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父亲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下,他说:“既然你已经拿到童氏,就请你离我闺女远一点!”
吼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我的手放在桌子上握起拳头,用陌生的眸光定定的看着苏凡。
“童氏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他也不看我,拿着酒杯温文尔雅的喝了一口,这才说:“从银行买过来的。”
我了然,怪不得那些员工没有再来闹,原来是拿到钱了。
爸爸肯定是将股份抵押给了银行,换取大额现金,这也给苏凡提供了机会,他掏钱将童氏的股份从银行那边买了回来。
对上我的视线,苏凡顿了一下,淡淡的说:“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商场如战场,我光明正大的花钱买东西难道也有错?”
对,他说的没有错,他光明正大的花钱买东西,可是我就是觉得难受,觉得生气,觉得不舒服,我想,如果花钱买童家股份的是另一个人我还会不会这般生气?
应该也会生气吧,只是可能不会像对苏凡这般恼怒罢了。
胸口的怒气和沉痛积压着,对他我已经无力再去讲道理,他根本就是一个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人,再说这件事他的确没有做错什么,在商言商,他只是做了所有商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
可是我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儿,我很在意他的行为。
“你自己吃吧。”我站起身就要走。
“坐下。”他不悦的声线淡淡的扬起。
我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没有再叫我,也没有追上来。
我瘸着脚走了一段路,边走边张望看能不能打到出租车。
一辆红色的奥迪在我的身侧停下来,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像是刚粉刷过的墙壁一般苍白的瓜子脸,艳丽的红唇在这张脸上尤为突兀显眼。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女子笑道。
这张脸,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在我的印象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只是贫水相逢,此时再见,自然不会忘记。
还不等我说话,女子又道:“要去哪儿?我可以送你一程。”
毕竟与她不熟,若是麻烦她,我多不好意思?我正想着拒绝,她又道:“别再犹豫了,快上车吧,这里不能随便停车的。”
“那就谢谢你了。”我也不好再矫情,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坐上车之后,我这才看见车后座上睡着一个小女孩。
想到上次我不小心碰倒这小女孩的事情,我象征性的关心了一句:“你女儿上次后来没事吧?”
开着车的女子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后来才微笑了一下:“没事,只是轻轻的摔了一下而已,哪有那么娇弱。”
“没事就好。”我点头。
“你住在这边吗?”女子问道。
我摇头:“只是陪一个朋友过来吃饭而已。”
“我也听说这边小巷子里有个小餐馆很不错,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
“味道还不错。”虽然只吃了几口,但是师傅的手艺真的不错。
“既然你都说不错,有时间可真是要过来尝尝。”她点头,又问我:“去哪里?”
我想了一下,报了我的住址,我现在谁都不想见,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理会。
报完地址,她惊讶的看着我:“你也住那边?”
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她好像也住在那个小区,于是我问:“你也住那里?”
她点头:“对啊,刚搬进去的。”
“你住那里?”我觉得我与她真是缘分太深,于是我问道。
待她报完地址,我意外的发现,她竟然住在我的对面!
我惊讶:“你竟然住我对面!”
她先是一愣,然后笑道:“真的吗?这么巧?我们可真是缘分不浅。”
我失笑:“是啊。”
真的是缘分不浅啊,如果她是个男人,我都要以为这是在拍八点档狗血剧了。
“我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多久,一直都住在酒店,既然决定留下来总是要找房子住才是,正好看见网上挂的这套房子,见条件什么的都适合的我要求,就没多想搬进去了,不过我也刚般进去才一天而已。”她说。
“就你和孩子两个人?”我问。
她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一些:“对啊,就我们母女两。”
“那孩子的父亲呢?”我忍不住问她。
她并没有及时回答我,抿着唇瓣静了一会儿,像是在压制心底的难过,沉寂了一瞬,这才有些沙哑的开口:“孩子的父亲死了。”
我一愣,死了?
“对不起,触及了你的伤心事。”
她摇头:“没有关系。”
“既然大家以后都是邻居了我就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童悦。”
她侧眸淡雅的微笑着对我说:“你叫我冯太太就行。”
冯太太?这个姓让我下意识想到了冯彦博。
她撇了眼后座依旧在熟睡中的女儿继续对我说:“我女儿诗诗。”
“很好听的名字。”
她笑道:“她爸爸给她取的。”
回到公寓后,我这才与这对母女告别,我将疲惫的自己扔在床上,手搭在额头上,放空思绪,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我是被手机吵醒的,电话是曾莫言打来的,问我现在在哪里,他过来接我。
我这才想起晚上他约了我吃饭的事情,我告诉他我现在在自己的公寓,叫他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他却固执己见:“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到。”
不容我拒绝,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实在贪恋这样懒惰的时光,逃避般的什么都不用去烦恼,有些不想起,我又赖了一会儿,这才起床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从浴室出来,我就听见我的手机在响,是曾莫言打来的,我想他应该是已经到楼下了。
我接起电话,果然就听见他说:“我已经到楼下了。”
“我马上就下来。”
等我弄好一切从楼上下去已经是十分钟后,曾莫言看见我走出来,微笑了起来,我觉得他那笑似乎还有些神秘的味道。
我刚走到他面前,他放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而手中,拿着一束颜色娇艳的玫瑰花。
我愣了一下,他为什么要送我花?他这是要干什么?
看见他手中的花,以及他眉眼含笑,神采飞扬的看着我的模样,我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只希望一会儿在我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还能像现在这样笑。
我有些歉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明知道他对我有想法,却还去叫他帮忙,如今用不着他了,就要把他一脚踢开。
不想被自己的思想负累,我又宽慰自己说,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当初找他的时候我就已经与他说清楚,我们只是做戏,不是真的结婚,我反而有些刻薄的觉得他现在这样才是在为难我,叫我对他有心里负累,觉得亏欠。
见我迟迟不动,他问:“不喜欢?”
我回神,讪讪的笑了一下:“没有。”
我接过花对他说:“谢谢你的花。”
刚接过花,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刺眼的车灯亮起,强烈的照过来,闪了两下,曾莫言背对着那辆车,他自然不会被耀眼的车灯受到影响,那车灯却是晃的我眼花。
237。童悦:你抽烟了?
我拿手挡了一下,车灯熄灭后,我看向那辆车,熟悉的车牌让我浑身一震,只觉得手中的花像是烙铁一般烫手,恨不得现在就扔掉。
感觉到我的僵硬,曾莫言问:“怎么了?”
我摇头:“不是要请我吃饭吗?那就走吧,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车子刚行驶上路,我包里的手机唱起了动听的乐律。
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苏凡名字。
我抿着唇瓣,如今,看见苏凡这两个字我就想逃,因此我没有接他打来的电话。
见我迟迟不接,曾莫言奇怪的扭头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不接?”
我将电话挂掉,淡淡的应道:“陌生号码,应该是打错了。”
觉得关机太过刻意,所以我只是直接把手机放进包里,可是刚放进去,手机就又叫了起来,我知道,肯定还是苏凡打的。
本以为我不接他就会放弃,却不想,他竟然会这么固执。
曾莫言已经嗅到一些东西,他扭头看了眼我的包,“是他打来的吧,你接吧。”
被他一言点破,我有些尴尬,沉默着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苏凡低淳的声音:“他送你花了?”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说:“把花扔掉。”
我觉得此时的苏凡简直就像个在闹脾气的孩子,别扭又无理。
我得要多不讲理,多不礼貌,多不给别人面子才会当着别人的面,将别人送给我花从他的车上扔下去!
我扭过头,背对着曾莫言,压低声音对苏凡好笑的说:“苏凡,你确定你现在不需要医生检查一下你的脑子吗?”
他颦眉的声音传来:“你在说我有病?”
我低笑了一下:“你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回头是岸哪。”
音落我就挂上了电话,对苏凡,我已经到麻木的地步,哪怕是讲道理,也是毫无道理可讲,对他,我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才能打动他那颗石头般冷硬的心,于是我也干脆不再浪费口舌。
挂上电话后,这次我选择了关机,将手机塞进包里,我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红绿灯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曾莫言这个时候问我:“童悦,你对我说你恨他,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你一直都没有对我说实话对不对。”
曾莫言的话让我一下子就僵住了,我是对他简单的说过我与苏凡之间的事情,但是一直以来我透露给他的感情都是我恨苏凡,他那样对我,我怎么能不恨?
我觉得恨或许能让我阻止对他的爱,所以我选择恨他,迫使自己去恨,但是似乎这样的效果并不见效,我依旧被他伤的那么深,若不是在乎,又怎么会被伤害?
曾莫言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无波的湖面,一下子搅乱了我一池春水,是啊,没有爱,哪里来的恨?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见我没有说话,曾莫言也不再说话,我留给他一个拒绝回答的后脑勺,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走神。
‘嗡’的一声,一辆车子从我的眼前飙过,雪白的颜色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底,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我还是看见了那车的车牌。
虽然只看清了两个字,但是已经不需要再去确认。
我腹诽,苏凡这个神经病!
他是不是跟了我们一路?
车子在皇廷停下,我皱眉,曾莫言怎么带我来这里吃饭?
皇廷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奢侈的,金碧辉煌的像是没有感情一般,因此我并不是太喜欢来这里,以前楚楚是明星,这里可以绝对保证客人的隐私,为了她好,所以我们才会来这里。
虽然不喜欢这里的奢侈,但是我还是没有多说的跟着曾莫言走了进去。
他将我带到一间包间,我正疑惑两个人吃饭需要一间大的能装下十几人的大包间?疑惑间,他已经打开门,里面传来爸爸的声音:“来了来了。”
我怔忡了一下,心跳了跳,探究的视线询问曾莫言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来得及对我淡淡一笑,就被爸爸热情的招呼了进去。
他拉着我走进去,我这才看见屋中的情况,除了爸爸外,妈妈也在,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老人。
但是我并不傻,一下子就猜到对方肯定是曾莫言的亲人。
我正这样想着,曾莫言已经开始做起了介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童悦。”
跟着他对我一一道:“童悦,这位是我爷爷,这位是我奶奶,这两位便是我的爸爸妈妈了。”
我整个人都是呆的,但是礼貌的我还是点着头对他们一一问好:“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你们好。”
“好好。”曾莫言的爷爷奶奶满意的点头,笑容满面,显然,他们对我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你们两个站着做什么,坐啊。”曾莫言的妈妈笑道:“莫言,还不给……童悦是吧?快给童悦拉椅子呀。”
我有些生气,曾莫言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只是做戏的吗?为什么家长见面了?若是这样,那岂不是真的要假戏真做了?
此时的我有些骑虎难下,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硬生生给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面上还不能表现出不悦。
怕别人觉得我不礼貌,我忍着心底的不痛快,面上笑靥如花。
“谢谢。”曾莫言给我拉开椅子后,我微笑着礼貌道。
曾莫言的妈妈调笑:“你们马上都要是夫妻了,还这么客气。”
我很想辩驳些什么,却苦于这样的场合而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能说什么?只怕是我的话刚说出口我的父母就要气出病了吧,再说他本来就在生病中,我扫了眼曾莫言的爷爷奶奶,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若是知道真相,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光是想想救护车或许会不够用的场景,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再多的话也只能卡在喉咙说不出半句来,堵的憋屈。
这还不算,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他们竟然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我们的婚事来,我越听越烦躁,听他们这意思,婚礼他们好像要提前举行!
“童悦啊,你觉得婚礼六号举行怎么样?”
“童悦啊,婚纱你喜欢用哪家店的?”
“还有婚礼,你喜欢室外的还是室内的?”
“……”
我整个人僵硬的保持着微笑,已经不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了,整个人都有些懵。
我中午的时候就没有吃饭,早就饿的不行了,可是面对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我却没有一点食欲。
受不了他们的狂轰乱炸,我逃般的去了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抽着烟,脑子开始变得清明。
正如苏凡所说,曾莫言这是想绑婚,假戏真做?
还是我想错了,他其实也是被逼无奈。
毕竟结婚不是儿戏,既然是结婚,双方父母又怎么能不见面?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烦躁起来,真是已经到了奇虎难下的地步。
我此时很茫然,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纠结的不知道要走哪条路才好。
我怕苏凡,也怕父亲,他们将我夹在中间,像是肉饼一般挤压着我,让我举步艰难。
我一点都不想回去,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一连抽了好几根烟这才从洗手间出去。
看见女洗手间门口靠墙而站,一身温雅的人,我愣了一下,僵直的站在原地。
苏凡,他是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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