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我来是想对你们说句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并非我们本意,我也深感抱歉,我敬您是长辈,所以请您嘴上积德,不要用语言去重伤一个无辜的女孩。”苏凡平淡的声线不愠不怒。
曾妈妈冷笑,尖锐道:“她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难道还怕人说?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曾夫人!”苏凡温雅的声音透着一抹不悦,有些凌厉的强势:“曾夫人,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搞清楚,是您儿子非要娶童悦的,而且,您儿子根本就知道我和童悦之间的事情,若是非要追究错误,童悦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曾妈妈被惹怒,她抬起手指着我:“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死皮赖脸的赖着她,非要娶她不可吗?”
“您儿子不是在这吗,你可以亲自问问您儿子。”苏凡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淡道。
曾妈妈扭头看向那边沉默寡言的曾莫言,询问的视线投向他,意思很明显,让他说话。
曾莫言孤独的站在那里,脸上面无表情。
他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曾妈妈有些急:“莫言,你说话啊!”
曾莫言的视线远远投过来,落在我的身上,沉静了一下,他这才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是。”
曾妈妈凌厉的气势软了下去,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吼道:“我早该想到的!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像是为了争回一口气,挽回些什么,曾妈妈扭头又看向我们:“别以为我儿子赖着你就真的是喜欢你,你也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曾妈妈的话让我一愣,虽然并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但是我已经明白,曾莫言这么想娶我回去是因为我与他喜欢的女孩长得像吧。
既然是替身,想必他应该是得不到那个女孩才会娶一个替身回去,按照这样的推断,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喜欢的女孩死了。
听见曾妈妈的话我却并不难过,反而如释重负,“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还有,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音落,我对他们鞠了一躬。
在我以为曾莫言是爱我的时候,在我为曾莫言对我的感情而内疚的时候,曾妈妈这句话无疑是将我心底的那些歉疚推卸,让我负债的心变得轻松。
从曾奶奶的病房出来,走进电梯之后,我这才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今天的事情,我有些陌生的看着苏凡,眼底冷光清冽:“那些照片,任中白怎么会有?”
那种隐秘的事情,不是别人在苏凡家里装了监控器就是苏凡自己一手设计,不然别人怎么会有这样隐秘的照片?
装监控器似乎不太可能,我听楚楚说过,苏墨那样小心的人,他会在家里装干扰器,谁也别想将手伸到家里去,那么苏凡呢?他是暗欲的主事人,这样的身份,只怕也不会允许别人将手伸到他的家里去吧。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只有他自己。
苏凡皱眉,朦胧不清的眼睛显现出几分薄怒与不悦:“你是在怀疑我?”
246。童悦:我们已经领证了
我抿着唇瓣不语,这不能怪我多想,也不能怪我不信任他,谁叫他上次那样威胁我,而事情竟然又这样巧,我们的床照真的就公布出来了。
“难道不是你吗?”我反问。
苏凡一身寒霜的站在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他眯了眯眼睛道:“不是我。”
对上我依旧不信任的视线,苏凡说话的声音变得沉郁:“没错,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让你嫁给曾莫言,你说要一个了断,这就是我给你的了断。”
了断?邻结婚证?这叫什么了断?他这是让我与曾莫言了断了吧,然后彻底与他纠缠不清。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下来,他眼疾手快的一下子按了关门键,不让电梯打开,然后又按了顶楼的数字,电梯动起来,往上升。
他颀长的背脊懒懒的往后一靠,双手环胸,浑身透着书生气的优雅和从容,他似笑非笑的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那些照片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那些照片放出来的时候,我首先是被照片上的人吸引,我的脸和他的脸,看见这样的东西谁还能淡定?于是我整个人都慌不择路,仓惶无措,哪里有时间去想别的?
经他这么一说,此时我才开始去留意那些照片,我将那几张照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才发现不对,是了,背景不对!
像是看出我的恍然,他将他的手机递给我,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翻开他的相册。
如今再看,我这才注意到,何止是背景陌生,照片中的人,除了那两张脸外,身体都是陌生的。
我觉得照片上的背景透着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我端详着我的‘身体’和苏凡的‘身体’,终于发现了端倪,我的手臂上什么时候多了颗红痣?苏凡的手臂上什么时候有了纹身?
这么大的漏洞,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
纹身?红痣?我的心跳了起来,再去看照片的背景,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我闭上眼睛,有些难以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是我的亲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在报复我吗?
我的心像是一块冰块,散发着寒潮,侵蚀着我的身体,让我颤抖。
我按下电梯按键,沉着脸回到抢救室的外面,我走到姐姐的面前,将苏凡的手机递到她的眼前,我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有些艰涩的说:“这些照片,是你p出来的对不对,是你给任中白的对不对?照片上的人,其实是你和任中白对不对!”
她的手臂上有颗红痣,我说呢,背景熟悉,上次去任中白家救她的时候,就算没有仔细欣赏过他的卧室也该知道大概的格局,当时任中白的手臂是裸露在外的,我依稀记得,他的手臂上有个纹身!
姐姐沉默,神色淡淡的没有说话,在她的沉默中,我的心一直坠,一直坠,我觉得有一把火在烧我的心,不是怒火,而是一种叫做痛,失望和酸涩的火,烧得我的心阵阵抽疼。
她是我的亲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感到难过悲痛,姐姐这是与我反目成仇了吗?因为她怪我怨我恨我。
我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她真的就这么恨我?
妈妈像是也明白了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姐姐:“阿夏,你这是为什么啊!”
姐姐敛着眼睑,淡淡的说:“不为什么,就报复而已。”
“你……”妈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样的姐姐好陌生,过了好半响,她才有些痛心的说:“你们是亲姐妹啊!”
姐姐没有说话,只是冷淡的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而我僵直的站在她的面前,也不知道眼睛该往那里看才能不让自己这么难受,妈妈心痛的抹着脸上的泪,呜咽着。
楚楚和苏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苏凡站在不远处神色寡淡的抽烟。
我们都沉默着,再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将医生等了出来,但是同时等来的还有一个噩耗,不是手术失败,而是父亲醒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一半一半的几率,像是一场赌局。
父亲被送进监护病房,我们只能在外面等,什么都不能做,消磨着时间,期盼着他能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父亲没有醒来,医生宣布,他已经成为植物人。
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和恐慌终于在这一刻崩溃,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出声来:“我不信,求求你们,救救他,把他救醒好不好,要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妈妈拽着医生,泪流满面的哀求,不让他们走。
医生对这样的场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他们一边耐心的安慰着崩溃的母亲,一边给她希望说:“只要你们坚持不放弃,病人还是可以醒来的,这样的案列也不是没有。”
然而他这样的说法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植物人,的确是有醒来的案列,但是也只是部分人罢了,谁也不知道那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时间太久,有多少人等得起?而且我父亲的年龄又摆在那里……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上前去拉崩溃中的母亲:“妈,你别这样。”
我的手刚碰上她,就被她挣脱开,她冷怒的对我,厉声指责我:“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你父亲又怎么会这样?他之前还好好的!”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扎进我的心脏,像是刀锯撕裂开我的心,鲜血淋漓,她这是在怪我怨我?
我僵直的站在原地,无言以对。
是啊,如果不是我,父亲不会生气,病情也不会加重,他本来的确是好好的,医生说再晚两天做手术也行。
她凌厉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苏凡,道:“如果你真的在乎你父亲,就跟他分手!从此一刀两断,再不见他!”
我觉得母亲这是在迁怒,就因为苏凡上次搅黄了我和许家的婚礼,所以他们就对他成见颇深,我和曾莫言的婚礼,算下来,苏凡其实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与我闹了个不干净的绯闻,他们就再次迁怒于我和他,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惹怒了哪位神仙,他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非要这样刁难我。
我沙哑的嗓音酸痛的像是发不出声音来,我清了一下嗓子,这才低低的说:“我们已经领证了。”
母亲愣了一下,眼底怒气和凌厉更加深刻,她推着我:“你走!走!我没有你这样不听话的女儿!”
我被她推的退了两步,她继续不依不饶的吼道:“如果你真的还在乎你父亲,就听妈妈的话,跟他离婚,离开他!除非你想让你父亲死不瞑目!”
我僵直的站着,沉默。
抛开我与苏凡之间的爱恨纠葛,我并不觉得苏凡做错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他们却就是要揪着那些事情不放,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现在,我都已经跟他结婚了,他们还是不肯罢休,硬要逼我。
深深吸了口气,我有些悲恸的哽咽着嗓音问:“妈妈,对你们来说,是不是童家的面子比女儿更重要?”
姐姐因为所谓的利益关系被迫嫁给了她不喜欢的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
虽然父亲让我嫁给曾莫言不是因为利益,可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他觉得那是最好的,所以就要我嫁。
母亲被我的话重伤,心痛又失望的看着我,眼神越发冷漠凌厉:“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指责我们枉为人父吗?”
247。童悦:你救救舞儿吧
“你不要把话说的那么严重,我并没有指责谁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说。
我这样说并不表示我想嫁给苏凡,我只是不喜欢她强势的态度,她想怎样,我就必须怎样,姐姐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母亲撕裂的声音吼道:“滚!滚!”
我僵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还想让妈妈也气病吗?”姐姐有些严厉的说。
我陌生的看着我自己的亲人,像只被抛弃的可怜的小狗,没有人要。
苏凡走过来拽住我的手,对我母亲说:“离婚?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音落,他拽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沉默,我坐在车子上,双手抱着曲着的腿,下巴磕在膝盖上,落寞而忧伤的看着窗外,眼睛眨也不眨。
车子在苏凡原本就买给我的那栋别墅停下,他对我道了声下车,我却一动不动的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他走过来打开车门将我从车里抱出去,然后将我抱上楼放在床上,我像是一尊石像,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苏凡将我放下后就转身出去了,什么都没有说。
没过多久,他就又上来了,手里拿着饭菜。
“吃饭。”他说。
从结婚到爸爸出事,我就滴水未进,滴食未吃,一天多不曾进食,我原本应该很饿才对,可是闻着饭菜的香味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见我不动,苏凡又重复了一遍:“吃饭。”
他端着碗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久久不见我动弹,于是他将饭菜含进口中,拽过我,唇欺上来。
他强硬的撬开我的贝齿,将口中的饭菜喂给我。
我挣扎着推他,弄得哪里都是饭粒。
他放开我,淡淡的语气暗含警告:“你若是再不乖乖把这碗饭吃下去,我不介意用这样的方式继续喂你。”
我薄怒的扬起头看他,他扬了扬眉,斯文无害的样子满是挑衅,像是在说你尽管试试看。
我不情愿的接过他手中的碗筷,像是不刺刺他我会不舒服,于是我道:“苏凡,别以为我们扯证了我就会跟你纠缠一辈子。”
“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离婚?”他挑眉,眉梢微冷。
我没有看他,视线落在碗中可口的饭菜上,妈妈的那番话,对我不是没有起到任何影响的,我生气归生气,可我终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所以我无法不责怪自己,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或许还是好好的。
见我沉默,苏凡捏起我的下颚,让我被迫与他对视,我眼底来不及收起的歉疚和伤心落进他的眼中,他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变得微凉,他说:“少做白日梦。”
音落,他松开我的下巴,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到门口,他顿住,转身说:“吃干净,一粒米都不准剩下。”
没一会儿,我就听见从楼下传来的引擎声,苏凡走了。
我真的没有胃口吃饭,最后我将那碗饭一粒不落的倒进了垃圾桶。
我担心母亲,她现在不想见我,我只好给楚楚打电话让她帮忙,然而楚楚却告诉我,放心吧,苏凡已经找人守着了。
我沉默下来,说不出什么滋味。
苏凡……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苏凡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苏凡走后没有多久,院子里就又响起了引擎声,跟着,我听见了门铃声。
我没有理会,门铃叫个不停,吵的让人心烦。
“童悦!”有人叫道。
那人叫了好几声,我这才走到窗边往下看,是小四。
看见我,小四笑了起来:“能给我点时间吗,我有事想对你说。”
我点头,他指了指门:“你给我开一下门行吗?”
我下来把门打开,小四双手插在兜里走了进来。
我给他倒了杯水:“说吧,找我什么事。”
小四看了我好一会儿,一下子就跪在了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你给我跪下干什么?”
“童悦,你救救舞儿吧。”小四说。
我拧眉,并不懂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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