灿灿,耀眼而夺目。
当小四告诉我那些,当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无比的平静,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好像真的已经不在乎一般。
太阳刚刚消失不见,苏凡就回来了,我看见他从车上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屋子,没一会儿我就听见他上楼的声音。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过来来到我身侧:“舞儿的事,是你跟少夫人开口的吧。”
他温和的声线淡淡的,透着几分温凉。
“对,小四来找我了。”我帮舞儿不是因为同情或者善良,只是因为小四为了她给我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小四能为舞儿做到这种地步,我很动容,所以我才会帮他。
“为什么不直接向我开口。”他说。
我侧眸看了他一眼,低低的笑起来,自嘲道:“苏凡,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分量,所以我不会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他温雅的气息透出几分清冽来,也笑了起来,却带着几分冷意:“我倒是想听你说说看,你在我心中是个什么分量。”
我安静下来,定定的看着他,很想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跟我有这么多话说了?
248。童悦:你爸爸。。走了。。
虽然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但是我还是道:“难道这还要我说?你自己不该比我更清楚吗?如果你硬要我说的话,我也只能说,海有多深,你对我的恨就有多深。”
他抿着唇瓣没有说话,斯文无害的眼睛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来。
他深深看了我一会儿走开了去:“我给你带了干净衣服回来,你自己整理,我下去做饭。”
看着他一身书卷气离开的背影,我呆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猜不透我便不再猜,将视线落在他放在床上的那堆东西上。
我走过去,拆开袋子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有些意外,这不是上次我刷他的卡买的吗?除了这些外,还多了一些衣服,是贴身衣物,这些东西我上次没有买,那么明显是他买回来的。
我看了一下牌子和号码,都是我平常穿的。
我的心绪再次复杂起来,苏凡……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短暂的走神过后,我将那些东西整理着放进柜子里,从楼上下来,我听见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轰隆声,我知道,苏凡在做饭。
我走出客厅,到别墅周围散步。
如果没有那些事,如果父亲现在还好好的,如果母亲不曾说过那些话,这样宁静的日子真的是我一直以来所向往的,但是现在……
我却觉得烫手,对,就像是烫手的山芋,恨不得立刻扔了才好。
不远处有个小山坡,我走上去,斜坡那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我坐在草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想着以前的事情,父亲和母亲虽然忙于工作,可是偶尔休息的时候还是会带着我和姐姐到处走走,散散心,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
曾经的父亲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模糊,如今他却躺在了病床上,再不能对我说一句话。
我觉得难过,就算他再不好,也是我的父亲,我再气他也不愿看见他这样睡着,我好想对他说,只要他醒来,我什么都听他的,再不与他反抗了,可是现在说这些似乎都已经成了空话。
我咬着牙,忍着抽噎,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吃饭了。”苏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没有动,抹了下脸上的泪。
他站在我的身侧,将我拽起来,我那些来不及收起还萦绕在眼底的湿润落进他的眼中,他抿着唇瓣扶着我的肩膀瞧着这样的我。
他突然将我抱紧怀中,拍着我的背,像是哄小孩一般轻轻的安慰我。
他如今的温柔像是刺,一下一下的扎着我,我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苏凡,你现在这样是想干什么呢?”
太晚了,他的温柔来的太晚了,他若是早这样,我和他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收紧臂膀,没有说话。
我挣扎着推开他,后退了两步,怒红了眼,情绪也有些激动:“说吧,你现在对我这样温柔又想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将我哄开心了再狠狠伤我是不是。”
我嘶吼道。
为什么要改变,为什么要现在改变?我觉得我的人生似乎永远都在做选择,我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却又触手可及。
苏凡迈开步伐跨向我,我戒备的后退着,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山坡下倾斜。
苏凡拽着我的手,抱着我一起倾斜,从绿草幽幽的山坡上滚落。
种着幽幽草地的泥土很硬,咯在人身上咯得肉疼骨头疼。
一阵天旋地转,一切终于停止转动,我趴在他的身上,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软弱无骨,提不起力气。
最后我是被苏凡抱回去的,他将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将我检查了一遍,见我没有受伤,他低声说:“洗洗手吃饭。”
我看着他起身走向厨房的背影,闭了闭眼睛,挥开那些颤动,然后漠然起身,听话的去洗手准备吃饭。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九点,我接到楚楚打来的电话,她对我说:“楚楚,你妈妈拔管了,你爸爸……走了……”
我手中的手机掉落,‘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我有些发蒙,耳朵嗡嗡作响,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难以置信这个晴天霹雳的噩耗,我傻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往楼下奔去。
苏凡正好买菜回来,看见我,他一把抓住我:“你去哪儿。”
我挥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
他紧紧拽着我的手臂,不让我走,他还想再问什么,刚张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但是我大概能确认,对方给他说了我父亲去世的事情。
他拽着我的手松了一些,“我送你过去。”
我的车没有开过来,我总不能走着去医院,这么远的路,我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能靠的只有他,便没有拒绝,
车子在医院停下,我马不停蹄的奔到监护病房,走到门口,我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这才迈脚走进去。
推开门,我就听见母亲和姐姐的哭声。
病床上的父亲……
医生已经给他盖上白布,昭示着他已经离开人世。
“爸……”我忍不住的扑了上去,掀开白布,看着了无生机的父亲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
我求他醒来,求他睁开眼睛看看我,我说我错了,我说我再也不倔了,我说我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听,哪怕他让我去死都行,但是有一点,我请他醒过来。
可是无论我说什么,哪怕是哭的撕心裂肺,已经闭上眼睛的父亲却再没有睁开眼睛看过我一眼。
他走了,真的走了。
医生叫我们节哀,然后告诉我们后面的流程,什么领取死亡报告单,然后……
我的心思不在那些上面,因此并没有听见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摇晃着我的父亲,护着他,不让医护人员将他带走。
直到苏凡出现,将我紧紧抱着,他们这才将我父亲带走,我挣扎着想追上去,苏凡却禁锢着我,任我歇斯底里的尖叫。
妈妈姐姐沉静在悲伤中,谁都没有再去理会我和苏凡之间的事情。
楚楚也来看我,也一个劲儿的安慰我,让我节哀顺变,我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有听见,呆呆傻傻的点头。
任中白虽然是我的姐夫,但是他根本就不曾将自己当做我们童家的女婿,发生这样的事,他没有出现看好戏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可能来给我父亲料理后事。
最终,还是苏凡出面将我父亲的后事妥善办理。
火化,墓地,葬礼,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他在安排。
父亲下葬这天,苏凡却并没有跟上来,因为母亲没欢迎他。
父亲刚下葬,我们童家这位长女婿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姗姗来迟,当然,他不是来祭拜的,而是来看戏的。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脸上扬着笑,笑得灿烂。
他的掌心一下一下的拍着拍子,‘啪啪’的声音清脆而雄厚。
“死的好,你不死,我胸口的那股怨气怎么泄得去?”他说。
“这里不欢迎你!”母亲厉声道。
任中白随手一抛,手中的玫瑰砸在父亲墓碑的照片上,然后再落下,落下一地的残红和凌乱,之前还娇艳夺目的玫瑰此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束残花,凋零颓败。
任中白笑眯眯道:“我说几句就走,不会呆太久。”
他看着我父亲墓碑上的照片,微笑:“你死的真好,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凡是威胁我的人,我都会加倍的讨回来,你在阴曹地府看见我对你女儿做的那些事情,会不会特别后悔将她嫁给我?”
249。童悦:答应妈妈,不要跟他走
他的笑容变得阴冷邪妄,说完那句话,他冷酷的视线落在姐姐身上,让姐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后就想躲。
“把少奶奶带回去。”任中白阴冷道。
姐姐挣扎着,我和妈妈都上去帮忙,却抵不过那些人的力量。
妈妈被推开,年迈的她撞在父亲的墓碑上,额头上撞出血来,我吓了一跳,再顾不得这边去扶她,焦急又惊慌的唤她:“妈,你醒醒。”
妈妈却没有睁开眼睛,姐姐已经被带走,我听见她越来越远的叫声,胸口烧着一把火,不知道该顾哪一边,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把任中白弄死,如果弄死了他,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事。
我一个人弄不动母亲,我身上的手机掉在别墅,而我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
好在我记得苏凡的号码,我只好将妈妈的手机摸出来给苏凡打电话,把他叫上来将我妈送去医院。
母亲头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醒来后的她第一句话就是:“送我回家。”
我将她送到家中,然后没有再走。
父亲刚走,我想她的心底是难过的,也是悲痛的,她拔掉父亲的插管,我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与其这样无望的等待,不如来个干脆的结局,还有就是,父亲那样的性子,只怕是也无法喜欢自己像个废物一般躺在床上,什么都要人料理。
她是最了解父亲的人,自然会站在他的立场为他做决定。
童氏已经落进苏凡手中,但是家中还有一些小本经营在营业,如果不倒闭,只要省吃俭用,那几家服装店还是能让母亲在剩下的日子里锦衣玉食。
母亲回到家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她每天都呆在房间里,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做好饭给她端进去,她却没有吃。
昨天还艳阳高照的天气今突然阴了下来,乌云滚滚,狂风大做,台风袭来。
门被吹进的风刮摇摆不停,发出阵阵响声,我跑到楼上去关窗户,却看见苏凡的车停在楼下的小路边,而他,懒散的倚着车身而站,视线落在我这边。
这几天,苏凡每天都会来,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路边这么站着,我都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顿了一下,我关上窗户,然后拉上窗帘,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若无其事的走下楼将早餐端上来,送到母亲的房间。
“妈,算我求你,你吃一点好不好?”我酸涩着哀求。
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一动不动。
“妈……”我去抓她的手,我刚扶上她的手臂,她已经睁开眼睛来。
“童悦,答应妈妈,不要跟他走。”她说。
我愣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见此她急急道:“答应妈妈!”
我了然,苏凡每天都来的事情她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不会这样对我说。
我敛下眼睑,轻轻的点头:“嗯。”
母亲这才又有些虚弱的说:“我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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