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给二人到好茶:“请茶,我买古玩二十年了,虽然没什么绝世珍品,但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有名家的鉴定证书和拍卖会的宣传图册。回头想想,这些年做什么生意啊,赚得还不如这些东西升值来得快。”
杨平感慨,这不懂古玩也可以玩古玩啊,而且玩的还不错,比那些见天泡在古玩市场里的虫儿更有见地。只是少了些乐趣,更像一种投资。
喝了会儿茶,赵伯起身从书桌下拿出来只木盒,打开里面是四只复活节彩蛋,不过这四只复活节彩蛋太漂亮了,都是用几百颗宝石镶嵌而成,一只是水钻镶嵌的,一只是红宝石的,一只是蓝宝石的,一只是黄宝石的,放在一起熠熠生辉。
赵伯笑着拿起那只水钻镶嵌的彩蛋,打开,里面是一只小金母鸡:“这是我在苏联做生意的时候拍回来的,很便宜,当时大概值人民币一千块吧。这上面的碎钻,碎宝石都不是什么极品,就是卖了个工艺,里面的小母鸡倒是18k金的。”
“苏联?”好遥远的名字啊。
“嗯,那时候苏联还没解体,这四颗复活节彩蛋正好送给四个孩子,别推辞。”
杨平拿起一颗端详一阵儿:“真漂亮,赵伯这太贵重了,这哪儿能要啊。”
邹哥推一把杨平:“你送我儿子那么贵的和田玉我们不是也没说啥吗?再说这是给孩子们的,你慌个什么劲儿。”
“呵呵,赵伯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伯给杨平和女婿倒上茶:“小杨,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那块乾隆御墨我想让拍卖公司的朋友鉴定一下,如果没问题能不能转让给我?我这里很多古玩,御墨还真没有。”
邹哥给杨平发根烟,贿赂一下:“来来点上,我岳父可从没给我朋友张过嘴,小杨你一贯仗义,就满足一下老爷子呗。”
杨平不在乎,吸口烟,满处踅摸烟灰缸,赵伯等着答复呢,随手拿过一只茶杯:“弹这里就好,怎么样小杨?”
“行啊,不过说好,只转让那块乾隆朱砂御墨,别的我自己留着。”
赵伯呵呵笑:“好,别的你想卖给我我还不要呢。”说完拿起电话就给朋友打过去。
杨平小声问邹哥:“赵伯认识的人不少啊,拍卖公司的专家一个电话就能叫来。”
邹哥翻个白眼:“嘁。拍了二十年了。在那个拍卖公司都应该是金牌vip了吧?”
一会儿。赵伯放下电话,笑眯眯地回来,喝口茶:“他们一会儿就到,小凯,晚上我没去哪儿吃饭?你抓紧定,不然没位置了。”
邹哥点点头:“还就月he古街的御膳房吧,正好吃完饭,带小杨按摩转转。我这就去定。”
杨平拿着复活节彩蛋回到客厅,宁静还在和赵莉吧啦吧啦地聊天,几个孩子倒是下来了,对着大液晶玩wii体感游戏呢。
“赵爷爷给你们送的礼物哦,想不想看?”
“想,想……”臭宝扔下遥控器,第一个跑过来,“我看看。”
杨平打开盒子:“一人一个,看看都喜欢什么颜色。”
四个孩子兴高采烈地挑选,囡囡要碎钻的。女孩儿对钻石都很敏感;磊磊要黄宝石的,感觉更奢华;睿睿要红宝石的。瑰丽多彩;臭宝要蓝宝石的他一直喜欢蓝色。
几个孩子打开彩蛋,哗,里面还有可爱的金色小母鸡。
嘉丽和弟弟嘉伟凑热闹大叫:“爷爷偏心,给我们都没有……”
赵伯呵呵笑:“还能少得了你们?要有礼貌,别闹啊。”
宁静识货,悄悄拉着杨平:“太贵了吧?”
“又不是极品宝石,都是碎料,安啦。”杨平宽慰。
闹了一会儿,赵伯约的鉴定专家到了,两男一女,男的都是五十多岁,女士估计年纪大些,满头银发,很有气质。
赵伯把专家请进书房,杨平把玩着成扇和邹凯一起进去。
赵伯介绍:“这位是林女士,家世德拍卖公司的鉴定专家,这位是鲁老师,柴老师,都是古玩杂项的专家。哦,呵呵,这位是我女婿邹凯,这位是小杨,乾隆御墨就是他的。”
“幸会幸会……”
大家客气地握握手。
林女士笑着点头,很含蓄:“赵老板请我们来看的东西一定不是凡品,怎么样?赵老板有没有意思把以前的拍品拿出来上拍?”
赵伯哈哈大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着急卖它们干嘛。来来先喝茶。”
柴老师环顾一下赵伯的收藏,无限感慨:“唉,赵老板的这些东西升值了好几倍啊,哦,这青花缠枝件盘赵老板存了有十七八年了吧。”
陆老师擦擦汗,瞅一眼:“可不是嘛,这件还是我收来的,现在花几倍的价钱也收不回来了。”
闲聊了一会儿,进入正题,杨平打开锦盒,坐回到茶台边喝茶,赵老板和三位专家在书桌那儿鉴定御墨。
鲁老师带着白手套小心地拿起朱砂御墨仔细鉴别,柴老师确定:“没问题,大开门儿。”
鲁老师点点头:“这可以出具证书的,真经汪惟高的徽墨,赵老板是捡到宝了,这东西四十万以下就算捡漏。”
林女士蹙着眉头一直不吭声,好像在思考什么。
赵伯询问:“林女士,您看这乾隆御墨怎么样?什么价合适?”
“哦,”林女士恍然惊醒,“哦,这御墨……我还没看。”
赵爸郁闷,合着这半天你走神儿呢?
林女士一手抱肘,一手弹弹脸颊:“嗯,他们俩说对就没问题,这剩下的墨锭赵老板一起要吗?”
“不要,”赵老板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臆造品我要他干嘛,我和小杨说好了,只买这一块朱砂御墨。”
“哦?那小杨这七方墨锭能卖给我吗?”林女士询问。
杨平呵呵笑,林女士倒是有眼光,知道这几块更有来头:“不好意思,这几方古墨我不卖,留着自己用的。”
“自己用?你打算自己用?!”林女士鼻子都快气歪了,“你开个价吧,这几方我都要了。”
杨平好整以暇地打开扇子,扇扇风,空调开得这么足,也不知道这货装的什么逼:“不好意思,这几块我真不卖,林女士是看出来这几方古墨的来历了吧。”
林女士咬咬牙,唉,人家也明白啊,还得耐着性子赔笑:“杨先生,这几方墨只能留着珍玩,千万不能糟蹋,你用不起的。”
“哦……”杨平受刺激了,什么叫用不起?老子也是拿鸡缸杯喝茶,拿三秋碗泡方便面的主,“我怎么就用不起了?这是我的东西,即便再贵我又不用花钱,邹哥,笔墨纸砚伺候,哦,墨就不用了,有现成的,我临摹一副四虎人物图。”
鲁老师眼睛一亮:“诶呦,杨先生,您这把扇子是大千先生的真迹吧?”
柴老师紧走两步,弯腰看看,惊了:“我去,这是大千先生和善之先生联袂之作。”
林女士赶紧解释:“杨先生,别置气,我说的用不起不是那个意思,您知道这七方古墨是什么墨吗?”
杨平摇摇头:“估计和宋徽宗有关系吧?”
“不是简单的有关系,这就是宋徽宗自己做的墨,”林女士加重语气,“如果我看得不错,这七方墨就是传说中的墨妖!七禽墨妖!”
第三百七十三章墨妖!
“墨妖?!”这名字怎么这么邪性,杨平玩文玩出身,这方面底蕴不高,拿得出手的鉴定知识都是和故宫博物院,历史博物馆,省博一些专家聊天强行记下来的,好歹他现在记忆力空前强大,算得上是博闻强记,但没听过没看过的东西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林女士取下金丝边花镜,捋一下鬓角的银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白手套取下来:“嗯,墨妖,”她接过杨平端来的茶抿一口,“谢谢,墨妖是宋徽宗亲自监督制的墨,严格程度与其下旨年岁玛瑙烧汝窑一样,完全不惜工本,这才创造了历史上宋瓷,宋墨等绝代佳品。可惜宋徽宗的墨妖仅供他自己使用,不见传世,这一直是制墨史上的缺憾。如果鉴定出这确实是墨妖,呵呵,杨先生也就名扬天下了。”
赵伯悔得直拍脑袋,邹凯紧着拉住:“爸,这不还没确定呢吗?即便当初答应卖给你,咱们估计也买不起吧。”
赵伯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也就放下心情:“唉,要不说还是拍卖公司好呢,没这么大起大落的。”
杨平蹙着眉头和自己较劲儿,手里的成扇一开一合的,看得鲁老师和柴老师眼角直抽抽:“林女士,嗨,这么叫还真拗口,林老师,墨妖真得有真么珍贵?”
“珍贵?”林女士叹口气,看着那几方墨锭神往,“用珍贵二字形容墨妖太苍白了,宋徽宗的花鸟画早年间在京北拍到三千万的的天价,这和他所用的墨妖至今墨迹光亮有很大关系。别说现在的历史价值了。即便在当时。墨妖也是一斤黄金一两墨。”
杨平和邹凯都长着大嘴:“这么夸张?”
林女士笑一下:“宋徽宗赵佶昏庸无能。把大好河山拱手相让,但他的书画造诣却非比寻常,所绘的人物、禽鸟,登峰造极,独步一时,徽宗首创的“瘦金体”蜚声古今。鲜为人知的是他还是一位制墨大家,明人屠隆在《考槃余事》中记述:“宋徽宗尝以苏合油搜烟为墨,至金章宗购之。一两墨价,黄金一斤,欲仿为之不能,此谓之墨妖是也。”
“那墨妖到底是什么墨?能比李墨还贵?”赵伯多少懂一点儿。
林女士把茶喝完,杨平又狗腿地给填满,她满意地点点头:“谢谢,这墨按功用和质地分品种,所有品种又分三大类,即松烟、油烟和墨汁。松烟泛起较早,是用松树枝焚烧取烟。又经由漂筛,加入皮胶、麝香和冰片等。入模成型。油烟墨是用油烧烟,再加胶料香料等制作,桐油、麻脂油皆可作烧料。汕烟墨较松烟墨淡,但光泽较亮。所以后来的制墨家也喜将松烟油烟混合制墨,二者优点兼而得之。油烟墨较松烟墨更被书法家们推崇。”
“墨妖就是油烟墨。宋徽宗赵佶仿照宋代大科学家沈括的制墨方法,以苏合香油取烟,用鹿角胶配以中草药和其他香料,制成惊世墨笏。后金章宗欲购之,以一两墨价黄金一斤,欲倣为之不能得,谓之墨妖。此墨过于奢华,后人无人再制此墨了。”
“这七方古墨,正面描金工笔,后背侧面通体黝黑细腻,暗含紫光,确实部分可以看出里面质地缜密,细闻墨香悠长,大有沉香的那种直钻后脑的感觉。唉,这可是历经九百年了,只有少许的残缺,正面的七禽形神兼备,曲尽其妙,侧面的画押,天下一人。这七方墨唯一的疑点就是几百年过去了禽鸟的颜色还是这么艳丽如新,不科学啊。”
不科学就对了,杨平的修复能力科学吗?给谁能解释得了?杨平咳嗽一下:“咳,林老师,估计这不是真品,就像赵伯说的,这保不准就是臆造的。嗯,那赵伯,这块乾隆朱砂御墨你就拿走,剩下的我还是拿回去练……呃,拿回去珍藏吧。”
所有人沉默了,眼巴巴地看着杨平……
杨平这个难受啊,怎么着?还不能拿回去?他也不管林女士介意不介意,拿出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划根火柴点着:“嗯,赵伯,那这朱砂御墨什么价?”
赵伯吸口气,定定神:“要不就五十万?算我捡次漏。”
“行啊。”杨平看一眼等着下文的林女士,咂咂嘴:“林老师,这剩下的古墨不是我不卖,既然您都说了这极大可能是传说中的墨妖,那肯定价值极高,你确定你能拿得下?”
林女士吐出口浊气,是啊,这要真是墨妖哪儿还有价啊,但还是努力争取:“唉,那你就不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品墨妖?”
杨平吸口烟,点头:“想是想,这东西到哪里能鉴定?估计也只能去故宫博物院了吧。”
林女士扬扬下巴,神气起来:“我和尹院长是好朋友,我拍些照片先让他过过目,咱们今晚就去京北做专业鉴定好吧?”
好吧?不好!杨平挠头,你这也太偏执了:“真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林老师你拍照片可以,京北我还是自己去吧,历史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的人我还算熟悉。”
林女士不好强求,只能拿出卡片机,认真的给古墨每个角度都拍了些照片。
鲁老师和柴老师在一边拿着两个台灯补光。赵伯又眼巴巴地看着杨平手里的成扇:“小杨,这把扇子两位专家都肯定是真品了啊,你这个样子开开合合对扇面是不好的呀,能不能打个商量,一并转让给我?”
邹凯都有捂脸的冲动,杨平呵呵一笑:“赵伯,这把折扇真不能转让,唯一鉴定无误的乾隆朱砂御墨已经转让了,我也得留点儿物件儿啊,再说。您老人家也不好这些。您是瞅准商机了吧?权当投资来着。我才是收藏呢。”
赵伯尴尬地笑笑:“嗯,也好,一会儿咱们去吃饭,今晚就住在家里。”
杨平给面前的几只杯子里都倒上茶:“不方便吧,我们人太多了。”
邹凯笑着推一把:“你就装,你就是再来十来口人都住得下。”
杨平顺势外在一边:“呵呵,那就叨扰了。”
林女士已经拍完照片和鲁老师柴老师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留了杨平的电话。赵伯送出去每人还塞了个红包。
上了车,林女士立马拿出电话给尹院长拨过去:“尹院长,我是林思,嗯嗯,我今天看到了墨妖,七禽墨妖!宋徽宗的七禽墨妖啊!!嗯嗯呢,我认为是真品,嗯,还需要您老确认的,呵呵。我水平有限的很啊。传承?人家不给我说,是个小伙子。三十岁左右,姓杨……对对,您认识?我觉得这样的珍品不应该留在个人手里,您看需要……啊?不用啊,那……哦,那您自己安排吧。如果确认是真品那就填补了一段最重要的制墨史,嗯,那行,老师您多保重身体,再见啊。”
林女士灰头土脸地挂了电话,鲁老师和柴老师面面相觑,这是让夸赞了还是批评了?
“回吧,没咱们什么事儿,”林女士兴意阑珊,“这个小杨道行深得很呐……”
御膳房离别墅区不远三公里的样子,紧挨着月he古街。不忙吃饭,停好车,大家先漫步游览古街,繁华的都市中间徒然出现一条古朴的临河古街,漫步其中,所有的嘈杂的思绪都沉淀下来。
月he街区是平行的“三河三街”为基本格局,“京杭大运河”、“外月河”、“里月河”三河基本平行又在北丽桥附近相汇,其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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